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凶厲()
辭別高雲明，高陽和青青離開練武場。
出了高雲明的視線之後，青青拉著高陽的手發足狂奔了一氣，緊接著歡快的笑了起來。
「小陽，今天真是運氣啊，不僅得到了寒冰訣和破山錘。雲明叔還答應過問你的事，進入外院也有著落了。」在一個沒人的角落，青青有些興奮的說道。
感受到青青的快樂，高陽面露笑容，說道：「雲明叔人不錯，看著挺嚇人的，實際上面冷心熱。」
青青連忙點頭：「我記得，雲明叔不止一次把人嚇哭過呢。不過，接觸久了就會發現，他確實是個好人。」
「如果雲明叔真的幫我進入外院，那我算欠了他一個人情，以後總歸要還他。」
高陽不喜歡欠人人情，雖然不會拒絕他人的幫助，但是會記在心上，在恰當的時機，一定有所回報。
青青贊同的點點頭，說道：「那現在快回家看看吧，不知道父親在不在。」
「高老實，去拿兩捆柴過來。」
「好好，我馬上就拿。」
「高老實，去把那袋米搬過來。」
「來了。」
「高老實，我要的水呢，怎麼這麼半天還沒有，耽誤了開飯唯你是問。」
「高老實……」
「高老實……」
高傢伙房，一個身材高大，頭髮花白，腰背略有些佝僂的男子被指使的團團轉。
此人乍一看好像六七十歲，仔細看，卻只有四五十的樣子。
伙房的僕婦下人，不停的指使他做這個做那個，他都笑臉以對。整個伙房裡，他是最忙的一個人。
此人正是高陽的親生父親高雲天。
高雲天當年被仇家找上門來破壞了竅穴經脈，高家曾下大力氣意圖幫他恢復修為。可惜，所有的努力都是白費，高雲天的修為沒有絲毫起色。
高家有經驗豐富的長老曾言，高雲天的傷，除非有上品丹藥，也就是七品之上的丹藥，又或者有修為絕頂的天武強者以自身真氣長期溫養他的經脈竅穴，方能起到效果。
而這些，對高家來說都是鏡花水月，七品丹藥在整個楚國都是有價無市。至於天武強者，高家還沒有那麼大的面子。
高雲天的傷治不好，也就失去了價值。不過高家長房長輩，念在曾經的情分，倒是沒有對他不聞不問，而是安排了一個伙房副管事的差事，生活倒也沒問題。
不過，高雲天當年風頭太盛，看他不順眼的大有人在，甚至還和一些人有過不小的矛盾。這些人落井下石，他在高家的日子並不好過。
按理說，他是伙房的副管事，大小是個差事。可是，伙房的僕婦下人都敢對他指手畫腳。
究其原因，一是失去修為，再是管事的縱容。
高雲天面對這些，似乎完全做到了雲淡風輕毫不在意。
當年豪氣干雲意氣風發的高雲天早已遠去，只剩下了溫順可欺的高老實。
「高老實，灶台的火沒著，快來吹吹。」
這時，一個身穿短褂，肥頭大耳的廚師手舞著一個長柄勺子對高雲天大喝。
「來了，來了。」
高雲天小跑著過去，找了一下吹火棍沒找到，他趴到地上，用火折子引燃了一把茅草塞在了木頭下面，然後小心的吹了起來。
木頭本來就很乾燥，外加在灶台裡烘烤了半天，已經接近燃點。
高雲天這一吹，灶裡面轟的爆燃了，一股濃煙混合著灰塵和火星噴了出來。
廚師被嚇了一跳，當即大罵起來：「高老實，你是豬啊，吹個火都吹不好。」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不小心。」高雲天趕緊說道。
廚師正待再罵，可是看到高雲天滿臉黑灰，鬢角的頭髮都被燒焦了，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你和你那兒子一樣，都是廢物。」
廚師叫高七，30多歲，是高家的偏遠旁系，雖然只有元武二階的修為，但是燒的一手好菜，被安排在了伙房。
他的修為雖然低下，但是在高雲天面前，卻是有著不小的優越感，肆無忌憚的大聲嘲諷。
高陽來到伙房，看到的正是這一幕。
對於高雲天，他還談不上有感情。前身甚至因為高雲天不是高階武者，不能庇護自己而怨恨過他。
不過在記憶中，高雲天極盡父親的責任，對自己的照顧可以說是無微不至。
一個大男人，將自己和青青養大，殊為不易。
從家族的焦點到現在一個下人都可以對他肆意欺凌，高雲天心中所承受的，該是何等之重？
「看你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老子給你洗洗吧。」
這時，高七舀起一勺子水潑在高雲天的臉上。
高雲天淬不及防，沒有躲開，被潑個正著。他狼狽的的抹著臉上的水，水和煙灰混合在一起，經他一抹，變的花裡胡哨的。
「哈哈哈哈……」廚房裡看到這一幕的人，全部大笑起來。
「混蛋，高七，你找死。」
一股極大的憤怒自高陽的胸中湧出，眼睛都紅了。
雖然高陽和高雲天第一次見面，但是在這個世界上，高雲天就是他的父親！即使他對高雲天還談不上父子之情，但說的不敬一些，自己的東西，豈能容他人染指？
「不可原諒！」
高陽如風一般衝入伙房，右拳緊握，直打向高七的面門。
高七聽到大喝，心中一驚，他看到來人是高陽，立刻向他身後看去。當他發現高陽只有一個人時，心中放鬆下來，嘴角不屑的撇了撇。
「原來是你這個廢物，高陽，怎麼，想替你老子報復我啊？」
高七見高陽向自己衝來，臉上泛起獰笑，真氣不斷的貫入拳中，一拳打向高陽。在他的心中，高陽是一個沒有開竅的廢物，以他元武二階的修為，高陽想要打他，純粹是找死。
「死吧。」
高陽沒有絲毫猶豫，碎石拳瞬間轟出，和高七肥大的拳頭對撞在一起。
砰。
「啊……」
兩百多斤的高七被高陽一拳打飛，慘叫著摔倒在灶台下，胳膊扭成了麻花一樣。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他不是沒開竅麼？」
高七被打蒙了，隨即劇烈的疼痛湧了上來，抱著胳膊慘叫。他的一隻胳膊，被高陽給打斷了。
高七對高雲天的羞辱不是這幾天才開始的，以前曾經被青青發現，狠狠的教訓了他。最近，高陽和青青離開本家，高七懷恨在心，以為機會來臨，開始變本加厲的找高雲天麻煩。
哪想到被高陽撞見，後果比被青青撞見還嚴重。
「啊，這是高陽麼？」
「高七是元武二階，高陽怎麼打的過他？」
「高陽因為不能開竅被趕出本家，轉眼就能將高七打倒，而且只用一招，那豈不是說，高陽的修為，要超過高七？」
廚房裡驚呼聲不斷，一眾僕婦下人難以置信，無法開竅的高陽，竟然有如此修為。
有人在竊竊私語，有人心情複雜，一些曾經欺負過高雲天的人，開始躲躲閃閃，小步挪向門口，意圖趁機溜走。
「高陽，你敢打我，你竟敢打我，我不會放過你的。還有你，高老實，你竟然縱子行兇，我一定要報告管事大人，讓他打死你。」
高七掙扎著爬了起來，臉上因為疼痛和憤怒而變得扭曲，豆粒大的汗珠不斷的往下掉。
「陽兒？」
高雲天這時也驚呆了，兒子竟然開竅了，而且看起來修為不只元武一階的樣子。
心中湧起一股驚喜的同時，高雲天也非常擔憂。高七是伙房管事高雲寶的心腹，陽兒打了他，招來報復怎麼辦？
高陽聽到高雲天的聲音，腳下一頓，轉身看向高雲天，一時間不知道怎麼面對他，只是點了點頭。
「高陽，你要是不向我磕頭認錯，我讓你們兩個吃不了兜著走。」
高七根本無法接受一直任他欺凌的高雲天和在他面前連屁都不敢放一個的高陽翻身，聲嘶力竭的威脅。
「高七，看來你囂張的太久了，竟然忘記了尊卑。我爹是伙房副管事，這是族長親自決定的。你不過是一個燒飯的廚師，竟敢對副管事指手劃腳，任意打罵。今天我就好好教教你，什麼叫上下之別。」
高陽猛的看向高七，隨即腳下一蹬，身形一閃，瞬間欺至高七身旁，一拳砸在他的胸肋上。
高七即將出口的喝罵被高陽一拳打了回去，砰的摔倒在柴堆裡，一口鮮血噴出老遠，再也爬不起來。
這還沒完，高陽接著撿起地上的長柄鐵勺，從鍋裡舀出一勺開水，毫不猶豫的澆在了高七的臉上。
「謝謝你替我爹洗臉，這是我替我爹還你的。」
「啊，啊，啊……」
高七像一隻被扔進鍋子的大蝦一樣拚命的彈動掙扎，沒一會兒身子一挺沒了動靜。
廚房裡響起一陣抽氣的聲音，這個高陽，簡直太凶殘了，這還是那個悶聲不響人見人欺的高陽麼？
高陽冷眼從伙房的一眾僕婦下人身上掃過，和他的目光對上的人，無一不躲閃著轉向他處。
高陽的修為或許不足一提，但是他表現出來的凶悍暴戾，卻讓人極度的心驚。
「人善才會被人欺，以後還有人想欺負我老子的話，就該琢磨琢磨了吧。」
高陽腦中閃過這樣一個念頭，他找了一塊乾淨一點的麻布來到高雲天身旁，猶豫了一下，說道：「爹，擦擦吧。」
高雲天滿臉泥水，雙手微微顫抖的接過麻布說道：「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