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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三百九十二節 進入北京【上】 文 / Agincourt

    李秉衡……重要的是榮祿的報告讓慈禧意識到,她應該離開北京了,就像三十八年之前那樣,躲到一個加安全的地方,等待和平到來。

    但這並非她願意看到的結果。

    慈禧現對載漪和他的同夥充滿了憎恨。這些人曾經信誓旦旦的保證,他們找來的義和團可以擊敗西洋聯軍,可以恢復大清的威望,可以讓她廢黜不再服從她的年輕皇帝而不用擔心任何事情。然而那些人卻讓她失望了。

    載漪、他的同夥、義和團,這些人沒能取得任何勝利,卻把一支規模超過以前任何一次的聯軍帶到她的面前,讓她承受同時向十三個國家宣戰的可悲後果——還有大清。她曾經竭所能維持這個朝廷,然而,當西洋聯軍再次佔領北京,當年輕冒失的皇帝再次掌握權力,它還能剩下什麼呢?

    大清,這個亂黨和叛匪們的眼裡早已經變得腐朽不堪的朝廷就是她的全部,但現,她卻要失去它了。

    而造成這個不幸結果的,僅僅是一幫愚蠢、狂妄和野心勃勃的親王和大臣,以及他們依靠的無能之輩。

    慈禧開始憎恨他們了。

    當然,這一刻,她還不能懲罰他們。管終,她會把他們全部送上斷頭台,但現她還要依靠他們,這些人的保護之下離開北京。到一個安全地地方避難。並且,載漪和他的同夥也將是朝廷與洋人談判時地、隨時可以出賣換取原諒的籌碼。否則,洋人就會將戰爭的責任全部歸咎於她。

    即使她並沒有做錯任何事情。

    不管其他人怎麼看待這個問題,慈禧不認為她做了什麼錯事。她只是被一些野心家脅持和誤導了,因為無數完全錯誤的決定和一些隱藏暗處的要挾,不得不下達一個她本不願意下達的命令。

    慈禧堅信自己沒有做錯任何事情,而且也是這場戰爭的受害者,她不應該為戰爭承擔哪怕只是一點責任。

    需要承擔責任的僅僅是載漪和他的同夥,當然還有義和團。當時機完全成熟地時候,他們會受到嚴厲的懲罰。每個西方國家都會感到滿意並且稱讚她的果斷決策。

    所以現,他們必須活著,並且還可以繼續為所欲為,給自己增添的罪證。林雷

    慈禧她的心裡冷笑了,但臉上仍然沒有任何表情,聲音也冷漠得令人心寒。「據說,載勳抓了徐用儀。」

    「回老佛爺。是的。」站她身邊的大總管李蓮英低聲回答,同時暗自揣摩著她地心意——但這並不是一件容易做到的事情。聯軍已經逼近北京的時刻,即使作為慈禧信任的太監,他仍然無法猜出,她會對一個戰爭開始前曾經強烈反對這個決定的大臣做出怎樣的判決:像袁昶和許景澄一樣立即處決,或者暫時拘押監獄裡、根據情況的變化慢慢決定,還是果斷的將他重啟用、與洋人談判?

    李蓮英無法猜出慈禧的想法,然而事實上,慈禧沒有任何想法——她將裁決的權力交給了載勳。

    只是,她仍然有些好奇。「載勳打算怎麼做?」

    「莊親王打算將徐大人送往菜市口斬首。」李蓮英慢慢地說。同時謹慎的觀察著她的表情和反應,「還有聯元和立山[注]……」

    「不知道死活的東西。」慈禧冷笑著。不過,除此之外,她什麼也沒有說,什麼也沒有顯露出來,讓李蓮英困惑不已:「不知道死活的東西」,她究竟指的是當初反對宣戰、現將要赴死的三位大臣,還是莊親王載勳?

    也許他們都是。

    李蓮英暗自搖了搖頭。接著,小心翼翼的詢問到:「老佛爺,關於離京西狩的相關事宜……」

    「你自己看著辦吧。」慈禧輕輕的、有氣無力地揮了下手。像驅趕一支煩人的蒼蠅——作為大清的主人,慈禧並不願意談論任何與離開她的宮殿有關的事情,即使她知道而且要求這麼去做——它把她地心刺痛了。

    但即使立即停止談論它……事實上甚至還沒有開始,僅僅只是觸摸到了皮毛,她地心仍然很痛。為了可能的逃避這種痛苦。慈禧換了個話題。「告訴榮祿。讓他地士兵進一步的放鬆對洋人使館的圍困,同時多送蔬菜和鮮水果。但讓他記住。這件事一定要做得隱秘,絕對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現,有必要為今後的談判進行一些準備了。

    這一天稍微晚一些的時候,被清軍圍困使館區的外交官員、他們的衛隊士兵和西方平民享受到了這項慈禧刻意贈送給他們的福利——管事實上,這種福利很多天之前就已經存,但現,它變得比以前多了,幾乎增加了兩倍,而且清軍士兵也將他們的戰線向後方收縮了大約一百米。

    理所當然的,這種奇怪的變化成為了英國公使麥克唐納爵士的夫人舉辦的晚宴上的第一個話題——需要指出的是,從清軍包圍使館區的那一天開始,這種晚宴幾乎每一天都會舉辦。大約四十位穿著得體的晚宴禮服的男女坐一起,享用由來自加利福尼亞的保鮮水果、醃牛肉、罐頭青豆、法國魚醬、濃縮牛肉汁、意大利通心粉、以及不限量的香檳酒和咖啡組成的豐盛大餐——不過,上帝的僕人們,也就是那些討人厭傳教士被禁止參加,而衛隊的士兵和普通公民只能躲戰壕和臨時住所大嚼乾麵包。

    任何時候,即使戰爭期間而且遭受圍困,上流社會的紳士和夫人們總能享受比一般人多的東西,當然,他們也就不會把戰爭和死亡當成了不得的大事,還可以繼續餐桌上講述著各種笑話和奇聞,並且不斷發出一陣又一陣愉悅的笑聲。

    但今天不同。

    今天,討論的是非常嚴肅的問題。議論了一會兒榮祿將軍的古怪舉動以後,話題自然向著深的層次發展了:中國人究竟想做什麼?

    「中國人一定是瘋了——當然,中國政府同時向十三個國家宣戰的時候,我就已經知道這一點。」著名的《泰晤士報》記者莫裡循先生以無可辯駁的語氣說到,「我從沒有聽說過這樣的荒唐故事,戰爭還進行的時候向包圍圈裡的敵人運送蔬菜和鮮水果,而且主動收縮自己的防線。」

    「也許這是他們的戰爭禮節。」康格說。當然,他對自己說,這只是為了照顧某位陸軍准將的面子。

    不過他的刻意關照立刻引來德國人的反駁。「禮節?中國人槍殺了克林德男爵!這些野蠻人根本不知道什麼叫做禮節。」

    「那是因為你們的男爵閣下總是向中國人開槍。」羅伯特赫德爵士不滿的哼了一聲,「我們都知道他幹了些什麼。即使一個中國人只是路過,克林德男爵也會向他開槍,正是因為這種毫無道理的魯莽舉動,他才為自己招徠了死神。」

    「克林德男爵只是反擊中國人對我們的攻擊,爵士。」奧地利人站出來維護他們的德國親戚——當然重要的是,奧地利衛隊也參與了克林德男爵組織的射殺中國人的活動,他們不得不為自己辯解。「是中國人挑起了這場戰爭,而不是我們。」

    「不管怎麼說,克林德男爵無疑過於魯莽了,不只是將他自己、也將我們帶入危險的境地當中。」麥克唐納爵士當然會站他的同胞一邊。而且,他對德國人沒有任何好感。「德國人都像他們的精神不正常的皇帝,都是魯莽衝動的自大狂。」爵士心裡咕噥著,臉上仍然掛著外交官的職業笑容。

    「我同意。」莫裡循表示,「當然,德國政府仍然需要為了男爵閣下遇害一事追究中國政府的責任。」

    「必須嚴懲兇手,並且為男爵閣下建立紀念碑。」德國人叫起來。

    「那是戰爭結束之後的事情。」康格攤開手,對話題偏離正確的方向感到無可奈何——但他仍然要把它糾正回來。「我們現討論的是,中國人的舉動到底意味著什麼。如果這不是他們的戰爭禮節,那麼它的含義就變得為深刻了。」

    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到他身上。「康格先生,你的看法是?」

    「也許,我們的軍隊已經具有決定意義的大規模會戰中取得了勝利。」康格站起來,大聲宣佈,「女士們,先生們,請允許我斷言,戰爭就要結束了。」

    「你確定?」莫裡循反問,接著說:「我一點也看不出戰爭就要結束的跡象。而且,我們的軍隊哪裡?」

    康格無法回答這個問題。對於軍隊,外交官們後掌握的信息就是西摩爾將軍正帶領一支遠征軍到北京來,但這位將軍和他的部隊很快就不見了,就好像赫德爵士給他取的那個綽號。

    軍隊哪裡?

    一個聲音突然響起來。「我們的軍隊已經到達北京郊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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