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志清意外的看著榮祿,沒想到這話是從這個紈褲子弟的口裡說出來的。
「行吧,說說你的計劃,你想往哪裡用兵?」
喬志清放下了手中的紙筆,坐直了身子伸了個懶腰。
「當然是南京啊,大丈夫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他們不是說我榮祿是靠關係當上大帥的嗎,我就讓他們見識下,我榮祿也是能帶得了兵,打得了仗的。」
榮祿滿臉狂熱的手舞足蹈。
「行啊,敢想敢做,大哥支持你。但是南京城是曾國藩鍋裡的飯,你要是去吃上一碗,那老頭子一定跟你急。」
喬志清瞇著眼調侃了一句。
「喬大哥,曾國藩再厲害也是皇上的奴才,這大清朝還輪不到他說了算。我就去他的鍋裡搶飯吃,誰讓他沒這個本事拿下南京呢,你看看那個曾國荃,佔著雨花台都一年了,南京城還在長毛賊的手裡,要是小弟去了,那一定是旗開得勝,一舉拿下南京。」
榮祿信誓旦旦的自誇了起來,他連長毛賊的樣貌都沒見過,哪裡嘗試過他們凶悍的戰鬥力。
「既然你這麼有信心,大哥也不勸你,俗話說三軍未動,糧草先行,你先給朝廷上一道發兵的折子,只要朝廷應允了,那糧草的問題大哥給你解決,這樣就算是曾國藩也不好說什麼。」
喬志清這幾日正籌劃著攻打南京的事宜,讓榮祿先過去試試水也好。
「那小弟就先謝過喬大哥了,小弟這就回去整頓兵馬。」
榮祿抱拳稱謝一聲,滿臉志得意滿的出了門去。
喬志清看著他幼稚的模樣,禁不住輕歎了一聲,如今金匱城的聲名已經打出去了,也不需要這些兵大爺在那裡吃吃喝喝的給gdp做貢獻,讓他們去太平軍裡折騰一下也沒什麼壞處,最好全部死光了,也省的自己以後動手了。
榮祿可不是隨便和喬志清說著玩呢,他急於建功立業,手上又有十多萬的兵馬趨勢,就跟一個暴發戶一樣,看到一個好的項目就著急的往裡面砸錢。他回了金匱城後,便給朝廷去了封向南京城用兵的奏折。兩宮太后看到折子後,都對榮祿刮目相看,勝保在位時可都是哪裡沒有長毛賊往哪裡躲,沒想到這個愣頭青上來,第一把火就想燒到南京。
慈禧的心裡最為歡喜,榮祿可是她一手提拔上去的,如今剛上任就為君分憂,可是讓她爭了三分的面子。慈禧還有另外的考慮,當年咸豐爺臨死時下詔稱誰要是拿下南京城,就封誰為王,與其給一個漢人封王,倒不如期盼著榮祿做成這件事,那就算封王,自己也封的心甘情願。想完就讓軍機處擬了道折子,同意榮祿的請求,另責成喬志清竭力援助。
在整軍三日後,榮祿終於率大軍從金匱城開拔,朝南京城一路進發而去。沿途一路都由清字軍在兩翼護衛,倒不是喬志清關心榮祿,實在是這群少爺兵的紀律性太差,喬志清擔心他們一路騷擾了當地的百姓。榮祿的十多萬大軍走走停停,如同觀光旅遊一般,本來三五日的行程,硬是走了半個多月才到了丹陽縣。這裡是清字軍與太平軍的交界處,過了丹陽城再往東,就是南京城的東門戶,勾容。太平軍以勾容城為圓點,把韋崗鎮、後鎮、茅西鎮連成一道扇形防禦屏障。
榮祿雖然初次掌軍,但他祖上世代都是軍官,耳濡目染下自然也通曉一些排兵佈陣的皮毛。在前方的探子把消息源源不斷的傳回之後,榮祿決定先取斷其兩翼,分兵兩路拿下北路的韋崗鎮和南邊的茅西鎮後再向中部的後鎮合圍。北路的人馬由榮祿親自率領,南路由勝保手下的悍將多隆阿率領。榮祿掌兵後,就把多隆阿從揚州調到了自己的身邊,擔任副統帥的職務,地位僅次於他。
大軍在丹陽休整一天後,第二日一大早,榮祿便讓人殺豬宰牛,犒賞三軍。在眾將士的面前做起了站前動員講話。十多萬的人馬一層接著一層,烏壓壓的一片,首尾不見人影。
「弟兄們,發財立功的機會就在眼前,南京城裡可藏著數不清的女人和銀子,到戰場後都給老子都打起精神來,要是拿下了南京,本帥保證,你們可以在城裡任意搶掠三天,所得金銀珠寶女人,都歸你們所有。大家都有信心嗎?」
「必勝,必勝,必勝。」
八旗將士都狂熱的揮舞著拳頭大吼了起來,也不知道有幾個人聽到了榮祿的講話。只隱隱約約的聽到,有銀子拿,有女人玩,就足夠這些將士們為之一振了。
大軍很快兩路出擊,在韋崗鎮和茅西鎮與太平軍打響了戰鬥。
軍情很快就傳回了蘇州府衙,晏玉婷鬼笑著趴在書桌上看著喬志清,不解的問道,「喬大哥,你真指望榮祿能攻下南京城?」
喬志清看著軍報,在地圖上不斷的勾畫著方位,嘴裡不由的沖榮祿讚歎了一聲,「你還真別小看這小子,他此次用兵還真是有點意思,就是不知道這些個養尊處優的八旗軍和太平軍比起來,到底是誰的戰鬥意志更堅定一些。」
「得了吧,我看你就是存心讓這些兵大爺白白的送死去了。」
晏玉婷捂著小嘴笑著,奚落了喬志清一句。
「對了,你姐夫最近怎麼樣?回府裡看過你姐姐了沒有?」
喬志清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突然想起了顧雲飛,自從他從陝北回來,兩人也沒見過幾次。
「姐夫他完全就跟變了人一樣,自從回來後也沒看過我姐姐幾次,每次見了面都跟仇人一樣,冷眉相對。你說這人也真奇怪,生女孩就女孩吧,下次再生個男孩不就完了,腦子就轉不過彎來。」
晏玉婷嘟著嘴替姐姐又抱怨
怨了幾句。
「你以為生孩子是種菜啊,播上種子就能長出菜來啊。」
喬志清橫了她一眼,心裡暗暗的有了幾分猜測,顧雲飛一定是身子出了什麼問題,才這麼在乎這個孩子。
「那你說生孩子是怎麼回事?不就是睡在一起就有孩子了嗎?」
晏玉婷的小臉漲的通紅,她最多也就是抱著喬志清睡過幾次,又不通男女之事,生孩子的事情也是自己亂猜出來的。
「哦?這麼說你很瞭解了?」
喬志清壞壞的笑著,說著就在晏玉婷的小臉上摸了一下。
「去你的,我去看姐姐了,你慢慢研究吧。」
晏玉婷心裡的小鹿亂撞,大眼狠狠的瞪了喬志清一下,紅著臉羞澀的連忙出了門去。
喬志清笑了笑,垂下頭又在地圖上四處標記了起來。
榮祿表面上玩笑不恭,但是打起仗來,卻是個及其心狠的主。八旗軍的*他心裡比誰都看的清楚,但是富貴險中求。若是都像勝保那樣,過一天混一天,那就永遠擺脫不了被喬志清控制的命運。所以他才著急的和太平軍打上一仗,就算打不贏,也趁機磨練下這支軍心渙散的隊伍。
在北路韋崗鎮的戰鬥打響後,榮祿親自帶著一路剛剛收買的親兵站在後面,看見臨陣脫逃的將士,立即就陣地就法。
太平軍設在此處的營地無險可守,只有一萬多的兵馬駐防。勝保的北路大軍可有五萬多的人馬,把太平軍的營寨圍的是水洩不通。但是就是面對這樣兵力懸殊的情況,太平軍的一萬多人硬是靠著一千多的洋槍隊,和弓箭手堅持到了黃昏,北路八旗兵們就是衝不進營寨裡,來來回回衝擊了十幾次之多。甚至有的兵勇衝到半路煙癮就犯了,蹲在地上掏出大煙槍,就幾人圍成一堆抽了起來。
榮祿在後面氣的破口大罵,帶著親兵跨馬在軍中巡視,一見到膽小怕事的兵勇,上去就揮刀伺候,絕無二話。一連有上百的兵勇,都是死在榮祿親兵的手上。
在日落後,榮祿沒辦法,只得讓人安營紮寨,明日再戰。沒曾想過這五千的太平軍反倒是不幹了,趁著夜色派出了一千多騎兵,衝著榮祿的軍營就衝擊了進去。一時軍營打亂,都四處傳言太平軍的主力打來了,八旗兵們慌不擇路,提上褲子也不說集合隊伍阻擊,一群群的四處潰散而去,到天亮時分竟被太平軍的一千人趁亂斬殺上千之多,有上萬的兵勇在混亂中找不到自己的隊伍。
榮祿被這群烏合之眾氣的肺都要快炸開了,天亮後嚴懲了帶頭潰散的指揮官,直到午時才重新整理的隊伍,繼續向太平軍發起進攻。
這五萬八旗兵經過一天的磨練,戰鬥力顯然提高了很多,至少也敢趁著人多勢眾,往前衝擊上去。勝保的這支八旗兵其實裝備並不差,經過和太平軍捻軍多年的戰鬥,隊伍中也有很多的兵勇裝配了洋槍,但是卻沒有對這些洋槍兵具體的操練過,所以也便沒有形成有效地戰鬥力。
榮祿在京城時可是神機營的翼長,自然知道火器的排兵佈陣之法,也知道只有把洋槍排成槍陣,才能發揮出它應有的戰鬥力。在衝鋒發起之前,榮祿便把洋槍兵都按隊列組織了起來,分成三列進攻。一列射擊,一列準備,一列換彈。最後竟組織起五千多的洋槍兵,把榮祿的眼珠子都高興的快要樂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