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章：雖千萬人吾往矣（四十四）
張文龍腦海中的光明神格，耗盡冥修積攢的光明精神源力，幾欲虛脫，頹然縮回神格內核，把控制權交還給黑暗神格。
為時三天的領域之戰，至此告一段落！
死亡魔焰的急劇消耗特性，讓抽吸自大部分深淵領主，和相當部分黑暗魔王的鬥氣，消耗一空，饒是如此，同時抽吸的黑暗魔王們那海量斗氣，猶多到張文龍幾乎無法承受得住的情形，經過鬥氣源、神經元的儲積，霜之哀傷劍魂的汲取，混合神格的分流，使盡種種手段，勉強容納得下，直覺每一處鬥氣源憋漲欲破，舉手投足間，洶湧的魔氣磅礡散發出來，腳下的地面，塊塊破裂。唯一遺憾的是，始終沒有領悟出魔皇的境界，以至於不得不承受鬥氣憋爆般的可怕後果！
「撲通！」一聲，鬥氣被吸乾抽光，虛脫乏力的阿斯瑪面如死灰，無力支撐搖搖欲墜的魔軀，頹然跪翻在地，曾經不可一世，號稱黑暗第一聖騎士的他，這一刻，只是一個連一級魔兵都不如的廢人，再無目空一切的狂傲和囂張……
方圓十米之內的領域中，一片寂靜，死一般的寂靜。張文龍強忍體內澎湃如濤的鬥氣憋漲之感，負手而立，冷冷的打量著這費盡心血誘他入局的魔鳳殿主，心中忽然湧起「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慨，曾經的一方霸主，黑暗教廷最強的聖騎士梟雄，如今跟一隻傷殘的狗兒般虛弱無力，跪翻在他的面前。世事無常，這一幕的戲劇性，對阿斯瑪來說，未免打擊太大了！
「碰、碰、碰……」領域外，魔鳳殿門的方向，忽響起一聲接一聲，韻律有致的叩門聲，張文龍心頭一驚，強運疲憊不堪的神格精神之力，透門而出，清晰的「看見」殿門之外，十個魔將，正在一臉惶急的揮拳叩門。略一沉思，精神之力擴展而出，在絕鳳嶺上空略一盤旋，便已看到峰腰上空龐大威猛的骷髏飛城那狂暴的魔法攻勢，以及不時閃現摧枯拉朽的血奴鐮刀狀奇異劍氣……
力撐領域達三天之久的神格難以讓他看的更久，不等他產生回捲的念頭，透洞而出的精神之力早已自動縮回，十米闊的精神領域，更是萎縮到不足五米。領域屬於精神範疇，支撐它需要耗費大量的精神之力，三天的超長時間，黑暗神格累的近乎虛脫。
張文龍回味著飛城和血奴的來援盛況，心頭一熱，夥伴的力量，讓他感覺到骨肉親情般的親切。
「……張文龍，不管你用什麼手段折磨本座，本座都不放在眼裡……哼，只要你膽敢撤開領域，本座立即把你身懷舉世公敵妖術的消息，大聲嚷出來……我若是你，會選擇殺人滅口，以除後患……」虛弱無力，連抬起手指都不能的阿斯瑪，強提精神，喘息著，以威脅的口吻，只求一死！
想想以前曾經被自己俘獲虐待的黑暗強者，那生不如死的慘狀，阿斯瑪便不寒而慄。嘗過虐待他人滋味的霸主，明白落入他人之手的恐怖。被抽光鬥氣源的魔鳳殿主，廢人一個，誰會正眼瞅他一眼呢？即便是那位受他供奉的黑暗魔神，看到他那個廢物模樣，只要張文龍略作表示，只怕便會棄他而去，人走茶涼的悲壯，阿斯瑪一生中，不知看到過多少。故他不求他念，一心想死。
「本座還忘了告訴你，我自有辦法，抹去你的某些時段的記憶，從而讓你，永無洩露我秘密的可能！」張文龍以嘲弄的口吻，輕鬆的說道。
「不……」阿斯瑪最後一絲希望被擊破，瘋狂的嘶吼出聲，吼聲中，儘是梟雄末路的悲壯、淒涼、無奈、無助……
「哈哈哈……」張文龍獰笑著，驀地雙目直定定的注視著阿斯瑪的雙目，縷縷精芒破眸而出，猶如兩口深不見底的深潭，以他本身的氣機感應，死死吸引住阿斯瑪的目光，以他魔王級強大氣機，已成普通凡人的阿斯納怎能抗拒？再也無法自拔，似陷入深不見底的無底深淵……
「神格，我需要抹去阿斯瑪有關我使用死亡魔焰和吸精**的記憶！」張文龍用意念向混合神格發出了請求。他在靜修期間，曾接觸到有關這樣的精神攻擊技巧。以他現在的級別，對付行動自如的對手力有不逮，對付活死人般的阿斯瑪，還是游刃有餘的。
「哈，放心吧，雖然我疲累得要命，但是鑒於阿斯瑪的可惡，本神格願意效勞！」黑暗神格疲倦的笑聲，在腦海中響起。它的精神源力，透過張文龍與阿斯瑪四目相接的精神通道，破框而出，投入阿斯瑪的精神世界中去……
張文龍僅知混合神格具備那個洗抹精神記憶烙印的手段，卻不知具體如何操作，以他的氣機反應速度，遠遠跟不上神格的精神波動，只管吸引住阿斯瑪的雙眸，讓他不得分身他顧，讓神格獨自投入他的精神世界，洗抹有關記憶去了。
約過數分鐘，神格那絲絲精神源力，驀地縮回，腦海中響起了它的精神語言：「哈哈，我已把阿斯瑪腦海中，關於領域空間決戰的一切記憶全部洗抹，在領域戰鬥的基礎上，製造出一些幻像記憶，修改成你以一人之力，單人獨劍，鬥殺以他為首的一萬五千個領主和魔王，讓他鬱悶的追憶去吧。哈哈哈……我累了，領域收回，休息了……」疲憊的精神波動中，算是神格的大笑……
「波！」的一聲，不足五米的領域空間，化作絲絲縷縷的光暗虛線，飛快的縮回他的身軀毛孔之中，千絲萬縷的順著神經脈絡，縮入腦海深處，混合神格的精神世界中去，魔鳳殿頂的顆顆夜明珠光，燦然明亮於大殿的空間內，領域空間消失，一切恢復原狀。在領域獨立空間的保護下，魔鳳殿基本上沒啥大的損傷，在驚天動地的決鬥中，逃過殿倒洞頹之劫。
下一刻，張文龍一雙眸子中，氣機感應透出的精芒，消失不見。被深深吸引無法自拔的阿斯瑪渾身打了一個寒顫，迅速驚醒回來，驀然之間，被修改約束的潮水般的記憶，湧入他的大腦，記憶深處，有關張文龍血拼萬魔的戰鬥景像一一展現：張文龍左掌炎魔鬥氣，右掌霜之哀傷，縱橫飛掠在萬魔之中，所過處，當者辟易……
「不可能，哪不可能？……我的鬥氣呢，我修煉數十萬年的死亡冥氣呢？……」阿斯瑪涑然一驚，面上泛起難以置信的神色，陷入深深的回憶之中，似乎不相信腦海中的戰鬥記憶，想要探究真相，細一思索，只覺頭痛欲裂，腦殼直欲炸開，哀鳴一聲，雙手抱頭。心中明明感覺魔鳳殿內的血腥戰鬥跟腦海記憶大不相同，偏偏回想不出任何蛛絲馬跡，對於張文龍單槍匹馬，以一個高級的魔王實力，縱橫於五千個黑暗魔王，一萬個深淵領主中，如入無人之境，充滿了不信和質疑，又找不出任何記憶的證據，這讓他感覺不可思議又痛苦難當……
「哈哈哈，沒什麼不可能的，生活中，充滿著一切可能，只要你敢去闖，敢去做，沒聽過夢想有多遠，你就能走多遠這句話嗎？」張文龍細心觀察，欣喜於神格洗抹記憶、製造記憶幻象的奇異能力，緊張的情緒放鬆下來，知道領域隔絕一切精神探查，也即是說，領域內運用的神魔衍天訣，必定密不外洩。調侃的嘲笑道。
他的目光，打量著龐大豪華的魔鳳殿，心中冷笑：俗話說，廢物利用！阿斯瑪把我誘來魔鳳殿，想要擒我辱我殺我不成，那麼，我便鵲巢鳩佔，把這一座華麗壯觀的洞府，這片高聳入雲的絕鳳嶺，當做我在黑暗深淵中的，分支領地總部吧。還有，除了魔鳳殿中的魔軍，還有死去那麼多領主和魔王麾下的魔軍，我要一一降服，成為拱衛我深淵中死亡領地的強大力量。
心念中，右掌伸出，朝著殿中撒落一地的數千柄魔刃遙遙一吸，呼的一聲，撒落地下的魔刃，猶如片片落葉，被吸卷而起，迅速在他的面前數十米處堆積如山。它們都是黑暗魔王們的趁手兵刃，質地堅硬，沒被魔焰焚溶。一萬柄深淵領主的兵刃，則質量相差太遠，盡被焚成滴滴鐵汁，粘在地上。
踏前數步，伸手撿起數件鋼鞭狀魔刃，微一凝氣，磅礡的炎魔鬥氣注入魔刃之中，不一會兒，通體發紅，他雙手用力，把質地優良的魔刃拉長變形，成為一個套狗的頸圈，連接著拉至細長的鞭狀魔刃，成了一個簡易版的獸鏈獸環。炎魔鬥氣雖不能把它們溶為鐵汁，卻能以高溫讓它們柔軟下來。
張文龍冷笑一聲，走上前去，阿斯瑪目注之下，停止苦苦的思索某些欠缺失去的記憶真相，明白了他的意圖，又羞又惱又恐懼，歇息了一會兒，手腳略有點力氣，忙手足並用，掙扎著連連後退，連連道：「不……不要……我不要做狗……我寧可死也不受你的侮辱……」說話間，右手凝氣，猛斬咽喉，可惜腕部無力，勞而無功，用力之下，身形一歪，癱在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