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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百九十三章 親情 文 / 美麗的蛇

    第二百九十三章親情

    劉家輝從最高當局辦公室出來之後,婉言謝絕了軍委會幾個人的邀宴,直接坐上軍委會給他派的專車,回到了大哥家。一路上,劉家輝細細的打量著早就已經恢復了往日的繁華,並更勝以往的重慶街道。

    沒有了往日日機頻繁的轟炸騷擾,作為戰時陪都,集中了此時中國精華的重慶出現了一種畸形的繁華。這種畸形的繁華讓曾經被日軍轟炸機炸的殘破不堪的重慶迅速的恢復了元氣。

    大轟炸的遺跡如果不仔細看的話,已經基本看不出來。只有在不起眼的角落中的還沒有清理完畢的殘垣斷壁還讓世人述說著這個城市曾經遭受過什麼樣的苦難。

    劉家輝看著車窗外繁華更勝往昔的重慶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想起斯大林格勒會戰中德軍失敗的原因,心底裡面長歎了一口氣。對於即將面對連一個補給計劃都沒有,後勤保障也不知道會做的怎麼樣的進軍新疆,他從內心中實在是不看好。

    作戰,無論在怎麼艱苦他都不怕,維護祖國的領土完整是他意不容辭的責任。但是進疆之後的後勤補給實在有些讓他擔憂。尤其是冬季進疆的冬裝問題,軍委會在出發之前能解決多少,劉家輝的心底裡一點底氣都沒有。

    從會議期間急切間掃了一眼的資料上,劉家輝瞭解到新疆冬季的氣溫一般在零下二十度左右,最低溫度甚至達到零下三十度至四十度之間。北風捲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飛雪。瀚海闌干百丈冰,愁雲慘淡萬里凝。就是古人對這一幕的真實寫照。

    28集團軍自從組建以來大多數在氣候條件比較溫暖的江南作戰,即便是最北也不沒有遠過河南。冬天身上所穿的冬裝也是按照江南冬季所配發的,單薄的很。如果此時進疆,所需要的十餘萬件適應新疆氣候的冬裝,軍委會能否在短時間之內拿出來,以**一貫的後勤補給能力,劉家輝不包樂觀的態度。

    對於進入新疆打擊分裂勢力,以及切斷外國試圖分裂中國的黑手,劉家輝認為自己做為一個軍人,有議不容辭的責任。但是進軍新疆,特別是冬季進軍新疆所能遭遇的困難卻也是他不得不重視的。

    儘管這麼做會給軍委會的一般人,甚至最高當局留下避戰,怯戰的想法。但是劉家輝認為對於即將有可能遇到的困難多考慮一些要比少考慮,不考慮好。凡是多想一些,總比到時候抓瞎的好。這關係到十餘萬大軍的生死和能不能夠保護好新疆的問題,讓劉家輝頗為顧慮。

    「總座,總座,咱們已經到了。」坐在汽車前排的洪升看到汽車已經抵達劉家輝大哥家的門口,而劉家輝還在望著車窗外發呆。儘管他知道這是劉家輝在思考問題,自己不應該打攪。但是劉家輝的父母已經出門。雖然不知道是不是來迎接總座的,但是自己卻不能讓兩位老人就在門口站著。

    正要出門的劉家輝的父母看到門口停著一輛掛著軍委會牌照的小汽車,和一前一後兩輛戒備森嚴,坐滿了荷槍實彈士兵的吉普車,不禁一愣。直到洪升從汽車上下來,才知道這是自己的小兒子回重慶來了。

    劉家輝在洪升的數次召喚下,才反應過來。看到家門口站著的父母,劉家輝連忙下車,恭敬的站在父母面前問好。劉家輝的母親見到兒子回來,相當的高興。但是只是見到劉家輝一個人回來,沒有把自己的自出生以後還沒有見過幾面的孫子,孫女帶來,神色明顯有些一黯。

    雖然劉母孫子孫女一大幫,最大的孫女劉潔已經給添了一個重孫女。但是也許是距離產生美的原因。在劉母的心中反到是最惦記自己小兒子那幾個自己沒有見過幾回面的,也是目前劉家孫子輩中歲數最小的幾個孫子孫女。

    劉家輝的七哥雖然結婚晚於他,但是到現在為止,相當新潮的兩個人還沒有要孩子的打算。更何況,劉家輝的七哥並不是劉家輝的母親親生的,與劉家輝只是同父異母。這不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總是有一層隔閡的。在她已經成達的這些孫子輩中,劉母最惦記的還是劉家鵬和劉家輝這兩個她親生兒子所出的。

    人老成精的劉父看到老妻從剛一見面的驚喜,到現在有些不樂的臉色,自然知道劉母在想著什麼。對於自己那幾個最小的孫子,孫女劉父也相當的惦記。只是當著兒子的部下不好發作,只能淡淡的道:「回來了,就進屋,在外邊站著幹什麼。」

    劉家輝見到一向和氣的父母臉色明顯有些不對,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一世的父母對他擺出這個臉色。心中雖然納悶,但是也沒有敢多問什麼,只能跟著父母進了屋子。

    軍委會給劉家輝派來的衛兵見將劉家輝送到了地方便拿了劉父的賞錢回去覆命了。而已經陪劉家輝回來數次的洪升,對劉家已經相當的熟悉。將劉家輝那個只裝了幾件軍裝的行李送進劉家輝的臥室之後,便走出門外,檢查劉家附近的情況去了。

    這是他每次陪劉家輝到重慶開會,都要必須做的。儘管知道這裡是戒備森嚴的陪都重地,輕易不敢有人在這裡造次。但是洪升仍然有些不放心。現在想制劉家輝於死地的人太多,日本特務,湘西少數的漏網土匪,甚至還有南京方面的人。雖然重慶是陪都重地,但是洪升依然不敢有絲毫的馬虎。

    其實在洪升的心裡,眼前戒備森嚴的重慶遠不如常德安全。這裡不是常德28集團軍駐地,常德那裡有自己的警備部隊,再加上嚴格的警備制度,雖然接近前線,但是遠比重慶這裡只有自己一個人要安全的多。

    見到洪升出去之後,客廳中只剩自己家人,劉父才指了指客廳中那一圈精美的沙發,對著進屋之後一直站在,沒有敢坐的劉家輝道:「坐吧,到自己家了還用我請你嗎?」

    劉家輝不知道那裡得罪了父母,見父親這麼說,更是不敢坐,只能連忙道:「兒子不知道那裡做錯了,還請父母親指正。」

    劉父見到劉家輝這個態度,情緒有點緩和下來道:「你還當我們是你的父母嗎,還當我們是你孩子的爺爺奶奶嗎?你這麼多次回來開會,怎麼一次不把孩子帶回來讓我們看看。」

    「我們說把孩子帶到重慶來照顧,你說孩子還小離不開母親,還怕我們累到。行,我們也是做父母的人,支持你,也體諒你。可你回重慶,怎麼不把孩子帶回來讓我們看看?還有小潔,你怎麼不都帶回來。」

    「他們都是我的孫子、孫女,你不讓我們帶,我們看看總該行吧。難道非得讓我和你母親老胳膊老腿的往常德跑?你這就不怕累著我們了?你翅膀硬了,現在堂堂的戰區副總司令,**中將了,我們管不了你,但是你也要體諒一下,我們為人父母的心情。」最後的這句話,劉父說的很重。

    劉家輝剛開始見到父母見到自己陰沉著臉還以為什麼事情,原來老兩口子是想自己的孫子、孫女了。知道了父親有些發火的原委的劉家輝剛想開口解釋,門口突然傳來劉家鵬的聲音:「父親,這你可錯怪仲德了。他這次奉召回重慶開會很突然。我也是看到他那個衛士在咱們家門口才知道他回來了。要是換了平常,他什麼時候回來我都知道,可這次我不回家還不知道他回來了。」

    「他這次回來,還是坐軍委會派出的專機回來的也很匆忙,實在沒有辦法帶孩子回來。您和母親這次可是錯怪他了。」

    見到兄長回來,並替他解釋了,劉家輝長出了一口氣道:「如果父母親想念孫子,兒子這就拍電報讓您的兒媳帶孩子到重慶來住幾天。這次實在是事出突然,沒有辦法攜帶孩子回來。」

    劉家鵬摘下頭上的軍帽和手中的提包一起遞給僕人道:「你還是算了。你讓弟妹回來,你那個孤兒學校準備放假?」說完之後轉過頭對劉父道:「父親,常德那裡的風景不錯,等仲德這次開完會之後,您和母親一起搭乘他的專機,回常德住幾天,散散心?順便看看孩子?到時候,我讓辭修去和空軍說一聲。現在的空軍司令是他的老部下,也就是一句話的事情。況且也不違反原則。」

    「您不是一直想要去仲德的辦的那個學校去看看嗎,正好趁著這個機會一起去看看。小潔現在也在那所學校當教師。順道也出去散散心,省得總在重慶一個地方呆著。」劉家鵬看了看劉家輝一臉的疲憊,搖搖頭對著劉父道。

    「是呀,兒子這次回去,父母親可以與兒子同機前往。常德的風景真的很不錯。父母親可以去常德多住幾天,以便讓兒子盡盡孝道。」剛說到這裡,劉家輝突然想起來,如果自己的真的要出兵新疆,那至少半年之內是回不來的。不僅父親不能去常德,就連自己的家也要從常德遷到重慶來。

    想到這裡。劉家輝頗為尷尬的撓撓頭道:「父親,母親,常德那裡您二老暫時還去不了。不僅去不了,恐怕過幾天,我還真得將您的兒媳和孫子,還有親家送到重慶來。」

    「怎麼,你這次回來是有大行動。你的28集團軍準備調防?難道是與新疆的形勢有關?」聽到劉家輝的話,劉家鵬有些吃驚的道。最高當局辦公室的會進行了嚴格的保密,除了當事人之外,外人一律不清楚。

    至於那位新疆王,最高當局怕他與新疆的舊部聯絡,洩露軍委會的部署,在會議之後,乾脆直接將他扣在了軍委會,連家都沒有讓他回。沒有了權勢,沒有了兵,在重慶只有從新疆帶來的一個衛士排,現在屬於寄人籬下的那位前任新疆王,雖然相當的不滿,但是也只能接受軍委會以保護他安全名義的好意。

    只有幾個知道目前新疆形勢的人,見到劉家輝被軍委會緊急召回重慶,隱隱約約的猜測出一些東西。至於其他人,甚至根本就不知道在最高當局辦公室內的這場會議。

    最高當局也知道**的保密性極差,很多事情在剛一研究完,就被洩露出去。為了不引起俄國人的警覺,給將來的行動帶來麻煩。在會議一結束,最高當局就親口對參加會議的人第一時間下達了封口令。對此次會議內容,如有洩露將嚴懲不怠。

    所以還沒有資格參加此次會議的劉家鵬根本就不知道軍委會已經決定調28集團軍進疆。不過劉家鵬雖然不知道軍委會的決定。但是此時作為**高層人員,特別是作為主管情報的軍令部次長,他對新疆的事情也知道一些。所以才有此一問。

    劉家輝看著大哥點了點頭,雖然沒有明說,但是也算是默認了。道:「大哥也知道新疆的事情?」劉家鵬笑了笑道:「仲德,你忘記了我現在在那個部門工作。軍令部管的就是軍事情報。這些事情我還是知道的。」

    「怎麼,軍委會這次把你召來重慶是想將你的部隊調到新疆,解決新疆的問題。」劉家鵬知道這件事情他不該問,但是目前新疆事態如此嚴重,手握重兵的劉家輝在這個時候被召回重慶,軍委會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劉家輝坐在沙發上凝視了大哥半晌道:「大哥,關於這次會議,最高當局親自下了封口令,恕小弟不能明說。等事情決定完了,小弟在如實向大哥稟報。」

    聽完劉家輝的話,劉家鵬點點頭道了:「我能理解,咱們都是軍人,你大哥我雖然沒有親自帶過兵,但是這些常識我還是知道的。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則**,機事不密則害成。是以君子慎密而不出也。這點道理我還是懂得的。」

    「不過,仲德新疆那裡的形勢相當的複雜,水也很深。到處都有蘇聯人在插手。如果軍委會真的將你們調防新疆,你凡是一定要多加小心。那些蘇聯人是什麼手段都使的出來的。」

    「前兩年,我在銓敘廳工作的時候與蘇軍顧問有些接觸。這些蘇聯人雖然頂名叫紅軍,但是骨子裡面的貪婪性與原來的沙俄相比,並沒有絲毫的改變。蘇聯在新疆的駐軍去年才撤出新疆,今年就玩了這麼一手。」

    「中國自從鴉片戰爭以來,所需要面對的外敵中,兩個國家最是貪婪成性,對我們的威脅最大。也是受這兩個國家的危害最多。一個是東面的日本,另外一個就是原來的沙皇俄國,現在的蘇聯。」

    「日本人現在已經是日薄西山了,這一場大戰,雖然不知道會不會將他的脊樑骨徹底的打斷,讓他們徹底的斷絕亡我中華之心。但是至少五十年之內,日本人是恢復不了元氣。對我在無法形成威脅。」

    「而剩下的唯一憂慮的便是這個蘇聯。從現在歐洲戰場上的形勢來看,德國人雖然還在堅持,但是明眼人都可以看出來德國人現在不過是垂死掙扎而已。按照現在蘇聯人的實力,在美英兩國在西線的配合之下,最多在有半年就能打到柏林。」

    「現在可以說歐洲戰場的勝負已經大局已定了,這場大戰中,蘇聯的戰勝國地位可以說已經是板上訂丁了。他們有了這個地位,再加上戰爭中鍛煉出來的數量龐大,裝備也稱的上精良的軍隊,即便是美國人也對他們忌諱三分。」

    「所以我們今後主要的威脅,在內部是**,而在外部恐怕就主要是來自北面的蘇聯。我剛剛說過,現在的蘇聯雖然頂著一個什麼社會主義國家的招牌,但是對別國的領土的貪婪性並沒有絲毫的減弱。這一點從蘇聯吞併外蒙,以及波羅地海三國和當年的蘇芬戰爭就可以體現出來。」

    「當年的外蒙古就是被他們以革命的名義分裂出去的。現在的外蒙古,雖然名義上成立了一個所謂的蒙古人民共和國,實際上這個蒙古人民共和國的情況,與東北的偽滿州國並沒有什麼區別。」

    「所有的事情全部控制在蘇聯人的手中。即便是西部戰場上遭受了嚴重的挫折,蘇聯人在蒙古依然駐紮了一支數量不少的軍隊。之前是外蒙古,現在又輪到了新疆。這些蘇聯人甚至連借口都不願意換一個。」

    「新疆的問題說到底,根子還在蘇聯人身上。只要蘇聯人插手一天,新疆的問題就難以徹底的解決。新疆的問題不比內地的抗戰,那裡的情況要複雜的多,並不是單純依靠軍事問題能解決的了的。要想徹底的解決新疆問題恐怕很難。」

    說到這裡,劉家鵬看了看劉家輝道:「調你的28集團軍進疆,恐怕軍委會就是希望依靠你們28集團軍的戰鬥力和打出來的威名,一方面快速的解決新疆問題,另外一個方面未嘗沒有對蘇聯方面形成壓力的想法。」

    「蘇聯人與日本人在諾門罕和張鼓峰曾經兩次交過手,對於日本人的戰鬥力應該相當的有數。張鼓峰一戰,蘇聯人其實是吃了大虧。至於諾門罕一戰,日軍與其說是輸在戰場上,不如說是輸在裝備上和後勤補給上。」

    「知道日軍戰鬥力的蘇聯人對你進疆,絕對會產生一種無形的壓力。至少可以讓蘇聯人在時局不利的,想要直接出兵的時候會有一定的顧忌。沒有了蘇聯人的直接參戰,那些烏合之眾堅持不了多長時間的。就算蘇聯人給他們提供在先進的武器也是沒有用,畢竟那些武器是需要人來操作的。」

    「說實在的,現在調你們28集團軍進疆,單純從軍事角度上來說,並不是一個好的時機。現在的新疆正值冬季,氣候寒冷。軍委會現在沒有能力在短時間之內,為你們集團軍解決進軍新疆所需要的全部物資。」

    「你的部隊雖然在軍政部的編制表中,只有兩個軍八個師的建制,但是你的部隊實際上的規模恐怕遠遠超過了十萬人。就算是只有十萬人,但是再加上之前進駐的幾個師,還有新疆本地那位新疆王留下來的省防軍。這些部隊加起來每天所需要的補給幾乎是一個天文數字。」

    「按照現在的新疆情況,是絕對沒有能力供養這麼多軍隊的。再加上你的部隊又是以步兵為主。雖然擁有大量的汽車,但是卻不適合在新疆那種地形中作戰。」

    「與其調你們28集團軍進疆,還不如抽調西北兩馬的騎兵。那些部隊雖然不是中央的部隊,裝備上也無法與中央軍相比,但是戰鬥力尤其是在騎兵戰術上的還是不弱的。」

    「而且對新疆的氣候適應能力以及本身的部隊所具有的機動能力都要遠超過你的28集團軍。當年一個馬仲英就幾乎將新疆攪和的天翻地覆,如果不是蘇聯人插手,直接出兵,恐怕最後鹿死誰手,還猶未確定。」

    「只是最高當局對調兩馬進疆一直有一定的疑慮,擔心在出現一個新疆王。兩馬的野心不小,新疆那地方又緊鄰國外,民族眾多,稍有不甚立即星火遍地。這也是新疆這些一直動盪的主要原因。」

    「無論是從新疆的戰略地位來講,還是從新疆的形勢來講。新疆都必須控制在中央的手中。最高當局無論如何也不會允許新疆在出現一個半獨立的王國。兩馬是回民,與新疆絕大多數民族都有同樣的信仰。讓兩馬去新疆,一旦他們同流合污,外靠蘇聯,恐怕新疆的局勢中央在也無力控制。」

    「二馬現在所據的青海、寧夏地盤都是地瘠民貧之地。尤其青海一地,雖然出產騎兵,但是要供養一支能夠爭奪天下的軍隊,恐怕整個西北都湊到一起也沒有這個財力。所以說二馬現在是守成有餘,但是向外部發展卻沒有這個實力。」

    「中國自古外患多來自蒙古高原或是東北,西北雖然可以給中央政府造成一定的麻煩。卻始終動搖不了根基。但是讓二馬進疆就不一樣了,新疆面積廣大,雖然人口稀少,但是背靠外界。讓二馬進疆,一旦局勢穩定,新疆與青海或是寧夏連成一片,會讓他們坐大。到時候中央對新疆鞭長莫及,恐怕新疆又會出現一個獨立王國。」

    「最高當局的這些顧慮雖然不無道理,不過兩馬也不是鐵板一塊,他們之間也只是表面合,而實際上卻一直在明爭暗鬥。如果遇到外敵,恐怕會團結,但是平時自己斗的都還不亦樂乎。一個甘肅省主席曾經讓二人到現在還勢如水火。而且兩馬各自內部也不和,自己內部兄弟相爭的厲害。」

    「寧馬的馬鴻逵、馬鴻賓。青馬的馬步芳、馬步青兄弟之間也為了權利爭鬥的劍拔弩張。如果中央利用好兩馬的內部矛盾,分別抽調兩馬部隊各一部進疆,在派一強勢,兩馬都能接受的任務統帥,在加上此時已經在新疆的一部分中央軍,恐怕要比派你去效果好的多。」

    「最高當局之所以現在想要調你進疆,一方面想借助你的部隊的戰鬥力迅速的穩定新疆形勢,不給外部勢力插手的餘地。另外一方面也有借你壓制青,寧二馬的企圖。甘肅、陝西本身就有中央軍十餘萬大軍,你再在新疆,恐怕兩馬立即腹背受敵。他們就算不老實也不成了。」

    「如果不是看在二馬這些年還聽話,還能夠服從中央。特別是在民國二十六年河西之戰的時候,出了大力,遏止住了『共產』黨西進的企圖。中央對付陝北還需要借助二馬,恐怕在你進疆的途中會接到就地剿滅二馬的命令。」

    說到這裡,劉家鵬歎了口氣道:「現在抽調援軍,與其調你的28集團軍進疆,還不如就地在陝西抽調一個軍,配以二馬騎兵各一部。另外,剛剛成立的十二戰區的那位長官,擔任統兵任務進疆也比你要合適。人家做事情至少不會像你那麼衝動。」

    「你在緬甸曾經將英軍繳械,但是那個時候,緬甸的形勢,英國人已經無力顧及,雖然私下做了一些小動作,但是大面上也就是抗抗議,實際上卻沒有什麼辦法。但是新疆那裡的蘇聯人就不同了,你要是去,恐怕會和蘇聯人直接打起來。」

    「十二戰區的那位長官,在這一點上要比你明智的多。至少他不會做出像你那麼衝動的事情來。這也是為什麼直到現在新疆的局勢,已經糜爛到幾乎不可收拾的地步,最高當局才下定決心抽調你們進疆。」

    「說白了,最高當局對你並不放心。新疆不是緬甸,蘇聯人也不是英國人。還有,你的殺氣太重,你在湘西剿匪,一次殺匪數千人。雖然有些人對你有議論,認為你殺過了。但是那些人是土匪,即有不殺的理由也有殺的理由。地方上的議論中央可以替你壓制下去。

    「不過新疆那裡不同,新疆不是湘西。湘西的那些人你殺之有道,畢竟這些人手上的都不乾淨。但新疆不行,你總不能把那裡的少數民族殺光了吧。新疆問題是三分軍事,四分政治,三分外交。以你軍事上擅長,政治上沒有比白癡好一點,外交上更是一竅不通的性格來說,派你去新疆,並不是一個什麼好主意。」

    劉家鵬的這些話說出來,頗有些讓劉家輝刮目相看。原來劉家輝一直以為自己的這個大哥,雖然是保定軍校的高才生,但是與陳部長一樣,在政治方面遠勝於軍事方面。現在一聽,劉家輝才知道自己大哥是真人不露象。

    劉家輝聽完大哥的話,搖搖頭道:「您說的這些我也知道,但是,如果軍委會真的點名點到我身上,我將義無返顧。作為一名軍人,職責就是保護國家的主權和領土完整,不容侵犯。無論前方形勢多麼惡劣,環境多麼險惡,只要對國家有益,我都會別無選擇的走下去。」

    劉家鵬聽到劉家輝的話,點點頭剛要說些什麼,在一旁自從劉家鵬回來之後,就一直沒有說話的劉父突然道:「你們哥倆要談國事,回你們的軍委會去談。在家裡不要談國事。」

    說到這裡,劉父瞪了劉家鵬一眼道:「仲德好不容易回來一次,你就讓他放鬆放鬆,不要在拉著他談論公事了。要想談等以後有的是機會。」

    訓斥完劉家鵬之後轉過頭來對劉家輝道:「前幾天別人送我一罈子埋了十年的綿竹大曲,是成都著名老子號酒坊乾元泰的自釀酒。今天正好你三哥也在重慶,一會我打電話在把你五哥給叫回來。你們哥幾個好好的陪我喝一杯。」

    「你軍務繁忙,剛剛聽你大哥說,你有可能要被調到新疆。這一去,恐怕至少一年半載很難在見上一面了。即便是你有機會回重慶,也只是是一個來去匆匆的過客。」

    說到這裡,劉父歎了一口氣道:「如今,你們哥幾個都大了,都天各一方了。你二哥在昆明當他的教授,一年也回不來幾次。你三哥又一天到晚的因為家裡的生意上的事情全國到處都跑。」

    「你四哥咱們就不要提他了,我全當沒有生過這個兒子。你六哥、七哥都在國外。更是幾年都見不到一面。如今咱們這一家子人就連過年都湊不齊。我和你們母親,最近沒有事情就想起過去,想起你們小時候的事情。」

    「現在你們都長大了,翅膀也硬了,都成了家,也都有自己的一攤子事情了。看到你們一個個都有出息,沒有一個擎著家裡現成的,都各自闖出了一片天地。我這個當父親的很欣慰。人老了,沒事就愛想起過去的事情。「

    「以前你們小的時候,就盼望著你們早點長大,有點出息,別成為一個米蟲。可到現在看到你們一個個都有出息了,也都飛走了,我和你們幾個母親的心又有些酸澀。」

    「今天是咱們家很難得的湊的比較整齊的一次,你們哥幾個陪我好好的喝上一杯。」劉老爺子看著坐在眼前的兩個軍裝筆挺,領章上的中將軍銜閃閃發光的兒子,即有些欣慰又有些惆悵的道。

    老爺子話都說到這個份子上了,劉家輝哥倆還敢在說什麼,只能連忙點頭稱是。老爺子見到兩個兒子都點頭,轉過頭來對著老妻道:「你去把其他幾個姐幾個都找來,讓管家多預備一些好菜,咱們今晚好好聚一下。」

    劉母看著正在興頭上的劉父,雖然不想讓他多喝酒,但是看到老爺子難得高興也就同意了。不過再三強調,不許老爺子多喝。對於劉母的命令,劉父儘管有些不滿意,但是也只是嘟囔了幾下嘴巴,沒有敢在說些什麼。

    劉父雖然有五房妻子,但是劉家輝的親母親作為長妻在家裡卻有著絕對的權威,即便是劉父也得禮讓三分。儘管對老妻的話有些不滿意,但是劉父對髮妻的話,還是聽的。

    儘管八個兒子只到了四個,不過加上劉家輝的幾位姨娘和幾位在重慶的兒媳婦,以及在重慶的幾個小輩,還是坐了滿滿一桌子的人。雖然稱不上團圓飯,但是酒席的氣氛,在劉父和劉家鵬的有意調節之下,也稱的上熱烈。

    劉家輝儘管有些疲勞,但是也不忍心掃了父親的興致。也就一陪到底。酒也喝了不少。弄的酒席上,劉家輝的三哥直開玩笑,說劉家輝的官升的快,這酒量也明顯見長。以前喝了二兩酒,就不知道自己幹什麼了,到現在一斤白酒下肚居然沒有什麼事。

    對於自己這個因為現在掌管著劉家的絕大部分生意,整天在外邊忙碌,自己只在自己婚禮上和前幾年在重慶家中見過一面的三哥的調侃,劉家輝只是笑了笑沒有在意。從這個三哥和父親以及大哥的對話中,劉家輝知道這個三哥雖然和自己之前並不怎麼太親,但是感情也稱的上不錯。

    而且劉父答應劉家輝的事情,除了最初的兩年,都是這個三哥一手操辦的,從來沒有拖延短缺過。所以現在劉家輝對自己的這個三哥很敬重。至於那個五哥,雖然話語不多,但是同樣一直在微笑著看著劉家輝。只不過他的微笑總是讓劉家輝有些發毛。

    儘管有劉母在一旁監督,但是劉父今天看起來很高興,還是多喝了不少的酒。在盡興之後,有些微醺的劉父被劉母和幾個姨娘攙扶上樓休息去了。只留下哥幾個在客廳中依照自己的愛好或是沏上一壺好茶,或是泡上一壺咖啡閒談。

    看著幾位老人上樓之後,劉家輝的三哥對著自己父母的背影笑了笑,給劉家鵬和劉家輝倒上一杯茶之後,對著劉家輝笑道:「小弟,這幾年的名聲是越來越響亮了,在民間,無論走到什麼地方,只要一提起小弟和你的28集團軍沒有人不樹大拇指的。」

    「去年年底我在昆明,曾經與二哥談起過你的部隊在昆明駐紮的那段時間。一向對**不怎麼感冒的二哥,提起你的部隊也連聲讚歎,說你的部隊是仁義之師。他隨同西南聯大在昆明這幾年,來來去去的**各系統部隊見多了,還從來沒有見過像你的部隊紀律這麼嚴明的。你的部隊的紀律在駐滇各部隊中當為翹楚。」

    說到這裡向劉家鵬和在一旁坐著一直在微笑的看著劉家輝的劉家輝的五哥道:「咱們的這個小弟如今治軍還真的有一手。今年他們去河南路過宜昌的時候,好傢伙,那麼多的部隊過江,居然一點雜音都沒有。」

    「當時我就在宜昌,親眼目睹了你的部隊過江的整個過程,果然是王牌軍,全軍上下充滿著自信和霸氣。可惜,你太匆忙,咱們哥倆也沒有來得及見上一面。」

    聽著很少誇人的三哥的話,劉家輝的五哥道:「仲德的部隊紀律這一點,我在立法院的時候聽說過,你的部隊駐紮的地區從來沒有過擾民事情發生這很好。不過,你在湘西殺的人是不是有些多了?」

    「你在湘西剿匪,一起殺人兩千多,當時消息傳來,立法院都吵翻天了。支持你的人有之,這些人認為湘西百年匪患之所以遲遲解決不了,就是因為我們之前對這些匪首太寬大了,招了反,反了招,不僅沒有蕩平匪患,反倒是讓湘西匪患越演越烈。亂世就應該用重典。」

    「不過支持你的人雖然多,但是彈劾你的人更多,有相當一部分委員說你是殺紅了眼,不管中國人還是日本人都殺的厲害。那是兩千多個鮮活的人,不是兩千隻雞,說殺就殺了。尤其是湖南籍的那些立法委員,簡直是上串下跳,大有不將你繩之以法,誓不罷休的氣勢。」

    「實際,我們這些人都清楚,那些人恐怕是收了人家的好處,或是本身就與那些人沾親帶故。才跳出來拚命攻擊你。那時候真的為你擔心呀。不過,好在中央還是有明白人,將這件事情壓了下去。」

    說完這幾句話之後,劉家輝的五哥,轉過頭來對著劉家鵬道:「大哥、三哥你們不知道,當時接到消息,我真的不敢相信,下這個命令的人,是當年我們那個連殺雞都不敢看一眼的小弟。仲德,你可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

    說到這裡,劉家輝的五哥收起一貫面帶的笑容,有些嚴肅的道:「仲德,我剛剛聽大哥說,你剛回來的時候,因為沒有把孩子帶回來,讓父親和大娘發火了?」

    「你也不要生父親和大娘的氣,更是要多體諒他們做父母的心情。你出兵在外,血染沙場。說是保家衛國,他們不能阻攔你,甚至儘管心中在不願意,還是支持你,但是你想過沒有想過,你每次作戰,家中的老人都一直在為擔著心。」

    「只要一有戰事發生,特別是知道你的部隊參戰之後,父親和大娘常常整夜整夜的睡不著覺,表面上雖然都裝做不在意,但是私下卻為擔心的很。特別是前年你出兵緬甸的時候,我經常看到父親屋裡的燈一亮就是一夜。」

    「咱們家兄弟雖然多,但是從軍的就是大哥和你。大哥雖然也是軍人,但是始終在中樞,並不在一線領兵作戰。而你就不一樣了,始終在一線拚殺,自從你的部隊組建之後,幾乎每役必從。你雖然身居高位,身邊警衛眾多,但是那畢竟血肉橫飛的戰場。」

    「你去年在湘西殺匪的時候,在得知立法院彈劾你的情況之後,父親一直在為你擔憂。父親曾經和我說過,仲德想借這兩千顆人頭震懾一下湘西大大小小,多如牛毛的土匪,這一點按照常理來說,1其實並沒有什麼。但是怕就怕是過猶不及。」

    「你現在有了成就,已經成為當今當之無愧的抗戰第一名將。這讓父親很欣慰。但是現在你雖然掩飾的很好,但是從骨子裡對家人發出那種疏遠,稍微有一點心的人都能感覺出來的出來。特別是父親感覺的很清楚。他老人家是什麼人,你的那點心眼那能瞞的過他。」

    「家裡人雖然不知道你在南京究竟遇到了什麼,讓你在變化如此大之餘與家反到是疏遠了?或是想逃避什麼?但是你的這種態度很讓老人難過。你駐軍的衡陽、常德距離重慶雖然說近不近,但是說遠也不遠。你在弟妹生孩子的時候不僅沒有告訴家裡,之後帶弟妹和孩子又回來過幾次?就算你職務在身,不能擅離防地,但是弟妹和孩子回來總不能有什麼吧。別告訴我你不知道,常德到重慶有直達船。」

    「前幾次回重慶開會,如果不是大哥親自把你抓回來,你居然放在近在咫尺的家不住,跑去住軍委會招待所。」說到這裡,劉家輝的五哥,制止了劉家輝想要解釋的舉動,繼續道:「你不要和我說什麼軍情緊急,事情需要保密的話。」

    「你現在不想說的事情,誰能問出來?恐怕就連父親和大哥都撬不開你的嘴,問不出來。再說你在部隊上的事情,你不說,家裡人有誰問過,什麼時候問過?儘管父親和大娘一直都在為你擔心,但是你的事情他們基本都從來沒有過問過。」

    「至於我們哥幾個,雖然不是一母所生,但是畢竟都是親兄弟。老七結婚的時候,你軍務緊急走了也就算了。但是你在昆明駐紮了那麼長的時間,與二哥所在的西南聯大近在咫尺,你去看過幾回。」

    「你以為送上一筆錢,派個好醫生去給二哥、二嫂檢查一下身體就完事了。你別軍情緊急的那套話糊弄我們。但是你在緬甸作戰剛回來,雖然取得曠世大捷,但是也打的是殘破不堪,那個長腦子的人會用你們?你二哥雖然薪水單薄,但是有咱們家做後盾,缺你那點錢嗎?家人看中的不是錢財,咱們家缺錢嗎?看中的是家人的情誼。是你的這份心。」

    「仲德,你這種雖然不是刻意,但是有些疏遠的舉動讓家人,尤其是父母很傷心,你知道嗎?要知道,我們是你的親人,不是那些好糊弄的上級官僚。你這麼做,把我們當成什麼了,你上級的那些官僚嗎?把這個家當成什麼了,當成旅店嗎?」說到最後,劉家輝的五哥,話裡有著壓抑不住的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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