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口出狂言
修煉真氣，首先要以心神感知到真氣的存在，這種感知，只是冥冥中的，並不是實實在在的觸摸到真氣。
這是因為，一般武者雖然知道心神這種東西，卻無法感知到自身的心神，心神參與了真氣的每一次運行，卻不是一個獨立的存在。
就像是人的思想一樣，是一種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
不過對高陽來說卻不一樣了，高陽不僅能感知到自己的心神，還能獨立運用心神。無論是書中的記載，還是口口相傳，高陽在以前從來沒到聽過這方面的信息。
現在，大祭酒賀蘭蒼希的注意力投在高陽的身上，高陽感知到了一陣心神的波動。
高陽有種感覺，賀蘭蒼希八成已經能夠隱隱感覺到自身的心神，心神對他來說，已經快成為一種有形的東西。
不過賀蘭蒼希的心神相對高陽來說，還是極為弱小，而且是不可控的狀態，只能隨著他的注意力被動的關注目標。在這點上，他和高陽相比，有著巨大的差距。
高陽收斂心神，只是不想引起賀蘭蒼希的注意。
當賀蘭蒼希的目光落在高陽的身上時，高陽感覺到了一股壓力，但是仍把腰挺的筆直，大方卻不失禮貌的看向賀蘭蒼希。
賀蘭蒼希的氣質和穿著，在高陽看來，更符合他心目中驪山學宮老師的形象。
一襲青衫，頭戴文士帽，相貌清癯，目光並不嚴厲，但是穿透力很強，表情不是很古板，但略顯嚴肅。
「小子高陽，見過大祭酒。」
高陽想起高荀所說，賀蘭蒼希比較重規矩禮儀，當下深深一揖，主動打招呼。
賀蘭蒼希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根本看不出是何態度。若是一般人面對他，心裡的壓力肯定極大，甚至會驚慌失措。
高陽的心神強大，摒住心神的話，賀蘭蒼希帶給他的這種壓力卻微乎其微。
驀地，一股龐大的氣勢將高陽籠罩了。
也不見賀蘭蒼希怎麼作勢，渾身的氣息當即暴漲，真氣透出體外，一股實質性的氣勢將高陽罩在裡面。
面對這種真氣造成的實質性壓力，高陽卻無法輕鬆以對，充其量能夠堅守心神不至意志崩潰。
但是身體上的壓力，卻讓高陽的身形一矮，渾身的骨頭都嘎吱嘎吱作響。
高陽沒辦法，只能拚命催運真氣抵抗這種壓力，地武四階的修為暴露無疑。
幾秒鐘過去，高陽雖然臉色漲紅，但仍然挺著腰。賀蘭蒼希的目光微微一動，氣勢再次增加了幾成。
高陽感覺自己身上像壓了一塊千斤巨石一樣，變得呼吸困難，真氣運轉不暢。
為了抵抗這種壓力，高陽將收攝起來的心神稍微釋放出了一部分，加強催運真氣護體的力度。
「大祭酒，這」
高荀急了，就算出手試探高陽修為的話，試探一下就行了，怎麼還沒完了呢。
高陽的修為跟大祭酒相比，簡直是天差地別，高陽可不要被他給弄傷了啊。
賀蘭蒼希微微抬手，示意高荀稍安勿躁。
高荀急的跳腳，靠到高陽的身邊，稍有不對，他就要驅散賀蘭蒼希的氣勢。雖然高荀的修為不如賀蘭蒼希，但是真正交手的話，對上幾招是沒問題的。
「這老東西想幹什麼，欺負我麼。」
高陽拚命抵抗身上的壓力，眼中閃動著惱怒的光芒，不過他沒有直視賀蘭蒼希，而是微微低垂著腦袋。
「怎麼這些老東西都喜歡用氣勢壓人，不就是修為比我高麼。等我哪天修為超過你的時候，定要讓你也嘗嘗這種滋味。」
在賀蘭蒼希的氣勢壓迫下，高陽的執拗性子上來了，一股火氣也在逐漸的上升。
突然，就像那股氣勢毫無徵兆的壓過來一樣，又毫無徵兆的散去。
高陽的身上一輕，再沒有絲毫壓力。
「高陽，你怎麼樣？」高荀趕緊問道，關心的表情毫不作假。
「老師，我沒事。」高陽擠出了一絲笑容。
高荀的心裡不禁埋怨起賀蘭蒼希來，這可是我的親傳學生，我還指望他給我養老呢，叫你沒輕沒重的弄壞了怎麼辦。
「高荀，讓高陽以後跟我修煉吧。」賀蘭蒼希的嘴裡冒出這樣一句話。
「不行。」
高荀當即跳了起來，也不管他面對的是學宮大祭酒，堂堂寰閬王，一雙三角眼，鬥雞似的瞪著賀蘭蒼希。
賀蘭蒼希要高陽跟他修煉，讓高陽十分意外。儘管跟賀蘭蒼希修煉，可能好處會更多，不過高陽的心中，卻根本不想接受。
高陽現在勉強接受了高荀做自己的老師，讓他改投別人，違背他的做人原則。
「高荀，你不要急，先聽聽高陽的想法吧。」賀蘭蒼希的目光一閃，看向高陽。
高荀轉向高陽，三角眼中滿是焦急，臉皮不住的跳動著。他哪想到，賀蘭蒼希突然跳出來跟自己想學生。
賀蘭蒼希修為絕頂，而且身份高貴，面對這個誘惑，高陽能拒絕麼？
高荀的心中非常的不確定，一顆心直往下沉。
自己好不容易找到這樣一個親傳學生，打算善加培養，以後好給自己爭面子，現在看來，估計是泡湯了。
高荀的臉垮了下來，肩膀也塌了，不見絲毫天武者的風範，一副受氣包的樣子。
一個大祭酒，一個祭酒，都是修為絕高的天武者。兩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的臉上，高陽的心中也不由得感到了壓力。
高陽沒有絲毫猶豫，乾脆的說道：「多謝大祭酒厚愛，不過老師對我很好，我暫時並沒有換老師的想法，只能辜負大祭酒的好意了。」
「嗯？」賀蘭蒼希的眉頭一皺。
賀蘭蒼希的氣勢又釋放出來，高陽隱隱的察覺到了天地靈氣的波動，這老東西，修為高到了一個嚇人的程度。
高陽的心中一緊，不過毫不畏懼的看著賀蘭蒼希。你是大祭酒又怎麼樣，我不願意，你還能強迫我不成。
聽到高陽的話，高荀皺在一起的臉皮當即綻放開來，感覺大有面子。
「小子，我沒白疼你，不愧是為師的好學生。」高荀心中大言不慚的想到。
面對著賀蘭蒼希的壓力，高陽沒有絲毫的退縮，賀蘭蒼希微微作勢之後，又道：「高陽，你可想好了？跟我修煉，別的不敢保證，比你跟高荀修煉，快上幾成是最起碼的。至於高階功法和武技，我這裡更不缺，應有盡有。」
高陽搖了搖頭：「大祭酒不必說了，高陽心意已決。老師傳我功法，贈我丹藥，我還沒有回報於他，斷沒有改換門庭的道理。」
賀蘭蒼希清癯的臉龐上泛出一絲笑容，正當高陽以為他氣急反笑的時候，賀蘭蒼希點了點頭：「不錯，出身低微，卻以十六歲年齡修煉到地武四階，天資超卓。面對誘惑，能夠自持本心，秉持原則，不為外物所惑，可謂心志堅定。高陽，你是我驪山學宮坤堂三百年內收錄的最好苗子，自勉吧。」
賀蘭蒼希說著看向高荀：「高荀，你得了一個好學生啊。高陽成為你的親傳學生，你足可自傲了。」
高荀的嘴巴張了張，原來大祭酒是在試探高陽呢，並沒有跟自己搶學生的想法。
賀蘭蒼希的評價，讓高荀的笑容更盛，老臉上笑的像花一樣。
高荀強自壓下心中的得意，故作平靜的說道：「大祭酒過獎了，這小子馬馬虎虎吧。」
賀蘭蒼希擺了擺手，高荀是什麼樣的人，他怎麼會不知道。
「嚇我一跳。」高荀暗暗鬆了口氣。
「從今天開始，高陽就正式享受天字班待遇，一應功法武技丹藥，根據修煉進度，按照學宮章程全額配給。至於高荀你前幾日說過的，讓高陽暫緩入籍天字班，原則上我不反對。具體怎麼培養，你自行安排吧。」賀蘭蒼希又道。
「謝大祭酒。」高荀抱拳躬身道。
高陽也跟著微微一躬，心中卻在不斷的腹誹：「搞什麼彎彎繞繞，無聊不無聊。」
不過能夠馬上享受天字班待遇，高陽卻是十分高興。如果能夠得到一些高級丹藥，自己的修煉應該會更快吧。
高荀先前的顧忌被打消了，變的十分輕鬆，三角眼一轉，說道：「大祭酒，實不相瞞，我已經將大煌焚天訣傳給了高陽。按照學宮章程，坤堂天字班學生可以免費學到地階中級功法。您看，高陽現在無需學地階中級功法了，能不能把這個待遇換成別的，比如說換幾塊靈玉什麼的？」
高陽有些愕然，自己這個老師，開始還是一副恭恭敬敬的樣子，轉眼就敢和大祭酒討價還價了？
賀蘭蒼希剛剛端起茶杯，聞聽微微一頓，接著把茶杯送到嘴邊啜了一口。他瞥了高荀一眼，說道：「你那門大煌焚天訣一直藏著掖著，不肯讓學宮抄錄，現在竟然傳給了高陽，倒是大方。」
高荀嘿嘿乾笑一聲，沒有接話。
以賀蘭蒼希的身份，自然不會跟高荀斤斤計較。對於高荀來說比較重要的東西，對他來說可能就是身外之物。
賀蘭蒼希不為己甚，微一沉吟，又道：「高荀，你現在不用跟我打這個心思，好好的將高陽培養好了，不要浪費這顆好苗子。如果他的修煉進境夠快，在年末三堂大比時表現出眾，到時我做主為你單獨開啟一次聚靈大陣，算是對你的獎勵。」
「真的？」高荀喜形於色。
開啟一次聚靈大陣，需要消耗十二塊靈玉。一般皇室子弟和學宮高層，如果向學宮提供十五塊靈玉的話，可以單獨為其開啟一次聚靈大陣。正常情況下，能夠維持一個月的時間。
去除多收的那三塊，獎勵單獨開啟一次，就相當於獎勵十二塊靈玉啊。
不過高荀又覺得有些不對，高陽現在的修為才是地武四階，就算修煉的再快，今年年末也進不了地武上階，這樣又怎能在年末大比上有所表現？
「大祭酒，高陽剛進學宮，今年大比就讓他表現出眾的話，有些勉強他了。另外，您說的表現出眾，是個什麼樣的標準呢？」高荀當即提了出來。
「我給你五年時間，到時的三堂大比，如果高陽能進前三，我的許諾就會作數。」賀蘭蒼希說道。
「五年，如果修煉資源跟上，高陽再足夠爭氣，晉級地武上階沒問題，甚至還會更高。」高荀盤算一番，心中有些底氣。
他的底氣，在於賀蘭妖嬈給了高陽靈玉。銀錢好賺，靈玉難得，有了靈玉，就可以進入聚靈大陣，修煉時間將會大幅度縮短。
實在不行，自己豁出去大出血，也拿出幾塊靈玉，幫高陽把修為提上去。
這小子到時表現的好，自己就不會虧。
要是他表現不好，到時我扒了他的皮。
高荀腦中不斷轉著各種念頭，三角眼瞇成了一線。
「一言為定。」高荀打定主意，看向賀蘭蒼希。
「一言為定。」賀蘭蒼希微微點頭。
「大祭酒，我要是不用五年就可以達到您的要求，老師得到的獎勵會不會更多？」高陽這時問道。
「哦？」
賀蘭蒼希失笑，這個少年人倒是有些勁頭，不過好高騖遠可不是好事。
「你如果能在三年內達到我的要求，在三堂大比時進入前三，我就給你的老師開啟兩個月的聚靈大陣做為獎勵。而你的獎勵，也會按照學宮的章程給你。」賀蘭蒼希淡淡的說道。
「高陽！」
高荀虎著臉瞪了高陽一眼，讓他不要話。
單獨開啟兩個月聚靈大陣，雖然對高荀的誘惑極大，但是力所不殆，眼饞也沒用。能夠得到一個月的機會，他就滿足了。而這一個月的機會，也需要他和高陽全力以赴。
高陽嘴角一翹，不做辯解。結果會如何，你們就拭目以待吧。
高荀無法，只好趕緊帶著高陽拜別賀蘭蒼希，離開了這個籬笆紮成的院子。
高陽的心中決定，全力為高荀爭取到獎勵，幫他單獨進入聚靈大陣兩個月，這樣的話，也算部分償還了他的恩情吧。
修煉了地階上級功法，再加上可以進入聚靈大陣修煉，另外還有能夠增進修為的丹藥。高陽對自己的修煉速度，大約有了個譜。
關鍵是五年修煉到天武的壓力一直壓在頭頂，不成功則成仁，高陽沒有選擇。
有壓力，也會更有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