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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兩心知 07疑惑不解 文 / 一寸相思

    07疑惑不解()

    次日清晨,妤卉洗漱完畢穿戴整齊,就迫不及待走出自己的房間。

    蘇眠一向習慣早起,雖然昨天晚上與妤卉聊天後幾乎失眠,他仍然如往日一樣趕在妤卉起床前就操持好早飯。

    妤卉經過堂屋,蘇眠先央她吃了早飯,才放她進入東屋。

    她看見阿黎躺在竹榻上一動不動,閉著眼睛,似乎還在昏睡。於是她輕手輕腳走到近前,欣賞著阿黎俊美的容顏,忍不住偷偷撫摸起阿黎的臉頰、眉眼、嘴唇。

    在這一刻,妤卉幾乎忘記自己是在一個虛擬的時空,所有的感覺都是那麼真實。

    阿黎其實早就醒了過來,他發現自己沒有被拴在主人家的院子裡,而是蓋著被子躺在一張整潔的竹榻之上。房間裡瀰漫著藥香,他週身的傷口也似乎敷了藥,還裹著細布。他感覺脖子上的鐵鏈已經被取下,身上沒有穿衣服,腳上鐐銬還在,只不過腳腕上粗糙的鐵環扣用布纏了,不會再磨破肌膚。他知道那腳鐐是精鋼打造,尋常的利器是無法弄斷的,再說像他這樣剛被買下來的奴隸,主人家不可能會放任他沒有半點束縛。

    即使如此,阿黎也認為這一次他應該是遇到了一個好主人,她看上了他的姿色,不想他死得太快,才會為他醫治。這個買下他的少女只有十一二歲年紀,但是容貌秀美,氣質超凡,讓他莫名生出一股親切的感覺。還有那個體貼地為他裹上衣物的男子,一路攙扶,動作輕柔,那男子雖然貌醜,但應該是個心地善良的人吧。

    這兩人自稱兄妹,容貌上毫無相似之處,言談舉止也不像是尋常百姓,他們究竟是誰?

    阿黎此時不敢動不敢出聲。他怕被人知道他已經清醒,就必須離開這個溫暖舒適的竹榻,這是他記憶中很少有的機會能蓋著被子睡在床上,就算渴著餓著一動不動,他也想再多躺一會兒。

    他閉著眼睛,但是能聽到一個輕靈的身影來到床邊。那應該是他的新主人。

    溫暖纖細柔滑的手指貼上他的肌膚,輕輕撫摸他的臉孔,帶著芬芳的氣息,近在咫尺。他猜他的主人應該是喜歡他的容貌。如果是這樣,他在這裡的日子應該比在欒國的軍營好過一些吧?最起碼這裡目前只有一個女人,就算她會像那些士兵一樣粗暴地使用他的身體,他也能夠忍受。他昨天吃了東西,身上的傷得到治療,又休息了整個晚上,體力恢復了不少。

    此時蘇眠端著藥碗走了進來,他輕聲問道:「小妹,阿黎還沒有醒過來麼?」

    阿黎心知蘇眠懂得醫術,不敢再裝睡,趕緊睜開眼睛。

    妤卉發現阿黎的眼睛居然是一雙漂亮的鳳目,瞳孔漆黑,陽光之下顧盼之間流光溢彩,勾魂攝魄,彷彿天生帶了一種很強的吸引力,讓她不知不覺沉迷其中。

    阿黎用沒有折斷的左臂掙扎著支起身體,本能地收斂眼中光芒低下頭惶恐道:「主人,對不起,下奴不該偷懶。」

    妤卉溫柔安慰道:「你的傷還沒有好,躺著吧,別害怕。先把藥喝了,我們有事情問你。」

    阿黎一愣,心中困惑,難道主人不會因為他裝睡責罰他麼?

    蘇眠在阿黎發愣的時候走上前,將碗裡的藥餵在他口中。

    阿黎順從地配合,絲毫沒有因為那藥的苦澀皺眉或者抗拒。喝完藥,蘇眠用布巾為他擦了嘴,扶他躺好,他也任由擺弄。

    阿黎躺回竹榻,身體因為緊張而僵硬,不安地問道:「主人,您有什麼事情要問下奴?」

    妤卉想著昨天晚上蘇眠提出來的那些疑問開口道:「阿黎,哥說你會武功,是誰教的?昨天聽你說你原本是華國人,家在哪裡,還有什麼親人麼?」

    妤卉的問題,讓阿黎的思緒陷入往昔,那段他曾經刻意想忘記卻怎麼也忘記不了的幽暗歲月。

    十歲之前阿黎一直住在華國一個冰冷黑暗的山洞中,洞內有四季都散發著刺骨寒氣的水池,和幾個大鐵籠子。二十幾個男孩子按照來到這裡的年份,被分別關在不同的籠子裡,都是赤身裸體彼此需要擠在一起靠體溫取暖。他是最晚一批到這裡,也是年紀最小的一個,只有四歲。

    有一些戴著面具的女子看管他們,逼迫他們每天泡在冰冷的水池裡修煉一種特殊的內功。只有每日修煉的時辰和進境達到她們滿意的程度,他們才能得到一點勉強維生的食物。如果有一個男孩子讓她們稍有不滿,與他住在同一個鐵籠裡的所有男孩子都會受到鞭打責罰。

    很多人受不了這樣的折磨,沒幾年便傷病而死,隨後就會有新的孩子補充進來。阿黎卻奇跡般地堅持活了下來。

    阿黎十歲的時候,那些戴著面具的女子說他內功已經修煉到小成,把他和另外四個修煉到小成的男孩子帶出了山洞。這種內功在小成之後就無需刻意的姿勢,呼吸之間都能增進內力。他們不需要再泡在寒池之中,但是距離內功大成還需要五六年的時間。

    至此阿黎才驚訝地發現原來天是藍的,有日月星辰,地上不都是冰冷的石頭,還有花草樹木。他才知道山洞外邊的女子都不戴面具,而男子都是穿著衣服不該暴露身體的。他得到了第一件衣服和一副精鋼打造的腳鐐。

    腳鐐是沒有鑰匙的,直接在他的腳腕上燒紅了接在一起,他記得當時自己腳腕上的皮肉都被燙傷起泡,磨破潰爛疼了很久才長好。不過他很喜歡那件衣服,雖然在別人眼中那只是一片粗糙骯髒的破麻布對折中間掏了個洞套在頭上,下擺僅到他膝蓋,腰間繫了根麻繩,但是總強過赤身裸體。有衣服穿讓他覺得自己不是牲畜。

    阿黎他們作為最下等的奴僕被看管在下人院子裡,負責最低賤最苦最累的活計。他每天只能睡一兩個時辰,幾乎是沒日沒夜地做事,他卻不覺得辛苦。山洞外邊很溫暖,可以遠離那個冰寒刺骨的水池,他也不必再因為別人做錯了事受牽連而挨罰。他長得最漂亮,又乖巧溫順,管事很喜歡他,很少無緣無故鞭打他,每天都給他吃的。

    阿黎從沒有想過十六歲以後會是怎樣,因為早就有人告訴他,按照他現在修煉的進境,等不到十六歲他就能內功大成。比他早幾年來到這裡達到這個水平的男孩子都已經死了,他看到過他們佈滿青紫瘀痕的屍體被拖走,永遠消失。

    然而在他十二歲的那年冬天,幾個錦衣華服的女子出現在下人院子,其中一個女子一眼就看中了他。這裡的正式弟子無論長幼都尊稱那個女子為大師姐。她成為他第一個主人,把他帶回她居住的院子。其餘的男孩子也都被挑走,跟了各自的主人離開。

    有人告訴他們,將來他們的內力都會奉獻給他們的主人。

    沒過多久,阿黎就驚訝地意識到他的主人似乎與別的主人不同。

    阿黎這個名字就是這個主人給他起的。

    他的主人叫程柔,比他大十歲,武功是這裡同輩分的弟子中最好的。她允許他睡在她的臥房之內,給了他御寒的毯子,每天都讓他吃飽飯,有的時候還會抱他到床上一起睡。但是她不像別的主人那樣,她從來沒有侵犯過他的身體。

    當然在她心情不好的時候,她也會發狠地打他罵他,那個時候她看他的眼神裡總是厭惡與溫柔夾雜。不過在她不接任務心情好的時候,她會抽空偷偷教他識字讀書,教他武功招式,給他零零星星講一些做人的道理。

    就在半年前的某一天,她突然命令他私下裡叫她姑姑,她說要帶他離開,有她在他就不會死。她告誡他所有這些秘密千萬不能讓別人知道,否則他們都會沒命。

    從那以後程柔對阿黎的態度變得異常溫和,再沒有過打罵。他以為這是程柔的新遊戲,他雖然不明白卻只能小心地配合。因為過去程柔也有過短暫的溫和相對,但隨後就是更嚴酷的折磨。

    又過了幾個月,程柔出任務回來受了很重的傷,但她等不及傷勢痊癒,就帶著阿黎匆忙離開了那座山谷中的秘密宅院。她說她已經完成了一個重要的任務,從閣主那裡換來了自由,再不用回來。

    程柔帶著阿黎向南疾行,雖然避開官道,撿荒僻的小路,仍然遇到了許多埋伏和襲擊。

    程柔告訴阿黎是閣主出賣了她,把她的行蹤洩露給她的仇家,想把她逼上死路。在華國她們恐怕已無容身之所,所以她帶著他一直向南打算逃到欒國。一路拚殺到達兩國交界的鳳凰山時,程柔的傷勢已經十分嚴重。

    那時唯一能救她的方法是通過男女交合,以特殊行功之法把阿黎的內力全部渡到她的體內。那樣她的功力能更進一層,而阿黎會虛脫而死。她卻堅持不肯用這個方法。她說她是他的親姑姑,她與阿黎的父親是同母異父的兄妹。她不能對阿黎做有違人倫的事情。

    她們被欒國邊境的守軍發現。欒國人認為他們是奸細,拖走了傷重昏迷的程柔,又把阿黎關押在牢房嚴刑拷問。阿黎當然什麼也不知道,只有挨著酷刑,一遍遍懇求她們能讓他見一見程柔。

    那些欒國守軍卻告訴阿黎,程柔已經被她們殺了。她們從阿黎嘴裡問不出什麼有用的信息,卻因為貪戀他的美貌,暫時留了他性命,把他充作軍奴,赤身裸體拴在校場邊上,不分黑白晝夜供她們『淫』樂。

    阿黎先是為了保護程柔受了重傷,後來被俘,程柔身亡,他心神恍惚也不知道該逃去何處,再加上酷刑折磨,他一直身體虛弱無力反抗那些士兵的凌虐。

    惟有與程柔分開之前,她吩咐的話,讓他立下的毒誓像一股無形的動力,或者說是一種束縛讓他沒有尋死。但是痛苦因為他活著而越發強烈,侵蝕著他的生命,從沒有過間斷。如果程柔沒有教過他禮儀廉恥,欒國人帶給他的或許只能算是一場殘酷的**折磨,可現在他本就微弱的為人的自尊被徹底摧毀,心傷刻骨。

    他認為自己必須習慣到麻木,才能活下來。在將來,只要心中不存什麼希望,只當自己是不需要尊嚴的奴隸,他就會好受一些,仍能苟且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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