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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紅鸞動 01記憶屏蔽 文 / 一寸相思

    01記憶屏蔽

    妤卉只覺得腦子「嗡」地一聲響,情緒急劇變化,由驚喜瞬間跌落到沮喪,她雙手不由自主的顫抖,聲音也是焦慮中摻雜著詫異不解:「阿黎,我是心悅,你忘了麼?你還記得暈倒之前的事情麼?」

    阿黎的身體在妤卉的懷中顯得越發僵硬,眼前這名美麗的少女是認識他的,可他為何全無印象呢?她說他剛才暈倒了,他現在在哪裡?他怎麼什麼也不記得了?可是這些問題他哪裡敢問出口。他努力回憶,卻發現只能想起程柔死了,他在欒國的軍營受到的那些非人虐待,而後他被帶走轉賣。那麼現在抱著他的這名女子會不會是他的新主人呢?

    他鼓起勇氣試探道:「您是我的新主人?」

    「阿黎,你想起什麼了?你覺得哪裡不舒服?」妤卉心知阿黎很可能丟失了某些記憶,她試圖找到一種最簡明的方法告知他過去的一切,她的目光落在了阿黎佩戴的耳飾之上。那副耳飾是她和阿黎一起挑選的,一隻刻著「心悅」,一隻刻著「阿黎」。女子送給男子的定情信物,這能否讓阿黎想起什麼呢?妤卉努力讓自己的情緒平穩下來,正色說道:「阿黎,我是你的妻主,你一直戴著我送你的耳飾。你摸摸看,上面還刻著你我的名字。」

    「妻主?」阿黎的心一震,他早已失去貞潔,他是卑賤的奴隸,沒有人會願意娶他吧,他怎麼可能有妻主?更何況眼前的少女美麗脫俗,言語動作都是那麼優雅,看上去應該是富貴人家的小姐吧?他感覺得出自己的耳朵上戴著飾物,他卻不敢摸,不敢去證實什麼。如果她說的是真的,那麼大約她是不知道他的身份和過去吧?也許轉賣他的人做了什麼手腳說了謊話,欺騙了這位善良的小姐。

    「阿黎,你還記得麼,當初我是在鳳凰山的邊境小鎮買下你的,我哥也在。你那時傷的很重,連衣物都沒有的。」妤卉把最初相識的情形講了出來,她潛意識裡已經想到了最壞的一種可能,她懷疑阿黎的記憶退回到認識她之前。

    阿黎的身體明顯地顫抖了一下,眼神變得更加恭順,卑微道:「下奴想起來了,是小姐和公子用一百錢買了下奴帶回家中,公子交待下奴為小姐全暖席禮。」

    妤卉的心頭升起了一絲希望,看來阿黎的記憶並非完全失去,他還記得這些,她欣喜道:「阿黎,你還記得什麼?咱們後來去了京城,我認祖歸宗,回到妤家。」

    阿黎依稀有了一點點印象,可是記憶的片段彷彿被厚厚的紗包裹,什麼都看不清楚想不明白。他猜測是因為他為她全了暖席禮,她才願意當他的妻主吧?他模模糊糊記得她是世家小姐,他以侍兒的身份跟著她認祖歸宗。好像許多人都叮囑過,特別是她,她說不許他稱呼她為妻主大人。嗯,這個印象更深一些。他梳理著自己紛亂的思緒,試圖迅速適應當下的情況。他剛才為何暈倒呢?是生病受傷了麼?自從醒過來他就察覺自己的經脈骨骼一直隱隱作痛。他只是她一百錢買下來的低賤奴隸而已,如果讓主人發現他不僅身體很差,記性還出了問題,會不會厭惡他拋棄他呢?

    他越想越害怕,掙扎著從那個溫暖的懷抱中脫離,變成規規矩矩的跪姿,畢恭畢敬地說道:「主人,下奴已經沒事了。」

    阿黎這哪裡是沒事的樣子?分明是大大有問題。妤卉心中苦笑,正要張嘴說些安慰的話,腦海中卻突然響起了姜博士的聲音。

    「於心悅,我現在正啟用腦波聯絡與你通話。你只用想一想就能與我溝通。我們剛才已經確認,系統遭到病毒攻擊,請你上報異常情況。」

    妤卉將阿黎的問題如實反映了一遍,特別提到起因很可能是金任氏給她的那封密信,並且將自己推測金任氏為非法入侵的可能也講了出來。

    姜博士頓了一下,無奈道:「於心悅你的確很聰明。你那個世界裡的金任氏已經被黑客控制,我想那封密信就是黑客發動病毒攻擊的載體。」

    「既然你們已經發現了問題,為何不及時阻止?」妤卉抱怨道,「現在阿黎怎麼辦?不會是被病毒搞的數據格式化,我之前的那些努力全白費了吧?」

    「這個你不用擔心,病毒還沒有那麼強大,最多是暫時屏蔽阿黎的記憶,而且應該也不會完全屏蔽,他多少有對過去的一些印象。這樣就算我們不用技術手段處理,理論上你也能幫他恢復記憶的,只是時間問題而已。」姜博士大言不慚地解釋道,「據我分析,黑客這次有針對的打擊,目的就是為了破壞你在虛擬世界的進度,影響你的實驗情緒。既然是實驗,為了將來這個系統順利推行進行商業運營,抗黑客打擊也是我們研究的一項重要工作。當然從技術層面防範化解是主要途徑,另一方面就是考察實驗體的容忍底線,推出一些虛擬世界補償措施,順便增加一點趣味性。」

    「一點趣味性?」妤卉忍住要抓狂的衝動咬牙切齒道,「姜博士,這麼說我這個實驗小白老鼠當的很出色了?虧我還那麼信任你,以為你暗示我去敲金任氏的竹槓,是給了我什麼好處,原來你是故意讓我去觸怒那個黑客,引發危難,你們才能更有針對性地破解病毒程序吧?」

    「於心悅,這是你充當實驗體的責任。」姜博士軟硬兼施道,「再說以你的聰明才智,那個世界裡應該沒有你擺不平的事情吧?」

    妤卉知道自己也就只有言語上抱怨的權利,她身為魚肉,人家是刀俎,她除了逆來順受能有什麼辦法?她轉向更實際的問題:「那麼阿黎什麼時候能恢復?那個黑客不會一直存在,伺機偷襲我吧?」

    「這個黑客比較強大,技術手段上我們暫時沒有方法對付,不過現實世界物理手段應該能夠控制他不會再危害到你。至於記憶屏蔽病毒,除了攻擊方式比較特別還帶著自毀功能。如果我們強行清除,也許會完全破壞阿黎已形成的記憶導致不可修復的問題。我們正在研究解決方案,這需要一定時間。一旦有結果,我會立刻通知你。」

    「那麼這段時間我只能幹等著麼?我可否嘗試主動對阿黎進行心理輔導,幫他恢復記憶呢?」

    「於心悅,理論上你說的方法是可行的,不過我有一些擔憂。據我對那位黑客的瞭解,他編的病毒已經突破了新的層次,甚至可能會有自主進化功能,通過吸收主數據體冗余的負面信息變得更強大更難清除。我個人建議你即使很想盡快幫阿黎恢復記憶,也不能操之過急拔苗助長,應該減少刺激循序漸進。」

    「你的意思不會是說讓我將之前那套培養?阿黎現在明顯退回到三年前的自卑狀態。」

    「你如果怕麻煩就耐心等幾天,什麼也別做,等我們技術手段處理。」姜博士輕輕歎了一口氣,心虛地安慰了幾句,便匆匆結束了腦波通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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