第二卷春風得意第十四章危險
從公司出來,羅亦安在路上稍一想及詹尼的態度,頓時為自己的冒失感到汗顏,這種老牌帝國主義國家最注重商業道德,根本不會存在欺詐客戶的想法,自己的擔心真是白費了。
最重要的是,詹尼的出現意味著,秘族的金人體系顯然參與到了新天地歐洲公司的運作,很可能想把這公司變成一個洗錢機構,將一些見不得光的錢通過公司洗白。所以,公司根本不會在乎遊客身上那幾個小錢,相反,為了不引人注意,公司會盡量消除客戶的不滿,避免客戶投訴。
德國是二戰前排猶最為激烈的國家,二戰後出於贖罪心理,德國與以色列關係最為密切,以色列的軍事供應幾乎是在德國人的扶持下建立起來的,從慕尼黑飛往特拉維夫的航班是歐洲之冠,羅亦安第二天乘機飛抵特拉維夫抵達了這個爆炸聲不斷的小城。
沒有人迎接,自從羅亦安接受了筆記本電腦後,秘族的人從他周圍消失,那台筆記本與商務通都經過了改裝,帶有加密線路的全球定位系統。羅亦安打開商務通小筆記本,輸入自己抵達的訊息,發送出去,等了片刻,見沒有回音,便拎起旅行箱,獨自步出機場。
一路走,一路翻動著在機場買到的一部希伯來字典。
特拉維夫是個危險的城市,『自殺』爆炸聲接連不斷,其危險程度僅次於中國煤礦與伊拉克戰場,位列世界第三。各國的旅行手冊都告誡遊客,要學會幾句希伯來語,臨上出租車前,一定要用希伯來語與司機交流幾句,以保證自己不會誤乘『自殺』炸彈出租車--當然,『自殺』襲擊者最喜歡載乘那些剛下飛機,兩眼一摸黑的遊客作為掩護。
特拉維夫的街頭,一個檢查站接一個檢查站,逛街的本地人個個都武裝到了牙齒,長槍短槍齊備。羅亦安靜心數了一下,街上閒逛的男女倒有半數背著各式衝鋒鎗,每個店舖門口都站著荷槍實彈的大漢。對入店的阿拉伯客人檢查得格外嚴厲,然而,即使環境如此緊張,每天葬禮不斷,這個民族卻還沒有失去微笑,街頭一對對戀愛中的青年男女荷槍實彈,卻又濃情蜜意,讓羅亦安對這個民族的堅韌肅然起敬。
「她夜間痛哭,淚流滿腮。在一切所親愛的中間沒有一個安慰她的……錫安的路徑因無人來守聖節就悲傷。她的城門淒涼。她的祭司歎息。她的處女受艱難,自己也愁苦……」羅亦安用希伯來語吟誦出這首著名的耶利米哀歌,表達自己對這個民族苦難的同情。
「我們仰望人來幫助,以致眼目失明,還是枉然;我們所盼望的,竟盼望一個不能救人的國!」出租車司機應聲回答,他念的也是耶利米哀歌中的一段:「聽見我歎息的有人。安慰我的卻無人。我的仇敵都聽見我所遭的患難,他們都喜樂。你必使那日子來到---他們就像我一樣。」
一路上,兩人再也無話,臨下車時,出租車司機跳出車來,緊緊地擁抱羅亦安,淚流滿面地說了聲:「謝謝!」
羅亦安按照約定,在旅館住下之後,便連續打了數個電話,聯繫超精密數控機床事宜。
在這個世界上,惟有以色列敢往東亞地區銷售超精密數控機床,美國佬曾數次震怒於此,可以色列總是裝出一幅無知的模樣,把所有遠東來的人全當作日本人,並樂意滿足他們各種各樣的古怪嗜好,包括打包、拆散、變更包裝,甚至來回轉售。以色列人院後活動勢力龐大,美國人奈何不了他們,只好一邊加緊檢查船舶,以便對以色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羅亦安此次採購了一條模具生產線、五台普通數控機床、兩台超精密數控機床,以及一套小型金屬材料熔煉爐,這樣的設備採購大單本來會驚動以色列情報機關摩沙德,可是不知史潘森用了什麼手法,摩沙德反而出面建議,把採購單分為幾十個小單--「這樣不會引起美國人的關注」,摩沙德如此提醒說。
羅亦安花了幾天時間,秘密會見了相關人員,將所有的儀器安排走海路、走航班、走陸路,零打碎敲的匯往越南、韓國、日本以及中國大陸,這些貨物以後還會通過其他秘密通道,在三個月內陸續運入國內。猶太人辦事的細心讓羅亦安很滿意,何況,在秘族以及摩沙德的關照下,這批貨物安全性完全不用擔憂,只是路上花費時間多少的問題。
解決了這一問題,秘族的聯絡人員仍未到達,金慧珠卻到了。
由於出租車司機的宣傳,羅亦安在旅館所處的街區成了名人,一個精通猶太法典和希伯來文的亞洲人成了當地最受尊敬的客人。金慧珠一路被羅亦安接回旅館,深為羅亦安受到的待遇而感到驚訝,沿途,許多以色列警察不僅不查他們的行李,一路放行不說,很多警察還以與他交談幾句為榮。
「前輩,我發現你很神奇耶,在這樣一個危險的城市,你都會獲得如此尊敬,我好崇拜你哦。」金慧珠一臉的嬌嗔。
「這不是對我個人的尊重,這是對我們民族的尊重」,羅亦安回答:「二戰時期,我們的民族曾經幫助過這個苦難的民族,從那以後,這個民族總是找機會表達他們的謝意。」
早聽說這個戰火紛飛的城市,鑽石加工也最為發達,金慧珠稍加歇息,便嚷著要求羅亦安陪她逛街。鑽石是璀璨的,錢包是可憐的,那些璀璨的鑽石加工完畢後,閃動著流光溢彩的火焰,常常讓各種女人迷醉。小姑娘見到漂亮鑽石就邁不動腿,羅亦安看看自己的錢包,常常歎息--便是給他再多的錢也買不下這條街的千分之一。左思右想,羅亦安還是決定,拿口袋裡的人造鑽石來討好金慧珠。
「日本人?韓國人??」一家店裡羅亦安正在欣賞一幅店裡掛的中國水墨畫,金慧珠趴在櫃檯如癡如醉的觀賞一枚0.9克拉的粉紅鑽,店主見羅亦安看得入迷,反問羅亦安。
「中國人」,羅亦安用希伯來語回答。
店主走出了櫃檯,緊緊擁抱了一下羅亦安:「納粹時期,我的祖父經過上海,逃往了美國,使我有機會能在今天接待你們,我很榮幸。」
「我很慚愧」,羅亦安回抱了店主:「我們受你們的恩惠很多,卻罵你們最凶。」
「沒關係」,店主樂呵呵地說:「在這個世界上,我們的敵人多過我們的朋友,為了朋友的安全,我們不反對他們罵我們。罵吧,我們這個在苦難中長大的民族,理解生存的不易。」
羅亦安正打算謙遜幾句,猛然間,店外響起「轟」的一聲巨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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