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我有你的證據
儘管他們已經分居,陶曉光也同意離婚。但他們畢竟還住在一套房子裡,陶曉光是被逼無奈才同意離婚的,跟劉紅的關係也許只是一種報複式或者是補償式的婚外情。在這種情況下,要是被陶曉光發覺她與自己的頂頭上司有染,就會出現多種意想不到的危險。一是他的思想會反彈,會以此為理由不同意離婚,二是他會抓住這個機會整倒他,三是會像傳統男人一樣採取極端的報復措施,弄得他們身敗名裂。
朱昌盛一邊想著這個問題,一邊分析給她聽。如果她與陶曉光正式離婚以後,他也設法與妻子張醫生離婚,然後才慢慢公開他們之間的關係,那麼,他們的名聲就保住了,就名正言順了。
可是,一旦動了真情的女人就會變得很癡情,而癡情的女人都會變得很傻,很弱智,甚至很瘋狂,不計後果。現在的邢珊珊就是這樣。面對還不是自己正式丈夫的朱昌盛,她一點顧忌也沒有,也不聽勸告,慵懶地躺在他的懷裡,遲遲不肯坐起來。
朱昌盛只得扶她坐起來,幫她穿衣服。邢珊珊還是戀戀不捨地站在他的床前,磨磨蹭蹭地不肯離去。
「珊,快走吧。」朱昌盛倒是比較冷靜,一邊吻著她一邊說,「我們現在還處在白色恐怖的包圍之中,隨時都會出現危機,我擔心我們的背後有眼睛,真的,你只要不走出我的宿舍一步,就有被人堵在門內的危險。」
邢珊珊說:「不會的。我們已經這麼長時間了,學校裡除了有人懷疑外,沒有人真正發覺我們。盛,我再呆一會,就走,好嗎?」說著又抱住他纏綿在一起,吻個沒完。
婚外情跟夫妻感情就是不一樣,它有一種說不出的神秘感和偷偷摸摸的刺激感,每次幽會都有一種不安全感,甚至還有一種生離死別的留戀和惆悵。所以,他們從碰面到現在,幾乎一直纏綿在一起,或坐或躺,或立或臥,真是如膠似漆,魚水不分啊。
眼看要十點了,外面的腳步聲漸漸稠密起來。晚辦公和晚自習回來的師生陸續走進了生活區。
「快走。」朱昌盛聽到聲音,立刻把她從懷中推起來說,「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其實這時,已經來不及了。一個腳步聲響亮地走上來,停在門外不動了。
「咳,朱校長。」外面的人咳嗽一聲喊。
朱昌盛驚得身子一跳,邢珊珊也一下子嚇白了臉。她聽出這是陶曉光的聲音。他們倏然分開,狼狽地站在床前,不知所措。
「啪。」朱昌盛欲蓋彌彰地將電燈關了,將邢珊珊的手緊緊抓住,好像怕她逃跑似的。
「朱校長,你開個門。」陶曉光壓低聲說,「你身體怎麼樣啊?剛才有老師來說你身體不好,我來看看你。」
原來真的有人跟蹤我?邢珊珊一陣心驚肉跳,站在黑暗裡瑟瑟直抖。朱昌盛將她按坐在床沿上,一隻手緊緊掩住她的嘴巴,屏住呼吸不吱聲。
「咚咚。」外面開始敲門,敲了幾記,陶曉光才自言自語地說,「奇怪,我剛才看到裡面還亮著燈光的,怎麼就沒有燈光,也沒有聲音了呢?」
朱昌盛鎮靜下來,赤著腳把她輕輕扶到衛生間,關在裡面,然後退到床上,躺下來,假裝被吵醒的樣子,沙啞著嗓子說:「誰呀?」
「我,朱校長,我是陶曉光。」
「哦,陶校長,我睡了。」
「你身體怎麼樣啊?」
「沒什麼,出一身汗就好了,跟上次一樣,你回去吧。」誰說我身體不好?朱昌盛感覺有些奇怪,但他馬上意識到,這可能只是別人讓陶曉光來捉間的一個借口,就將計就計地這樣應答。這個門是不能開的,一開,學校馬上就會沸騰起來。
「那好,朱校長,你要是身體有什麼不適,就打我的手機,啊?」
朱昌盛回答說:「好的,沒事,你回去休息吧。」
門外腳步聲下去了。到了樓下,一個女的聲音模糊地傳上來:「陶校長,朱校長身體怎麼樣啊?」
陶曉光說:「他睡了,沒開門。」
「沒開門?」另一個女人驚訝的聲音。
豎直耳朵的邢珊珊分辨出,前一個是陸紅小珊的聲音,後面是宋老師的聲音。她嚇得坐在馬桶上,氣都不敢透,豎著耳朵繼續聽著下面的動靜。
「應該讓他開門,看看他身體到底怎麼樣了?」宋老師鼓動說,「他一個人住在學校裡,沒人照顧,你應該進去看看他。」
我的天哪。邢珊珊心裡直發毛,這人怎麼這麼愛管閒事哪?她這話的口氣,分明說我在他這裡。她是怎麼知道的呢?好奇怪!
「陶校長,今晚,邢主任老早就回家了,你家裡是不是有什麼事啊?」宋老師用提醒的口氣問陶曉光。
陶曉光沉默。過了好一會,才嘟噥了一句:「我,不知道。」說著,往遠處走去了。
邢珊珊這才鬆了一口氣,悄悄走出來,不敢拉燈,像幽靈一般站在黑暗裡看著朱昌盛。朱昌盛餘悸未消,歎著氣說:「媽的,差點把我嚇死了。怎麼樣?背後真的有眼睛吧?太可怕了。」
邢珊珊還是固執地說:「所以,我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再這樣偷偷摸摸,遲早要身敗名裂的。」
朱昌盛深深吸了一口氣說:「看來,我們真的有危險。」
「那怎麼辦?」邢珊珊撲入他懷裡,哧哧地哭了,「你快想想辦法吧。」
「真的要逼上梁山了。」朱昌盛下著決心說,「你快回去,等我的消息。要是他再上來,或者跟宋老師她們一起上來,讓我開門,那就糟糕了。」
邢珊珊這才抹著眼淚,匆匆整理了一下衣服,打開門,閃出去,像逃一樣下樓,再繞到東邊溝沿轉回家。
她不聲不響地開門走進去,見陶曉光一反常態,正靜靜地坐在客廳等著她,她心裡好一陣慌張。
陶曉光第一次用不認識似的目光打量著她:「你今晚到哪裡去了?
她白了他一眼,就往衛生間裡鑽:「你沒權利問。」
陶曉光追過來,她啪地把他關在門外。他氣得在門外大聲說:「你說今晚去辦公室批試卷的,可你老早就離開了辦公室,你究竟到哪裡去了?」
她哼了一聲,冷冷地說:「你今晚,怎麼突然追查起我的行蹤來了?」
「別忘了,我還是你法律上的丈夫。」陶曉光生氣地說,「你是不是在他那裡?他老早就在宿舍裡休息了,說是有病。我很懷疑。」
邢珊珊急了,打開門,衝著他喊:「你說他是誰?你不要誣陷人好不好?今晚,我去外面玩了。」她慌不擇路地說著謊。
「去外面玩?天方夜譚。」陶曉光發出一連串疑問,像棒槌一樣往她頭上砸下來,「去哪裡玩?玩什麼?跟誰玩?」
邢珊珊再次啪地關緊門。她實在回答不出這些問題,只得耍著無賴說:「哼,我憑什麼要告訴你?就是我像你一樣,跟人去偷情,你也得當場拿住我,才算有本事。」
陶曉光憤怒地說:「這婚,我不離了,我們扯平了,我不欠你了,還離什麼離?」
邢珊珊說:「不離?不離我就去法院起訴離婚。我有你的證據,你有嗎?」
他們坐在客廳裡,整整吵了半夜,才精疲力竭地各自回房,關門休息。
朱昌盛感到自己真的危險了。早晨一上班,他就感到氣氛不對。陶曉光還像以前一樣在辦公室裡正襟危坐,但臉卻陰得像要下雨一樣。
他習慣每天早晨在走進自己辦公室前,都要到副校長室裡去轉一轉,把要商量的事說一說,然後再回自己辦公室,類似於一些單位裡的早前碰頭會。往常,他心裡儘管有些內疚,但面對情敵還是很坦然,很自信的。
正式結婚以後,陶曉光從名份和**上得到了邢珊珊。他們可以名正言順地生活在一起,可以隨心所欲地過性生活,可以形影相隨地同進同出,可以手挽手地走路,昂首挺胸地驕於人前,可以互相體貼互相關心互相制約互相監督,可以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可以共同創造並積累財富,可以生兒育女,一生相守,白頭到老……可能說陶曉光就是愛情的贏家嗎?
而他則名不正言不順。不能在人前與她有稍微親暱一些的言行,不能想她就能見她,見她就能親她……總之一句話,他不能公開地親近她。只能偷偷地想念她,與她暗送秋波,對她暗中關懷,跟她暗地裡來往。他們沒有互相制約和監督的權利,沒有互相關心體貼的理由……他們在別人面前,只有故作鎮靜的虛偽面孔,只有公事公辦的冷漠嘴臉,只有言不由衷的尷尬應付,可這就能說他是一個愛情失敗者嗎?
不能!而恰恰相反,他已經成了愛情的真正贏家。他憑著自己的權力征服了她的身,繼而又征服了她的心。征服一個女人的心,才是愛情真正的贏家。
以前,這個失敗者還一直被蒙在鼓裡,還對他感恩不盡,敬畏有加,在利益上結成了生死同盟。
而今天,這個失敗者好像突然醒悟,態度明顯不一樣了。從門外看到他,朱昌盛就禁不住有些緊張。在向他辦公室裡走去時猶豫了一下,腳步放慢了。以前他對我是那樣的尊重和敬畏,現在卻似乎把我當成了仇人。一夜之間,態度就來了一百八十度大轉彎。他肯定已經懷疑我們了。昨晚,他突然來敲門,不是他跟蹤邢珊珊,就是有人發現後告訴他的。這是一個非常危險的徵兆。
好在昨晚我沒有開門,否則今天就難堪了。只要不被當場抓住,就不能承認。一承認就完了。我們要離婚,然後重新組合,也要搞得名正言順一些。否則太尷尬,也對自己的名聲和前途有嚴重的影響。所以,他在表面上還是要裝作什麼事也沒有一樣,跟他去商量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