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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四百八十六節 僱傭軍在南非的最後一戰【中】 文 / Agincourt

    擊開始之前,距離凌晨五點還有十分鐘。

    貝德霍爾特考斯特與布爾人的西線指揮官、著名的「黑將軍」皮埃特克龍耶走進指揮部。仍忙碌的參謀人員一起停下來,向他們敬禮,然後繼續投入剛才的工作——不過考斯特和克龍耶都很清楚,他們做的事情不過是一再重複的核對一些已經核對過許多次的信息,沒有實際意義,不是為了讓戰役變得順利,只是為了讓自己變得忙碌起來,沒有時間和精力去思考那個讓他們感到害怕的問題——這場戰役的結果。

    沮喪潛藏每一個人的心裡,失敗好像是已經注定的結果。考斯特能夠察覺這種悲觀的思想,十分清晰,因為他也是「每一個人」中的一員;還有克龍耶。「黑將軍」比柏林或比勒陀利亞的任何一名將軍瞭解金伯利的實際情況,所以一開始,他的態度就是明確和強烈的:進攻金伯利將會導致德國志願軍和布爾軍隊遭受戰爭開始以後嚴重的損失。

    只是沒有人聽從他的警告——不過這個結果同樣沒有超出考斯特和克龍耶的預料。

    克勞塞維茨說過,「戰爭是政治的延續」,不幸的是,政治上,不管是柏林的威廉皇帝,還是比勒陀利亞的克魯格總統,他們都需要一次大規模的攻勢作戰,對英國人實施凶狠的打擊——戰爭的政治意圖很明確,不可動搖,前線的軍人只能嚴格的執行命令,竭所能完成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當然,管是那麼說的,「竭所能」,但實際上可以做的準備工作相當有限,而且其中一些對於德國志願軍和布爾軍隊的士兵來說,很難。

    「將軍,上校,」當考斯特和克龍耶走到指揮部中央的沙盤旁邊的時候,一直站那裡,盯著沙盤,愁眉苦臉的思考著什麼問題的參謀長斯蒂格勒低聲對他們說,「工兵報告,他們沒有辦法破壞鐵絲網,一道也不行,所有嘗試都失敗了。」

    「嗯。」考斯特點點頭,不過什麼也沒有說,而克龍耶乾脆沒有任何動作、語言或者表情,就像他們一點不意斯蒂格勒告訴他們的壞消息——要不然就是他們早就知道工兵不會成功。

    不過,兩種猜測都是錯的。管考斯特和克龍耶知道工兵的工作很困難,但他們並沒有料到結果會變成現的樣子,然而它帶來的後果又很嚴重:等一會兒,步兵需要自己切斷鐵絲網,只有上帝才知道他們能不能美國人的交叉火力面前完成這個任務。

    很顯然,如果步兵做不到,失敗就會比預料中的來得早,而且至少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他們做不到——他們甚至沒有足夠的鉗子。

    今天的局勢無疑變得艱難了。

    考斯特和克龍耶瞭解這些。因此非常重視工兵地工作以及它遭遇失敗後地後果。他們表現出來地漫不經心僅僅只是因為他們比斯蒂格勒早得知這個消息——當參謀長待指揮部時。他們正前沿陣地並目睹了工兵地嘗試與失敗。

    「必須承認。我們一點希望也沒有了。」克龍耶還記得那個時候他說過什麼。考斯特也記得他地發言:「該死地美國人。該死地僱傭軍。」

    ra僱傭軍顯然預料到了會有工兵潛入他們地陣地破壞鐵絲網。並且制定了防禦措施:大功率探照燈發射地強烈燈光不斷掃過陣地前沿。而且不時。會有一顆散發出謠言亮光地、將夜晚變得如同白晝地炮彈空中爆炸——事實上說。照明彈應該第一次大戰中出現。但秦朗顯然不會等到那個時候——後。他們還鐵絲網上面掛上了許多空地罐頭盒子。只要有人碰到。就會發出響聲。而這個時候工兵只能祈禱附近正好沒有巡邏兵。不過這樣地機會並不多。

    於是。就是這樣。破壞鐵絲網地行動宣告失敗。而且搭上幾十名工兵地性命。可以想像。步兵還將重複同樣地悲劇。以大地規模。

    就……

    「先生們。後三十秒。」斯蒂格勒宣佈到。右手抓著他地懷表。視線考斯特與克龍耶身上來回轉移。「還有什麼要說地?」

    考斯特看著他,又把目光投向克龍耶,然後發現布爾將軍也做同樣的事情。猶豫了一下,陸軍上校試探性的詢問他。「將軍?」

    克龍耶什麼也沒有說,而時間,雖然考斯特滿心希望還有那麼一點,讓他能夠想出一點說辭,但實際上它已經全部走完了。

    五點,炮兵開始射擊,以無比的熱情向金伯利的守衛自德意志帝國的熱烈問候。

    開始,這些問候起了作用:爆炸和爆炸帶來的震動把戴維韋伯驚醒了。軍事顧問坐起來,豎起耳朵仔細聽了一會兒,然後重倒下去,翻個身繼續睡覺——德國人的炮擊不值得一提。韋伯認為他不需要浪費精力。問候還是不夠熱烈,而且除了毀壞部分鐵絲網和壕溝以外不會起到多的作用。

    因為第一道壕溝和第二道壕溝都是空的,只有極少數士兵待陣地前沿,監視德國人和布爾人的動靜——由他親自向弗魯豪夫轉達的、秦朗提議採用的戰術,敵軍炮擊時,將部隊後撤到安全的地點,等到敵軍步兵進攻時再回到陣地,進行阻擊。德國人還沒有見過它,所以理所當然的,他們沒有合適的反制措施回敬這種戰術——既然如此,為什麼不安心的繼續休息呢?前線,睡眠是極其寶貴的,不應該浪費。

    不過,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像韋伯那樣,震耳欲聾的炮聲中還能睡得著,並且現也只有他一個人還可以躺下休息。僱傭兵全都待他們的位置,和那些炮擊結束以後就會衝過來與他們交換子彈的敵人一樣,用力抓著自己的武器,此起彼伏的爆炸中等待炮擊結束。

    接下來,就是讓人激動與瘋狂的殺戮時刻——與德國士兵和布爾士兵不一樣的是,他們的敵人並不緊張,而且對今天的戰鬥充滿期待。僱傭兵知道他們佔有優勢,知道他們可以看見勝利女神掀起裙子,而且自從他們抵達南部非洲以來就把幾乎所有時間用來挖掘工事、因此現每個僱傭兵都想換一件刺激的事情發洩積壓的抑鬱——他們就想大幹一場。

    而且他們的指揮官正進一步鼓動他們,激發他們的嗜血本能。

    「……等一會兒,等你們終於面對德國人和布爾人的時候,按照我說的去做。殺掉你看到的每一個傢伙,轟掉他的腦袋,戳穿他的肚子,扯出他的腸子,然後再狠狠的踢他的屁股。先生們,要記住,只有死了的德國人,才是好的德國人……」

    沿著壕溝,弗魯豪夫從僱傭兵中間慢慢的走過,一邊用力拍他們的肩膀,拍他們的手,拍他們的腦袋,用拳頭擊打他們的胸口,一邊對著他們大喊大叫。即使猛烈的炮聲當中,他的聲音也很清晰,而且一刻也不停息,甚至當爆炸掀起的泥土像傾盆的暴雨那樣洗刷他的身體的時候,也是如此。

    這不是他的傳統風格,但是必要的時候,弗魯豪夫就會變得十分瘋狂,因為這樣做會讓他的士兵也變得瘋狂起來,即使他們原本就像——或者「就是」;秦朗也讓他的僱傭兵使用安非他命,只要有需要——注射了興奮劑一樣無法控制自己。

    他需要他的士兵變成腦子裡面只有殺人的瘋子,這是策略,他自己的策略,瘋狂的士兵不會害怕,不會畏懼,而弗魯豪夫並不喜歡一邊用力的踢某個膽小鬼的屁股一邊對其人尖叫:「給我上,你們這幫猿人!想他媽活一輩子老不死嗎?」——這是聯邦陸軍的少尉的工作,不是一個僱傭兵指揮官的;還有公司的策略,韋伯的後一個特殊使命。為了長久的利益,僱傭軍必須英國人、德國人以及布爾人中間製造比現多的仇恨。

    簡單的說,就是要實現一個目標:把一場普通的戰鬥變成一場沒有榮譽和人性的戰鬥。

    當然,對於弗魯豪夫或其他僱傭兵指揮官來說,這個目標其實很容易實現:僱傭軍參加的戰鬥總是沒有榮譽和人性的;僱傭兵不會為了榮譽、道德或者正義參戰,只為金錢。

    所以,公司的要求只是一個小意思,只要給予僱傭兵一點點動力。

    「……殺德國人,殺布爾人,不停的殺德國人和布爾人。」指揮官繼續提高他的音量,「今天,你們只有這一件事情要做……」

    一個合情合理的要求。雖然沒有人說話或點頭,不過僱傭兵自然對他們的長官的意圖心領神會。一些人把目光投向德國人與布爾人的陣地,雖然什麼也沒有看見,他們還是殘忍的笑了。

    然後,炮擊也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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