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公審
果然不出所料,將恰卡等人抓到關卡衙門之後,恰穆倫立即氣勢洶洶的前來問罪。
「恰穆倫大人,你兒子當街調戲民女,又私闖民宅,持刀行兇,想要殺害無辜百姓,這是我親眼所見,難道你想徇私?」
恰穆倫怎麼也沒有想到,程德全會在這裡,而且出面頂回他的質詢。
「哪裡哪裡,我並沒有包庇徇私的想法,只是想來看看,是否有所誤會,或是有小人陷害。」
說著,朝著堂上大喇喇坐著的李安生瞟了一眼。
兩人之前鬧的很不愉快,為了貂狐等養殖以及藥材的種植,想要撈取好處的恰穆倫碰了一鼻子灰,自然是對李安生懷恨在心。
貂皮鹿茸等都是京城權貴的最愛,要是能夠大量敬獻上去,恰穆倫能夠確保自己官運亨通,可李安生卻死活不肯讓出養殖方法,並且死死的摀住延壽丸的配製之法,實在是擋了他們一干人的晉陞之路。
恰穆倫雖說對程德全有些忌憚之心,但也只是一丁點,只是怕段芝貴真的被去職然後由程德全取而代之。
關卡衙門主管驛道以及商貿市場周圍政務,駐紮在此的乃是新軍一部,也是李安生的手下,故而恰穆倫心急火燎的趕來,生怕他兒子吃了虧。
換做以前,他可是土皇帝,誰敢跟他作對,可現在不一樣,至少他眼下站著的這塊地盤是李安生的。
「恰穆倫大人,若是貴公子清白無辜,本衙自然會秉公辦理,不會輕易讓人栽贓陷害。可若是真的惡行昭然,本衙也不會徇私枉法,不會讓任何不法之徒逃離法網。程大人雖然辭官養病,但威望猶在,相信不會無故冤枉貴公子。本衙立即審訊此案,恰穆倫大人可以拭目以待。」
說話的是關卡衙門佐領計瓚,是李安生在修路時招募來的,被他發掘出來,準備在明年嫩江設府時,為他求一個縣令當當。
既然打定主意要當東北王,當然要拿些手段出來,培植自己的勢力。
哪怕暫時段芝貴當道,還有京城權貴的壓力,他也要迎難而上,趁著慈禧還活著,不多為自己爭取些好處,實在是太過愚蠢。
既然不能蟄伏,那麼就露出些鋒芒來,這恰穆倫等一干人,他是要鬥一鬥的,墨爾根根基之地,哪能容這些跳樑小丑來跟他搗蛋。
恰穆倫冷哼一聲,「我就在這裡看著,誰敢污蔑我兒清白。計瓚,你要是敢顛倒黑白依附小人,別怪我不講情面。」卻讓手下人急急的出去,想來是要想辦法。
李安生可不管這麼多,抱著看好戲的態度,拉著程德全在旁觀看。
衙署小吏在衙外擺下了桌案,是要在外公開審訊,更有吏員在外敲鑼奔走,呼喊鄉鄰前來旁觀,示之以公。
不多時,楊家父女便被帶到。
楊家女兒往衙前一站,頓時便讓所有人眼前一亮,好標誌的一個美人兒。
素面朝天,偏偏賽過粉黛精妝,粉面暈紅,洋溢著青春氣息,朱唇芬芳自然,勝過胭脂塗抹。一雙丹鳳眼,漆黑的眼眸忽閃忽閃,睫毛長長,無比精神。說是小家碧玉,身上卻有股出塵的味道,更有一絲自然清純的氣息。
李安生也是看的呆了,如此嬌柔清純的美女,在後世那可是傾國傾城的,他也有想過會在這個時代找一個如何如何的女子陪伴終生,眼前這個美女竟然讓他一下子就起了個念頭,要死了,我想找的老婆就是這樣的。
再看她一雙腳,果然是天足,讓他的懸起的心放了下來,這個時代都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要是自己真要不得不找個老婆,那起碼是要天足,纏小腳的那些金蓮姑娘們,拜託,遠點。
誰都沒有注意到李安生的豬哥樣,好在李安生迅速的調整過來,恢復了常態,可一旁的胖叮噹卻朝他擠眉弄眼,煞是搞笑。
李安生怕恰穆倫整什麼ど蛾子,讓洪老六等人出去陪同一干證人過來。
也實在是恰卡太過天怒人怨,前來作證的百姓爭先恐後的湧了過來,而且許多人都跑的氣喘吁吁,生怕趕不上趟,這年頭,作證都成了吃香的行當,這可比後世還法制澀會啊。
要知道,民(和諧萬歲)告官那是大禁忌,尤其是恰穆倫這樣的地方惡霸官僚,從前隻手遮天的時候沒少欺壓過百姓,凶名猶在。
李安生正是看到了這點,讓洪老六帶人出去宣揚,有程德全與他親自坐鎮,定要還地方一個公道,這才有了先前的一幕。
無論是程德全還是李安生,在墨爾根的威望都能足夠讓百姓起了希望,能夠不畏權貴。
事實俱在,恰卡當街調戲楊家女兒,甚至還想要強行綁架,楊家女兒實在不堪受辱,憤而出手將這伙惡徒打倒,誰知道卻被人看破了行藏,導致恰卡帶惡奴打上門來,從當街強搶民女到登堂入室打破人家家門搶人。
恰穆倫臉一陣青一陣白,李安生找了無數的證人來,竟讓他無法佈置手段。
「讓開讓開,俺們也要去作證,再攔著爺爺小心一拳打扁。」
這時從外頭傳來了一陣的喧鬧聲,一名大漢強擠了進來,原來是在楊家宅子裡仗義執言的那位。
顯然是恰穆倫的手下想要在外頭攔截前來作證的百姓,卻是被這漢子一陣嚷嚷驚動了裡面。
好一條漢子,站在堂前挺的筆直,眉心至左頰一道淡淡傷疤,隱隱有些白髮,竟是氣勢凜然,頗有一股傲視王侯的氣概。
聽他說話,卻是出口成章,顯然是浸潤過墨水的,不是尋常的草莽英雄,此人姓顏單名一個射字,表字中出,顯然不是下里巴人。
李安生記得這顏中出似乎有幾名隨從,此時卻是不見,顯然是不想顯露身份。
不過此人能來作證,李安生也不想究根問底,將好奇埋於心底。
「此案事實清楚,案犯恰卡強搶民女不成,反而行兇傷人,又私闖民宅影響敗壞,本堂處首犯恰卡杖一百徒三年,押往漠河金廠服勞役,當堂執行。」
這樣的處罰實際還是輕的,只不過是照著大清律例鬥毆傷人的刑罰來定罪,若是照著執兵器闖民宅傷人來定罪,首犯處死刑都是有的。
恰卡並沒有殺傷人命,一時之間也無法要他的命,李安生也不打算強扭著不放,故而給恰穆倫一點面子。
恰穆倫見計瓚從輕發落仍然不知足,連忙叫道:「荒唐,楊家女兒仗著武藝打傷我兒子,前去上門討個公道罷了,你們居然定如此重的罪,那楊家女兒以及出面鬥毆的其他百姓呢,要不要定罪?」
他是不識好人心,心想這一百杖下去多半要了半條命,再押去服勞役,凶多吉少。
他也不是亂叫嚷,大清律例規定,若是對衙門判處不服氣,可以往更上一級請求仲裁,案犯可以暫時收監不受刑罰,他這是在拖延時間來著。
李安生當然識破了他的心思,但律例如此,他也不好干涉,只是這案子哪怕交到明安手中,他也要主持公道。
更何況,京城有人到了墨爾根,在背後煽風點火,他也覺察到了,正想看看恰穆倫等人要出什麼花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