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星空下的猜測（一）
「今夜的空氣真清新呀！」張文龍立在十三層煉金塔的塔頂，仰望著滿天的星辰和那輪皎潔的明月，感歎的說道。他從日出城凱旋歸來後，便一直閉關修煉，恢復劇烈損耗的鬥氣，歷時十五天，今夜方結束修煉，破關而出。
這座十三層煉金塔，是安德魯大師專用的煉金實驗室，十三層全歸他所用，是冰封城最高的建築物，跟遠處的護教聖女石塔遙相呼應，可以俯瞰整個冰封城的景色，瞭望廣闊的冰川大陸的冰天雪地。
他的身旁，正是他的老夥計，安德魯大師，手擎一杯美酒，銀白色的月光下，益發顯得老巫妖那張臉煞白煞白的，沒有一絲血色。輕笑道：「冰川大陸的空氣，一向十分清新，冰天雪地之下，沒有一絲的雜質，冷是冷了點，卻最適合養生之用。」
張文龍注意到，以冰封城為中心，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呈散射狀，密密麻麻的魔法燈籠和魔法火把的光芒，猶如繁星，心中不由得十分想欣慰。據古德裡安匯報，那都是十數天來大興土木，修建的新城和開鑿的大型石洞，供給驟然增添的數十萬將士和百姓居住之用的。人多了，燈光密如繁星，遙遙望去，甚是壯觀。
「戰利品的分配，各族沒有異議吧？」張文龍問起他最關心的問題，此次出征，掠奪的物資不計其數，堆積如山，分配的問題，成為頭等大事，根據暴雪大陸的慣例，族群的高低貴賤，決定了分配數額的多少。像惡魔，骷髏和吸血鬼，天生魔族將士，血統和出身上均比人族或獸族高貴多了，素以庇護者自恃。反之，獸族是最最低賤的奴隸之族，按照傳統的話，無論出兵多少，分到的戰利品是最少。
冰封領地各族並存，在張文龍早有用心的引導下，根本不存在出身和血脈，只講究戰績的高低，決定戰利品的分配數額。只是，以前的戰爭規模較小，大多是攻打較為貧窮的領地和種族，獲得是物資，完成了領地自身的財富積累，各參戰族群分到的並不多。日出城之役則不同，繳獲豐厚，且勞師遠征，出發前便大肆鼓噪戰利品分配各族的前景，以激發各族將士的戰鬥意志，一旦分配不好，便會留下某些不該有的隱患和怨氣。
「嘿，憑我德高望重的身份，公平合理的分配，誰敢有異議？」安德魯在分配戰利品一事上頗有成就感，小小的吹噓了一下，遂把當時各族的爭吵和他做出的反應簡明扼要的說了一下，輕笑道：「我當時便想，我置身事外，反正冰川大陸冰天雪地，啥也不會腐壞，任憑風浪起，我獨坐船頭。把難題踢給他們，什麼時候商議好了，各族都能接受，我便充當採納意見者，而非仲裁者的角色，要知道，仲裁的話，這個族群分得多說你好，另一個族群便會心懷怨氣，對咱不滿的。」
「哈哈，這件事你做的太對了！」張文龍不覺失聲笑道，「不左不右，不偏不倚，如果商議不好，那麼暫時不分配戰利品，讓他們承受族人們的埋怨和指責，怪不得被人稱為『最公平的安德魯』呢！」
「稱號而已，稱號而已，不必當真。」安德魯眉開眼笑，口中連連謙遜，臉上卻眉飛色舞，頗為解決諸族紛爭而沾沾自喜。
「我修煉的十多天內，聖戰引起的各種後果應該逐漸的呈現了吧？光明教和黑暗教，光明五國君主和魔族各地領主，神族的天使軍團和深淵九大帝國的態度呢？」張文龍皺眉發問道，這是他最關心的事情。他悍然發動聖戰，大敗太陽帝國二十萬大軍，凱旋而歸，用腳趾都能想像，聖戰對和平長達十萬年之久的神魔人三族各方勢力造成多大的衝擊波？
「我正想跟你說這些事情呢。」一向嬉皮笑臉的安德魯，面色一肅，破天荒的冷靜的道：「我方領地，揮兵二十萬，傾巢而出，以聖戰的名義，發動入侵日出城之役，此役造成的轟動影響，和激發的宗教狂熱，遠超咱們事前的估計，我逐一的對你說下各方的反應吧……」他手比口講，把暴雪大陸的各個勢力的反應綜合的描述出來。
冰封領地發動的日出城聖戰，造成的影響絕對是空前轟動的，不但激起信奉光明教的信徒們瘋狂的報復**，也激起了無數惡魔領主的搶掠**，南部大陸光明五國的狂熱信徒們，連番舉行大遊行，請求光明教皇安塞爾頓和光明五大君主出動大軍，顛覆冰封領地，以報復日出城之辱。光明教的牧師和傳教士，均把日出城之辱稱為「蒙難日」，更激起信徒們對魔族的憎惡之情。
十數天來，暴雪大陸南北交界線附近，南下搶掠的惡魔領主和北上復仇的光明貴族接連爆發衝突，每日均有數百起，從最初的百十人，迅速擴大到數百人，數千人，中間線，儼然成為光明和黑暗的血腥戰場，且有愈演愈烈之勢。
讓人意想不到的是，與民間瘋狂的狂熱激情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光明教皇和人族五大君主，和黑暗教皇九大魔皇的漠然冷視的態度，避而不談日出城聖戰，有智之士暗中猜測，他們都是神魔諸神在人間的代言人，可能在耐心的等待著至高無上的神魔的指示，以決定下一步的行動。
讓人大跌眼鏡的是，從聖戰開始至今，二十多天過去了，天堂呃光明諸神和深遠的黑暗諸神，竟然不發任何神諭，像是沒有這回事兒般的。據知情人透露，光明教皇安塞爾頓和黑暗教皇希伯倫在各國君皇的逼迫下，每日以神祇賜給他們的聯繫秘法，試圖聽取神魔的諭旨，不料至今為止，一無回音。
「因此，形成了冰火兩重天的現象，民間輿論沸騰，中間線小規模衝突縷縷爆發，官方則裝聾作啞，閉口不談，坐看事態進一步擴大，以形成一股逼迫天堂和深淵至高無上的神祇下降諭旨的力量，避免被聖戰點燃狂熱的民眾把怨火發洩到貴族和教派的身上。」安德魯慎重的道：「我最擔心的是，萬一衝突的規模擴大，那麼，只怕神魔兩族最防備的大規模聖戰，真的要爆發了……」
「晤……一片大亂嗎？」張文龍白皙的臉上，浮現一縷微笑：「我記得有位偉人說過：不要怕亂，越亂越好，大亂之後，方能大治嘛！」
「但是，小龍，你難道還不明白嗎？」安德魯提醒道：「大規模的聖戰，是神魔兩族十萬年來竭力避免的，如今一旦爆發，始作俑者冰封領地，將會面臨著阿波羅和所羅門兩大至高無上神魔至尊的無情報復呀。」
「大師多慮了。」張文龍冷然一笑，「你可知道，為何神祇不下降諭旨，懲罰我們麼？」
「這……我還真想不通，按理說，這場禍事是我們挑起的，即便天堂的諸神不抗議，那麼，黑暗諸神也絕不會放過咱們的。」安德魯廢然的搖了搖頭，這個問題他早有思考，百思不得其解。
「問題是」張文龍一針見血的指出問題的關鍵：「誰在背後指使冰封領地發動聖戰呢？」
「你什麼意思？」安德魯不解的道：「咱們發動日出城聖戰，那是因為搶奪了韋伯倫的鐵礦，為了避免太陽帝國的『神聖之光貿易商會』的報復，主動出兵，先敵人一步，顯示自己的肌肉和力量，震懾他們敢侵犯冰川大陸的行動而已。哪兒有人背後指使呢？」
「你說的不錯，事實的真相的確如是。」張文龍緩緩點頭，「不過，除了我們之外，誰知道呢？」
「你的意思是」安德魯不是傻子，是老江湖，老狐狸了，他原來一直從自己的角度猜測各方的反應，不明白為何各方沉默靜寂，一無所動。聽年輕的夥伴一說，如醍醐灌頂，登時醒悟過來：「只因為各方均在暗自揣測咱們領地的背後指使者究竟是何方神聖，從而猶豫不決應該作何反應對吧？」
「哈哈，不錯。」張文龍讚許的望了老夥計一眼。
「我的個神吶！」安德魯恍然大悟，脫口道：「照這麼看，兩大教皇，十四個國王和魔皇，甚至天堂的光明諸神和魔域的黑暗諸神，之所以按兵不動不知如何應對此次事件，是因為猜測不到咱的幕後主宰是誰，不知咱們究竟意欲何為，所以不敢輕舉妄動是吧？」
「是呀，正因為猜不出，所以不敢動！」張文龍自己都有點好笑：「因為我們的行動，是自發組織的，根本沒受任何人的指使。但是，無論神魔人，隨便一個高層人物，都有一個習慣性的思維，那就是這麼大的軍事行動，如果得不到哪位神祇的唆使，哪敢妄自行動？豈不自找死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