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一個真正的男人
跟妻睡在一張床上,甚至還貌似親暱地摟抱著,腦子裡卻想著另外兩個女人。這大概就叫同床異夢吧,也叫貌合神離。這些生動的成語,不是只描寫我一個人的吧?說明這種現象古已有之,不是我朱昌盛的發明創造。這樣想著,他的內疚感和犯罪感就減輕了許多。
應該說,他對妻基本上是滿意的,平時待她也不錯。妻性格直爽,手腳勤快,既愛他,又顧家。平時,總是將他照顧得舒舒服服,把家收拾得井井有條。只是她剛勁太強,柔性不足。在外面,做事大大咧咧,說話沒遮沒攔,像個男人;在家裡,動輒嘰哩呱啦,嘮叨個不停,漸漸地,就讓他受不了。最主要的是,她缺乏女性應有的柔情,與小珊方雪琴呂小妮她們相比,如果說,她們是柔順輕拂的柳條,那麼她則是堅硬帶刺的槐枝。當然,她們在氣質才情和美貌等其它方面,更是妻所無法比擬的。
有比較才有鑒別,小珊方雪琴和呂小妮的完美無缺把妻比得醜陋不堪,百孔千瘡;小珊的深刻愛情,方雪琴的美妙身姿,呂小妮的獨特韻味,更是把妻比得矯揉造作,膚淺直露,淡而無味。如果沒有小珊的出現,沒有方雪琴呂小妮的對比,也許他還不會覺得妻越來越討人厭,讓人煩,使人惱。
可是他們的兒子卻聰明活潑,品行良好,成績優秀,長得也特別英俊。人家評價他時,總是這樣概括:「這孩子,真是集中了他父母身上的全部優點。」
每當聽著這樣的話,他心裡總是說不出的甜美。是的,兒子是他的驕傲,是他的希望。所以可以說,他現在對妻子還保持著一定的感情,很大程度上是看在兒子的面上,是出於對兒子的愛。
當然,他暫時不提與妻離婚的事,一個更重要的原因是考慮自己的政治前途。在中國,官場上男女的婚姻往往與政治前途聯繫在一起,也就是魚和熊掌不可兼得,要烏紗帽就不能要愛情。要愛情也只能是地下情,暗中情人。一旦地下情敗露,烏紗帽也就難以保住了。而他現在既要烏紗帽,又要真正的愛情,既要名正言順的妻子,又要心心相印的情人,這就必須步步為營,處處小心,千萬不能讓地下情敗露。所以這段時間,他一直生活在道德與愛情、前途與家庭的矛盾煎熬之中。
妻雖然閉著眼睛,卻是睡不著,手不停地弄著他的身子。他感覺到了,心裡覺得有些愧疚:你不能這樣,你目前還是她的丈夫,有義務安慰她,滿足她。這樣想著,他就抬起上身伏到她身上去,閉上眼睛想起小珊方雪琴和呂小妮來。這三個美女都是他的心上人,儘管她們的態度不一樣,但他只要一想起她們,他就會有衝動。他先小珊嬌媚的姿態,鮮紅的嘴唇,白嫩的身子,然後想方雪琴青春的笑容,魔鬼的身材,再想呂小妮艷麗的臉蛋,高貴的氣質……這樣一想,他就有了興趣,就渾身來勁,就成了一個真正的男人。
妻感受到了他,就伸出雙臂緊緊摟住他的身體。
妻嘴裡呼呼地喘著粗氣:「昌盛,我是愛你的呀,你不要走神,好不好?你要是,在外面真的,有別的女人,我就跟你們拚命……」
朱昌盛經常聽到妻在激動時這樣說,所以並沒有當真。他知道她愛他,太愛了,愛得**,愛得發癡,所以他有些害怕。這是一種非常危險的感情,他與小珊的戀情一旦被她發現,那就完了,弄不好真的會鬧出人命關天的大事來。
可他又不能沒有邢小珊,還一直想著方雪芹這個小妖精,也總是忘不掉呂小妮姣美的身影。她只要想起她們中的任何一個,他就會力量倍增。所以男人都喜歡年輕的女人,這就是一個重要的原因。
妻在呼喚他的時候,他的心裡卻在大聲地呼喚著小珊的暱稱,還叫著方雪琴的名字。他抱著的是妻的身子,卻一會把她當成小珊,一會又把她當成方雪芹。他對方雪芹還沒有愛情,所以他不喊她雪芹,只喊她的全名,還喊她小妖精。在這無聲的呼喚裡,他讓妻得到了滿足,自己總算又完成了一次作為一個丈夫的任務。
這天早晨,鈕星星開著車子緩緩進入教育局的院子。他在辦公樓前面的停車場上停好車子,出來一邊跟來上班的同事們點頭招呼,一邊往自己的辦公室走去。
「鈕處長早。」有人在底樓的大堂裡恭敬地招呼他。
「早。」他不卑不亢地點頭應答著,開門走進寬暢明亮的基建處辦公室。他在自己的位置上一坐下來,就開始忙起來。他的桌上放著好幾個文件,都是區縣教育局有關這次校舍普查的匯報材料。他認真地看著,邊看邊在上面做著一些記號。
隨著工作的開展,他這個年輕的外行處長不僅在教育局裡站穩了腳跟,而且在全市教育系統的威信和知名度越來越高。可是最近一段時間以來,他的心裡卻一直很矛盾,思想鬥爭非常激烈。到底如何處理市中等職業技術學校圖書館的安全質量隱患?這一直是縈繞在他腦海中的一個重要問題。他已經想了兩個多星期,都沒有想出一個兩全其美的好辦法。
那個星期天,他偷偷請一個建築行家去現場看那條裂縫,沒想到到那裡一看,他不禁吃了一驚。這條裂縫已經被人用灰漿抹平,上面刷了一層跟原來顏色一樣的塗料。
他連忙打電話問總務主任吳興培,吳興培也很驚訝:「什麼?已經抹平了,還刷了塗料。我前天去看,還沒有啊。這是誰幹的?我不知道。我想很可能是原來那個建築老闆派人幹的,那他是怎麼知道的呢?」
鈕星星聽著聽著,心裡不覺有些發緊。他知道這一定是陶曉光讓施工隊派人去偷偷抹的。如果是他,就說明陶曉光很可能已經發現他在暗中注意這條裂縫。難道那天他偷偷跟吳興培去看的時候被他看到了?要是這樣,那他一定已經向朱昌盛作了匯報。
哦,怪不得朱昌盛這段時間對我特別熱情和客氣,鈕星星有些緊張地想,也對這次房屋普查工作忽然關心了起來,經常來基建處辦公室轉一轉,問一些情況。
按理說,這個工作不是他分管的範圍,而是顏副局長分管的。顏局長這個人比較溫和,說話不緊不慢,做事有板有眼,態度卻比較含蓄,沒有一點鋒芒。
開始,鈕星星還以為朱昌盛這樣關心他,是對他這段時間以來工作的肯定和關懷。但自從看見那條裂縫突然被人抹平後,他就知道其實朱昌盛是在做賊心虛地跟他討近乎,也在偷偷地關注著他。
在這種情況下,他要是派專家去對這幢房子進行質量簽定,就等於向朱昌盛和陶曉光宣戰。那是非常危險的事情,不僅可能查不出任何問題,還會被他們整下台,趕出教育局。真這樣的話,他就再也沒有辦法把他們搞倒了。
而要是不去做質量簽定,萬一以後出了什麼事,他就要承擔相關的領導責任。關鍵是良心上過不去,強烈的責任感讓他心裡不安,如坐針氈。再加上膽小謹慎的吳興培不住地請示和催問這個問題,所以這段時間,他表面上平靜如鏡,心裡卻一直在波翻浪湧。
他跟小妮也一直在討論這個問題,討論來討論去,兩人的意見達成了一致:一定要追查下去,要用這件事作為搞倒**分子的突破口,但必須講究策略。既要保護和發展自己,又要查出裂縫的真正原因,徹底搞倒**分子。
可是,他一直想著這種兩全其美的策略,卻一直沒有想出來。現在,他看著這幾個區縣教育局的匯報材料,心裡突然一動,來了靈感。他馬上拉出桌上的電話,給吳興培撥打手機:「吳總務,你們學校的自查材料搞好了沒有?已經搞好了?有沒有寄出來?」
吳興培說:「還沒有,我下午就派人送過來。」
鈕星星以命令的口氣說:「你重新搞一份,把圖書館裂縫的事,作為安全隱患匯報上來,這樣,我就可以名正言順地處理這件事了。」
「鈕處長,這恐怕不太好吧?」吳興培有些為難地說,「我已經讓陶校長在匯報材料上簽了字,不,不是我讓他簽的,而是他來問我要著看了以後,自己在上邊簽的。」
鈕星星愣住了。他為自己沒有早一點做出這個決定而後悔。他以前也想到過這種做法,卻沒有果斷地作出決定。現在要是堅決讓他這樣做,陶曉光肯定會向朱昌盛匯報,那麼,他就正式跟他們較量上了。可我目前還不是他們的對手,去向胡局長匯報吧,胡局長肯定會重視這個問題,然後指示我追查下去。但據說胡局長馬上就要退休了,他一退,你怎麼辦?
他本來想讓吳興培匯報上來,然後拿著這個材料去找朱昌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