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又是一年春暖花開日,長安城內人來熙往恢復了昔日的繁榮。自從董卓全軍遷都至此已有三個月的時間了,當時數十萬的洛陽百姓被西涼軍強迫趕往此處,饒是長安經營多年富庶無比,一下子也容納不下數量如此龐大的居民。
幸虧後來曉峰回到長安之後反覆向董卓強調以民為本,一方面率軍在城外搭建簡易的民房,一方面向附近幾地調來過冬物資,這樣連續忙碌了近兩個月之後,才終於幫助那數十萬的百姓渡過難關安頓下來。這是曉峰來到漢末親自做的最繁重的一項工作,不過幸虧他如此辛苦才避免了歷史上人口巨減的慘劇發生,也就是因為曉峰事事親力親為捐款捐物,才讓洛陽百姓的怒氣漸漸平息,朝廷中的眾位官員對於曉峰的看法也稍微發生了改變。
這天在長安九市一家酒樓裡來了幾位客人,這幾人衣著華麗相貌堂堂,全身散發著一種令人難以抗拒的魅力。他們一到便包下二樓靠著街道的雅間,酒菜上齊後吩咐酒家不要上來打擾,之後關起門來不知道在商量著什麼事情。
「呂兄今日為何偏偏要到這家小店喝酒,莫非是瞧不起小弟家裡的仙緣樓麼?」其中一人面貌清秀微微笑聲說道,而他面向那人橫眉劍目面目俊朗,一臉的英傑之氣令人心生崇拜之情。
「怎能整日到你店裡叨擾,每次強要會鈔你也不肯,儘管兄弟和弟妹都是豪爽之人,可是長此以往外人還以為我呂某是那喜歡貪小便宜之人呢。」那人自稱姓呂,在座之人皆是朝中極有權勢之人,細數之下:曉峰、呂布、張遼、高順和嘉熙皆在此列,這幾人每日無事便匯聚在一起三兩個時辰,一邊把酒言歡一邊分說現在的天下形勢。
「今日朝廷快報呂兄可曾見到?」曉峰知道早上軍機來了一封加急密函,可是他因為有其它的事情要處理,所以不知道上面寫的是什麼內容。呂布此時掌管長安軍務,所以四面八方來到長安的情報他是一定要過目的。
「冀州已經被袁紹用計奪下,韓馥權力盡失捨棄家小匹馬往陳留去投張邈了。」呂布將面前酒水一飲而盡繼續說道:「不過公孫家卻指責袁紹言而無信,當初本來是他們二人商定平分冀州,可是袁紹得手之後出爾反爾,冒充西涼軍與半路截殺了前去討地的公孫越,看來這兩家之間的戰爭是在所難免了。」
「此計莫非是三歲小兒所出?」嘉熙這段時間雖然一直修養傷勢,可是曉峰總結的兵法要領卻都被他讀了個精光。平安時期學習充實無疑是非常必要的,只不過沒想到數月之內,嘉熙竟然進步神速,曉峰每日與他相見都有一種刮目相看的感覺,看來士別三日之說並非無稽之談。
「公孫越前往冀州討要土地我們如何知曉?況且長安距離信都何止十萬八千里,我們犯得上為了一個無名小卒費力奔波麼?」嘉熙很輕鬆的便看破了兩個漏洞,這個為袁紹出謀劃策的人看起來還真的不是特別聰明。
「公孫瓚帳下劉備也絕非常人,我想如此明顯的栽贓是瞞不過他們的眼睛的。」張遼微微一笑搖頭說道:「沒想到我軍撤出洛陽,竟然使得中原諸多勢力互相殘殺起來。先有劉岱因為糧草不濟殺了喬瑁奪糧,後有長沙孫堅被荊州劉表設陷埋伏結下仇怨,而現在袁紹與公孫家又撕破了面皮,看來這些滿嘴仁義道德的傢伙竟然為了個人利益如此不堪。」
「以大欺小,以強並弱,長此以往,不得不防。」高順仍然是端著茶杯,適時而簡要的發表著自己的意見。
「高兄說的很有道理啊。」曉峰望向呂布說道:「袁紹和公孫瓚皆是當世豪傑,他們二人相爭起來儘管遂了我們的心願,可是一旦其中一方被對手吞併,那麼兩人之間的勝者便可以稱霸北方,實力足以和我們西涼軍抗衡了。」曉峰雖然知道最後的結果,可是那洛陽百姓既然都被自己救活,那麼歷史或許真的可以發生一些偏差,只要自己竭盡全力的話,人定會勝天的。
「曉峰所說正是我心中所想。」呂布再次乾杯說道:「不過相對而言江東孫堅更加令我擔憂啊,聽說此人在洛陽皇宮裡找到傳國玉璽,如果他利用玉璽另立新君,那麼我們手中的小皇帝便立刻失去了作用。」
「誰敢在這個時候立帝除非是想送死。」曉峰肯定的說道:「自從中原聯軍解盟之後,他們彼此的實力便已經完全暴露給對方了。只要是兩地相鄰必定是互相算計彼此提防。大家正愁沒有理由闖入對方府縣,如果孫堅真的敢將玉璽露出來的話,那麼此人便要四處受敵了。」
「相反之下我倒是更加關心這些還未安頓下來的百姓。」曉峰望窗外一指,眾人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那原本熱鬧喧鬧的街市,此時在角落中還蹲坐著一些衣衫襤褸無家可歸的人。
「我聽說這個冬天不少人因為房屋簡陋身體受冷發寒,並且絕大多數的洛陽喬遷居民都得了凍瘡。並且現在不知是何原因竟然引發一種怪病,患病之人每日嘔吐不止茶飯難以下嚥。雖然現在天氣轉暖已無性命之憂,可是每當看到他們疼痛難受的樣子,我想解救可是也毫無辦法。」曉峰面露不忍之色說道:「我們長安雖然也有不少行醫之人,可是他們治療一般的疾病倒也可以,這種怪病是誰也沒有見過的。」
「賢弟一心為民實為難得,不過這種事情只能勉力而為,沒有辦法解決便要想些措施防範,那些患病之人還是要盡快的召集在一處才是,省得病情在長安內繼續擴散。」呂布提出了自己的意見。
「最是讓人猜不透的就在此處,那些得此怪病的都是從洛陽來的百姓,而長安原著民卻沒有發生過一起。」曉峰歎了口氣不再說話,大家又開始將話題轉移到中原的紛爭上去了。
幾人酒飯完畢就要會鈔離開,在這幾人裡面只有呂布和曉峰最為富裕,所以十次之中倒有**次是這兩個人結賬。這次仍然毫不例外,曉峰叫過夥計剛要給錢,可是伸手入懷卻發現自己的錢袋不見了!裡面有幾兩散金倒是數量不多,可是這餐飯卻必須由呂布請客了。
就在幾個人剛剛走出酒樓門口的時候,突然只見前面一陣人頭攢動亂作一團,不少穿著破破爛爛的人們奔走相告高興異常,也不知道他們欣喜成這個樣子是因為什麼原因。
「請問那邊發生了什麼事情?」曉峰每日都在與這些人打交道,所以並不以他們衣服簡陋身體骯髒為意。
災民每日得到長安府庫的救濟,曉峰在他們心中的威望要遠高於董卓和呂布這些人,所以見到問話的人是曉峰,那人屈膝跪倒在地回答道:「回大人的話,那邊突然出現一個仙童施藥,不但立刻便治好了大家的凍瘡,而且服完藥之後連那怪病也一塊治好了,所以我們就是去向那仙童領藥治病的。」
仙童……曉峰知道可以治好這種怪病的肯定醫術高明,而當時百姓比較迷信,只要看到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便要和仙家道人聯繫在一起,不過現在長安剛剛恢復正常,自己正好缺少一個懂得治病的人才,反正閒來無事便順路看看熱鬧也好。
曉峰想到此處與呂布和張高三位拜別,單身帶著嘉熙便跟著人流往前方走去。
「現在我真的沒有藥了,你們可憐我也沒有辦法啊。」一個稚嫩無比的聲音從不遠處的人群中傳了出來。曉峰緩緩擠過身去看見人群中空出塊地方,中間站著那人讓曉峰都吃了一驚。
曉峰之所以會感到吃驚,並不是說那人長得有多麼難看,相反之下曉峰竟然覺得他長相還算不錯呢:濃眉大眼薄嘴唇,頭頂上頭髮雖然不多,可是根根又硬又黑全都豎立了起來,打遠一看便是個虎頭虎腦惹大家喜歡的人。只不過這個人就是年齡太小了,據曉峰保守估計,他大約只有十二三歲的樣子。這就怪不得別人管他叫做仙童了。
在那個孩子的周圍跪下越來越多的人,那些拿到藥的齊聲感謝,而那些沒有領到的則拚命的磕頭希望仙童看自己可憐再賜些靈藥救命。
這是誰家的孩子……曉峰知道長安此地臥虎藏龍人才不少,肯定是那些不願出來為官的高人派了自己家的孩子出來發藥,只不過他們也不怕把孩子弄丟了。
「這個孩子既然已經說過沒藥了,那麼大家不妨再忍耐一天,明日午時在派粥的同時,我會把治病的良藥發給大家的。」曉峰走到那個孩子的身邊輕輕問到:「如果我出錢購買藥材,你可以保證能做出足夠的藥劑麼?」那個孩子本來還有些束手無策,現在曉峰過來解圍,他眨眨眼睛盤算一下然後堅定的點了點頭。
「既然這個孩子都說沒有問題,大家就信我一次如何?」曉峰這段日子為了這些人勞心勞力,雖然他自己從沒有抱怨,可是百姓們心中卻非常感激。大家聽到連曉峰都做出了保證,那麼明天便肯定會有藥的,所以眾人亂哄哄的磕了幾個頭之後便漸漸散去了。
「我告訴你,這些藥材雖然價格便宜,可是要做出這麼多來非得幾百金不可。」那孩子看到人群散了才鬆了一口氣說道:「你還是第一個不管我叫仙童的人,我喜歡孩子這個稱呼。」說著臉上綻放出一個可愛的笑容。
曉峰看到這個孩子年齡不大竟然如此懂事,心中自然也是非常喜歡的,他蹲下身子與那孩子平視說道:「大哥哥我別的倒是沒有,就是這個錢啊是怎麼也用不完的。」他摸著孩子的臉蛋問道:「你多大年紀了,叫什麼名字?等下哥哥給你買糖吃。」
「我叫做小釘,今年已經十二歲了。叔叔,我看你也一把年紀了,我不想叫哥哥這麼肉麻好不好?」孩子無比天真的回答著。
叔叔!曉峰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竟然這麼老,老得讓一個十二歲的孩子叫叔叔……
略微尷尬的一笑過後,曉峰再次問道:「小釘?莫非是釘子的釘?」
「嗯,有問題麼?」
「請問一句,你的父親是木匠麼?」
「不是啊,為什麼這麼問?」
「沒什麼了。」曉峰突然覺得在這個孩子面前,自己竟然有些手忙腳亂了。
「小釘子,帶我去見見你的父親好麼?」曉峰有求於人,所以說話間和聲細語盡量博取孩子的好感。
可是讓人沒有想到的是,小釘竟然很堅決的吐出兩個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