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艾莉希雅的印象中,惡魔的大軍應該是在寬廣開闊的地方排成略顯散亂但卻密密麻麻鋪天蓋地放眼望去直到地平線的盡頭都被對方雜兵的身影所覆蓋的陣型進行紮營的才對。但很顯然這個世界的遠程火力相對於比雷亞帝國的空中戰艦來說要兇猛許多,而且人類軍隊也不像某擁有絕世容顏的金髮女王那樣小氣,他們從來都不曾吝嗇自己的火炮彈藥。
惡魔真要在平原上擺出這種陣勢絕對是在嫌命長——這些蝙蝠翅膀儘管大部分個體都肌肉發達頭腦簡單,但仍然屬於智慧生物,他們是懂得學習的。
因此這次的偵察任務和艾莉希雅想像中的搜索、發現、跟蹤、報告進而總部用遠程火力將敵人殲滅的模式有些不大一樣。
「我們要進入附近淪陷的城市裡!?」
由於坦克裡的空間太小,在把工作丟給副手後,中尉帶著艾莉希雅等人進入了一輛空著的裝甲運兵車裡。
「呀,準確來說並不是要進入城市內部。」指著地圖上某處地點的中尉輕輕地搖了搖頭,「只是在外圍的某棟高層建築裡用遠距離觀測設備偵察敵人的動向。城市外圍很少有那些獵奇的怪物活動,多半不會碰到對方;如果真要碰到了的話那更好。知道這輛車為什麼是空著的嗎?就是為了裝載被擊斃的怪物屍體回去供那些成天蹲在實驗室裡的白大褂們研究用的。又或者……裝載那些被怪物殺死的倒霉蛋的遺體回去。說真的,這些研究到現在也沒有起到任何的幫助,真不知道他們究竟在忙活些什麼。」
坐在附近的美琴所關心的顯然是別的事情,她前傾著身子認真詢問道:「那麼你的意思是。這次的任務目標雖然是隱蔽偵察,但也不必盡可能地避開敵人,小規模的遭遇戰也是被允許的,對麼?」
中尉聞言立即點了點頭嚴肅地說道:「的確是這樣沒錯。不過我寧願在望遠鏡裡看見那些醜陋的怪物,而不是親眼在近距離直接看到。這些鬼東西在和我們交戰的過程中不斷地進化著,現在其中的大部分已經很難用步槍造成明顯的傷害了。」
「那是你們沒有打准地方。」回想起幾個小時前里昂大叔瀟灑而精彩的爆菊表演,艾莉希雅囧囧有神地撇了撇嘴說。「那種身體圓滾滾看起來像螃蟹的重鎧厚甲的四條腿怪物中尉你應該見識過吧?」
「當然,那貨可是曾經正面擋下了125毫米坦克炮的存在,我怎麼可能會忘得掉?」
「嗯,在數小時前這隻大螃蟹帶領一隊獵奇爬爬襲擊了前線機場。然後,在我的眼皮底下,它被一個有著主角光環的金髮帥哥用手槍給擊斃了。」小女王豎起食指用平常哄騙蜜雪兒的「認真表情」對中尉如此說道。
「儘管有太多值得吐槽的地方但還是算了吧。」頭上佈滿黑線與冷汗的中尉捂著腦門歎道,「負責迎接超能力者的是里昂,他會做出這種驚世駭俗的事情並不奇怪。那麼,他是如何幹掉對方的?」
「像純真善良的天然呆一樣毫不猶豫地就相信了是要鬧怎樣。給我稍微懷疑一下啊喂!」這回反倒是艾莉希雅顯得有些抓狂了,拚命揪著長長的髮絲大聲喝道,「好吧好吧,在秋葉原的時候你已經和里昂大叔結為了好基友,所以你是無條件相信他的對麼?ok,我知道了。這個話題到此為止。至於他是如何幹掉那隻大螃蟹的,你聽說過爆菊這個非常有愛的詞語嗎?」
中尉沒來由的感覺菊花猛然緊了一下。
正在眼瞅著快要冷場之際,戰車忽然停了下來。揚聲器中傳來了駕駛員的聲音:「中尉,我們到了。」
戰車尾部的門打開了,拍拍臉頰整理好心情的中尉帶著這群規格外的少男少女魚貫而出,和隨行的大約一個排的步兵們集合在了一起。
這裡是一塊位於公路旁邊的荒廢農田,不遠處各種聳立著的城市高樓已經清晰可見;附近的樹林中棲息著許多鳥兒,它們靜靜地站在樹枝上,正在用警惕的目光打量著不請自來的人類;還有幾頭喪屍搖搖晃晃著在周圍徘徊,被車隊的發動機聲所吸引,慢慢向這邊挪動了過來。
儘管離城市還有段距離,中尉仍然決定小心為上。他沖明顯是步兵帶隊者的一個少尉揚了揚下巴道:「給步槍裝上消聲器。把那些討厭的活死人幹掉。」
得到命令的少尉馬上開始組織人手行動,很快那些不會喘氣的生物便在幾幾聲悶響中倒了下去。
「車隊不能再往前了,你們必須和步兵一起走過去。」確認威脅被消除後中尉轉頭看著艾莉希雅開口道。「我會在這裡負責接應和警戒,以保證你們不會被怪物給踢了屁股。別看這些大兵裝備著rpg以及單兵導彈,但和敵人同等規模的小部隊作戰時火力仍然不夠,所以切記不要逞強。如果遇到緊急情況我會馬上帶著車隊過去救援,隨時保持無線電聯繫……喂小美女,你有聽我說話嗎?」
艾莉希雅美麗的大眼睛並沒有看中尉,而是瞟向了旁邊樹林中的鳥兒。她沉吟少許之後忽然冷不丁揮手扔出了好幾道耀眼的淡藍色閃電,逕直將那群反應不及的鳥兒連同它們棲身的樹木籠罩了進去。
樹木當場斷裂開來,同時還燃起了熊熊大火;至於那些鳥兒,則早已連羽毛都沒剩了。
「那些鳥是作為偵察兵的亡靈,對方已經知道我們來了。」艾莉希雅不等滿臉愕然的中尉開口詢問便主動解釋道,「正常的動物對死亡氣息非常敏感。它們是不可能停留在喪屍附近休息的。下次記住,敵人不單單是喪屍和怪物,還包括附近明顯淡定得有些過分的動物。它們極有可能已經受到感染,並且成為了對方的耳目。」
本想來偵察敵人的,沒想到反而先被敵人給偵察到了。驚出一身汗的中尉忙不迭地用力點了點頭:「好的,我記住了。不過眼下既然已經被對方發現,那還是趕緊離開這裡換個地方吧。」
「不。就這樣直接過去!」艾莉希雅忽然翹起嘴角略帶嘲諷地笑了起來,「雖然把眼線佈置在城市外面是非常正確的做法,因為這樣可以提前發現敵人的動向從而增加應對時間,但那些蝙蝠翅膀卻從來沒有這種良好的習慣。他們最喜歡的是藏在暗處偷襲,悄悄近身後將自己的敵人撕得粉碎並欣賞對方絕望而痛苦的表情,這種會提前暴露自己存在的事情是不會也不屑去做的。如果他們真這麼做,那只有一個原因——就是對方在此處的兵力已經嚴重不足,連和我們交戰的力量都沒有了!所以對方才會在這裡佈置眼線,好讓他們有足夠的時間逃跑!」
「可。即便是這樣,直接過去什麼的未免也太冒險了。」
只見艾莉希雅轉過身英姿勃發瀟灑優雅地抬手將胸口的一束髮梢抹到了肩後,看著眾人擲地有聲的說道:「我們的敵人是一個殘忍、嗜血而又無情的種族,但同時通過激烈的戰鬥大家也能發現,敵人其實也非常膽小、怯懦和怕死。簡而言之,敵人是典型的欺軟怕硬。只要我們表現得比對方還要狠戾,他們便會產生遲疑和畏懼,繼而退縮。但如果我們先行退縮了。對方自然會得寸進尺的瞪鼻子上眼。告訴我,你們都是tmd軟蛋嗎!?」
「不是!」
「你們是中午沒吃飽嗎,怎麼那麼小聲?老娘沒聽見!」
「不是——!!」
滿意地點了點頭,艾莉希雅高高地舉起右手,在掌心中迸射出大量的電弧後狠狠地捏成拳用力揮舞了一下,轉身大步向城市方向走了過去頭也不回地說道:「很好,都跟我來!」
伊利亞第一個跟了上去,其他人也被少年所帶動滿臉都是狂熱的表情毫不猶豫地追隨在後。
同樣熱血上頭的中尉畢竟經歷過許多事情,很快便回過了神,一把按住正要提槍離開的少尉的肩膀囧囧有神地問道:「喂。那些士兵應該是你的人吧?」
少尉也隨即清醒過來,看向人群苦笑著深深地歎了口氣:「沒錯,我確實是他們的指揮官。所以他們應該算是我的人。但是,這裡還有一個讓人下意識願意追隨在其左右的王者一般的人物啊……那丫頭到底是什麼人?」
「撒,誰知道呢。我只知道城市裡的那些蝙蝠翅膀要倒大霉了。」中尉拍了拍下屬的後背攤開手說,「去吧,用你的眼睛去親自見證那丫頭到底是何許人物。我則和平常一樣留在這裡給你們看好後路。」
「是!那我去了。」少尉立正敬禮後大步向隊伍追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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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外圍空蕩蕩的,只有少許亡靈在此處漫無目的地到處晃悠著。艾莉希雅並沒有刻意隱藏隊伍的行蹤,反而大張旗鼓地走進了城市。儘管如此,眾人至今也沒有受到除亡靈之外的任何魔族部隊的熱烈歡迎,彷彿對方全部消失了似的。
走在隊伍前排的艾莉希雅(並不是最前面,打頭陣這個光榮使命被伊利亞毫不猶豫地搶走了)身邊忽然嗖的一聲出現了某個嬌小的身影,卻是借用自身的能力四處偵察的白井。
「艾莉希雅,附近並沒有發現除亡靈以外的其他敵人。」百合雙馬尾臉上全是淡淡的咪疼外加少許疑惑的表情,「就算是惡魔們兵力不足,也不至於跑得這麼徹底吧?」
「是嗎,等麻美學姐回來差不多就可以做定論了。」
金髮女孩話音未落,一個在髮質上絲毫不輸給前者的身穿蘇格蘭風格獵手裝的少女便悠悠然自虛空中出現在了艾莉希雅的身旁。然後……果斷微笑著抬起手中精緻的銀色火槍抵在了她的腦門上。
「呃,學姐,你這是在鬧哪樣?」冷汗涔涔的艾莉希雅訕笑著問道。
巴麻美保持著臉上讓人如沐春風的微笑繼續用槍口抵著小女王的腦門於身後凝聚起大量的黑色霧氣淡淡地開口道:「吶r,我能和您商量一件事麼?」
「當然,你說。」
「下次請不要再以我是英靈所以不會把衣服弄髒的理由讓我去下水道裡進行偵察了好嗎?順便說一句,那下面什麼也沒有。」
「……是。對不起。還有,辛苦了。」
淚流滿面的小女王在自己幾近黑化的英靈收回兵器後用力拍了拍臉蛋重新恢復成嚴肅的模樣捏著額前的髮絲沉吟道:「那麼,周圍的街道和建築、以及最容易被忽視的下水道裡都沒有惡魔大軍的蹤影,他們果然是全都撤走了嗎?不對呀,這麼大規模的撤退,人類的偵察部隊沒理由不會發現的。」
抱著這樣的疑問,艾莉希雅帶著部隊繼續向城市中央前進。也許是在回應眾人的不解,他們很快便遭遇到了一個麻煩。
「左側500米開外的街道上發現中等規模的敵方部隊,大部分是亡靈。以及一些魔物和魔獸,另外我還在裡面看見了惡魔!」白井再次瞬移到金髮女孩的面前略顯驚悚地急切道,「對方正朝著我們走過來!」
「中等規模的雜兵而已,不要慌。」小女王冷靜地拍著白井的胳膊安慰道,「城市內的街道並不適合數量眾多的近戰兵種衝鋒,光是麻美學姐和美琴姐姐就足以守住這條街了。白井。你帶幾個狙擊手到附近的高層建築上監視周圍的動靜,順便提供一些火力掩護。伊利亞和鈴科學姐,你們倆當前排肉盾沒問題吧?其他人一起可著勁兒用遠程攻擊去招呼咱們的客人。給他們留下一個永生難忘的回憶!」
正如金髮女孩所言,這裡的街道並不是很寬;更糟糕的是路面上還停著許多汽車,嚴重阻礙了行進的速度。排列好迎擊陣型的眾人緊張地等了好半天後,浩浩蕩蕩的惡魔大軍才從街角那邊露出了臉,以一種讓人無比蛋疼的緩慢速度挪動了過來。
難不成這其中有什麼貓膩?艾莉希雅皺著眉頭狠狠抓了抓頭皮,繼而扭頭看向身邊的炮姐衝她點頭示意了一下。
用遠程火力作為開場問候的話,這群人當中最適合擔任首發攻擊的角色毫無疑問乃是御阪美琴小姐。
栗色短髮的少女並沒有和遠處醜八怪們客氣,她果斷自全身上下迸射出無數璀璨的淡藍電流。然後肉眼可見的電流宛如活物般糾纏住了美琴面前的一輛轎車,在眾人驚悚的眼神中吱吱嘎嘎的將其抬到了半空中。緊接著,炮姐微微向後退了半步。猛然扭身向前用力跨上一步,狠狠將拳頭砸在了轎車的尾部。
伴隨著少女特有的嬌叱,眾人只覺得迎面襲來一股灼熱的颶風,幾乎都快要把自己徑直吹到天上去了。震耳欲聾的轟鳴聲好似夏日的驚雷在身邊炸響,令許多人忍不住當場摀住了耳朵;而比超新星爆發還要絢爛的赤紅色光芒他們卻是已經顧不上了,唯有紛紛痛苦地閉上了眼睛以求保護。
腳下的地面在爆炸聲中劇烈地搖晃了起來,直讓眾人一陣東倒西歪。不過這些訓練有素的士兵很快便重新站起身來,端著武器緊張地瞄向了遠方那放過大招之後必定會出現的滾滾煙塵。
「真稀奇。」扶著旁邊的一輛汽車這才沒有摔倒的艾莉希雅抬頭看著面前努力穩住了身形未曾摔倒的伊利亞驚奇道,「你竟然沒有趁著這個機會故意將我撲倒在地?如果在平時你早就果斷將我推倒在地或是將腦袋塞進了我的裙子或是用手按住我的胸脯了呢。」
「艾莉,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吧……」伊利亞囧囧有神哭笑不得地說道,「另外,儘管平時遇到的是不可控事件,我還是要說一聲,對不起。」
「呀,那種程度的福利其實完全沒關係的啦。」艾莉希雅滿不在乎地擺了擺手,繼而重新將目光看向了前方,「各位注意,我要用風將那些煙塵吹散了,準備好戰鬥!」
呼嘯著的大風趕走了干擾視線的煙塵,讓遭到炮姐猛轟的魔族大軍的模樣隨之顯露了出來。
「我勒個去。」看清眼前的情形後艾莉希雅忍不住喃喃地說道,「這玩笑開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