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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百二十九節 軍事顧問將要出發中 文 / Agincourt

    一件事情是所有人都知道的,楊儒,以及他帶來的所包括毫無地位可言的白斯文,他們全都對軍事一竅不通——所以會談開始前,鄧肯、奧康納和哈林頓都相當樂觀的認為事情可以很快結束。

    但不幸的是,由於沒有與中國官僚打交道的經歷,他們錯了。會談剛剛開始就表現出不能很快結束的跡象:楊儒首先代表清政府宣佈接受ubra公司派遣的軍事顧問,接著秘書羅斯小姐拿出幾個月前就已準備好的合同,然後……

    「貴方派遣的軍事顧問,我國政府自然會向他們支付餉銀,但為什麼我國還要付款給你們的公司?」翻譯說。

    「因為他們是本公司派遣的軍事顧問。」奧康納回答到。

    「這算什麼理由?」先徵求了楊儒的意見,然後白斯文高聲叫起來,「朝廷以前也曾歐羅巴諸國聘請軍事顧問,但從沒有向列國政府付款。」

    「因為我們不是政府,而是商業公司。簡單的說,這是生意,而我們需要盈利。」秦朗聳了聳肩。

    「荒謬。」

    「很遺憾,但事實就是這樣。」

    白斯文還想繼續反駁,但楊儒看了他一眼,於是他只好安靜下來。接著,楊儒低聲對翻譯說了幾句,然後翻譯宣佈:「我國政府不會接受這樣的條款,它顯然太不合邏輯和國際通例了。」

    楊儒和他的幕僚們一點也不知道商業僱傭軍是怎麼一回事,秦朗很清楚,所以他選擇後退一步。「可以對它進行一些修改。可以這樣。中國政府直接向我們付款。然後由我們向軍事顧問支付薪金。但價錢的總數不變。」

    楊儒陷入沉思,什麼也沒有說,因此白斯文跳過這個問題。轉向下一個。「付款地總額也需要修改,你們提出地價格太高了,朝廷不能接受。」

    「五十名優秀的美**人,連同支付給公司的報酬,每個月四萬美元,我認為這個數字一點也不高。」鄧肯表示。

    「不高?」白斯文「哼」了一聲。「四萬美元就是五萬多兩銀子,這樣一來,朝廷每年就要付給你們接近七十萬兩。聘請德意志軍事顧問可要不了這麼多。」

    「德國佬地水平可趕不上我們的軍事顧問。」鄧肯輕蔑的笑了一下,「而且我們的軍事顧問以前都是美**隊裡的高級軍官。」

    「這都是你們自己的說法。」白斯文挑戰地回擊到。

    「如果你不相信,我們可以用事實證明這一點。當然後,你會發現——」

    一聲很輕但也很清晰的咳嗽從楊儒的位置傳來。鄧肯和白斯文同時轉過頭,看到公使先生似乎正有什麼話要說。

    「公使閣下,你有的看法想要發表?」鄧肯看向楊儒帶來的翻譯。翻譯立刻轉述了他的問題。而楊儒慢慢點了點頭。

    「什麼看法?」

    楊儒把一張平板的、一點表情也沒有的臉轉向鄧肯,但很快又重看向秦朗。

    「我想知道,既然貴公司是以商業機構地身份派遣軍事顧問,」翻譯顯然已經知道楊儒要說什麼。因此他開始發言——並進行了一些修改。「那麼他們到底屬於誰管轄,我國政府還是貴公司?」

    「由我們。」秦朗回答。「合同裡已經明確寫出,原則上,我們派遣的軍事顧問會完全接受中國政府指揮,但如果中國政府要求他們參與合同規定以外的活動,就必須首先取得公司同意。」

    「朝廷絕不會接受這種條款。」楊儒的臉色立刻變得難看了,眉毛皺起來,同時也不再把要說地話首先告訴翻譯而是直接說:「既然是朝廷聘請的軍事顧問,他們就必須完全接受朝廷指揮,不能再接受你們地命令。」

    「但他們仍然是本公司的僱員。」秦朗開口前,奧康納搶先進行了一個強調。

    「那也不行。」楊儒的態度很堅決,以至於讓鄧肯和奧康納都感到迷惑——如果像秦朗說的那樣,楊儒承擔不起把事情搞砸了的責任,不能拒絕他們的要求,他又怎麼會表現得如此堅決呢?

    難道他得到了中國政府的某種明確指示?他們猜測著,但實際上,楊儒得到的指示很簡單,北京只是要求他聘請一些顧問並快將北洋軍需要的武器買到手,至於其他那些具體的細節問題,顯然只能由他自己處理。

    所以這就意味著他必須為自己做的事情負全部責任。當然楊儒並不介意負責,但現的情況卻讓他開始擔心了。

    價錢不是問題——雖然七十萬兩是個很高的數字,但它根本不值一提;軍事顧問應該由誰領導,這同樣不是問題——反正北京的

    人們不會關心也不想關心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

    真正使楊儒感到不放心的其實是秦朗……確切的說,是他的身份。

    —

    秦朗是一個漢人,這一點是毫無疑問的,他的祖籍重慶。然後他表示自己從來沒有去過中國,而且也沒有親屬還中國,雖然這可能只是一種掩飾,但也可能是真的。如此一來,他的父母或者祖輩究竟是什麼時候離開中國,以及因為什麼離開中國,那就是值得考慮的問題了。

    楊儒不得不擔心秦朗與清政府認為的那些叛逆的關係:也許他是他們中的一員,也許他與他們有密切的交往,也許他同情他們……雖然沒有任何證據,同時也不可能通過這次會談查證什麼,但他仍然要小心戒備。

    去年發生廣州的那場未遂暴動和逃跑的幾名叛逆頭目時刻提醒著楊儒,為了大清朝的安危,他必須時刻提高警惕。

    他絕不能讓秦朗的陰謀得逞,如果他真有什麼陰謀的話。

    楊儒滿腦子都是這些問題,結果短暫的發言後就陷入了沉默,當然沒有人知道他想什麼,否則秦朗一定會大聲笑出來——當然,他同樣尋找著一個答案,如何繞開眼前這位公使先生所表現出來的這種頑固。

    其實這種頑固經常能被繞過,通過影響其他某種東西,而非有關的這一個,但他需要一個能夠迅速見效的方法。

    秦朗仔細考慮著,同時聆聽著鄧肯與白斯文的激烈爭論——淺薄的、只與價格有關的爭論,而楊儒剛才提出來的問題則被他們自然的忽略了。不過這也十分正常,他們都不是真正負責的人,只能討論一些無關緊要的細節,而不能涉及關鍵。

    然後他稍稍轉動眼睛,把目光投向奧康納和哈林頓中校,這場爭論中他們完全發揮不了作用,幾乎什麼話也沒有說。不過,秦朗想,他們很快就可以發揮作用了。

    他有了一個主意。

    「請安靜一會兒,先生們。」秦朗說,既對鄧肯,也對白斯文,「這場爭論看上去很難得到一個結果。所以我建議暫時休會,同時,我誠懇的邀請公使先生和諸位代表參觀我們的訓練營。我希望這將有助於使諸位先生對本公司的軍事顧問的價值得到一個加準確的評價。」

    幕僚們開始竊竊私語,但多的目光被投向了楊儒。

    他猶豫了一下,然後同意了,「可以。」但他又說:「不過,老夫身體欠佳,就不去參觀了。」

    「既然如此,那麼我將留這裡陪伴我們的公使先生。」秦朗立即說,然後側過身給了奧康納一個足夠隱諱的眼色。「其他幾位先生就交給你了,肖恩。讓他們留下一個足夠深刻的印象。」

    「沒有問題。」奧康納知道他的意思,「他們一定會得到一個足夠深刻的印象,我可以保證,秦。」

    於是所有人全部離開了會議室,甚至秦朗的秘書和楊儒的翻譯也離開了,只剩下他們兩個,坐椅子上互相對視著,大眼瞪著小眼。這一刻,楊儒心中的警惕提高了,不過也想知道秦朗的目的。

    甚至他還有一點他自己看來極其不合時宜的期待;許多時候,單獨的密談總是值得期待的……

    他難以察覺的搖了搖頭,將腦子裡的那一點期待驅逐出去,然後聽到秦朗說:「我認為有必要向你強調一點,公使先生,這筆生意對我非常重要,涉及我與華盛頓的關係。因此它必須成功。」

    楊儒微笑起來,但什麼也不說。

    「而且我認為,合同裡提出的條款都非常合理,沒有任何值得修改的地方。」秦朗接著說。

    楊儒仍微笑,而且仍然什麼也不說。

    「所以目前的狀況讓我困惑。仔細想想,或許這是因為有些地方我還做得不夠好。」

    雖然表情一點變化也沒有,但公使先生的眼睛瞇了起來。

    「我是一個商人,而且喜歡直截了當的談問題。」秦朗習慣性的把手指交叉起來,摩擦著,並嘴角擠出一個淡淡的、容易被人誤解為微笑的譏笑,「這樣吧,公使先生,我給你合同款的四分之一作為報酬,先付一半。」

    太直接了,直接得讓人無法接受,同時也加說明他有什麼陰謀——但是,七十萬兩的四份之一,而且只是一年……

    是的,為什麼要拒絕?至於其他那些次要的、與會談無關的枝節問題……為什麼要管那麼多呢?楊儒臉上的笑容變得加明顯了,秦朗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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