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保萊是港口城市,但民用港口和旅遊沙灘那裡不僅沒有任何防護,反而被隔絕在高高的城牆之外。因此即便敵方艦隊頂著城牆上的炮火佔領了港口和海灘進行登陸作戰,沒有相應笨重攻城器械的地面部隊也是無法侵入城內的。
而軍港外面則有一圈厚厚的牆壁作為防護,只有一道鐵閘門以供通行。在這個宛如城牆的掩體上設有許多魔晶炮和堅固工事、並時刻駐紮著大量的士兵,既能夠和敵方艦隊對轟又能夠保護軍港不被對方攻佔當然這是為艦隊戰失利又或者遭到敵人偷襲時而準備的,只不過由於比雷亞帝國海軍強大的實力使得人人心懷敬畏不敢造次,這些老古董級別的防禦措施從來未曾派上過用場」「。
也許今天可以頭一次開開葷?
然而對於保萊城內的平民來說,軍港的防禦再堅固哪怕丫是要塞級別的也依舊阻止不了內心的不安。敵人出現在了城市周圍,時刻危險著他們的安全,甚至有可能進行登陸試著奪取城市……只要知道這些,就已經足夠讓普通民眾驚慌失措的了。
因為李華音主動跳出去維持秩序的緣故,傑布坦一行人最終沒能趕在城市戒嚴禁止出入之前離開保萊,他們和其餘民眾一起被安置在了城中央的廣場上。由於外來人員實在太多水手、遊客、傭兵、冒險者等以至於所有的公共建築如教堂之類的無法全部容納,城衛隊最後只能讓他們在露天裡紮營。碩大的廣場上如今密密麻麻紮起了無數帳篷。十足的標準難民營模樣。
這種待遇自然引起了很多前來旅遊的貴族的不滿,比如傑布坦等人不遠處那個攔住正在給民眾發放食物和飲水的一隊士兵衝著他們的小隊長大發雷霆的身穿華貴衣服的綠發青年男子。
「不准擅自離開城市、只能住在狗窩裡、提供的又是如此難以下嚥的硬麵包和清水,更離譜的是。你們竟然無法保證這種情況會持續多久!?」男子的聲音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也令對面的小隊長皺起了眉頭,但他仍然沒有半點就此收斂的意思,「罷了罷了,現在也是非常時期。但把我這樣的貴族和旁邊這些平民同等對待,你們的腦殼難不成壞掉了嗎?給我換個合適點的地方,現在、立刻、馬上!」
和朋友們圍坐成一圈的恰西見狀不禁搖了搖頭:「這種時候空有名號的貴族頭銜是起不了任何作用的。只會讓軍人更加厭惡而已。不過格里昂先生,您的身份完全可以獲得軍方足夠的重視,甚至保送出城也並非不可能的事情。為何您卻偏偏選擇留下來呢?」
傑布坦苦笑著向身邊滿臉雀躍興致高昂地咬著麵包的李華音瞄了瞄。露出了一個無奈的表情。
很顯然,紅髮少女並不打算離開;相反,她還想主動參加城市的防衛。
在用肢體語言讓噴了自己一臉唾沫的貴族子弟認識到如今誰才是這裡的老大後,小隊長才慢條斯理地擦乾臉踩著正在地面上吐白沫的某人的臉蛋對他負責的這一片區域內的民眾們大聲說道:「廢話我也不多說了。你們或多或少都猜到了現在是怎樣的情況。沒錯。敵人已經來到了這座城市的附近。雖然不清楚前線究竟發生了什麼,但身為軍人我們就有責任保護各位的人身安全。只要城頭上還有一個人,你們就不會受到任何傷害,關於這點我可以用保萊城內所有士兵的名譽起誓!不過說老實話,由於這些日子不斷的向前線派送增援,城內的兵力有些不足,所以我們準備在民間募集一些志願者共同參加防衛作戰。怎麼樣,有沒有人?」
李華音正要站起身舉手。卻被旁邊的月歌一把拉住,沖滿臉莫名其妙的前者輕輕搖了搖頭小聲道:「先等等。」
在小隊長說出最後兩句話後。原先還有些嘈雜的人們立即安靜了下來。現場的空氣沉悶得幾乎讓人窒息。
躲避危險是本能的反應。比起生死一線的前方,大多數人寧願躲在後方安逸地就著清水啃麵包。而在周圍都保持沉默的時候,那些即便有著參加志願的人在這種氣氛中也不好開口,自然就演變了成眼下的情況。
「很明顯,無論前線的艦隊怎麼樣了,至少保萊城附近的戰局肯定不是很好否則軍隊也不會在平民裡募集人手了。」正當以手加額的小隊長無奈地深深歎了口氣的時候,坐在地上的恰西忽然悠悠地說道。她的聲音並不大,不過由於周圍十分安靜,每個人都能夠清晰聽見少女所說的話。
「但情況也沒有糟糕到令人絕望的程度,若真要那樣的話軍隊肯定會直接從民眾裡強行拉壯丁,而不是募集志願者。」在大家的注視中,美麗的銀髮少女伸出食指輕輕繞著耳邊垂至肩頭的髮絲自顧自地繼續分析道,「而且明明是大敵當前的狀態,保萊的城防軍卻仍然有條不紊地首先安置好了眾多的平民。也就是說,敵軍的規模並不大;又或者是他們可以用來登陸的部隊並不多。軍隊完全可以利用駐守艦隊阻擊的這段時間來安頓平民而不是去城頭準備作戰……怎麼了,孫翔?為何拉我的衣服?」
回過神來的恰西面對周圍無數雙直直盯著自己的閃閃發亮的氪金狗眼忍不住半捂著櫻唇驚叫出聲,忙不迭滿臉通紅忸怩不安地藏到了戀人身後頓時讓狗眼們瞎了好大一片。
這丫頭是故意賣萌的吧?在好友受到更多更熱烈的圍觀之前,李華音果斷站起身接過話茬道:「嘛,總而言之,我們還是有一戰之力的咯?」
恰西很顯然是在故意賣萌。她聞言很快便正色認真道:「是的。前線的戰況也許的確是非常嚴峻,但這段日子保萊城一直在派遣援兵,說明艾莉希雅他們並沒有完全落敗;(搖頭)不。從敵人的小股部隊突然間毫無徵兆地出現在港口城市附近這點看來,艾莉希雅他們肯定是和對方主力進入了僵持,為打破現狀敵人才不得已抽調兵力偷襲我們後方的!如果我們在這裡丟掉城市的話,則會讓艾莉希雅陷入極大的被動。因為是小規模偷襲,所以敵人的兵力不是很足,我們完全可以一戰。」
「所以即便敵人佔有絕對優勢也必須死守對嗎?」李華音說著從放在帳篷的行李裡取出了自己的兩柄單手劍瀟灑地咧著嘴笑道,「更何況對方採取的還是這種下三濫的偷襲。為了避免讓小艾莉分心我們就更沒有不去戰鬥的理由了。喂,那邊的隊長大叔,志願者算我一個!」
「誰是大叔啊!?我只不過長相稍微成熟了一點而已。完完全全是個今年剛剛23歲、過新年時就要和女朋友結婚的大好青年啊喂!」
「像這樣在戰鬥前明目張膽地豎立死亡flag真的不要緊嗎?」
「也不想想是拜誰所賜!」小隊長連扯下隨身佩劍狠狠摔在地上的心思都有了,繼而忽然回過神驚愕道,「等一下,你們剛才口中所說的艾莉希雅。難不成是……女王陛下嗎?」
「那當然。」李華音一邊將武器掛在腰間一邊滿不在乎地說道。「除了比雷亞帝國的女王之外,能夠統領聯軍艦隊在與黑暗帝國進行戰鬥的同時還能玩日常秀福利丟節操順便倒貼某個後(神獸)宮男的金髮蘿莉西大陸上再也找不出第二隻了吧?」
「你們和女王陛下是熟人嗎?另外剛才中間是不是混進去了什麼奇怪的東西!?」
「細節什麼的不要在意啦。」李華音在眾人冷汗涔涔的注視中隨意地揮了揮手,「另外,我們和艾莉希雅並不是什麼熟人,只不過是響應她戰鬥號召的非常普通的希望之苑裡的同學罷了。就像她之前所發佈的徵兵廣告上所說的那樣,我們幾個人並不是膽小的地精,我們願意、也有能力與敵人戰鬥。因此在眼下這種危急時刻,我們敢於主動站出來!」
「總感覺剛才那番動員士氣的話好像把自己也給繞進去了呢……」恰西見狀不禁捂著臉汗道。「呀咧呀咧,只有你一個總讓人覺得有些不放心。孫翔、月歌。我們也一起去吧?」
點頭。
「你們各位難不成都是……」
「我們只不過是某位小女王在希望之苑裡的普通同學而已。」四人對視一眼後異口同聲地回答道。
也許是因為有人帶頭,也許純粹只是被激勵,又或者是通過這四人聯想到了為保護西大陸而不辭辛苦遠征在外的艾莉希雅覺得自己此刻應該做些什麼,附近的傭兵、冒險者甚至受過戰技訓練的貴族紛紛站起了身來要求參加防衛。名為勇氣、榮耀和希望的東西,重新回到了人們的心中。
「很好。」就連小隊長自己也不禁燃起了熱血,咧開嘴角大聲笑道,「其他人乖乖遵從留守士兵的指示待在這裡。而你們,跟我一起到城牆上去給那些不請自來的客人一點顏色瞧瞧吧!」
我是登上城牆的分割線
待李華音他們在城頭站定的時候,遙遠的海平面上也冒出了許多的小黑點。那些小黑點不時迸射出微弱的彩色光芒,不仔細看的話壓根注意不到。
「是我們的艦隊。」恰西打量了一會後如是道,「正在和敵人交戰,不過隔得太遠究竟處於什麼樣的情形就不知道了。」
為避免從未接受過軍事訓練的志願者們擅自行動破壞配合,軍隊將他們打散開來平均分配到了底層的部隊裡。原本李華音等人也不例外,只是在帶他們前來的小隊長向長官匯報過幾人的特殊性後便沒有這樣做,而是直接併入了小隊長的隊伍裡既然是同校同學,那麼他們之間的配合自然要比旁人要強。而且一個戰士、一個弓箭手以及兩名法師的偏重攻擊的組合。在正規部隊的掩護下也許能取得意想不到的戰果呢?
順帶一提遵從傑布坦的命令來保護李華音的那倆、兩位貼身護衛很悲催的被分配到別的隊伍裡去了……
身為十個士兵的隊長,被李華音稱為大叔的準新郎先是為手下佈置好了任務,接著走到四人附近抬手招呼道:「喲。感覺如何,有沒有緊張?這畢竟不是試煉,會緊張也是在所難免的。不過安心吧,只要保持平常心就行了。」
站在前排的李華音當即無所謂地搖了搖頭:「不,我敢擔保我們所有人都沒有覺得緊張。比起之前那些在艾莉希雅身邊所經歷的大場面,眼前這個只能算作過家家。」
「是嗎,你們果然是和女王陛下一起戰鬥過的同伴呀。」小隊長忍不住露出了感歎的表情道。「有你們這群親眼見證過傳奇的人在,我不知不覺也安心了許多呢。女王陛下目前仍然在遠海的前線奮戰著,我們也不能在這裡丟了她的臉啊!」
「……雖然我很想高聲響應你的鼓舞。」恰西說著摀住額頭猛汗道,「但每次只要一想到艾莉希雅那丫頭平時的樣子總覺得即便丟了她的面子也是沒關係的,因為她的字典裡根本就沒有臉皮這兩個字啊!」
「呃,請問女王陛下平常究竟是一種怎麼樣獵奇的形象?」
李華音聞言拍著小隊長的肩膀老氣橫秋地陰著臉笑道:「大叔喲。這世上有些事情還是不要知道才能獲得更加長久的喔?」
「謝謝你成功降低了我的san值。另外不要叫我的大叔啊!你這紅毛丫頭絕對是故意的沒錯吧喂!?」火冒三丈的小隊長捏著李華音的臉頰用力拉扯著抓狂道。
就在恰西猶豫著是否應該和身邊的孫翔一起上前將日常中的兩人分開時。一直觀察著遠處的月歌忽然開口道:「能夠看清了。」
眾人急忙將目光轉移過去,繼而紛紛露出了愕然的表情。
從保萊城敲響警鐘大家就已經猜到,駐紮艦隊基本上是攔不住來犯之敵的,因此對於艦隊一邊後撤一邊開炮這件事早有了足夠的心理準備。真正讓大家感到驚奇的是,出去的時候是十多艘老舊戰艦,回來的時候居然一艘也沒少甚至它們的裝甲板上連個刮痕都沒有,彷彿不是去戰鬥而只是出去兜了一圈風似的。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敵人的戰艦上裝載的武器全都是cosplay用的電動玩具嗎?正當眾人疑惑不解的時候。海平線上再次出現了某些東西。它們很顯然要比戰艦大得多,速度也不慢。任由五彩繽紛的魔晶炮彈砸在橢圓形的身上也無動於衷。
「那些絕對不是戰艦。」恰西非常肯定地說道,「光從外形上看就不像了。」
「巨型觸手怪?」月歌忽然沒來由地接道。
好懸沒被這神來之語給嗆死的銀髮少女努力清理乾淨呼吸道後隨手在聽聞高等精靈的台詞後明顯陷入某種奇怪幻想的孫翔的胳膊上狠狠扭了一下:「你在胡亂想像些什麼呀喂!(轉向月歌)那啥,你最近真的沒有從艾莉希雅那裡拿到什麼奇怪的書來看嗎?」
搖頭。
「別日常了。」李華音頭也不回地打斷道,「雖然不敢肯定是否真的是巨型觸手怪,但那些玩意是魔獸已經可以確定了呢。你們瞧,那種銀白色甲殼明擺著是屬於生物的。」
「啊,的確是。」旁邊的小隊長仔細打量後點了點頭,繼而換成了滿臉疑惑的表情,「可為什麼是魔獸,難不成敵人打算讓海洋裡的魔獸上岸攻城嗎?那麼大的身軀離開海水後根本連動都不能動了吧。」
饒是恰西面對這種問題也不禁撓著頭皮陷入了不解之中:「這就不知道了。也許對方只是純粹來嚇唬我們的?呃不,這更不可能。只有徹底攻佔一座城市才能對整個西大陸起到足夠的震懾恐嚇效果,只在附近轉兩圈是肯定不行的。」
沒有給眾人多少考慮的時間,高速移動中魔獸很快便進入了安置在城牆上的魔晶炮的射程。儘管期間艦隊曾經試圖將它們引去防禦更為堅固的軍港,但對方完全不吃這一套,只認準了眼前的繁華都市。在見到這種情形後,城頭總指揮立即下達了開炮命令。
比起軍艦,城牆上的魔晶炮口徑威力要大上許多。只一輪齊射便讓衝在最前面的魔獸甲殼四分五裂,當場飆出無數鮮紅的yeti與碎末,紛紛揚揚的撒到了半空中。
它的活動也隨即停止了下來正當軍官鬆了口氣普通士兵和志願者們歡呼雀躍的時候,從貌似已經便當的魔獸裂了好幾個大口子的身體內忽然冒出了密密麻麻一人大小的銀白色魔獸,或展開翅膀飛上天空、或甩動尾巴鑽入水裡,鋪天蓋地向著海灘猛衝了過來。
原來那些體型巨大無法上岸的魔獸實際上的作用只是運兵船,真正的攻城部隊全都藏在它們肚子裡的!
站在城牆上的戰士們的臉色頓時綠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