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很鎮靜。
管子彈他身邊橫飛,但他卻很鎮靜。
沒有什麼值得驚慌失措的。作為鑽石走私組織的成員,秦朗時常會被捲入交火之中,而那些戰鬥都要比現正進行的加激烈。
畢竟,四十支「溫徹斯特」的火力密度根本無法與四十支「卡拉什尼科夫」相提並論。
所以他一點也不害怕,一點也不驚慌。
他平靜的舉起手槍,瞄準,再扣動扳機,然後就會有一個倒霉的騎士大叫著從馬上掉下來、或者是一匹不走運的馬突然摔倒地上。但秦朗從不過多注意他的戰果。他總是很快掉轉槍口,向某個的、過分靠近他的敵人射擊。
而他這麼做的時候,他始終保持著沉默。
他是一個安靜但致命的威脅。
但鄧肯桑迪完全與他不同。這個浪蕩子一樣的傢伙表現得並不像一個老練的牛仔。雖然開始的時候他也向襲擊者開火,但打光彈倉裡的六發子彈以後,他能做的就只有尖叫了。
因為無論怎樣努力,鄧肯也沒有辦法向手槍裡裝填的子彈。
他的手一直哆嗦。
「該死……該死……」他咕噥著,「上帝……鎮定……要鎮定……」
但他就是鎮定不下來。有些時候,子彈幾乎已經對準了彈倉,但哆嗦兩下以後它又會掉到地上。重複了好幾次以後鄧肯幾乎都要放棄了。
這個時候肖恩奧康納爬到了他的身邊。
「嘿,英國佬。」他低聲說,但還是差一點嚇得鄧肯跳了起來,不過奧康納卻沒有笑。「英國佬,需要幫忙嗎?」這不是一個詢問,而是一個要求。
奧康納沒有武器--他的手槍秦朗手裡,並且已經打倒了三匹馬和一個襲擊者--這場交火中,到目前為止他所扮演的都只是一個無所事事的旁觀者,但他卻不想繼續這樣下去。
一場交火的中心扮演旁觀者一點也不有趣,而且他注意到,如果不能讓鄧肯的手槍發揮作用,他很可能活不了多長時間。
因為他們這一方的劣勢正變得越來越明顯。
他的朋友已經有三個被打死了,還有四個受了傷,不包括他自己和鄧肯還能戰鬥的只有四個人;而襲擊者雖然也有十多人傷亡,但與他們的總人數比起來這點損失卻不算什麼。這樣的危險情況下,雖然多一支手槍也算不了什麼,但也總比沒有強。
而看鄧肯的表現,指望他發揮什麼作用還不如指望上帝保佑,奧康納不得不要求他交出武器。
但他的要求讓鄧肯很猶豫。幾分鐘以前奧康納還準備要他的命,現他們雖然一起戰鬥,但這完全是被迫的,他不能確定將槍交給他以後會發生什麼。但是……
「真該死,英國佬,你還猶豫什麼?再過一分鐘我們大家都要去見上帝了!」
就好像是為了證明奧康納的觀點,伴隨著一聲短促的號叫,然後就只剩下兩支步槍還開火了。
他憤怒的大叫起來。「該死!英國佬,把你的手槍給我!」
「好吧……」知道現並不是考慮問題的時候,鄧肯只好將他的手槍和子彈全部交給了奧康納。焦急的愛爾蘭人動作迅速的給手槍裝上子彈,然後……他將槍口對準了大吃一驚的蘇格蘭人。
「嘿,你想幹什麼!」
「放下你的武器,奧康納先生。」正換彈匣的秦朗也注意到了這一幕,於是也將槍口對準了肖恩奧康納,「我並不認為現是內訌的好時機。」
「聽著,東方人,這是一個策略。」奧康納低聲解釋到。管他其實並不想解釋,但從秦朗一直的表現看,讓他生氣是很糟糕的主意。
「策略?」
「是的,策略。那些傢伙肯定是衝著我們的桑迪先生來的,我想你也聽到了他曾經說過什麼。」鄧肯曾經說過「我想我知道他們是來找誰的了」。這句話再配合當時他的語氣,大多數人都會認為襲擊者的目標其實是他。
但秦朗不這麼認為,而且他也不認為將鄧肯交給襲擊者是個好主意--即使他們的目標確實只是他。雙方都死了人,管可以說是誤會,但實際上這種問題從來都很難得到完美的處理。
「我不認為你的主意很好,奧康納先生。」他宣佈到。
「你能不能接受一次我的意見,東方人?」對於秦朗一貫的懷疑態度,奧康納感到相當失望,但他還是努力的勸說他:「聽著,既然那些傢伙的目標是桑迪先生,那麼我們為什麼不……」
「你想把我交給他們?」鄧肯終於意識到他的計劃是什麼了,他立刻大叫起來:「你還不如現就殺了我!」
「閉嘴,英國佬!麻煩都是你帶來的。」奧康納呵斥到,接著繼續對秦朗說:「我們假意宣佈要把桑迪先生交給那些傢伙,這樣他們就會停火並讓我們押著他過去,因此我們就可以趁機縮短我們與他們的距離。東方人,雖然你的槍法不錯,但只要他們拉開距離,你的手槍就沒有作用了。」
「的確如此。」秦朗點了點頭,但接著卻說:「但我還是不喜歡你的主意。不過,」他又停了一下,後同意了奧康納的計劃。「你可以試試你的辦法,奧康納先生。」
「嘿,夥計,你不能這樣對待我。」鄧肯大聲抗議到,但根本沒有人理會他。
「謝謝。」奧康納明顯的鬆了一口氣。他唯一擔心的就是秦朗反對他的計劃,不過現一切都不是問題了。
他舉起左手,左右揮舞著。「停止射擊!停止射擊!」
先是他僅存的、還能戰鬥的兩個朋友,他們先迷惑的看了他一會兒,然後停止了射擊並警惕的注意著敵人的動靜。接著,沒過多長時間,襲擊者們也陸續停了下來--但卻沒有人問話。
秦朗覺得這很不正常。按照正常的情況,應該有人站出來問話以便弄清楚對方要求停火的目的,這些傢伙的態度實太奇怪了。
他覺得他們可能有一些不好的企圖,這種情況下好誰也不要站起來。
但已經來不及提醒什麼了,肖恩奧康納已經站了起來。「先生們,我知道你們--」他開始說,然後槍聲又響了,而他也像一塊石板一樣倒了下去。
但幸運的是,管至少有十個人向他射擊,但只有一發子彈擊中了他的左肩。雖然傷口很痛,但至少他還活著。
只是鄧肯桑迪的幸災樂禍讓奧康納非常不愉快。「瞧,奧康納先生,看起來他們的目標並不是我,或許他們的目標是你……」
「或許他們的目標是我們所有人。」秦朗說,同時用他的手槍回敬著襲擊者,「他們似乎並不想讓我們活著離開。」
「那我們應該怎麼辦?」
「離開這裡。」剛才秦朗檢查了一下自己攜帶的彈藥,還剩下兩個彈匣,這根本堅持不了多長時間。「我準備的交通工具就前方,大概還有三百碼……」
鄧肯迷惑的打量著四周。「我什麼也沒有看到。」
「我也是。」奧康納也宣佈了他的檢查結果。
「相信我,它就那裡,我設置了一個偽裝。只要我們可以順利到達那裡,這些傢伙就不再是威脅了。」秦朗肯定的宣佈到,並重複了一遍,「只要我們可以安全的跑過這三百碼。」
「我很懷疑……」
「就這麼辦吧,留這裡我們只會變成靶子。」奧康納點了點頭,接著將頭轉向他後兩個朋友,「你們--」
他剛剛開始喊,就看見他的後兩個朋友丟下武器,不顧一切的向著拉斯維加斯的方向逃跑了,就好像兩隻驚慌失措的兔子。
「……這樣也好。」沉默了幾秒鐘以後他說到,「至少還可以為我們吸引一部分人的注意力。」
「希望如此。」秦朗歎了一口氣,「現聽我的口令……快跑!」
他、鄧肯,還有奧康納,三個人同時從地上爬起來,開始了他們要命的三百碼死亡衝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