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階下之囚
在妤卉完全沒有思想準備的時候,劇痛已經從她的雙腿傳來,她禁不住慘叫一聲失去知覺,摔倒在地。
錢保旭一擊得手,立刻將妤卉纖細的頸項握在手中,露出陰森笑容。
妤卉腿骨斷裂的聲音清晰可聞,阿黎驚怒交加,再也顧不得旁人的攻擊,撲過去只想著從錢保旭手中救下妤卉。
就算妤卉沒有受傷在前,阿黎沒有因此心神大亂,他的武功也不是錢保旭的對手。更何況此時妤卉的要害就在錢保旭手中,阿黎的攻擊,被錢保旭以妤卉肉身為盾牌輕易化解。
錢保旭得意洋洋道:「蠢男人,我不會殺你的主人,卻不介意弄傷她。丟掉寶劍,不要再動,否則我就折斷她雙臂。手足都斷了,人一樣能活著,就是多吃些苦頭。」
阿黎剛才是一時激動,完全出於本能地不想旁人傷害妤卉,可是現在,錢保旭的話就像一把劍,將他死死釘在原地,讓他不敢妄動。妤卉送他的寶劍,他從不輕易離身的寶劍,此刻已經被遠遠拋開。
錢保旭使了個眼色,讓她的門徒收起了阿黎的劍,然後走到阿黎身前,擒住他的一隻手臂,接著內力一吐,施展獨門秘術,封了阿黎的內功。這一招比當初她封住媯秀內力的手法更殘酷,是直接傷到筋脈造成嚴重內傷,被封者不僅無法動用真氣,就連舉手投足這種尋常動作也會伴隨著痛楚。
阿黎只覺得五臟六腑一陣翻騰,經脈劇痛,一口鮮血從嘴裡吐出,眼前發黑。他咬破舌尖,全憑著堅強的毅力才維持清醒。
錢保旭封了阿黎的內力之後,就將昏迷的妤卉直接丟在地上。
阿黎緩了一會兒,手足方能移動,他跪爬到妤卉身旁,揚起頭大聲質問道:「我的主人不會武功,根本逃不掉的。你們封我武功就是,為何還要折磨她?」
錢保旭知道阿黎現在已經是強弩之末沒有威脅,對他也不必再掩飾什麼,完全以一種蔑視的態度說道:「留她性命已經是厚待,折她雙腿,不過是防她亂跑。」
錢保旭話還沒說完,黎冰就走上前一步,俊美的容顏上籠罩著一層明顯的恨意,斥責道:「我們同門師姐妹二十一人,十八人都死在華國,這樣的仇怨,你們活該千刀萬剮。若不是為了師尊的大計,我一定要親手戳那『淫』賊十八劍,為死去的同門報仇雪恨。」
他一邊說著一邊拔劍想要靠近妤卉,卻被身旁一名年輕女子拉住。那女子勸道:「黎師弟,師尊囑咐過讓咱們暫時克制,免得那姓妤的半路死掉。再說華國人雖然可恨,但冤有頭債有主,姓妤的沒有殺過咱們的人,她輕薄你,師尊也已經折了她的雙腿為你出氣,你就不要亂發脾氣了。」
這年輕女子看著面生,不是當初在酒館裡叫走黎冰的那個,應該是跟隨錢保旭從華國回來的。阿黎想起了與妤卉一起探討分析的那種可能,在錢保旭身邊有華國的密探,會不會就是這個及時阻止黎冰的年輕女子呢?
妤卉昏迷不醒,阿黎武功被封內傷嚴重,他拚命讓自己冷靜鎮定下來。事已至此,他不能慌亂,現在妤卉只有他來照顧,他必須要做的就是保住她們兩人的性命。他不能死,不能被趕走,否則雙腿折斷的妤卉孤零零一人落在天劍宗這幫人手裡,一定沒有好日子過。
想清楚這層道理之後,阿黎不再與天劍宗的人廢話,他深吸幾口氣,適應了自己身體的痛楚,咬牙站起,將妤卉抱上馬車。阿黎跟著程柔的時候,也曾經被打斷過手腳,知道該如何接骨,他拾了幾根木棍,撕開自己的衣襟,為妤卉仔細包紮接好斷骨。
根據阿黎以往的經驗,妤卉雙腿折斷至少需要一個多月休養才能下地行走。而他自己的內傷,樂觀講或許十幾日能恢復,不過天劍宗的人一定不會放任他能自由使用武力吧?說不定等不到他養好傷,錢保旭就會故技重施再次封他內力。幸而阿黎對自己忍痛的能力很有自信,只要他有一口氣在手腳沒被折斷,他就會支撐著盡自己最大努力,照顧好妤卉。
天劍宗的人並沒有阻止阿黎為妤卉療傷,待他處理好了,就紛紛上了馬,五個人前後押著馬車向東北方向而去。
馬車內十分簡陋,行駛途中晃動的利害。阿黎害怕影響到妤卉的傷勢,就脫下自己的厚衣鋪在妤卉身下。他此時內力被封,無法運功溫暖身體,雖然是躲在車內,脫了厚衣時間一久仍然會冷得發抖。但是他不在乎,甚至深深愧疚。如果他的武功足夠好,讓天劍宗的人奈何不了,妤卉就不會受到這樣的傷害吧?
妤卉承認自己很怕痛,手上破個小口子她都能疼半天,更何況雙腿讓人硬生生折斷?她平生第一次體會到痛得失去知覺的滋味。不過她再次恢復意識卻發現回到了現實世界,正躺在溫暖舒適的實驗艙內。
美女姜博士的通訊視頻顯示在她睜眼就能看見的地方,衣冠楚楚笑容燦爛:「于小姐,沒想到你的痛感神經如此敏銳,其實剛才傷害痛楚指數並不高,居然也能讓你自動脫出虛擬世界。看來我們要調整一下系統,針對你的特別之處臨時修改判斷指數。」
於心悅抗議道:「我兩條腿都讓人給生生弄斷了,還叫傷害痛楚指數不高?」
姜博士耐心解釋道:「虛擬世界的痛苦指數實際上分為兩部分作用,一部分是**傷害,一部分是精神傷害。本來我以為精神傷害能讓人更痛苦一些,現在看來**傷害也能觸發你的神經自動逃避。這個發現對實驗很重要,謝謝你。」
「姜博士,我不想跟你探討學術問題,我要知道你什麼時候讓我繼續實驗?我有沒有獲得補償的權利?」於心悅不甘示弱,實驗體也不能就這樣任人宰割。
姜博士笑道:「你果然很聰明,我確實打算給你一點補償。當然公司沒有明文規定必須補償,畢竟你簽了自願參與實驗的,只有現實世界**損傷,我們才會陪錢。不過為了能增加你在實驗中的積極性,我不介意私下裡幫幫你。」
「那麼直接告訴阿黎是否能成為男元帥?」於心悅不兜圈子,直接切入主題。她沒有問哪一個是男元帥,因為她潛意識裡已經將傾向設定為阿黎,自認為旁人的條件很難達到阿黎如今的程度。不過虛擬世界裡的事情有人為操作的可能,她還是希望能夠有更加踏實的答案。
姜博士沉聲說道:「這件事情我可以給你更多提示。另外我還有一種補償方案,不知道你願不願意聽呢?」
「說來聽聽。」於心悅不是短視的人,既然姜博士打算給她優惠,她當然要好好選擇一下,不能錯過機會。
「我可以幫你把虛擬世界裡的痛覺指數調到最低點,這樣你以後受傷,哪怕是全身冒血,筋骨齊斷,也就像手上扎根刺那樣不會感到太痛。」姜博士循循善誘道,「我個人建議你選這個,否則知道了未來的男元帥具體是誰,不就像看了遊戲攻略再玩那樣少了許多驚喜和樂趣麼?」
於心悅咬牙切齒地質問道:「姜博士,我還有『全身冒血,筋骨齊斷』的時候?」
姜博士趕緊解釋道:「別著急上火,我只是打個比方。那個世界戰亂就要開始,你想培養男元帥,少不了要上前線,刀劍無眼,你受傷在所難免。你自己掂量一下,選哪個更划算。」
於心悅權衡再三,順從了姜博士明顯帶有威逼利誘的所謂「賠償」方案,選擇了降低痛覺指數。其實她內心深處也有些迷茫,理智告訴她或許早點確定男元帥人選再為之努力是更快拿到獎金的捷徑,但是情感讓她不願意真去尋找什麼借口理由改變與阿黎現在的互相信任親密相處的模式。
當她放棄了探知男元帥明確人選的權利之後,她反而覺得輕鬆了許多。就算阿黎並不是最適合的那一個又如何?只要他們兩人能夠為著共同的理想目標前進,成長的過程或許更加精彩充實呢。
姜博士在送於心悅進入虛擬世界之前,忽然又神秘地叮囑了一句:「于小姐,你是不是在那個世界聽說了一個姓任的鰥夫?如果你有機會能遇到他,就寫阿拉伯數字『0』,落款署上『姜』字給他看,絕對能狠狠敲他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