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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黃金之路 第三百二十一章 武昌起義 文 / 費虛

    第三百二十一章武昌起義

    上一章章節名錯了,應該是第三百二十章,出現了兩個三百一十九章,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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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次宋教仁來見李安生,還特意帶了個人來,本來宋教仁侃侃而談,那位仁兄站在後面也沒有聲響。

    李安生看那廝矮矮胖胖,還黑黑的,不以為意,革命黨人奇形怪狀的多了。

    可是當李安生始終沒有表態的時候,那個死胖子終於開口說話了。

    「大人手中有實權,又有新軍數鎮,有程德全程公為臂助,東北也有根基,更何況,富商大賈大多傾慕於你,為何不登高一呼?革命黨人必定影從,將來大事可成,不妨由大人為中華首任民主總統。」

    李安生見這胖子外表剛毅,寬肩膀,體格強健有力,大臉盤子上蓄著濃密的黑髭,說話鏗鏘,倒是多了幾分好感。

    這傢伙穿著件襯衣,一件薄西裝,據衛士講,來的時候主動將口袋裡的兩隻槍,以及靴筒裡的一支匕首交了出來,以示無行刺之意,倒也是個磊落人物。

    「非是我不願登高一呼,非是我不願同情革命,實在是由天下一統到天下紛亂,誰能知道這其中要經歷多少故事?如今還能將就,得過且過,乃是中國無數官僚心中的共識。國家不能亂,一亂便有外敵趁虛而入。我不敢相信革命黨人有如此超強實力,能夠將清廷短期覆滅。列強國家也無如此順利之事,除非日本。」

    那名胖子正色道:「那只因這個緣由,我們中國人便有一支忍耐麼?皇族內閣都出來了,滿人統治階層的心思還不明白?不亂,哪裡有治?破而後立,請大人三思。」

    李安生只是暫時敷衍對方,他的心思不在革命黨人身上,而是在袁世凱身上。

    他一直在仔細的思索如何破局,他的根基還淺,真要爭,還爭不過袁世凱,除非革命黨人支持。

    但是他吃不準袁世凱是什麼心思,很有可能,會刀兵相見,將東北也捲了進來,這是他不願意看到的。

    要是袁世凱肯老實的當個總統,不起當皇帝的心思,他還能夠支持袁世凱,建立穩固的中央政權,要是老袁起了黑心,那就別怪他。

    想來想去,要想讓清廷迅速瓦解,中國盡快回到正軌,不因亂世對中國的發展造成影響,只能選擇支持袁世凱。

    革命黨人山頭多,斷然不肯鐵了心的都追隨他,他在革命黨人的心目中,地位還不是太高。

    站在革命黨這邊,他只能居於孫中山等人之下,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李安生左思右想,說道:「既然如此,只要革命黨人保證一點,武昌起義成功,要力保漢陽鐵廠不失。可能做到?漢陽鐵廠有我的股份,況且,事關民族工業大計,不能亂。」

    此話一出,宋教仁與那胖子都是大驚失色,他們的確準備在兩湖發動起義,地點就選在武昌,而且已經廣為聯絡革命同志知交好友。

    李安生是如何得知此事?

    難道革命黨人內部又有叛徒?將消息走漏?

    既然李安生都知道此事,那麼正在籌備革命的革命黨人與新軍將士不是危險的很?

    宋教仁等人勃然變色,左顧右盼,生怕左右湧出刀斧手之類的橋段出現。

    來的時候,他們已經是鼓足了勇氣,須知他們面對的是滿清大員,手握實權的鐵血人物,雖然對方有同情革命的名聲,但是真實如何,誰能知道?

    本來就是冒著生命危險的,宋教仁等人壯著膽子,強提起英雄氣概,坦然而至,卻是有些大意了。

    李安生哈哈大笑,說道:「但請寬心,若是我有歹意,哪裡要與你們在此見面。昨日黃興先生到上海,我便可以將你們一網打盡。」

    他此刻終於猜出了那名胖子的身份,卻是革命黨人中地位僅次於孫中山實際威望比孫中山還要高的黃興。

    黃興這才知道,李安生並沒有惡意,放下心來,但是仍然是有些不安,自己的行蹤居然盡數為對方掌握,看來對方在上海的確已經根基深厚。

    李平書等人只服氣李安生,認為將來江浙滬一帶有李安生守護,始終不用擔心會打亂,不是沒有道理。

    黃興也是坦蕩,抱了抱拳,算是見禮,慨然說道:「正是黃某,不想大人居然識得在下。我等的確準備於兩湖發動起義,李大人不知是何看法?「

    「既然革命黨人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那麼便放手施為。我只有一個原則,漢陽鐵廠要交給民間資本獨立運營。不能實施軍管,無論是革命黨人還是清廷軍隊,都不得控制漢冶萍。清廷的官方資本原來多少,都盡數拍賣給民間資本家。若是革命黨人能起義成功,掌控兩湖大局,並且能夠做到這一點,我便勸說程德全大人,在兩江易幟,贊成革命。到時雙方可以聯合北伐,也未嘗不可。」

    黃興與宋教仁對望一眼,都流出了不敢置信色神色,但轉瞬都被巨大的歡喜替代,無比的振奮心情衝擊著他們的心靈,顫抖起來。

    如果李安生真能做到這一點,那麼,革命定然能夠成功。

    革命黨人拿下兩湖,有首義之功,李安生在兩江發動,更是雷霆一擊,南京與武漢兩大重鎮同時而下,為革命力量所掌控,那麼革命形勢大好。

    整個北方說不定都會陷入大亂,到時頑固於清廷者,必定要掂量掂量,有沒有足夠的實力,抵擋革命黨人與李安生的聯合。

    「只是有一點要說在前頭,我這個人喜歡將事情挑明了。我不希望革命黨人在武漢爭權奪利,在革命尚未成功的時候便自毀長城。到時領導革命的,必須是由我認同的人。黃先生,還有宋兄弟,都是可以的。至於其他人,則要看情況。」

    李安生的意思很明顯,最好是黃興與宋教仁親自執掌革命黨大權,不然的話,將來兩方起了什麼齷齪,只怕刀兵相見也不一定。

    黃興知道李安生在顧慮什麼,生怕這次的武昌起義再次的走入過去失敗的怪圈,暴露出革命黨人的種種缺陷與不足。

    「我方才便說了,我等革命黨人只在乎推翻滿清,建立一個民選政府,至於由誰來當總統當元首,與我無關。要是大事可成,我便第一個推李大人做第一任總統,那又何妨?」

    黃興此話慷慨激昂,言辭懇切,滿含誠意,讓李安生頗為震驚。

    事實上,除了宋教仁與吳祿貞等人,這個時代還沒有什麼後世如雷貫耳的人物能夠讓他心生敬意,這黃興,是又一個。

    他一點一點的破滅了對後世所謂的革命家們的美好印象,反而對程德全與錫良等這樣的可敬之人願意掏心挖肺,不是沒有道理的。

    可現在,他終於感到,黃興在革命黨人以及新軍之中威望頗高,並不是沒有道理的。

    「程德全大人對我有知遇之恩,我豈敢逾越。我看,兩江大局由程德全大人掌控不是更好?程大人與徐紹楨相得,江蘇與南京不會亂,還能彈壓安徽與江西。還請黃先生收回言論,我並不敢當什麼大總統,也要有德高望重之人出任才行。」

    要是讓程德全當大總統,他是舉雙手贊成的,只是,只怕沒有革命黨人的支持,還競爭不過袁世凱。

    但是,有了他的支持,程德全未必爭不過孫中山。

    就怕武昌那邊不買賬,讓寧漢之間鬧了矛盾,反而給袁世凱可趁。

    於是,他下定決心,一定要早點趕黃興與宋教仁到武昌去,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武漢起義在革命黨人的策劃下,本來是有計劃有步驟的,他們先組織各種革命團體,然後在各新軍內發展組織,吸收幹部,最後且制定起義時的軍事部署,比起以前各次起義,算是最有安排了。

    怎知起義是功成了,但卻完全沒有按照事前的計劃進行,也就是說一切預定的計劃還未開始就被清地方當局全部破獲。

    正因為這次破獲,才使得辛亥革命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忽然發生,革命輕易的成功,卻群龍無首,藍天蔚一時來不及趕過來指導,黃興等人又遲遲不至,這次讓黎元洪篡取了革命果實。

    李安生自己就要當個篡奪革命果實之人,哪裡能夠眼睜睜看著給黎元洪這等無名小輩來撿便宜——對於李安生來說黎元洪不過是個小角色而已。

    當世英雄豪傑,他服氣的能有幾個?林虎、程德全、袁世凱、吳祿貞、錫良與宋教仁等寥寥數人而已。

    如今要加上個黃興,讓黃興來成為武漢與南京之間的樞紐,才能合力向北,逼迫清廷下台。

    李安生與興致勃勃的黃興、宋教仁詳細的商議起寧漢並舉之事。

    「若是革命軍能夠攻下武漢三鎮,那麼革命聲勢必定大漲,南京隨之宣佈起義,鞏固南方局勢的同時,號召全國各省效仿。若是南方響應者眾,不妨合力北伐。南京這邊以徐州為前進基地,北攻山東;而武漢那邊則兵進信陽,圖謀河南。一旦山東與河南攻克,則清廷再無外圍護翼,決戰之勢可成。只怕,北洋軍還不一定敢死戰。革命形勢如此,誰肯為清廷出死力?」

    還有一句話李安生沒說,那便是到時候東北揮師入關,只怕會將清廷最後一點希望給葬送。

    這是李安生的王牌,更何況,他還沒有把握說服吳祿貞與藍天蔚等豪雄完全依附於他。

    這各方豪雄太多了些,根基未必不如他深厚,比如孫中山、黃興等人,以及武昌首義那幫人,還有吳祿貞等新軍大佬,還有袁世凱這等梟雄。

    黃興為李安生的戰略構想而激動不已,這個明確的目標相當可行,關鍵就是要看武昌那邊如何。

    「漢陽兵工廠當可為武昌起義軍所用,這邊則有江南製造局,若是軍械銀餉不夠,南京這邊也能調撥些。」

    李安生索性慷慨一些,讓黃興多謝底氣,這也是在幫黃興,到時能夠憑借這些實實在在的東西贏得革命軍的尊敬。

    黃興掌控武昌大局,對於他的計劃很是關鍵。

    當夜,黃興與宋教仁便由船隻送去武漢,而船上也裝滿了軍械,有三千餘支上海造步槍,還有十挺重機槍,子彈六百箱,銀餉三十萬元。

    李安生花費這麼多,自然是有他的用意,那就是武昌那邊到時候互不服氣,山頭太多,黃興最好也要有自己的嫡系武裝。

    黃興是個實幹家,必定會做的很漂亮,不像孫中山,給再多的銀子都是白搭。

    主要是黃興這個人承情,今日的慷慨,他日必有回報。

    十月二日,李安生撇開了朝廷,將林虎請到了徐州,立即宣佈組建新軍第十二鎮,在兩淮積極徵募兵丁,聘請軍官。

    朝廷為之嘩然,這實際上與公然反叛沒有多大區別,各方都屏住了呼吸,想要看朝廷如何處置此事。

    李安生那邊電報滿天飛,各方都致電詢問,到底發生了何事。

    這些日子,李安生一直與吳祿貞保持著密切的聯繫,兩人的交情雖然並不十分深厚,但也是能夠互相信任的,故而,吳祿貞向他坦承準備兵諫,希望能夠聯合藍天蔚等人,知會他一聲,想要讓他在東北新軍中的嫡系大力支持。

    吳祿貞可不想因為發動兵諫與李安生鬧了生分,畢竟李安生在東北新軍上頭沒少花心思。

    這讓李安生很頭痛,在吳祿貞與錫良之間來回猶疑。

    他與錫良的關係跟程德全一樣,很是相得,可是,錫良卻是不贊成動刀兵的。

    為此,他極力的說服吳祿貞,在北方緊握軍權,伺機而動。

    吉林新軍第二十三鎮的統制是孟恩遠,雖然李安生安插了許多的軍官,但是仍然無法全面掌控這支軍隊,到時東北要發動,要自立,必須要拿下孟恩遠,以及一干舊軍。

    林虎之前一直掌握著李安生賴以起家的秘密武力,幾支特戰部隊都跟隨南下,隨時準備支援南邊的戰鬥——儘管可能發生的戰事並不會激烈到哪裡,這是為了幫助李安生奪取兩江大權做準備。

    程德全畢竟寬厚,不知兵,有林虎坐鎮徐州,徐紹楨坐鎮南京,他也能放心的北上東北,那裡才是他的根基之地。

    朝廷對於李安生的自作主張很是頭痛,要是嚴懲李安生,說不定會有什麼不可預料之事發生,載灃與奕劻一連幾日都是在碰頭磋商,不得要領。

    唯今之計,只能給予申飭,勒令停止這等悖逆之事,卻沒有實質性的措施出來。

    其實,從武昌那邊來的消息,讓奕劻等人很是擔憂。

    有革命黨人準備發動起義,就在漢口發動。

    原來,是武漢革命黨中堅孫武在漢口租界寶善裡試驗炸彈,爆炸負傷,被俄警入屋搜查,革命文告、名冊、彈藥、印信、旗幟、符號悉被搜出。許多革命黨人被捕,更有三人被殺,武漢因之宣佈特別戒嚴。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李安生在江蘇自說自話,武漢這邊革命黨人也開始鬧騰起來,真是多事之秋。

    而武漢的革命黨人紛紛走散,彼此消息不通,一時之間倒是看不到革命成功的希望。

    由於武漢新軍內秘密參加革命組織的幹部很多,自湖廣總督瑞澂對革命黨***加整肅後,人心惶惶,極為不穩,流言傳聞,草木皆兵。

    到了十月十日,李安生終於得到了確鑿的消息,武昌爆發了起義。

    原來,整個武漢的新軍已接近爆炸的程度,隨時可能擦槍走火,結果,歷史的慣性並沒有任何的蝴蝶能夠影響,這天晚上,那個後世知之甚詳的橋段發生呢個了。

    工程第八營副班長金兆龍和兵士程定國正在擦槍裝彈,工程營後隊第二排排長陶啟勝忽然跑到金、程二人面前大聲叱責說:「你們想造反嗎?」金反唇說:「老子造反你要怎樣?」陶大怒說:「你敢犯上,這還了得,來人把他們抓了。」於是二人互相扭作一團,程定國乃自陶背後用槍托向陶頭上狠狠敲擊一下,立時頭破血流,程再向陶射了一槍,這一槍就是武昌起義、推翻清朝的第一聲槍聲。

    首義部隊不過三百人,不知是誰出了主意,奪下楚望台。

    楚望山與蛇山、鳳凰山一樣,是拱衛武昌城的「三山」之一,地勢險要,具有極重要的軍事意義,而楚望台,則是新軍軍械庫所在。

    這裡目前存有124門大炮、5.9萬支步槍,楚望台是武昌首義軍發難後必須佔領的第一個目標,李安生早就埋下了暗樁,武昌槍聲響起時,特工們便突襲了楚望台,使得首義部隊未發一彈就加以佔領。

    這時首義部隊沒有主心骨,於是大家推舉工程營左隊隊官吳兆麟為起義的革命總指揮,各路起義軍集結於此,楚望台一時成了起義軍的大本營。

    起義軍在此補充彈藥後,發動了向湖廣總督署、張彪的第八鎮司令部的進攻。

    工程第八營在武昌城內首義後,響應的僅炮隊第八標,測繪學堂學生及步隊廿九標一排,城外輜重工程兩隊,合計不過2000餘人。

    實際上要是湖廣總督瑞澂和第八鎮統制張彪能沉著應對,調動軍隊積極鎮壓,說不定起義還會被鎮壓下去。

    但是,他們兩人此刻卻先後逃跑了,誰知道誰是革命黨,誰不是革命黨,一個都不能相信,先逃得自己的性命要緊,於是,兩名大員爭先恐後的逃跑了,狼狽鼠竄,絲毫不顧任何的後果。

    革命軍在十月十一日天明時已佔領武昌全城,以白布為旗,遍插城上,武昌就此落到了革命黨人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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