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你這是幹什麼?
她走進食堂,笑吟吟地跟一些正在打飯老師點頭招呼,然後打了飯菜去陸紅梅桌上吃。兩人邊吃邊聊一些學校裡的瑣事,心情非常愉愉。
吃完飯,小妮就回去休息。她的宿舍跟學校裡其它單身老師的宿舍一樣大,有二十個平方米左右。裡面除了打在中間一張一米五的床,一張靠窗放的長方形校桌和一張椅子外,幾乎什麼也沒有,顯得空空蕩蕩,也有些冷冷清清。這個宿舍,除了學校裡幾個女老師來過外,其它人一個也沒來過。
這個嚴小松卻能準確地把這個封信塞進你的門縫,說明他一直在背後默默地關注著你。對這樣一個暗戀你的年輕人,你也不要過分絕情,太傷他的心。
小妮睡在床上想,這真的是一份十分美好的感情,跟他爸的誘惑和強迫完全是不一樣的。或者說是一正一反的兩種感情,一種是邪惡的侵略,一種是純潔的愛情。小嚴不像老嚴,本質還是很好的,所以你應該保護好他,開導好他。不要太神經過敏,太緊張,弄得他太傷心,太痛苦,這會對他的成長不利的。
真的,對小嚴來說,暗戀一個人,很可能是一種非常溫馨、十分親切而又相當美好的感情,也是一種可貴的前進動力,你不能再無情地一味地批評和指責他了。
這樣想著,小妮心裡就感覺輕鬆了許多,像卸下了一個包袱一樣,心裡也感覺到了許些溫馨和甜蜜。於是,她睡了一覺後,就起床趁上課前還有半個小的時間,在備課筆記本上撕下一頁紙,坐在窗前那張校桌上,迅速用英語給嚴小松寫了一封回信,中文的意思是:
嚴小松:你的信我已收閱,我真誠地感謝你對我產生的那一份美好的感情,也感謝你對我作出如此高的評價。我會好好保留你對我的那份純潔的感情,也會把你對我的讚頌化為我前進的動力。
但我還是要以一個班主任老師和已婚女人的身份,負責任地對你說。
你一定要正視現實,冷靜理智,要盡快從感情的迷途中超脫出來,把你的感情和精力都放到學習和值得你愛的人身上去。真的,我已經沒有了讓你愛的資格,我們要保持純潔的師生關係。
我看得出,你是一個本質不錯的年輕人。希望你好自為之,努力學習,爭取不斷進步!
小妮寫好信,也像嚴小松一樣折好,夾在備課筆記裡,出去向前面的教學大樓走去。上課的時候,她適當地用溫暖的目光掃過去,給緊張不安的嚴小松一個安慰。嚴小松的緊張心情緩解下來,臉色馬上開朗起來。
下課以後,小妮親切地向嚴小松招了招手,讓他走出教室。她走到樓梯口,站在那裡等他。嚴小松有些緊張地走過來。她見沒有學員看見,就一邊往下走一邊輕聲對他說:「你的信我看了,這是老師給你的回信。你看一下,不要讓別的同學看到。」說著把那封回信悄悄交給了他。嚴小松激動地說:「謝謝呂老師。」
上第二課的時候,小妮看見嚴小松的臉上充滿感激和興奮,目光中也飽含著要求上進的迫切心情。他端端正正地坐在位置上,用欣賞和敬佩的目光靜靜地看著她,然後一邊聽講,一邊用心作著記錄。
小妮很高興,覺得這樣處理還是很恰當的。關鍵是從此以後,嚴小松各方面的表現都明顯有了改變,從精神面貌到言行舉止都較開學初大有長進,簡直判若兩人一般。小妮這才想起一句話:真正的愛情常常能改變一個人的性情,甚至脾氣。覺得這話說得一點也沒錯。
嚴小松繼續默默地關心著老師。為了表示他的感激之情和感恩之心,愛慕之意和關心之情,反正出於多種原因,這天中午,他偷偷給老師送來一編織袋禮物。
小妮也跟其它老師一樣,形成了中午小睡一會的習慣,這樣下午上課就精神飽滿一些。嚴小松的時間候得非常準確,小妮在食堂裡吃好飯回到宿舍,剛要關門睡覺,他就來到了她的宿舍。
嚴小松請呂老師去看電影,暗中伸手蓋上呂老師的手背
嚴小松拎了一隻編織袋,紅著臉,氣喘吁吁地走進門,把編織袋往門口一放說:「呂老師,裡邊一些吃的東西,給你補補身子。」說著就退出門。
小妮還沒有反映過來,他就退到了門外。小妮見是一個沉甸甸的編織袋,連忙發急地叫住他:「嚴小松,你等一等。」她走過去打開袋一看,裡邊有一隻羊腿,一隻殺好的雞,還有幾盒禮品,其中一盒好像是很貴的燕窩,就趕緊拎出去說,「嚴小松,你這是幹什麼?快拿回去。」
嚴小松惶惶地朝四周看了一下,見沒人,才輕聲說:「呂老師,這有什麼呢?這些東西都是別人送給我爸的。多得吃不完,有時都爛掉,真的,我爸媽不知道的。」說著轉身就往樓下衝去。
「嚴小松,你給我回來。」小妮發急地喊。可是一轉眼,嚴小松就沒了影子。這時,有兩個老師吃了飯從樓下走了上來,她就不好再追出去,只得把東西拎進去,關門睡了。
這個嚴小松啊,真的越來越懂事了。小妮睡在床上想,什麼時候也給他送一個禮物,有來無往非禮也。可他的話中也透露了一個信息,他家裡送的東西多得吃不完,有時都爛掉。
這一點她是相信的。小時候她爸在位的時候,也有這種情況。現在有權的人,不僅自己的工資含金量高,一般都不用,還有許多隱性的收入,甚至連平時吃的東西也不用自己掏錢買。她也聽到許多人說過這種事,有些實權人物的家裡,經常把送的禮物拿到商店裡去賣,有的乾脆送人,或者丟進垃圾桶。
這一編織袋禮物是她生長這麼大以來,收到的第一份屬於行賄性質的禮物。不要說她這個清水衙門裡一個小小的副教導主任,就連星星這樣一個分公司的副總經理也很少有人送禮。一個單位裡,只有有人事和財物大權的一把手,或者實權人物才能有這樣的待遇。當然,她一點也不希望,不希罕,甚至還害怕人家給她和星星送禮。要是誰來送了,她倒像現在這樣,誠惶誠恐的,覺得欠了人家一份情,有些不知所措。
她只是覺得現在的這種社會風氣實在不敢苟同,動輒就要行賄送禮才能辦事。否則,就要處處受阻礙,辦事不順利。就像茅校長說的,連下屬單位向上級部門申請資金,辦理公務都要請客送禮才行,否則有權的人就以種種借口拖著不辦,你有什麼辦法?怎麼會形成這種不良風氣的呢?她有些想不明白。
那給嚴小松回贈什麼禮物恰當呢?她想來想去,怎麼也想不出來。師生之間應該是君子之交淡如水才行,總不能也像社會上一些人那樣太庸俗吧。可小妮還沒想出回贈之物,過了一個星期,卻又在宿舍裡意外地發現了一張電影票。
還是星期六。小妮上午連續上完兩節大課,上得喉嚨都有些啞了,好在她帶了一個保溫杯,在課上不停地喝水潤嗓子,否則早就沙啞了。中午,她拖著疲憊的兩腿回宿舍去吃飯。一開門,就就看見地上有一個信封。她以為又是嚴小松寫的,就去拾起來,打開一看卻是一張電影票。放的電影是《夜宴》,時間是十一月十八日晚上七點半,地點是市紅星影劇院,A區八排十六座。
她翻過來看背面,只見上面寫著一行遒勁的小字:呂老師:這是贈票,電影很好看的,去看一下吧,嚴。
小妮將電影票放入外套的袋裡,就上床睡了。可她思想上卻很矛盾地想,要不要去呢?嚴小松自己去不去?他沒說去。他不去,她倒是很想去看一看的。她從懷上孩子到現在,已經有一年多沒看電影了。真的很想去看一場,據看過這部電影的宋老師說,裡面的場面非常宏偉,值得一看。
可要是嚴小松也去看呢?她又猶豫起來,那就不好了。哪有師生兩人單獨在晚上去看電影的?如果位置坐在一起的話,那就更加難看了。被熟人看見,這像什麼啊?
可嚴小松是一片好意啊,而且她也很想看這場電影。去就去吧,不一定就能碰見熟人,再說,晚上也不一定能看得見人。正好,也給嚴小松帶一件回贈的禮物。買什麼呢?就買一套英語閱讀名著吧,既可以提高他的閱讀水平,也可以收藏,用作紀念。前兩天,她去書店看過了,一套兩百多元,價錢適中。
再說,嚴小松也是值得同情的。他有一個權貴的爸,這既是他的福音,也是他的禍根。真的,在物質條件上,他肯定是優越的,但環境對他的影響卻是很不利的。而且將來他這個爸肯定會東窗事發進去的,那麼他就可憐了,就需要真誠的朋友去關心他,開導他,才能讓他沿著正確的道路走下去。
另外,嚴小松的感情也需要進一步開導。其實,他還沒有走出暗戀的**陣,如果有可能,趁機再給他開導一下。咦,對了,班上的毛艷麗不是長得很不錯的嗎?家庭條也很好,父親是紅山區政府辦公室的副秘書長。她是中專學歷,嚴小松是職中,他們還是般配的,可以給他們搭一下橋。
不過,毛艷麗已經二十三歲了,而嚴小松還只有二十歲。哪有女大男小的?再說嚴小松正式談戀愛的年齡也小了點。他年齡這麼小,作為一個老師,就給他作媒好不好啊?
小妮想到這裡,都沒有確定到底去不去。下午上課的時候,她有意看了一下嚴小松,嚴小松眼睛亮亮地盯著她,充滿了期待。小妮連忙掉開目光,心裡想,要不要問一問他?後天晚上,他到底去不去?又覺得問不太好,就決定到時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