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特強行的拒絕了大家一起喝酒的要求,獨自奔回家拿起了心愛的譜子就飛向了蘭老爺子家。
一進門,一個人影都沒有,米特四下的找找,在後園子發現了老爺子,戴著老花鏡舉著鋤頭正在鋤地,樣子甚是緊張,生怕破壞了他的小苗。
米特走過去,客氣的招呼道:「蘭爺爺,我來了。」
老爺子沒有搭理他的意思,逕自認真的鋤地,那仔細的程度不壓於繡花了。
米特見狀,只好捧著自己的譜子站到了一旁,看著老爺子並不專業的鋤地,他總是有種衝動上去幫忙,可一想蘭湄曾告訴自己的話,又扼殺了自己的想法。
老爺子鋤完了地,在園子裡揪了一把蘿蔔,邊往屋子裡走,邊說道:「跟我過來吧。」
米特應了一聲後,就跟著老爺子去了廚房。老爺子點上爐子燒上火,米特把譜子小心翼翼的放到了一旁,幫忙擇菜,老爺子種的韭菜還真不錯,綠油油的,純天然綠色食品。
「米特啊,這些日子你都幹什麼了?」老爺子戴著老花鏡,蹲在地上燒著火,貌似漫不經心的問道。
米特自然恭敬的回答道:「我最近跟蘭主任的公司簽約了,年薪八十萬,在影視部工作。」
「嗯,除了這個呢?」老爺子繼續問道,似乎有點兒先知的感覺,對此並不感到好奇。
米特稍遲疑了一下,回答道:「我用那八十萬炒了股票,賺了點兒錢。」米特從來不撒謊,有一說一,況且,他也沒有什麼可隱瞞的。
老爺子略微一驚,呵呵笑道:「你小子還有點兒經濟頭腦?」
米特笑了一下沒有吭聲。這怎麼解釋?似乎不知道該如何的說。
「等過些日子吧,看有哪個錄音棚的設備淘汰,稍微不是很貴的你可以購進一套,這個東西早晚都要買。」老爺子背對著米特,米特也無法看到他的表情,但總感覺這老爺子還另有意圖。
「那就麻煩蘭爺爺了。」不管怎樣,還是道謝在先。
「我就是喜歡這個農家院子的感覺,看我,像不像個太陽升起抗起鋤頭,太陽落山歸家休憩的農夫?」蘭老爺子呵呵笑著回頭看了看米特,米特正盯著他看,上下打量了一番,搖搖頭,撇嘴說道:「不像。」
「不像?」老爺子疑惑的問道,表情稍微有點兒不滿:「怎麼不像?」
「我從來沒看過農民種地戴副眼鏡的,你倒更像是農科院的研究員。」米特咂咂嘴,似乎對自己的概括很是滿意。
老爺子哈哈笑著,似乎讓米特逗的很是開心,感歎道:「這麼多年,就你一個人說實話,哈哈!」
米特無奈的笑了一下,這老爺子怎麼個想法?他甚是不解的問道:「您就那麼喜歡過田野鄉村的生活麼?」
「是,都市的生活節奏太快,而且,看的人多了,我視覺疲勞,還不如看看這自然的綠色,這才是世界上最美的顏色。」老爺子甚是感慨的說道。
「您是躲起來了,可是仍有駱繹不絕的人來拜您為師。」米特笑道。
「嗯,我只想教一個學生,我要把我今生所學全部傾注給他,但我一直沒有找到一個合適的人。」老爺子逕自點著爐子,略有遺憾的說道。
米特心裡有那麼點兒不得勁兒,自己現在也算是他的學生了,他這樣說,似乎自己還沒有得到認可。
「對了,你的譜子抄的怎麼樣了?」老爺子懵然問道。
「抄完了。」米特心裡有點兒興奮,一提起那一首首曲子,就像奏著旋律在自己腦袋裡面過,他這半個月看什麼都是音符狀,似乎連看自己的瞳孔都快變成全音符了。
「拿來我看看。」
米特趕緊跑到屋內,捧過他這將近二十天的勞動成果,遞給了老爺子。
「嗯,抄的不錯,還算工整。」老爺子翻看了幾眼。
正當米特有點兒沾沾自喜的時候,他張個嘴呆住了!
老爺子正把他的勞動成果一張一張的添進了爐膛中,燒掉了……
「您,您這是幹嗎?」米特有點兒急了,眼淚都快出來了,那可是自己辛苦了二十個白天和黑夜趕出來的稿子,他看了都不到半分鐘就扔進了爐膛內,這,這是怎麼回事?
「正好沒有煤了,火不旺的話,炒出來的菜不好吃。」老爺子一點兒感情都沒有的說道,似乎那一堆凝聚了米特心血的譜子就是一堆廢紙。
「那可是我辛苦了二十多天抄的譜子,您怎麼能就這樣扔進了爐子裡呢?」米特語氣略微有些激動,他似乎有些太不珍惜別人的勞動成果了。
「嗯,燒掉了能怎麼樣?這是你抄的,也不是你寫的。」老爺子很是平靜的說,根本無視米特的抗議。
米特眨了眨眼睛,心裡雖然氣,但也無奈,看著燃燒的火焰迅速的淹沒了自己那一張一張的手稿,有那麼點兒疼,但老爺子說的沒錯,這不是自己寫的,是抄的。他略有不解的問道:「您玩高興了,我壓抑了。」
老爺子把剩下的幾張也扔進了爐膛內,站起身,看著米特說道:「你有什麼可壓抑的?即使是自己寫出來的,燒掉了也無所謂,因為真正的音樂是在心裡,在你的記憶中,是滲透進你大腦的溝壑裡的,而不是寫在這添爐的紙上。」
「拿著這個譜子,回去再抄一遍。」老爺子走進屋內,遞給米特剛還回來的譜子。
米特心裡有些不滿,但對老人他仍是尊敬的,他反反覆覆的想著蘭湄告誡自己的話「老爺子古怪,讓你做什麼你做。」他只能無奈的接受,但仍是差異的問了一句:「為什麼要再抄一遍?」這一遍一遍的抄,自己不得學到牙掉沒了才能寫首歌啊?
「你什麼時候把這些曲子的旋律,配器全都能一音不差的給我背下來,就不讓你抄了,然後進行下一項學習。」老爺子似乎有些厭煩了米特的多嘴。
「我現在就可以背下來,學習進度這麼慢,我可受不了,速度得提上來!」
就背個譜子而已,米特大言不慚過後,堅定的看著老爺子眼神中掠過的那一絲驚訝,隨後又看到了老爺子略帶諷刺的笑容,說道:「現在你去寫一下克拉姆的《blackangels》。」
米特從隨身的包裡掏出了鉛筆和尺,在五條線間盡情的描繪,隨著老爺子站在他跟前一時一時的驚訝間,兩個小時,他寫出了這首曲子的總譜,過目不忘的本事似乎涵蓋了任何領域。
「好,好。」老爺子不斷的點頭道,他沒有再讓米特繼續默背下去,既然他已經能寫出了這個,其他的自然也都不再話下,除了自己以外,他還沒有遇到能閱譜不忘的人,看來這個孩子真是老天爺賜給他的禮物。
老爺子欣喜的看著米特,歎道:「趕緊去買台電腦,我們開始學習音樂軟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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