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清晨。
在將軍府斜對面二層小閣樓裡,孫雅婷與燕靈、紫蝶在裡面住著。
「小姐,咱們在這裡租房居住已經有數月了,可李大帥一次都沒有回來過,什麼時候才能看見他一面呢?急死人了!」紫蝶的俏臉掛著不耐煩。
坐在窗前的孫雅婷收回注視遠處那扇大紅門的目光,目光幽幽地應道:「紫蝶,我想,對西突厥之戰勝利的傳聞是去年秋天的事情,現在春天到了,他該回京了!」
紫蝶眼睛亮了起來,急迫問道:「小姐你說,大帥回來,少爺們能否跟回來?」
孫雅婷知道紫蝶在想郭待封,微微一笑,伸手拉住她的手,滿是關心:「紫蝶,你又想待封了吧?」
紫蝶臉上一層紅暈浮起,垂下眼簾:「小姐,你又取笑紫蝶了,紫蝶是下人,那敢有那非分之想?」
孫雅婷是從現代來的,思想裡根本沒有那種男尊女卑的思想,也沒有門當戶對的世俗觀念,她見紫蝶心內自卑,面孔不由得嚴肅起來,應道:「下人怎麼了?下人也要愛的權利,只要你們兩情相悅,我做主將你嫁與他。」
紫蝶一聽,興奮異常,但一會,臉上再次憂慮浮起,囔囔地道:「小姐,要是少爺建功立業、地位高隆之時,那些達觀顯貴家的女子必然願意嫁於他,大家閨秀、窈窕倩女都圍繞他,他哪裡還能看得上我這樣的下人呢!」
孫雅婷啞然失笑:「你這小丫頭,心事太多了!待封是個重情重義的人,不會那樣無情無義的!」
門開了,燕靈走了進來,神情興奮地喊道:「我剛才上街買菜,路上聽到幾名兵將打扮的人議論,說李大帥快回京了,我想,這李大帥說的就是李林龍吧!」
孫雅婷一聽,晶瑩的眼睛忽閃兩下,思索一會道:「在大唐能稱為大帥的大將並不很多,姓李的更是不多,有可能真是他要回來了,你們出去好好打聽打聽!」
紫蝶和燕靈齊聲應道:「小姐,你等我們消息,我們這就去辦!」倆人匆匆走了出去。
……
大明宮皇后寢殿內,高宗氣沖沖的走了進來,把一本奏折扔到武媚娘面前,聲音帶著憤怒地說道:「皇后,你看看這是從西疆來的密折,按李林龍二品身份,可以任命的四品以下官員將領據說都是他的嫡系,還有證據顯示,這些人成天吹捧李林龍,眼裡除了他,根本沒有別人,甚至根本沒有朝廷!如此作為,豈不是朋黨?陰謀造反?這樣賊團,當是國之禍患!」
武媚娘神情冷竣,思索半響道:「哦?莫非李義府回折子了?」
「什麼李義府回折子,那個窩囊廢在庭州只知道吃喝玩樂!什麼也不幹,他能調查出什麼事來?」高宗怒氣沖沖。
武媚娘一聽不是李義府來的折子,彎身拾起折子,看那封皮上的姓名已經被墨跡覆蓋看不清楚,不由得眉頭緊鎖,暗思:陛下在西疆看樣還有暗線呢!而且連我都不告訴此人是誰!瞧來是個關鍵人物。
「陛下,你的火氣有點太快了!不要冤枉李林龍了,他自請從西疆調回,此舉已經證明他沒有異心,至於下面臣僚個別有些非分之想,也再所難免,誰讓他把西疆治理的如此之好呢!讓那些人覺得跟隨他,就有數不清的好處等著他們!」
「話是如此!可是他的部屬遍於西疆實在令人憂慮!」高宗不掩飾自己對李林龍的疑心和擔擾。
「陛下,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李林龍幾年來,南征北戰,擊敗高句麗,打敗阿史那賀魯,戰功卓著,有目共睹。至於說他有異心,無非是一些臣子在陛下面前挑撥之詞,並無真憑實據,陛下不該信之。他為安西大都護,位高權重,所用部屬當然大多應該是聽命他的,此點也在情理之中,但凡手握一方重權的官員,想要使自己政令暢達,都要任命一些可靠之人,分管權力!他走的也是慣例而已,僅憑此點,把他說成構建朋黨有些誇大了!」武媚娘說的條條在理,高宗聽了臉上怒氣消掉不少。
「現在李林龍已經被調回京師,並被任命為武散官,一名沒有實權的官,陛下有什麼可擔心的呢?」武媚娘反問道。
高宗想了想,點頭道:「皇后一番話,使我清醒不少,朕有些庸人自擾了!」
武媚娘靠到他的身旁,挽住他的臂腕,耍著嬌道:「陛下,李林龍為陛下勞累這麼多,陛下應多賜他金銀珠寶、美女玉釀,讓他天天過的逍遙,如此一來,他必然感恩陛下,更無異心了!」
高宗眉頭舒展開,哈哈大笑:「還是皇后手段高超!就這樣辦!」他走出了寢殿。
武媚娘則陷入了沉思:李林龍鋒芒太露,在朝內的勢力是有些太大,不挫掉他的傲氣,以後用起來棘手的很……
高宗的頭疼發病的間隔越來越短,腦袋一疼,什麼都不願意想,所以政務大多推給皇后武媚娘,而自己安生養病,可是吃了無數藥,就是不見好!
從武媚娘那裡走出來,想找個地方散心,想了半天也沒有個去處,自從王皇后和蕭淑妃被處死後,整個後宮的姘妃們都畏懼武媚娘的威勢,不敢靠近他,幾次想去恩寵其他妃子,都被妃子給擋了回來,每想到此,他心中鬱悶異常,暗罵:堂堂天子竟然跟前除了皇后,再無女子可以恩寵,活的真是窩囊!
他有些後悔把媚娘弄上皇后寶位上了,這瞎折騰,把自己的手腳給束縛了!
一陣陣歡樂的笑聲飄蕩而來,前面花園內幾名年輕的女子嬉鬧成一團,他聽了精神為之一振,腳不由得加快速度。
行到距離那幾名女子不到五十米,他的眼神停止了運動,半響如同夢囈地自語:「好像如同第一次見到的媚娘樣子,也是那樣可人清麗,令人怦然心動!」
「見過陛下!」幾名女子發現了他慌忙跪地叩首。
「你叫什麼名字?」他的眼睛瞇成一條縫,色心氾濫起來。
「奴婢是……是……春香!」女子身體有些微微發顫,頭低的更厲害了!
……
李林龍的威名使得大唐百姓對他贊益有加,京師裡很快傳開他馬上回京師任職的消息,好事的人們又開始把他的傳奇故事大肆渲染,故事裡夾雜著的自然有他與楊雪的桃色關係的趣聞。
孫雅婷、紫蝶、燕靈三人在一個酒樓裡吃飯,聽見旁邊一名年輕書生眉飛色舞的對那些飯客講李林龍與楊雪的風liu韻事。
書生吐星亂飛地說道:「這李大帥還真是個癡情種,你們知道那處月部楊雪何許人?聽說是他的舊情人,感情深著呢!據說李大帥這次回京師就要和她完婚……」
孫雅婷聽到此,心內湧上一股酸楚,眼圈也不由得變紅了,想到自己這些年孤苦伶仃,以後也將繼續無依無靠獨自生活,而李林龍卻左擁右抱,快的愜意舒坦,不由得滿心惱恨。
「小姐,楊雪頗有心計,又如此歹毒,咱應尋機見到大帥,把她的陰險狠毒嘴臉揭穿,使她與大帥成不了婚!總之不能讓她得手,她要是與大帥成了一家人,以她的陰毒,斷不會讓小姐出現在大帥面前。」紫蝶見她神情暗淡,心內不平,小聲分析道。
剛說到這裡,就聽見一個大嗓門喊道:「弄幾樣好菜上來,讓我們哥幾個喝個痛快!」
孫雅婷幾人不由得轉頭看去,見喊話的是名武講打扮的人,他身後跟隨的也是幾名武將。
幾名武將坐到臨首桌子旁,為首大嗓門繼續對酒保喊道:「給本將軍可盡的上好菜,酒也要上好的!奶奶的,離開京師上戰場前,咱要吃頓好的!」
酒保拎著酒壺過來,隨口問道:「哪邊又起戰事了?」
大嗓門接過酒給自己倒了一碗,手拿起碗一仰脖灌了進去,應道:「是奶奶的欠揍的高句麗和百濟!」
酒保臉上堆笑地說道:「婁將軍英勇無敵,去打他們這些小蠻夷,定能馬到成功!」
「嘿嘿,還是你小子會說話!借你的吉言我……我去把那些龜孫子腦袋全擰下來!」大嗓門正是婁師德。
他正胡侃的起勁,眼睛掃過前面幾名向門外走的年輕女子身上,其中一人的樣貌雖然在他面前一閃而過,卻讓他激靈一下,想喊住女子,可幾名女子腳步飛快,一會工夫,已經擠進了外面街道上熙熙攘攘地人群中了。他擦了擦眼睛,有些不滿地說道:「處月部楊雪見到我也不打聲招呼!有病的娘們真沒禮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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