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狡辯
「噢？你不好好的鎮守長安，跑到洛陽幹什麼來了？」董卓這時才發現站在呂布身後的牛輔，擅離職守乃是大罪，所以董卓說話的語氣也不由得加重了幾分。
「回稟主公。」牛輔不敢當著大家的面管董卓叫岳父，並且聽口氣這個岳丈大人似乎生氣了，於是出言謹慎的說道：「我是被左將軍綁回來的，進了洛陽城之後才給我去的繩索，您看我的手腕現在仍然紅腫就是證據。」說著牛輔舉起雙手，大家看到手腕處確實各有一條通紅的勒痕。
曉峰早就知道這傢伙有這麼一手，所以他迅速的迎上董卓懷疑的眼神說道：「因為牛將軍在長安設下鴻門宴，意圖在酒席之上將我和幾位將軍擊斃當場。為了自保所以不得已才將其押為人質，一路之上攜其作為長安制肘，饒是這樣通過函谷關之後仍是遇到華山賊的襲擊。如果不是張遼和高順兩位將軍拚死抵擋，那麼我們早就死在半路之上了。」
賈詡聽過曉峰的話心中突然一驚，雖然曉峰對於華山賊只不過是一帶而過，可是夾在話語之間分明是說那些賊人是由牛輔派出的。董卓一向最恨窩裡鬥自相殘殺的事情發生，刺殺曉峰已然算是觸動了董卓的逆鱗，再加上培植勢力侵犯糧道的話，估計牛輔會被擊殺於當場的。
「不過華山賊人一向隱藏於華陰山中，為何此次會特地偷渡函谷關來襲擊你們呢？那潼關和函谷關上的守將都是牛將軍的族弟，如果要是真想營救他的話，也不必如此大費周章直接封鎖關口便是了，一路上下手的機會多的是，還希望主公莫要心存疑慮。」賈詡一言點出其中蹊蹺之處，就連曉峰此時也不由有些動搖起來。
「這就叫做故佈疑陣、欲蓋彌彰，一切自有義父定奪，文和還是不要插。」呂布上前一步說道。賈詡知道此人現在甚得董卓喜歡，所以也不好繼續出言反駁。
董卓一聽牛輔竟然想殺曉峰，心中頓時火起緊趕兩步一腳將其踹倒說道：「你個畜牲做的好事！此人乃是我董卓的兄弟，論起輩分你還要叫他一聲叔叔。沒想到你沒有我的命令竟然敢向長輩動手，看來我是平時疏於管教，今天就讓你知道什麼是國法、什麼叫家規！」
董卓一腳威力可不是蓋的，儘管牛輔也是身強力壯之輩，可是硬生生抗下這一擊還是受了內傷。他趴在地上嘴角流血大聲說道：「此人護送軍資不利，清算下來除去珠寶之外竟然損失黃金達兩萬餘斤。況且前日他故意放走曹操，讓我們數州軍民成天人心惶惶不得終日，難道這些罪名還不至於要了他的性命麼？」
牛輔說到這裡連忙爬上幾步抱緊董卓的右腿說道：「此人裝神弄鬼並無真才實學，萬望主公不要被其蒙騙，以至於大權旁落啊。」說完話氣急之下又口吐數口鮮血，看得旁人不由得連連搖頭心下不忍。
「啊？」董卓聽完牛輔的話之後不由得失聲叫了一句，然後扭頭望向曉峰說道：「兩萬斤黃金？怎會損失如此之多？」
「恐怕是有人從中取利中飽私囊吧。」賈詡在一邊不冷不熱地插了一句。
「在這中間確實有人圖謀不軌，不過此人卻不是我！」曉峰大喊一句先震震大家再說，「我奉大哥之命護送軍資前往洛陽，這件事情極其機密外人根本不得而知，可是沿途先遇白波後碰華山賊，這難道只是一句巧合便可以解釋得了的麼？」
「白波降卒親口承認，他們是接到密報得知我等行程才過河掠奪的；而那華山賊人平日見到大批官軍根本不會輕出，而這次卻傾其全力冒死來攻我營寨，莫非這也是湊巧不成？再加上牛將軍在長安設下的殺局，這從中取利不惜斷我西涼軍後路，也要擊殺我的人恐怕就是你賈詡賈文和！」曉峰一番話漸漸加重語氣，力圖三言兩語間將對方擊垮，今日之局恐怕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了。
「我賈文和與牛將軍同出自涼州，一心只為丞相豐功偉業絕無私心，又怎麼會因為一點恩怨陷我軍於不利呢？不過現在看看，放走曹操引中原群狼虎視眈眈在前，誘白波南下數十萬眾斷我後路於後，這種苦肉計恐怕也瞞不過在座眾位吧？」賈詡此時也沒有了什麼顧及，既然對方已經言辭咄咄，那麼他也唯有與之針鋒相對了，要不然的話董卓怪罪下來就算天王老子也擔待不起的。
董卓此時也逐漸有些冷靜了，因為押送物資前往長安確實十分機密，如果有人暗通款曲引來兩伙賊人那恐怕只能是自己人幹的了。曉峰風塵僕僕一路歷盡外險內阻而歸本無嫌疑，可是賈詡說的話咬住了曉峰放走曹操這個前提不放，聽起來倒是也有那麼幾分可信。到底內鬼是誰呢？
要說這次損失確實讓董卓肉痛，因為大戰一觸即發這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的，如果沒有強大的財力在後面支持，就算涼、並、河南三地的兵力再如何強大，仍然敵不過眼前未知敵人的蠶食。並且事情有其一必有其二，如果這次不將其禍首揪出來的話，那麼今後恐怕自己的內部就要不安生了。
曉峰現在察言觀色也具有一定水準，他看到董卓臉上陰晴不定，就知道對方想的是什麼事情了。
「大哥，您可知道為何這次只有我與張高兩位將軍前來拜見於你？」曉峰面色一哀，知道不拿出絕活是絕對混不過這關的：「第一仗對白波軍的時候，由於我們準備不足，沒有料想到敵人竟然大隊人馬突然殺到，所以急切間公修與梅霍華熊四人，率隊引開賊軍大部我們才得以護送軍仗逃出包圍。而他們四人已經全部役於陣中了！」
曉峰此番話說得是聲淚俱下，在座之人無不為之動容。那梅英、霍顏和華熊三人倒也罷了，可是周頎的機智可是當與賈詡一較短長的，當大家聽說一個謀略新星死於戰場的時候，不由得為之扼腕歎息。
「而大哥分給小弟的那一萬洛陽精銳，經過幾次大戰之後也只剩下寥寥數百人。如果我真的有什麼私心的話，難道會讓我手下之人白白到陣前送死麼？況且金錢於我只不過是身外之物，我一不求揚名立萬，二不求顯達於人前，三不求什麼豐功偉業，我要那些東西又有何用啊。這分明就是有人猜忌我的身份，忌憚我的兵力，妒嫉公修的才華，所以沿途設下重重阻礙，想置我於死地，由此而已！」曉峰說完一番話，再次將矛頭指向賈詡。
畢竟周頎的存在對賈詡來說確實是一個威脅，當初董卓分兵給曉峰的時候，也是此人一力阻撓不贊同此事。最重要的就是派遣曉峰部下運送物資，也完全是賈詡的主意。那麼這件事情到底是不是賈詡干的，大家恐怕心裡此時各有想法了。
董卓冷冷的盯著賈詡說道：「文和……我的脾氣你也是摸得的，在我身邊這麼久難道什麼事情當做，什麼事情不當做還需要我教給你麼？」
賈詡此時內心也十分震驚，因為他絕對沒有想到曉峰的損失會有如此慘重。如果他們大部都完完整整的回來了，那麼自己還能找出漏洞砌辭爭辯一番，可是看那張遼和高順的樣子似乎也非常氣憤，那麼就說明這二人部曲的傷亡也不算小了。
最令人無法辯解的就是來自函谷關和潼關的文書，上面確確實實寫著遭到數萬白波軍和近萬華山強賊的襲擊。那守關的兩人可都是牛輔的親戚，絕對沒有道理幫助曉峰說謊話的，那麼從表面看上去，自己與此事還真的脫不了干係。
「雖然小人未經主公同意，便擅自夥同牛將軍於長安佈局意圖誅殺左將軍，這與理不合以下謀上，犯了天誅的罪責。可是那白波賊人與華山賊寇，我與牛大人確實不知內情啊。」賈詡此時也顧不得什麼清高，擺不得什麼架子了，上前一步跪倒在地，兩眼一片坦誠地說道：「我與牛將軍共保主公之心天地可鑒，可是如果主公因為聽信謠言，要以勾結賊人的罪名懲治我們的話，我賈文和便是死了也絕對不會瞑目的。」
「這……」董卓其實也明白牛輔那點道行，羽翼未豐的他怎麼敢作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呢？況且這幾年牛輔的表現也深得己意，賈詡雖然跟著自己的時間不長，可是確實智計百出是個不可多得的智囊。這兩人無論是去哪一個，對於自己來說都是一個不小的損失。
不過如果對於他們這種行為不加以懲治的話，那麼今後難免有人會再次鋌而走險的，所以適當的處罰還是必需的。
「既然你們兩邊都有自己的辯解，那麼勾結兩伙賊人的事情就交給賢弟追查。一旦發現有嫌疑的人，立刻誅其九族以亂黨處置。」董卓心中估量了好久，才在眾目睽睽之下宣佈道：「而賈詡賈文和密謀牛輔，意圖加害左將軍罪不可恕！我念你二人曾經出謀劃策落力甚多，所以饒你們一條性命。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今日起便令你等率領五萬洛陽軍征剿白波賊，如果不能竟全功而回的話，便自己割下自己的腦袋算了。」
這已經是董卓可以忍讓的極限了，牛輔和賈詡聽說老大給了自己一條活路，於是連忙拜首稱謝。雖然洛陽精銳已經被調走了，可是只要謀略使用得當的話，那麼還是有很大機會贏得勝利的。
在場的所有人此時都不約而同的鬆了一口氣，因為這兩虎相爭必有一傷的局面，竟然被董卓的這一決定輕易化解了。現在大敵當頭，從大局出發還是要將內部穩定住才可以啊。
不過正當大家都以為這件事情就如此解決的時候，曉峰卻再次的站到了董卓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