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勞動報酬()
妤卉被白霜影用輕功帶著,如騰雲駕霧一樣回到破廟。她知道蘇眠對白霜影有恐懼心理,所以一進門就迅速回到蘇眠身邊,安撫道:「哥,那位紅衣姐姐就是杜景紅的義姐白霜影。不管當初你們之間有過什麼恩怨,眼下都請暫時忍耐。」接下來她又簡要將杜景紅和周姚氏的身份講了出來。
蘇眠是穩重之人,通過剛才與杜景紅等人的短暫相處,他也直覺地認為她們並非奸邪之輩。既然白霜影是杜景紅的義姐,她是來幫忙救護朝廷忠良家眷,可見這白霜影未必是正邪不分的壞蛋。那麼當初,白霜影僅僅是因為貪財才會受了蘇蕊的收買指使來毀他清白麼?其中是不是還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杜景紅與白霜影相見甚歡,她激動道:「義姐,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幫我。」
白霜影笑道:「紅妹妹,你說周姚氏長得俊美,楚楚可憐,美人落難我能不來相救麼?」
周姚氏聽白霜影這番話說得輕佻,頓時羞紅了臉,抱著女兒轉身避到一旁。
杜景紅趕緊解釋道:「公子,我義姐一向風流慣了口無遮攔,請不要見怪。她既然來了,你們父女日後的安全就有保障了。」
周姚氏客氣謝過,仍然不敢直面白霜影。
白霜影收起輕浮的態度,正色道:「紅妹妹,我已經安排了替身,引開了官兵。我在附近正好有個安全的落腳點,現在就帶你們過去。你們暫且住下避避風頭,周將軍的事情恐怕不是表面上那麼簡單。但是據我掌握的消息,周將軍這次一定能化險為夷,你們無需多慮。」
杜景紅不解道:「莫非義姐有把握從京中天牢內將周將軍救出來?」
白霜影不回答反而說道:「當初你又是如何從京中救出周將軍的家眷呢?你從何處得到聖上要對周將軍問罪抄家的消息?恐怕一路逃出來,你也遇到了許多蹊蹺的事情吧?其中詳情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咱們姐妹再慢慢合計。」
杜景紅點點頭,又問道:「義姐,於心悅和她的家眷也與我們一道麼?」
白霜影說道:「紅妹妹,之前你也是怕於心悅得知你們身份,到官府告發,才故意扣了她的家眷吧?現在你是建議我把他們也一起帶走免得將來有什麼變故吧?」
杜景紅不好意思道:「我確實有這個打算,不過看起來於心悅是可靠之人。此事全聽義姐做主。」
妤卉聽到這裡趕緊表態道:「我們去京城有重要的事情辦,不能隨你們避風頭。我於心悅保證絕對不會透露你們的行蹤。」
周姚氏也在一旁勸說道:「恩人,白女俠,我們不能再拖累旁人。」
白霜影笑道:「於心悅你別怕,我是沒打算阻你上京城。說句實在話,咱們萍水相逢,各自不知道對方底細,我就算大膽請你來我的地盤,你恐怕也不願意賞光屈就。如果你堅持你那第三種可能,你也應該清楚其中涉及多少隱秘,我想你不打算捲進來吧?」
妤卉誠懇道:「我自然不願意趟渾水,你們放心。不過……」
「不過什麼?」白霜影凌厲的眼神一掃。
妤卉底氣十足地解釋道:「我是升斗小民,拖家帶口討生活,湊盤纏不容易。剛才去鎮上送信的賞錢能不能在你們離開之前兌現呢?」
妤卉雖然知道做好事不應圖回報,不過目前他們生活確實有些困難,蘇眠病著需要住客棧休養,去京城路途遙遠什麼變故都有可能發生,所謂有錢好辦事,經濟基礎建設絕對不能鬆懈。而且杜景紅許諾過送信有重謝,白霜影裝的暴發戶隨便從身上摘點首飾打賞就值不少銀子吧?從她們手裡索取她的正當勞動報酬有何不可?
白霜影解下腰間繫的那個沉甸甸的錦袋交到妤卉手中,爽快道:「於心悅,這是給你的酬謝。」
妤卉打開錦袋一看,真金白銀珠寶銀票一樣不少,價值不菲,她忐忑道:「我只不過跑腿送信,姐姐給我這麼多酬勞,莫非還有封口費的意思?」
白霜影笑道:「封口費多見外啊?你年紀雖輕,但是談吐不凡,說話辦事思慮成熟,定非池中之物。咱們交個朋友如何?你既然盤纏不足,我這個做朋友的就先借你一些錢。你若是覺得平白拿了我的錢心有不安,就將你那個美貌侍從抵給我可好?」
妤卉心念一動,招手把阿黎叫到身邊問道:「阿黎,白姐姐有錢有貌武功又好,樣樣比我強,你可願意跟她走?」
阿黎低著頭,悲傷在心底流竄,主人是想拋下他麼?那一袋錢財比主人買下他的一百文銅錢多很多吧?如果他能為主人換來那麼多錢,主人為什麼不換呢?他抿了抿嘴唇卑微道:「阿黎全聽主人吩咐。」
妤卉對白霜影鄭重說道:「阿黎是官奴出身,他若跟了你,你能為他解脫奴籍麼?」
白霜影回答道:「雖然是個奴隸,不過他生得美貌身負上乘武功,這樣的尤物我自然會憐惜。不過我並非貴族,且身無官職,就算將來納他為侍也很難為他除去奴籍。」
妤卉心想白霜影生性風流,恐怕身邊夫侍如雲,阿黎或許能一時受到寵愛,可是脫不了奴籍將來出路還是渺茫。她歎了一口氣,問阿黎道:「阿黎,你自己想跟著誰,說實話。」
阿黎猶豫了一下,還是鼓起勇氣,大著膽子說道:「主人,我不想離開您。」
白霜影低頭彎腰,挑起阿黎的下巴,奇怪道:「小東西,你主人有什麼好?她能給你的我也可以給你。你若不跟我走,我就不借她那麼多錢了。」
阿黎眼神一黯,身體微微顫抖,卻任由白霜影輕薄戲弄,並不反抗。
妤卉看到這樣的場景,心中忽然湧起一股莫名的憐惜不捨。把這樣逆來順受根本不知道保護自己的阿黎交給別人,還真是讓她放心不下啊。她趕緊說道:「白姐姐,既然阿黎願意留在我身邊,恐怕你的這份好意,我只能心領了。」
妤卉說完將裝錢的錦袋遞還給白霜影。
白霜影拒而不受,推辭道:「心悅妹妹,我剛才不過是開個玩笑而已,你別當真。我白霜影已經送出手的錢豈有收回之理?妹妹不要就是看不起我,日後妹妹發達了別忘了姐姐就行。」
妤卉收起錢袋,認真說道:「那麼這些錢就當是我向姐姐借的,日後定會盡量歸還。」
白霜影打趣道:「還不起也沒什麼,把你的美人借我睡幾次就抵了。」
妤卉正色道:「白姐姐,在我眼中男子並非玩物,他們與女子一樣生來就應該享有獨立的人格尊嚴。我借的錢欠的債與他們無關,我也斷不會仗著身份逼迫他們為我抵債。」
白霜影誇讚道:「心悅妹妹果然是有擔當的人,有膽有識有情有義,將來定能有一番大作為。你身邊的男子們恐怕都會被你寵愛到天上,享一輩子的福。怪不得那小東西不肯離開你。」
「姐姐說笑了。」妤卉客氣幾句,又突然想到白霜影是江湖人,一定見多識廣,或許能從她那裡問到自己身上那半塊小圓片的事情,她於是揀了一根樹枝,在地上把小圓片上的圖形文字畫了出來。
妤卉沒有直接拿出自己身上的小圓片給人看,怕的就是萬一遇到仇家,對方很容易確定她的身份,而她毫無防備,所以才不怕麻煩,多留一手。
她指著地上的圖案詢問道:「白姐姐、杜姐姐,你們見多識廣,可認得這個圖案?」
白霜影與杜景紅看了之後一臉茫然。
周姚氏就在邊上,妤卉也請他順便看了一眼,卻未料到周姚氏看過那圖案後神色微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