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悟道背負七星劍與蜀山劍派兩弟子同往蜀山,卻在半路遇猿公剪徑。
後世有書曰:
越有處/女,出於南林之中,越王使使聘問以劍戟之事。處/女將北見於越王,道逢老翁,自稱素袁公,問處/女:「吾聞子善為劍術,願一觀之。」女曰:「妾不敢有所隱,唯公試之。」於是袁公即跳於林竹,槁折墮地,處/女即接末,袁公操本以刺處/女,女應節入,三入,因舉枝擊之,袁公即飛上樹,化為白猿,遂引去。
猿公好劍,聞越女北上去見勾踐,便半路攔住,與她比劍,這猿公本是劍術犀利之輩,江湖中劍法能出其左右者,幾乎未有,不過卻三招就敗在了越女手中,於是便隱入山林,潛修劍道,終於學劍成仙了。
凡間武林之中也有《猿公劍法》,這劍法便是猿公留下來的,只不過,那也只是凡俗劍術,並非仙道劍術。
悟道便問道:「難道猿公道友也要去蜀山麼?」
猿公頷首道:「我接到蜀山掌門至尊青萍道人的書信,便趕來了,適才看到你背一口神劍,這才忍不住動手一試。」
世間常有癡兒在,有書癡,賣光了家財,換來一屋子書籍;有武癡,為了練武家破人亡;有花癡,尋花問柳,訪遍四處煙花柳巷。凡是凡塵間的癡兒,都得不到一個好結果,唯有仙道中人,不被世俗所約束,癡於一道,非但沒有影響,反而會使得修為突飛猛進。不管做什麼都要入迷,迷進去了,進境自然也就快了,自然,你若癡了,那恐怕還要快些。
在猿公的眼裡,也就只有劍了,不然他也不會敗於越女後,就隱入山林,直修到成仙才出關了。
悟道便嘿嘿笑道:「不妨礙,不妨礙!猿公道友既然也是要去蜀山,不如我等一同上路好了。」
猿公便道:「好好,正有此意!」
猿公乃是好劍如命之輩,廣結天下劍修,大名在外已久,但他資質實在一般,不過能修成如此境界,已是極為不易了!君不見那花果山中妖王,生來大多便是天賦異凜之輩,如此才可修成仙道?這猿公不過山中一老猿,得了一顆化形果實而已,化而為人,入世學了劍法,才得以成仙,而且能修到大羅金仙二重天,實為不易,可見癡兒必有天祐。
皆說天道酬勤,猿公癡於劍道,每日演練劍法成百次,或許得了天道青睞,才能修到如此境界。
那徐海和徐清兩人自將自己當作後輩了,對於此前稱呼他為道友表示歉意,悟道也不多說,道友也好,前輩也好,反正也就那麼回事,只不過,他也不想有人在輩份上壓他一頭,便理所當然應了這個稱呼。
「悟道道友,你這七星劍雖是仿製,我看卻也是出於老君之手,不知道你師承何處?」猿公問道。
「老猿公可聽過須菩提祖師?」悟道眼珠一轉,刻意問道。
「這個未曾聽過,不過聽這法號,倒似佛門人物!但我看道友乃是道家風格打扮,施的似乎像是上古時候的雨師赤松子的神通。」猿公道。
悟道也是想問問這些人知不知道須菩提此人罷了,就連猿公此等老骨頭都沒聽過,那想來須菩提必然是化名了,便道:「貧道師從赤松子,學的乃是他的《癸水真經》。」
猿公不由點頭,剛才看到悟道那一手行雲布雨的神通實是厲害,顯然乃是赤松子的神通道法,又不禁奇道:「那道友說的須菩提祖師又是何人?」
悟道打了個哈哈,便道:「只不過是一位對我略有指點的道德真人,這七星劍便是他給我的,想是與老君有些瓜葛,不過他神秘莫測,我也不知道來歷,所以這才來問問猿公你老了。」
猿公說道:「看來貧道適才真是冒昧了,道友竟然乃是上古雨師赤松子前輩的高足,不過赤松子前輩似不擅劍術,道友那一劍,卻比好多劍道高手都要厲害,不知道又是從哪裡學來的?」
這等話問出來實在是冒昧,不過猿公就是一介劍癡,只想曉得悟道適才擊敗他的那一劍是從哪裡學來的。悟道知道此人是個劍癡,聽他刨問自己的老底,卻也並不惱怒,只是後邊徐海和徐清兩人面色不由尷尬,心裡卻暗暗吃驚道:「想不到這道人竟然是師承赤松子,來頭太大了,難怪就連道德天尊煉製的七星劍都能拿到手。」
悟道說來也算是師承赤松子的,畢竟他修煉的乃是赤松子的神通道術。
「貧道那一劍乃是取於夏朝龍印之中,夏朝龍印裡有一『劍』字,適才貧道發此劍時,便寫了一字,想是猿公道友也看得真切了。」悟道微笑答道。
猿公吃了一驚,叫道:「啊喲!原來是夏朝龍印,那夏朝龍印我卻也見過幾顆,不過寫得卻如同天書一般,教人無法看懂。想不到道友竟然有如此本領,能領悟夏朝龍印的奧妙,只是不知道這夏朝龍印如何來歷,區區一字,便可發揮如此恐怖的威力?」
悟道笑道:「猿公,世上無難事,只要肯鑽研!你本一介白猿,但卻喜好劍術,終日鑽研,才得成仙道。這些字,也的確很難領悟,去也是領悟了百年才得窺探其中奧妙的。」
猿公不由訕訕一笑,道:「不知道友可不可教我?貧道願拿《猿公劍法》來換。」
凡間流傳的《猿公劍法》不過是凡間的劍術罷了,真正的《猿公劍法》卻是很厲害的神通劍法,剛才悟道也已經領教了。
這夏朝龍印本來就有許多流傳在世間,用這一字來與猿公交換劍法,結下人情,又有什麼不可以呢?這是只賺不賠的買賣,悟道當然答允下來。
「猿公實在是劍癡也,我看猿公如此誠懇,卻也不好藏私!便將這其中道理說與猿公聽,若猿公能夠領悟,那是最好,若不能領悟,猿公卻也莫要怪罪於我了。」悟道便頷首道。
猿公撫掌大笑道:「好好,多謝道友!」
悟道笑道:「待到了蜀山,你我再交流吧,眼看路也不遠了。」
猿公說道:「理當如此。」
悟道依舊駕雲而行,另外三人則御劍乘風,四人去得極快,須臾,便見那萬丈高的蜀山遙遙在望了。
這蜀山只如一口神劍般衝霄而上,大半隱在雲端,讓人望而生畏,一旁有幾座側峰,一座側峰上迸發一股股犀利的鋒芒之氣,那便是蜀山劍派最為有名的劍山了。
徐海道:「前輩,那前面最高的便是我們劍派的主峰了,弟子們大多都在上邊修煉,其餘側峰則是安排一些雜事,那一座則是劍山了,每一名弟子加入劍派,祭拜了歷代祖師後,便要進入劍山尋覓一口與他有緣的劍器,然後便憑此劍,修持大道。」
悟道不由頷首道:「久聞蜀山派大名,只是一直未曾來過,而今一見,果然是非同一般,實在壯觀,教人大開眼界了!」
只見遠方那山上,時不時有一道閃亮的劍光掠過,宛如流星一般,是有劍修下山或是回山。
猿公道:「你們這次,第三十六代門人下山,可是請來了厲害人物?」
蜀山從古到今已經歷了三十多代,現在劍派當中都是第三十六代、第三十七代、第三十八代的弟子,徐海和徐清屬於三十六代弟子,在門中的輩份已經算高了,而且法力不弱,在蜀山派中也有些聲望。
徐海道:「這個便不知道了,我們兄弟兩人便請來了悟道前輩而已。」
猿公道:「你們的眼光倒是不錯,悟道道友的法力高強,而且劍術也是極為驚人,他那口七星劍,或許也能統御群劍了。」
徐海和徐清道:「正是,正是!」
悟道便謙虛道:「猿公莫要如此抬高貧道,實在是折殺我也。」
猿公卻道:「道友不必謙虛,你那劍術,足夠笑傲一方了,就是蜀山劍派的掌門青萍道人來了,逢著你那一劍,也會吃驚無比的。」
猿公此人與妖族的妖王差不多豪爽,頗為尊崇劍術高超的高手,悟道一劍敗了他,他非但沒嫉恨,反而還對他很欣賞。
四人越飛越近,總算到了蜀山上來,悟道望下一看,只見山峰邊上是一座巨大的玉台,上面寫著「迎仙台」三個大字,想來就是供御劍回山的弟子下落的地方。
悟道撤了雲霞,緩緩落了下去,另外三人也將劍收入劍鞘,落到迎仙台上。
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