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望月樓
驪山學宮的望月樓，高陽是第一次來。
學宮的大飯堂，高陽先前去過一次。不過相鄰不遠的望月樓，高陽卻只是在外面看過。
邁進酒樓，高陽就感覺到了一種富貴的氣息撲面而來。
不同於賀蘭妖嬈的長寧宮那種內斂的富貴，這裡雖然也比較雅致，但更多的是一種富麗堂皇。
除了這種氣息，另有數十道殺傷力極強的目光落在了高陽的身上，讓高陽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賀蘭妖嬈的魅力太高，跟在她身邊，對人是一種折磨，一般人還真受不了。」高陽的心中嘀咕。
高陽的心神一掃而過，望月樓前三層的所有氣息一覽無遺。而第四層，高陽並沒有仔細探查，而是微微一觸，就將心神收了回來。
高陽在望月樓第四層，感覺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是他的老師高荀。
和高荀坐在一起的幾個人，無不散發著深沉而磅礡的氣息。即便這些人，都將各自的氣息收斂起來。高陽的心神，也能清晰的感覺到。
「都是天武者。」高陽有些咋舌。
不過，這些都不是最吸引高陽主意的。無論眼前這些人怎麼看他，實際上都和他沒有多大關係。
如果惹到高陽的話，他自然不會善罷甘休，不來找他的麻煩，他也樂的清淨。
只是，其中一道目光，卻讓高陽感覺到了深深的敵意。
高陽順著這道目光，看到了一個身形高瘦，表情陰鷙的年輕人，此人正是孫世元的另一個孫子，孫世元長子孫嚴的兒子孫鵬舉。
孫鵬舉帶著幾個年輕人坐在一個角落裡，也不去賀蘭妖嬈身前套近乎，只是死死的盯著高陽。
高陽殺了孫家的人，還將孫鵬飛抓走，讓孫家失了不小的顏面。而且先前孫世元拜訪高荀，竟然空手而回，連高荀都沒見到，這讓孫鵬舉感覺到了一種羞恥。
而這些，都跟高陽有關。
尤騰昨日帶著幾個死傷的武者回到孫家，很快就把高陽的畫像搞了出來，孫家已經將高陽當作了必須除去的敵人。
孫鵬舉的手中就有一張畫像，是以第一眼就認出了高陽。
若不是高陽跟在賀蘭妖嬈的身後，而且這裡是學宮，孫鵬舉已然對高陽出手了。可惜，現在他只能忍住心中的憤怒。同時，將這種憤怒用目光射向高陽。
「這人是誰，我好像沒招惹過他吧。」高陽有些莫名其妙。
有人對高陽表現出敵意，高陽自然不會示弱，當下也是狠狠的瞪了孫鵬舉一眼。
「小崽子，找死。」孫鵬舉握起了拳頭，臉色越發陰沉。
「呸。」
高陽做了個口型，一副不屑的表情。地武七階而已，生死相搏，鹿死誰手還不一定，怕他作甚。
高陽的反應，讓孫鵬舉的眼中噴出一股怒火，不過孫鵬舉強忍著沒有發作，只是安坐在那裡。
孫鵬舉的父親孫嚴，是孫家的下代掌權者。雖然孫家行事非常跋扈，但是孫鵬舉卻受到了比較嚴格的培養。
不同於孫鵬飛那樣的紈褲子弟，孫鵬舉還是有一定城府的。
而且，這次聚靈大陣開啟，孫鵬舉也得到了一個名額。這是孫家和長興侯賀蘭無我共同的面子，得之不易，孫鵬舉不想在此時多事，徒生變故。
要知道，這望月樓中所有的學宮學生，絕大多數人都樂於看到他被剝奪進入聚靈大陣的機會。要是他失去了名額，別人自然可以填補。
孫鵬舉收回了目光，微微低垂，不再看高陽這邊。
高陽心中一動，他不怕那些囂張的人，直來直去喊打喊殺的話，他都可以暴力應對。可是背地裡使絆子的話，卻要他小心提防，有些被動。
孫鵬舉這種有城府的人，顯然更加麻煩。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管你是誰，最好別惹我。」高陽心中想到。
孫鵬舉的敵意，不只是高陽發現了。由於高陽就在賀蘭妖嬈的側後，孫鵬舉看向高陽時，目光免不了要看向賀蘭妖嬈的方向，這引起了珍姨的注意，賀蘭妖嬈也有所察覺。
兩個人不約而同的看向孫鵬舉，雖然只是不經意的一瞥，但也讓孫鵬舉的心臟猛的跳動了幾拍，身上隱隱感覺到了一種壓力。
賀蘭妖嬈走向上樓的樓梯，一眾學生紛紛打著招呼，而且全都站了起來。孫鵬舉也跟著站了起來，抬起頭時，臉上已經變得若無其事。
珍姨的氣機始終鎖定著孫鵬舉，孫鵬舉心中狂跳，表情卻是很正常，甚至泛起了和那些學生一樣狂熱、仰慕的表情。
「裝，叫你裝，早晚要看看你的真面目是什麼。」高陽暗暗哼了一聲。
賀蘭妖嬈的目光從孫鵬舉身上一掃而過，臉上始終掛著微笑，她不經意的環視一周，面向高陽時，高陽聽到了她的聲音。
「如果我沒記錯，那人應該是孫家的人，是孫世元的另一個孫子，你當心一些。」
賀蘭妖嬈出入驪山學宮也是有目的的，自然會對學宮的學生加以瞭解。即便瞭解的不夠深入，但是一些數得上的勢力的子弟，總能夠初步掌握一些情況。她發現孫鵬舉在場，自然要對高陽出言提醒。
高陽點了點頭，就算賀蘭妖嬈不傳音過來，他也會給孫鵬舉標上一個記號。
「原來是孫家的人，那就不奇怪了。」
賀蘭妖嬈在望月樓掌櫃的延引下上了樓梯，高陽收回了目光，跟在了後面。
賀蘭妖嬈剛剛踏上兩個台階，樓上傳來一個爽朗的笑聲。
「九姑駕到，靖哲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過來迎接賀蘭妖嬈的，正是高陽曾經見過一面的賀蘭靖哲，二皇子賀蘭無傷的兒子。
「是靖哲啊。」
賀蘭妖嬈笑著點了點頭，問道：「今天都誰在樓上啊。」
「三樓今天的人挺全，韓家，烈家，木家，拓跋家都有人在。玄冥宗，化影門，千鈞道的人也來了。四樓則是一些叔伯兄弟，另外還有學宮的幾個祭酒執事。」賀蘭靖哲簡單的介紹了一下。
楚國的三大宗派，四大豪門世家，其宗門家族內部的絕頂高手，修為不一定比皇家賀蘭氏的最高武力差。只是人數上，卻要差不少。畢竟，皇家掌控的資源，要超出那些宗派世家。
不過，只要幾個這種大型宗派豪門世家聯合起來，就可以跟皇家賀蘭氏分庭抗禮。如果這七個大型勢力達成一致，擰成一股勁，賀蘭氏都要避其鋒銳。
三千年來，賀蘭氏一直在為加強皇權而努力，合縱連橫，分化瓦解那些宗派世家。可惜，效果不容樂觀。這些大型勢力之間雖然也會勾心鬥角彼此算計，可是一旦遭遇生存危機，必定聯合起來，讓皇家賀蘭氏無法做到絕對的統治。
即便是跟皇家關係比較緊密的大型勢力，關鍵時刻，也不乏拖皇家後腿的情況發生。
在那些世家宗派的人眼中，自己家族宗派的利益，那是遠遠高於楚國利益的。
唯有「利」字，才是永恆的存在。威脅到自己的利益，無論任何人，都會翻臉成仇。
當代皇帝賀蘭乾，在登上皇位之後勵精圖治，繼承前輩帝皇的遺願，繼續著手加強中央集權。
賀蘭乾初掌皇位時比較激進，行事大刀闊斧，明裡暗裡的削弱那些世家宗派的實力。不過這引起了那些世家宗派的強烈反彈，和皇家關係比較好的世家宗派也有些不滿了。
後來，賀蘭乾的長子和三子先後遇害，三皇子還是不明不白的死在了他在郢都的別院中。
二皇子賀蘭無傷也曾遭遇過生死危機，只是幸運的躲了過去。
這種血淋淋的警告，逼迫賀蘭乾改變了激進的手段，改以懷柔為主。
雖然不知道具體是誰做的，到現在也沒查出兇手屬於哪方勢力，不過想來不會超出三家宗派四大世家。
皇家和這些實力表面上和和氣氣，實際上矛盾更加的深了，只不過沒有爆發出來而已。
賀蘭妖嬈極受賀蘭乾寵愛，希望能為父親分憂，所以一直在為皇家大業奔走。她能在蒙城見到高陽，甚至到現在大力支持高陽，和這點不無關係。
賀蘭妖嬈明白那些大型勢力都不是什麼善類，所以將目標主要放在中小勢力上。不過，若是有高陽這樣天資卓絕的苗子，那就更好了。
從小培養的話，將會對皇家有更多的歸屬感。只不過值得重點培養的苗子難尋，賀蘭妖嬈的手下唯高陽一人。
聽到賀蘭靖哲的話，賀蘭妖嬈笑容不變，微微點頭。
三樓都是包房，賀蘭妖嬈沒做停留，直接上了四樓。
高陽卻是用心神掃了一遍，比先前粗略探查的時候更加仔細了一些。
結果讓高陽有些吃驚，這些包廂裡面男男***都有，不過裡面的不少武者，都是年紀不大，修為卻不低。
以此為依據判斷資質的話，其中的一些人，即便不如賀蘭妖嬈，恐怕也不會差上多少。
「難怪楚國的世家宗派可以跟皇家分庭抗禮啊，從這些年輕武者身上，就可見一斑。」高陽暗暗咋舌。
如果楚國皇家的聚靈大陣不對外開放，估計能將距離拉大一些。不過皇家賀蘭氏迫於那些世家宗派的壓力，有限的開放了聚靈大陣。
這樣的話，如果那些世家宗派捨得投入，其優秀子弟，不會落後皇家太多。除了聚靈大陣，還有靈藥呢，靈藥可不只是皇家掌握。
要是集中資源培養，其最高武力，與皇家相比，恐怕也會不遑多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