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也不知坐了多久,宋瑾瑜忽然輕笑起來,「洛迦,想不到你還是挺溫柔的一個男孩子。」她說。
洛迦不好意思地摸摸腦袋,「宋老師,你別笑話我了。」他說
「沒有啊,」宋瑾瑜似乎真的完全從何立康的死亡陰影中脫身而出了,她展露出一個少見的甜美笑容,「其實你真的挺不錯,可惜我當初那麼對你。」她有點抱歉的樣子。
「沒關係,宋老師,我沒放在心上。」洛迦連忙說。
「那麼,洛迦,你說我漂亮嗎?」她忽然又笑起來,很奇怪地問了一個不像是老師會問學生的問題。
「……呃,漂亮。」洛迦猶豫了一下才回答,因為他不知道宋瑾瑜這麼問是什麼意思。
「那麼,洛迦,你說,一個女人如果要忘記一段感情,應該用什麼方法好?」宋瑾瑜幽幽地歎起來,彷彿心有所感一般。
洛迦思考了半天,「我不知道。」最後,他無奈地說。
「是啊,你又不是女人,你怎麼會知道?」宋瑾瑜低頭看著前方被月光鋪撒的地面,忽然又微笑起來,把頭轉向洛迦,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視著他,「那麼,洛迦,老師告訴你,一個女人想要忘記一段感情最好的方法,就是開始另一段感情。」
「啊?」洛迦聽到她的話,接觸到她的眼神,彷彿被火燙到一般,忍不住把宋瑾瑜身體挪開坐遠一點:「宋老師,你……你……」他「你」了半天,剩下的話卻說不清楚。
宋瑾瑜失聲笑起來,她伸出一根漂亮的手指輕戳洛迦額頭,「你你你,你什麼呀。」她嬌嗔地說,「我又沒說要找你。」
「哦。」洛迦放心地喘了一口氣,然而還沒等他徹底放下心來,宋瑾瑜的下一句話又徹底把他打入地獄,「不過,你這麼可愛,人又溫柔,找你倒也不錯。」宋瑾瑜笑嘻嘻地說,這時候怎麼也比較像一隻小惡魔而不太像個老師。
「宋老師……」洛迦苦著臉道:「你就不要再玩我了。」
「什麼玩你?」宋瑾瑜把臉一板,「你是在懷疑我的誠意嗎」
「不不不,沒有沒有。」可憐洛迦嚇得連忙否認,他沒忘記宋瑾瑜不久前還嚷著要跳樓,對於這樣情緒化的女子,他是一聲也不敢得罪,就怕她忽然又想不開。
「那麼,」宋瑾瑜笑瞇瞇地又去依偎洛迦,「你答應我的要求嗎?讓我做你女朋友。」
洛迦渾身難受,坐立不安,「宋老師,你就別開玩笑了,你可是老師,我是你的學生啊,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
「什麼老師學生,少跟我來這一套,你什麼時候把我當成過老師?」宋瑾瑜生起氣來,她寒著臉問:「我再最後問你一遍,你到底答不答應?」
「這……」洛迦還是猶豫不決,他默不作響地站在那兒,不吭聲。
「我明白了。」宋瑾瑜也不說話了,一層霧氣漸漸在她眼中縈繞。她不聲不響地站起來,又往頂樓邊緣走去。
「宋老師,你別這樣」洛迦一下子竄起來伸手過去拉住她。「你不要老是想不開,有什麼話我們慢慢說。」
「你叫我不要老是想不開??我為什麼要想得開?」宋瑾瑜爆發了,「我第一個喜歡的人死了,第二個喜歡的人又不要我,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她瘋狂地甩著長髮,「你放開我,別拉著我。」
「不。」洛迦非但沒放開,還把她拉緊了些,漸漸扯到懷裡。
「你不喜歡我,又為什麼要抱著我?」宋瑾瑜的淚滂沱大雨,「你以為這樣我就沒有辦法了嗎?」她忽然從洛迦的懷抱裡掙出一隻手,不知從哪裡亮出一把匕首來,一下抵在心口上。
「宋老師,你幹什麼?」洛迦驚恐地大叫,「你快放開。」
「我幹嗎要放開?」宋瑾瑜一邊哭一邊笑,「反正你又不喜歡我,幹嗎在意我的死活,不如讓我死了算了。」她把匕首高高舉起,作勢就要往下刺。
洛迦連忙用閃電般的速度握住她的手腕,「宋老師,我沒說不答應啊!」他話還沒說完,沒留神腳被一勾,就跟宋瑾瑜一起倒地上去了。
洛迦怕匕首傷到人,連忙用手包住宋瑾瑜的拳頭把匕首高高舉過兩人頭頂。當他正想把匕首奪過來的時候,兩個人頭一蹭就吻到了一起。
洛迦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宋瑾瑜身體軟軟地被他壓在下面,腳不停地蹬著,手拚命用勁想取回對匕首的控制權,洛迦自然要把她牢牢按住,兩個人手上在搶那把匕首,身體也不斷扭動,宋瑾瑜帶著他有意無意地在地上翻了好幾個滾,然後忽然把持匕首的手放開了,牙齒卻在洛迦的舌頭上重重地咬了一口。
洛迦坐起身來,一絲鮮血從他的嘴角溢出。
「我明白了。」他忽然笑起來,剛才那種驚恐慌張的神態也一下子一掃而空,他目光深沉地看著宋瑾瑜,彷彿能看透她的內心。
宋瑾瑜也坐起來,她倒開始顯得慌張不安,略帶一絲絲愧疚,她轉頭好像不經意地四顧著,嘴裡應著:「你明白什麼了?」
「你不要再看了。」洛迦也四處看看,看似隨口地說道,「他拍到以後早就跑了。」
「哦。」宋瑾瑜無意識地應一聲,隨即「啊」一聲驚叫出來,「你怎麼知道了?」
洛迦不說話了,他的目光漸漸冷下來,笑意在他臉上退卻。他忽然俯身到宋瑾瑜身體近處,眼光在她身體上上下下巡視著。
「你要幹什麼?」宋瑾瑜覺得自己全身都被他看透了,忍不住拿手摀住胸口,害怕地問他。
洛迦不說話,低頭湊近她的臉,仔細看了看,想了想,伸手捻起她一根細幼的髮絲。這根髮絲被漸漸扯出來,原來是一根極小極細酷似頭髮的耳麥線,它的做工非常精細,不仔細看絕對看不出來。
宋瑾瑜的臉一下子發白了,洛迦湊頭到她耳旁道:「何永峰,恭喜你得手了,現在你應該正準備著把我「強姦」宋老師的照片印出來吧?」
何永峰冷酷的笑聲在那頭「嘎嘎」響起,不湊近真聽不出來,他說:「洛迦,看不出來你這麼聰明啊,居然被你看出來了,不過你就算現在知道了也沒用,我現在手上證據確鑿。你手上握著刀,要強行*女老師,女老師奮力反抗,哈哈,任誰看了這幾張照片,都不會認為你是清白的。你就等著被當成強姦犯唾棄吧。」說完,聲音「叭」一下就斷了,看來是何永峰把他那頭的耳麥關了。
洛迦的嘴離開宋瑾瑜的耳朵,這只晶瑩小巧的耳朵紅得嚇人,但是它的主人卻呆若木雞。
「宋老師,你讓我很失望。」洛迦站起來,搖著頭,很傷感地說。
宋瑾瑜咬著牙,「對不起。」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忍不住道歉。
洛迦依然搖著頭,眼神中是深切的失望。「道歉並不是時時刻刻都有用的,一次,兩次,這已經是第三次了。而且讓我遺憾的是,你這次實在太過分了,不管基於什麼理由,上帝都不會允許你這樣誣陷一個人。所以,這一回我也不打算原諒你了。」
宋瑾瑜猛地抬起頭來,恐懼地望著洛迦,她忽然發現,洛迦不再是學校裡那個平平凡凡溫文懦弱的學生。然而他的霸氣卻像罌粟花般誘惑地致命。
洛迦也不再理她,轉頭就走,一邊走一邊瀟灑地揮手:「不過我現在沒有時間跟你計較,你記住了你要做我女朋友的。我回來後會來找你,你要給我乖乖地等著,」他回過頭來,最後燦爛又詭異地一笑,「一刻也不許忘啊。」
宋瑾瑜剛剛站起來的腳一軟又重新倒在了地上,她睜大眼睛茫然地望著洛迦消失的樓梯口,忽然意識到自己似乎真的做了不可饒恕的錯事。本來何永峰一身狼狽地來找她,要她幫忙陷害洛迦,他不好過讓他也不好過的時候,她已經不打算再幫他的,但是何永峰一句:「這是我叔叔最後的遺願。」卻使她一句拒絕的話再說不出口。儘管何立康在她心中的完美印象破滅後她想起他再沒有從前的感覺,但是她對他畢竟還是深愛了那麼久。她想,「何總,如果幫你侄子打倒情敵是你最後的心願的話,我就幫你完成,做完了這件事,我的心就再沒有牽掛了。」
但是現在,她發現她錯了,她的莽撞使她從一個坑跳到了另一個坑裡。其實一開始她在假裝『自殺』引洛迦入竅的時候,洛迦的溫柔真的使她動了真情實意,她那種哭泣,那種眼淚也沒有半點虛假,但是何永峰在她耳邊的提醒把她拉回了冰冷的現實,讓她不得不按照劇本演下去。然而她對洛迦的關懷還是產生了絲絲溫暖之情,洛迦體貼的擁抱也是她從來沒有品嚐過的。她不由自主地撫摸起自己的唇,那是從來沒有人碰過的禁地,她想起洛迦臨走前說的話,她的心一陣疼痛,洛迦說了,「我不會原諒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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