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超的喊聲剛落,榮祿帶來的親兵就把洋槍全部抬了起來,全部拉開了槍栓,把榮祿和曾國荃圍在了槍陣的裡面。
「鮑超,你想造反嗎?」
榮祿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的怯意,看著五大三粗的鮑超眉頭緊皺。
「他娘的,老子要是造反,你小子早就歸西了,哪裡輪到上你在這裡撒野。識相的馬上把曾大帥放開,要不今天你就看看能不能踏出這軍營一步。」
鮑超冷哼了聲,沖手下揮了揮手,霆字軍馬上圍過來一千多的兵馬,把榮祿帶來的五十多人團團護在了裡面。
「你……,你敢抗旨不遵?」
榮祿氣的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沒想到鮑超竟然如此膽大妄為。
「遵你娘個蛋啊,我們湘軍為朝廷立下汗馬功勞,朝廷賞罰不明也就算了,還想把我們大帥治罪,這樣的朝廷我鮑超早就受夠了。」
鮑超沖榮祿大罵了一聲,說著就拔出了腰刀,滿臉殺氣的對準榮祿。
霆字軍的人馬也跟著同時拉開了槍栓,雙方的火藥味十足,槍戰只是一觸即發。
「放肆,你們的眼裡都還有沒有老夫。」
這時軍帳中傳來幾聲乾咳,曾國藩掩著嘴大喝一聲,從裡面走了出來。
「大帥,不能讓他們把九爺帶走啊!」
鮑超瞪大了牛眼睛,沖曾國藩哀嚎了一聲。
「鮑超,你還認我這個大帥,就把兵馬帶回去,是非公斷,朝廷自有定論,輪不到你在這裡撒野。」曾國藩毫不客氣的沖鮑超大吼了一聲,轉頭看著曾國荃哀歎了一聲,「你啊,還不讓鮑超退下,難道你真的想坐實了造反之名嗎?」
「好,好,大哥,兄弟就讓你看看,朝廷有沒有公理!」曾國荃看著曾國藩的態度,幾乎是絕望的嘶吼了一聲,沖鮑超大聲的咆哮一句,「鮑超,你給老子退下,老子的命硬著呢,還死不了。」
「九爺……」
鮑超面色難堪的幾乎擠出淚來。
「老子讓你退下。」
曾國荃滿臉漲紅的又咆哮了一聲。
「我們走。」
鮑超咬著牙沖天哀嚎了聲,所有的兵勇都跟著兩眼通紅,無奈的收起了洋槍。
「曾侯爺忠義,本官回到京城後一定會如實稟明聖上,相信朝廷會給曾侯爺一個說法。」
榮祿抱拳連忙致謝,方纔那囂張的模樣也收斂了許多。他知道自己若是再說錯話,怕是連這軍營都出不去了。
榮祿押解著曾國荃走後,曾國藩連忙把袁榆生喊了過來,把前因後果問了個清楚,但袁榆生也不知道曾國荃和喬志清在信紙上講了些什麼。曾國藩把希望都寄托在了那張信紙上,希望曾國荃沒有跟喬志清亂說些什麼。就憑幾句話,恐怕也不能把一個伯爵定成死罪。
經過曾國藩的上下活動,在曾國荃被押赴抵京的當日,江南各省的督撫,幾乎是同時上奏折保奏曾國荃。漢臣們此時就是一條身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既損。只要曾國藩不造反,眾人還是會站在曾國藩的身邊。清流派和喬志清也都沒有落井下石,保持了中立的態度,上奏稟明朝廷,一切全聽憑朝廷的裁決。
兩宮太后在收到奏折後,急忙把恭親王召到了養心殿商討對策。此次滿漢兵權之爭,漢族的官員出人意料的抱成一團,與其說是上奏折求情,倒不如說是在向朝廷逼宮。慈禧大怒,幾乎是嘶叫著大罵了一聲,這些不知道感恩的漢人。
「恭親王,你說說看,曾國荃的事情到底該怎麼處理?」
慈禧嗔怒的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對著恭親王吐了出來。
「太后明鑒,正所謂身懷利器、殺心四起。曾國荃敢明目張膽的拉幫結派,就是依照著身後的三十萬湘軍。我們就算是此時斬了曾國荃,那三十萬的湘軍仍然是個禍患。倒不如趁此機會,逼迫曾國藩迅速裁撤湘軍,要是這些湘軍都解散了,那曾國藩兩兄弟,還不是我們的掌中之物。」
恭親王瞇著眼諫言了一番,他心裡知道八旗軍有幾斤幾兩,自然是不想把事情鬧的無法收拾。
「你的意思是讓本宮放了曾國荃?」
慈禧柳眉倒豎,一副滿臉不服的樣子。
「太后明斷,臣一切聽從太后的旨意。」
恭親王一聽慈禧不滿的語氣,立馬就跪下了身子圓起話來。
「恭親王,你睜大了眼睛看看曾國荃在信上都是怎麼說的,這可是他的親筆信,說什麼落花有意覆清,我們大清是這麼容易就被覆蓋住嗎?」
慈禧大喝了聲,讓身邊的丫鬟吧曾國荃的書信交在了恭親王的手上。
恭親王邊看邊抹起汗來,不過單單憑借一封書信並不能說明什麼問題,這上面並沒有什麼憑證,證明這封信就是出自曾國荃之手。
「姐姐,你說這事該怎麼辦吧?」
慈禧得不到恭親王的支持,便扭頭把這燙手的山芋交給了慈安。
「僅憑一封書信就給一個伯爵定做,說出去確實有些不妥。但是曾國荃確實反心畢露,聽榮祿的意思,他去軍營抓捕曾國荃的時候,還遇到了不少的抵抗。這些個粗莽的湘軍根本就沒有把朝廷放在眼裡,此事重判會造成動盪,輕判倒是失了朝廷的威嚴。哀家也很是為難
啊。」
慈安歎了口氣,也拿不定主意。
「算了,今日就議到這裡。本宮想著榮祿對南京的狀況應該比我們熟悉,他正好也在京城,就召他來問問情況,再做定奪。」
慈禧焦躁的揮了揮手,說完就帶著婢女回了燕喜堂。她這幾日對慈安越來是放肆,不過曾國荃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慈安也不好和她計較。
燕喜堂
慈禧進了屋後,一關上房門就在裡面砸起了東西,她還在為安德海的事情發怒,俗話說打狗也要看主人,慈安擺明了就是要她難堪,用祖宗禮法來壓制自己。今日和恭親王又百般給曾國荃開脫,鬧了半天倒是自己不是了,自己還不是為了祖宗的江山著想。
「太后,榮祿大人在門外求見。」
慈禧發了一通的火,氣消了後就在臥榻上小憩了一會。沒有一個時辰的功夫,林美珠就進了屋子跟慈禧稟告。
「讓他進來吧。」
慈禧身子也懶得動上一下,緊閉著眼沖林美珠吩咐了一聲。
「是,太后。」
林美珠小心的回話一聲,說著就退下了身子喚了榮祿進屋。
「奴才叩見太后,太后千歲千歲千歲。」
榮祿此次押解曾國荃進京,剛回到府裡屁股還沒坐熱就聽到宮裡的傳話,連忙換了朝服就進了宮中。經過林美珠的傳喚進了屋後,重重的跟慈禧叩頭行禮。
「行了,快起身吧,叫你過來又不是為了拍我馬屁來了。」
慈禧自從沒有了安德海侍奉後,一天的氣色都差了很多。一聽榮祿進屋,這身上就止不住的躁動。沖榮祿淡淡的回了聲後,舉手示意他在臥榻上挨著自己坐下了身子。
「太后這麼著急的傳奴才過來,所為何事啊?」
榮祿看著慈禧玉體橫陳的樣子,忍不住心跳了下,雖然隔著衣服,但是榮祿還是能感覺到那鳳袍下火熱的嬌軀。
「還能有什麼事,朝廷裡為了曾國荃已經吵成一團了,你倒是說說哀家該怎麼處理這件事?」
慈禧翻了個身,側躺著明眸直視著榮祿,那曖昧的眼神盯著榮祿直打了個哆嗦。
「太后明鑒,曾國荃必須除掉。雖然此次大臣都上書力保曾國荃,但是依奴才看,絕不會有一人為了曾國荃和朝廷翻臉。湘軍的勢力雖大,但據奴才調查,如今卻也腐朽不堪,四分五裂,戰鬥力更是不提。太后此時只要穩住喬志清的清字軍,還有李鴻章的淮軍,這般就算是殺了曾國荃,曾國藩也不敢妄動一下。」
榮祿陰沉的笑了笑,忍不住伸出手給慈禧揉捏起了大腿。慈禧三番兩次的跟他暗示,他這般也是試探下自己心裡的想法正不正確。
「你這個小蹄子,膽子可是越來越大了。哀家還記得進宮以前,你也常常給哀家這樣按摩身子,這一晃十幾年都過去了。」
慈禧果然沒有阻止他,有些傷感的歎了口氣,閉著眼睛舒服的呻吟了一聲。
「奴才的一切都是太后給的,太后不管做什麼,奴才都站在太后的身邊。」
榮祿急忙表起了忠心,手指也有意無意的觸碰起了慈禧的私密地帶。
「好了吧,你出去吧,哀家知道該怎麼辦了。」
慈禧猛然把榮祿推開,面色潮紅的笑了笑,一扭身端莊的坐起了身子。
「那奴才就退下了,若是太后有事吩咐,奴才隨叫隨到。」
榮祿舔著臉笑了笑,畢竟和慈禧有了肢體的接觸,說話起來也就沒那麼的恐懼了。
京城的態勢對曾國荃越來越不利,大理寺的官員三堂會審,一天內提審了曾國荃兩次,更在大堂上對曾國荃用起了大刑。要知道都是同朝為官,從來都是刑不上大夫,要是沒有上層示意,誰有這麼大的膽子會得罪曾國藩的兄弟。
曾國藩在南京城坐臥不寧,不斷的從各方渠道打聽著曾國荃的消息,但是結果都不讓人樂觀。無奈下,曾國藩又厚著老臉惦記起了喬志清,此時也只有他可以保全下曾國荃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