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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黃金之路 第一百七十八章 奇怪的胖叮噹 文 / 費虛

    第一百七十八章奇怪的胖叮噹

    載灃真是啼笑皆非,一個吉林知府,一個黑龍江新軍首腦,居然幹起了當街「搶劫民女」的勾當,還有那李安生的弟弟李富貴,他也聽說過,「胖提刀」的威名俄國公使多次提過,還打聽著要尋找「胖提刀」刀法的出處,想要給俄***隊使用。想不到這李富貴居然冒充丫鬟,進了何府,鬧出了這一幕鬧劇。

    「胖妞,哦,不,胖叮噹,既然你不是何府的丫鬟,那麼你將何家小姐扛到哪裡去了?」醇王府的太監循循善誘,載灃一直沉默不語,讓他們起了心思。

    「我們管殺不管埋,哦,不,我們管救不管安排。誰知道她逃到哪裡去了,這樣的狠父奸兄,何府還有她的容身之處麼。」

    說著,開腔唱起了京劇,「留餘慶,留餘慶,忽遇恩人,幸娘親,幸娘親,積得陰功。勸人生,濟困扶窮,休似俺那愛銀錢忘骨肉的狠父奸兄!正是乘除加減,上有蒼穹。」

    一眾王府隨從都捂著嘴笑了起來,人心都是肉長的,他們都對何有方與屎殼郎鄙薄無比,卻對仗義的胖叮噹等人親切無比。

    雖說剛才動起了手,但不打不相識,他們也對北地抗俄英雄好奇的很。

    載灃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笑意,對著李安生說道:「今日之事,事出有因,但太過荒謬,可一不可二,還望李大人自重。驚擾了街坊百姓,差點鬧出亂子。明日往旁邊不管哪個寺廟裡捐上幾百兩銀子,辦上一場盛會,也好贖了罪過。」

    這什剎海邊上寺院眾多,本來就是因為當初有十個寺院才得名。

    載灃這是在輕舉輕放,無意深究,讓李安生很是莫名。

    「何主事,為官者當德才皆備,即便碌碌昏庸,也好過道德敗壞,嘴上仁義道德,卻做出這等事來,細想,可有半點悔恨?明日便自個辭了差事,回去好生思過。我既然入了中樞,定不容你這樣的人繼續為官。還有,回去告訴克朗,謹守本分,好生做人。今日之事,入不得別人的耳朵,就此作罷,要讓我聽見市井傳言,便是你們的罪過。」

    後半句話,卻是嚴厲的對著屎殼郎管家說的,絲毫沒有偏袒宗室的意思。

    何有方的腸子都悔青了,恨不得立即一頭撞死算了。

    李安生也聽出載灃對他的寬容與大度,卻不知為何會這樣,連忙再三謝過。

    這載灃居然如此的低調,不事張揚,明顯不想這種醜事流傳出去,想要息事寧人,真真難能可貴,要知道,他可是鐵帽子親王,軍機大臣,中樞中的重臣,又是公認的下一任的攝政王。

    載灃居然沒有對李安生幾個沒有任何的處罰,實在是太過奇怪,李安生與高金虎都能明顯的感受到他的善意。

    只是此事既然如此,倒是落得個歡喜,不僅成功的搶了何文翠,又有載灃出面過問,將此事暫時擺平,過後想必何有方與屎殼郎等人怎麼鬧,都是鬧不出大風浪來,除非他們能繞過載灃去。

    稀稀落落睡眼惺忪起來看了這場好戲的街坊,紛紛的拍起手來,醇親王還真是平易近人,知書達理,如此處置也真是公平得當。

    載灃揮了揮手,讓眾人散去,他可不想耽誤了早朝。

    臨別時,又拍了拍胖叮噹的肩膀,笑道:「哦,李富貴兄弟是吧,這回肆意妄為,純屬兒戲,罰你去禁衛軍軍營,將那殺的俄***隊丟盔卸甲的刀法好生傳給他們。」

    胖叮噹連忙憨厚的笑著拍起了馬匹,一套又一套,「王爺您真好心,真是個好王爺,你是天底下最最好的王爺,將來最好當皇帝才是。」

    載灃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剛才胖叮噹,滿口胡言亂語的形象已經深入他心,也沒有興致去跟胖叮噹計較,只是苦笑著搖頭走了。

    事情就這樣的平息了?軍機大臣,醇親王載灃,居然是這麼一個息事寧人的人?

    胖叮噹手咬在牙齒上,丫鬟的裝束好笑非常,兩條辮子歪著,胖妞前面應該加個傻字。

    也不管何有方那惡毒的眼光,李安生拍了拍高金虎的肩膀,「二虎,走,回家睡覺去。」

    「哈哈,哈哈。」

    看著揚長而去的李安生等人,何有方一口氣沒順過來,居然暈死過去。

    屎殼郎的管家臉青一陣白一陣,也不知道該如何回去稟報,只怕自己一頓板子是免不了了,府裡頭板子打死個把人,那還是小事情。

    載灃遠遠地回頭望了一眼,眼睛低垂下去,眼中一絲傷感淡淡的瀰漫。

    秋寧,你還好嗎?

    要是,要是那時候,也有李安生與高金虎那樣的俠客,能將你搶到我的身邊,該有多好,該有多好,該有多好啊。

    這幾年的沉默寡言,愈加的讓他不想說話,不想去多想什麼多做什麼,彷彿人生永遠是黑白的,沒有一絲色彩。

    即便是親王的顯貴,軍機大臣的尊榮,無邊的富貴,也不能使他的心有一絲的鮮活。

    轎子外頭的太監首領似乎覺察到了什麼,眼角擦了擦,也沒多話,生怕惹了主子的不快。

    高金虎與何文翠的癡戀,以及故事的曲折,讓載灃無比心折,無比的同情何文翠的遭遇,也深深的為高金虎所打動。

    這正是他有些偏向高金虎一方的原因所在,至少高金虎與何文翠還敢於掙扎,敢於反抗,敢於追求自己的幸福人生。

    這是個舊時代啊,即便是他,貴為親王,也不能如願,也不能妄言尋求自己的感情。

    載灃心中有著一樁深沉的隱痛,早先就已經訂好了一門親事,八國聯軍進佔北京,燒殺擄掠,***婦女,無惡不作。為了逃避外國兵的污辱,這位姑娘一家殉難了。

    後來載灃的生母劉佳氏又親自主持,給兒子訂好了第二門親事,載灃本人對那姑娘也十分中意,並且已經放了大定,只待選擇吉日迎娶過門了。

    但是,霸道的慈禧為所欲為,可以無視那些封建禮法,不顧一切人情常理。她從個人的私利出發,為了達到一舉而控制和籠絡兩個顯要家庭的政治目的,悍然毀棄了人家既定的婚約。

    載灃別無選擇,只能極度屈辱的接受,在他看來,他的人生自從那刻起,已經失去了色彩。

    一個不能保護鍾愛女子的男人,一個無法得到自己心儀女子的男人,即便身為天潢貴胄,又有什麼幸福可言?

    他羨慕高金虎,崇拜高金虎,沒有一絲的嫉妒。

    高金虎怎麼也想不到,因為他的執著與坦蕩,贏得了載灃的好感,無形之中替他與何文翠上頭撐起了一頂擎天巨傘。

    在劉竣的家中,他終於見到了魂牽夢繫的何文翠。

    「文翠,我來接你了,跟我回家。」

    何文翠仍然穿著那身紅妝,定定的看著高金虎,淚眼婆娑,數年的寡居,幾乎讓她如同花朵一般枯萎。

    這一刻,梨花帶雨,無比嬌艷清新。

    劉竣樂呵呵的說道:「既然連醇親王都出面,這事定然是了了,二虎你便帶著弟妹一同北返吧。」

    這回當了次劫匪,還當街搶女人,實在是太刺激了,讓他很是興奮。

    何文翠安靜點,小鳥依人般站在高金虎的身邊,七年前,他還是個稚嫩少年,需要她的關懷備至,如今卻長成參天大樹,能夠為她遮風擋雨。

    高金虎毅然道:「明日我便去何家提親,不經父母首肯而成婚,終究不美。」

    的確,要是真的帶何文翠走了,等同於私奔,他想要給她個名分,堂堂正正的,抬頭挺胸的走。

    何文翠只覺得自己沒有看錯高金虎,果然是個有擔當的漢子。

    「好,二虎,我支持你,明日便去何家提親,要是何有方頑固到底,咱們便給他好看。」

    李安生心裡已經有了主意,讓胖叮噹眼中又放出光彩來。

    「哥,是不是又要我去當丫鬟,好嘛,我去。喲,客官,小女子胖妞,不知道能不能入了貴客的眼呀,來嘛,別害羞嘛。爺,給妞笑一個?」

    這廝又開始發起瘋來,自顧自的在那裡學起了後世電視裡的橋段,哎,後世的垃圾文化真是害人不淺。

    不過,經歷了這回搶親,李安生總覺得胖叮噹嘻嘻哈哈瘋瘋癲癲的背後有了什麼不同,似乎改變了什麼,卻又覺察不出。

    胖叮噹見眾人笑作一團,反而沒了意思,怏怏的哼了一聲,打了個呵欠,說道:「困了,困了,小新要去睡覺了。」

    一個人走了一段,忽然又回過頭來,朝著李安生認真的說道:「哥,這次回去了一定要向楊姐姐求親,一定。要是被人家搶走了,你半夜到我床上來哭,會吵到我睡覺,我不哄你又不好,可我又要睡覺,我只好哄你,因為你是我哥。」

    很認真的點了點頭,臉上的表情說不出是在開玩笑還是一本正經。

    李安生看著他的背影,胖胖的身軀蹣跚著,似乎有些落寞,心裡忽然沒來由的一酸,眼淚忽然掉了出來。

    胖叮噹這樣的人形戰鬥機器居然會累,居然會說出這麼莫名其妙的話,居然會有落寞的背影,這些都讓李安生感到很驚奇,可是,他的心裡卻有些莫名的傷感,似乎終於發現了胖叮噹有所改變的一點蛛絲馬跡。

    「富貴,慢點,騎馬回去,別累著了。」

    草,胖叮噹怎麼會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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