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總在縱容懶惰的人,讓他覺得日子過的好慢,每一秒都那麼漫長,時間也總在剝削勤勞的人,讓他感覺每一秒鐘都要有內容,不能荒廢。而米特每日在這個生活節奏並不很快的城市中就如同他的名字一樣特別,無論做什麼事情都是飛速,似乎與他匆匆擦肩而過的人們會覺得他稍有另類,儘管時間如此的緊迫,米特仍然筵席了自己的習慣,從不坐車,在這個交通擁擠的城市,他覺得自己的雙腿比任何交通工具都更便捷。
從學校出來,他飛似的往家裡趕去,一進門,聞到一股香氣撲來。
「誰來給我送吃的了?這麼好。」米特心情愉悅的衝著廚房的方向說話。
探出兩個腦袋,一個童維,一個田音音。
「馬上就能吃飯了,洗洗手吧。」田音音解掉圍裙,收拾著桌子。
童維繫著小花圍裙,手裡端了個盤子,滿心歡喜的夾了一塊看不出什麼材料的東西送到米特的嘴邊,很期待的看著米特說道:「米特,你回來啦,剛才音音姐教我做中國菜,真的好難學啊,這個是我做的,你來嘗嘗。」
米特都沒看清是什麼東西就迫不得已的張開嘴,讓這個東西進到自己的嘴裡嚼,微皺的眉頭瞬間的展開了,不住的點頭,感歎道:「不錯,不錯,但,你做的這是什麼東西啊?吃不出來。」
童維的小嘴頓時撅了起來,嘟囔道:「你都不知道是什麼菜,還說不錯,就會騙人。」
田音音在旁邊看的噗哧一樂,說道:「這是叉燒。」
米特從童維手中接過盤子,看著裡面的東西,義正嚴詞的說道:「這能當牛肉乾吃,不錯。」
童維很不滿意的樣子坐在椅子上,哀怨的看著米特。
「怎麼了?誰惹你生氣了?」米特故意的問道。
「你惹我了。」
這個姑奶奶可是絕對的情緒化,喜怒哀樂全掛臉上,米特無奈的哄道:「我這不是逗你呢嘛,別生氣了哦?好不好?」
童維掛霜的臉稍微有點兒緩和,說道:「我做的很難吃麼?」
「不難吃,不難吃,好吃,好吃。」米特趕緊搖頭又點頭的說。
田音音搖了搖頭,說道:「要飯的還閒餿,給你做吃的來不錯了,你自己慢慢吃吧,我們走了。」她拉起童維的小手,一起出了門。
屋門關上的一刻,米特終於鬆了一口氣。這些日子,這兩個女人天天的跑到這裡給自己收拾屋子,做好晚飯就走,兩菜一湯,而且從來不在這裡跟他一起吃。
米特長舒了一口氣,無奈的搖頭,他心裡跟鏡子似的明白她們倆的心思,可又能怎麼樣呢?她們倆親如姐妹,感情那麼深,米特選擇誰都會傷到另一個,莫不如就當自己在做夢,況且,自己能吃上飯就不能讓女人喝粥,自己過不上好日子就不能讓女人跟著受罪,他停止了自己的思緒,胡亂的扒拉一口飯,拿起樂譜就奔向了慢搖吧。
「今天來這麼早?」米特剛邁進大門口,就看到了悠悠正在扒拉著貝司,跟樂隊的一些人合伴奏。
「剛才還提你呢,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悠悠看到米特,不禁一笑,只不過,這笑容有點兒僵硬,米特看在眼裡,慷慨的說道:「怎麼?半天沒見就想我啦?說我什麼了都?」他極不正經的笑著。
鍵盤手拍著米特的肩膀,說道:「哥們兒,以後也許就你自己在這兒孤軍奮戰了,我們都捨不得你。」
米特心裡不禁一愣,問道:「怎麼回事啊?」
鼓手說道:「有一家公司看上悠悠了,要簽我們。」
米特看向悠悠的臉,他那張如同造型一樣霸道的臉絲毫沒有表情,只是時不時的扒拉兩下電貝司,顯然,他的情緒沒有其他人高漲。
「這好事啊!」米特雖然有些看不懂悠悠的態度,但這些人能有公司簽約,的確是天大的好事,能從這種烏煙瘴氣的煉爐中走出去,也就等於井底的蛤蟆一不小心蹦地平線以上,見到世面了。
「今兒完事了,你可不能走啊,咱們得好好喝點兒去,說心裡話,哥們兒還真就捨不得你。」悠悠放下了貝司,摟著米特的肩膀,重重的拍了拍。
米特一笑,說道:「又不是以後看不著了,至於這麼兒女情長的麼?反正我一時半會兒離不開這兒,想我了就來看看我。」
悠悠沒有說話,只是點點頭。
從慢搖吧裡出來天已經微亮,米特跟著樂隊一起來到一個酒吧喝酒,所有人的心情都比較的高漲,只有米特和悠悠在一旁獨自的聊天。
「悠悠,你說,你那個動靜兒怎麼發出來的?」米特納悶的問他,他那個聲音,說是具有爆破性的確不誇張,就像是吃了炸子兒崩出來的一樣破,然而,這樣的聲音卻任他運用自如,恰到好處。
悠悠不禁一樂,開玩笑似的說:「就你著嗓子,想弄成我這樣,必須得一天三盒煙外加兩瓶二鍋頭,時不時的通宵麻將不睡覺,你得糟蹋。」
米特撇撇嘴,苦笑道:「糟蹋都能成明星了,那人們都去糟蹋自己了,誰還建設四化啊。」
「你不用啊,你天生麗質,用不著這些招子,這都是下策。」悠悠開他玩笑,眼神中透著一股子米特看不懂的欲言又止。
「少來這套。」別看悠悠長的一副爺們兒臉,其實心思還是很細膩的一個男人。
「米特,說心裡話,哥們兒這一走,還真就不知道什麼時候再能見到你,我真是打心眼兒裡捨不得你。」悠悠喝了點兒酒,迷迷糊糊的,一副欲訴衷腸的眼神看著米特,讓米特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米特白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回頭看向樂隊的那幾個哥們兒,喝的東倒西歪的,不禁一笑,男人真是離不開酒,傷心的時候喝,開心時候也喝。
突然,一個人影竄入了米特的視線,他的嘴角不由得輕輕揚起,心想,小子,真是冤家路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