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閒和馬占魁成功和談後,又讓軍中的能工巧匠雕刻了一枚山陝總督的大印,假借榮祿的筆觸,給城裡的馬占鰲去了封官方的招降書。
蘭州城斷水已經三天,城中的個地方都出現了不少的騷動。
這個本就地處大西北的乾旱地方,離了水源可是一天都難以活下去。
馬占鰲別無他法,在二弟馬占魁的勸說下,終於答應舉兵投降。
張閒只有一個條件,那就是馬上釋放城內的漢人百姓。
馬占鰲留了個心眼,也開出了三個條件。
一是回人的兵勇仍有回人統帥,漢人不得進行改編。二是回軍必須開赴到城北三十里外的阜南縣,才能釋放城內的漢人。
張閒自然明白,馬占鰲是怕投降後,自己再反悔殺降。若是一有動靜,便能趁機向北逃竄。
為了不引起回軍的注意,張閒只派了左師的兩個團,分別駐防蘭州西北的永登縣和東北的白銀縣。
若是回軍向北逃竄,這裡便是必經之路。
一切準備就緒後,華興軍讓開北門。回軍只留下了馬占魁一千多人繼續在城內留守,其餘九千多兵馬由馬占鰲和馬占勇全部朝北邊的阜南縣而去。
華興軍沒有做一點阻擋,任由回軍北上阜南縣。
馬占鰲和馬占勇安全抵達阜南縣後,對華興軍便不再有懷疑,放心的快馬傳信,讓馬占魁開門投降。
張閒帶著華興軍進駐蘭州城,在各城樓據點佈防妥當後,便在蘭州府衙的大殿,宴請馬占魁和回軍的眾將領。
日落時分,回軍的眾將領全都欣然赴宴。待全部聚齊之後,張閒一聲令下,大殿兩旁埋伏的華興軍便荷槍實彈衝出。
回軍的將領還未反應過來,槍聲便在大殿中響起。回軍的將領無一人生還,全都被打的血肉模糊。
同一時間,剛剛被集結起來在城內待命的一千多回軍,也被華興軍團團包圍。
回軍們眼見形勢不對,便想四散而逃,但華興軍的火力已經完全將這一千人覆蓋。
子彈在夜空中相互穿梭,劃過一道道美麗的弧線。編織成一道火紅的大網,緊緊的把回軍扣在了裡面。
馬占鰲在城外四處按插了探子,城內的槍聲一傳開,探子便飛馬奔向阜南縣通傳。
「這些沒有信義的漢人,總有一天,他們會受到真主懲罰的。」
馬占鰲接到軍報,憤恨的眼睛都冒出火來。心裡明白,自己的二弟一定是在劫難逃。
「大哥,不能再猶豫了,我們現在就帶兵北上寧夏。再晚,漢軍可就要追上來了。」
馬占勇緊張的大呼一聲。
「不急,漢軍們一定猜測到我們北上,所以必然會在路上設下伏兵,就等著我們往火坑裡跳。「
馬占鰲揮手阻止,腦中不斷盤算著對策。
「那我們怎麼辦?不能坐以待斃啊!」
馬占勇憋的滿臉漲紅。
「莫慌,你下去告訴弟兄們,帶足乾糧和清水。我們從沙漠裡繞道新疆,去投奔阿古伯大帥。」
馬占鰲終於下了決心,目前也只能拼上一次。
「沙漠?大哥,那黃沙漫無邊際,我們進去可就再出不來了。」
馬占勇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那也總比全部被華興軍消滅了強,快下去準備吧,半個時辰後我們就出發。」
馬占鰲大聲訓喝了一句,雖然面色強硬,但是心裡也十分的沒有底氣。不知道這一萬人進了沙漠,還有多少的人能出來。
「領命。」
馬占勇無奈的抱拳應和,出了軍帳便讓兵勇們在城內四處搜刮了起來物資。
華興軍在城內對回軍動手時,左師剩下的兵馬已經開赴阜南縣,追剿馬占鰲所帶的一萬多人。
天亮後,軍報發回蘭州城。不管是西北還是東北方向,都沒有發現馬占鰲部的蹤跡。
張閒也沒有功夫理他,連忙給太原和南京各去了封軍報。
城內的十幾萬回人還是個棘手的問題,張閒也不是沒有想過屠城的問題。但是百姓和軍人不一樣,怎麼也下不去這個狠手,只能等待著南京的命令。
南京總統府
喬志清看完了張閒的軍報,心裡也是萬分的糾結。如今漢回的恩怨已經深入骨裡,現在不斬草除根,那日後又是一大堆的麻煩。
不過據張閒的奏報,蘭州城裡可有數十萬的回人,要是一下子屠殺這麼多人,喬志清還真幹不出這個事情。
「大帥,你是不是發愁怎麼處理蘭州城裡的回人吧?」
魏子悠看喬志清愁眉不展的樣子,忍不住甜甜的問了一句。
「是啊,如今蘭州才是華興軍西征的第一步,以後的回人會越來越多,不能光靠殺戮解決問題。」
喬志清歎了口氣,心中不斷的權衡著厲害關係。
「大帥糊塗了,回人們屠殺漢人的時候可沒有手軟啊。」
魏子悠提醒了一句,在她這個位子上坐久了
,心腸總會變的冰冷起來。
「我們要是跟回人一樣,那不也和畜生沒什麼區別了嗎?」
喬志清耐心教導了一句,想出一個折中的辦法,給回人一條生路。
回族本就是唐代時期從絲綢之路遷徙到華夏,如今讓他們沿著絲綢之路返回就是。若是有人抗命不從,一律再格殺勿論。
同時在甘肅建立漢人的民兵組織,將原來老式的洋槍全部從太原運抵甘肅,分發給漢人所有。如此就算遇到小股回人的侵襲,漢人也有足夠的能力自保。
一夜無事
第二日南北雙方的和談再次開始。恭親王只是嘴上說說,可真不敢拿著一張白紙,回去給兩位太后交差。
這一次雙方都平靜了許多,而且也各自拿出實質性的問題來解決。
華興軍目前的主攻方向就是西北,所以西北也就成了雙方辯論的激點。
本來朝廷對經營西北就沒有什麼興趣,那裡土地貧瘠,每年不是旱災就是民亂,朝廷也早就受夠了。只是恭親王想借此換取更大的利益,才把西北的問題當做了籌碼。
雙方各讓一步,滿清朝廷承認華興軍對山西以及西北各省的實際控制,撤銷掉西北的眾衙門,歸華興軍統管。但是在名義上,山西和西北諸省仍歸朝廷所有。
襄陽和揚州的問題最後也成了爭論的焦點,按照慈禧的想法,只要保住江北,江南一切都可以考慮。要保住江北,首先要把襄陽和揚州這兩顆釘子拔掉。
於是四川莫名其妙的也劃歸了江北,成為朝廷和談的籌碼。
恭親王提出用四川換取襄陽和揚州,只要華興軍從襄陽和揚州撤軍江南,朝廷便調駱秉章的川軍入關,把四川劃歸為新中國所有。
滿清朝廷這麼做也有多方面的考慮,如今四川的太平軍聲勢越來越浩大。本來哥老會在四川就實力強大,太平軍一進駐四川,各地都相繼爆發了哥老會的起義。
李秀成和石達開已經擁立洪天貴福在成都站穩腳跟,駱秉章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獨木難支。
朝廷目前只顧著江北,連軍餉都不能給四川一錢,全都是駱秉章和地方的鄉紳自籌。
若是把駱秉章的湘軍掉到江北,不但朝廷又多了一份拱衛江北的力量。而且也可以用這個籌碼,換取更大的利益。
朝廷的勢力只要一撤走,四川便必然被華興軍和太平軍爭搶,這般朝廷也可以坐收漁翁之利。
新中國的代表團也早已看透這個問題,四川名義上雖歸朝廷所有,但是實際上大部分地方已經被太平軍控制。
朝廷如今拿四川當籌碼,就相當於拿著一張假銀票要兌換真金白銀一樣。
代表團一時也不敢輕易下決定,便把談判的結果送給了喬志清批復。
出人意料的是,喬志清很快的做了批復,同意朝廷的這項提議。
雙方代表團又商討了一些和談的細節,歷經半個月的時間,終於擬定了一份《南京和約》的草稿。
喬志遠把合約拿給了喬志清過目,在臥榻上坐下後,一臉不解的問喬志清道,「志清,四川明明就是一個空殼子。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拿著襄陽、揚州和朝廷交換?」
喬志清微笑著給二哥斟了杯茶水,拿著合約翻看著在他的對面坐下。
「二哥,你說在四川,太平軍厲害?還是駱秉章厲害?」
喬志清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
喬志遠略略思索了下,不明所以的回道,「當然是太平軍厲害啊,佔據著天府平原,駱秉章眼看著就要被趕出四川了。」
「錯了,表面上看如此,但是依我看若是時間再長久一些,駱秉章肯定會剿滅太平軍。」
喬志清滿是自信的反駁了一句。
「這又是為何?難道駱秉章有什麼過人之處?」
喬志遠不解的皺起了眉心。
「駱秉章是有大才,但是也不全因為這。太平軍的福王年幼,實際控制太平軍的還是李秀成和石達開兩路兵馬。他們如今只是看似強大,但佔據的都是川西的不毛之地。最主要的是他們沒有明確的政治綱領,跟一夥只知道打家劫舍的土匪沒什麼區別,所以注定不會有多大的出息。現在是駱秉章在四川壓著,要是駱秉章一走,太平軍必然會分化為兩股勢力,從合作走向對抗。」
喬志清淡淡的解釋了下,他說這番話也不是毫無根據,從四川傳回的情報已經表明,李秀成和石達開的矛盾已經越來越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