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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61章 還是那麼傻 文 / 炫舞飛揚

    靳洪釗自然把慕容寒枝的反應看在眼裡,這回輪到他嘲諷地笑個不停,在呆若木雞的她耳邊壓低聲音說了一句「敢亂說話,當心你弟弟妹妹的性命」。而後不等她反應過來,已拉住她的手,將她帶進房裡,隨後鬆開手,退後一步站定,「王爺,五皇子,慕容姑娘到。」

    五皇子臉上的笑容陡然僵住,如中箭的兔子般猛地站了起來,右手打翻了酒杯,酒潑了他一身,他也渾然未覺,只是震驚地指著慕容寒枝,「你、你真是慕容姐姐?」慕容姐姐不是被父皇流放。怎麼會在這裡?!

    而慕容寒枝的隱忍力更是遠勝於五皇子,只要前後稍稍一做聯想,她就知道孤竹無虞先前那番話所為何來,因而儘管暗裡咬斷了牙。掌心更是被指甲掐出血來。她臉上卻還是雲淡風清一樣的笑,「民女見過五皇子。」

    五皇子哆嗦著手指看著她,被她陌生到近乎冷漠的笑容給嚇到,半天說不出話來。

    孤竹無虞笑笑。伸手將他拉得重又坐下來,「五弟不必如此吃驚,我跟慕容姑娘能夠遇上,也是巧合,只是這當中有些事,三言兩語也說不清楚,今兒個五弟又偏巧來了,不如就一起見個面,有些話也說說清楚,可好?」

    五皇子僵硬著脖子,轉回頭來看他,「說什麼?」他與慕容寒枝之間的情意早已是過眼雲煙。而慕容寒枝更是親口對他說,她願意嫁給別人,他還有什麼話跟她說?

    離開慕容寒枝這些日子,他沒有一天睡得安穩,總是不斷從惡夢中嚇醒,不是夢到所有人都知道他不能人道,指著他又是嘲笑又是污辱,就是夢到慕容寒枝氣他恨他,一劍將他殺了,總之他這些日子所受的身心折磨,居然不亞於被毒蟲所害時!

    「五皇子與民女自然沒有什麼話好說,民女身份低微,哪配與五皇子同席暢談。」心頭悲憤之際,慕容寒枝反而越發平靜下來,施了一禮就要走。

    「慕容姑娘,」孤竹無虞不緊不慢地開口,慕容寒枝就不得不停了下來,「五弟遠來是客,何況你兩個淵源頗深,總有些話要說,怎好就這樣走了?過來坐下。」

    慕容寒枝咬牙,孤竹無虞眼裡的警告之意那麼明顯,她怎麼敢不聽,只好強自壓抑心頭的恐懼與痛苦,緊抿著唇坐了過去。

    五皇子的目光也隨之落在她身上,似乎現在才敢確定,面前這個的確是有血有肉的人,是他怎麼都忘不掉的慕容姐姐,他臉上現出一個僵硬的笑來,「慕容姐姐,你、你別來無恙嗎?」

    「呵呵,」慕容寒枝回他一笑,笑容譏誚,「五皇子希望民女有什麼恙?」死了才好,永遠不在你面前出現,是不是?女序莊號。

    五皇子一下被噎住,半天說不出話來。

    「慕容姑娘,五弟是關心你,你怎麼能說這種話,五弟會很傷心的,知道嗎?」孤竹無虞笑著,眼睛裡卻一點笑意都沒有,看似無意地握住她的右手,暗裡用力。

    右手心的傷口一陣尖銳的疼痛,慕容寒枝身體劇烈一顫,差點痛叫出聲,看向孤竹無虞的眼裡也有震驚之色:孤竹無虞,你好狠!

    「我不生氣的,大皇兄,你別罵她了!」五皇子倒不跟慕容寒枝記仇,慌亂地擺著手,替她說話。

    「五弟一向這般寬宏大量,慕容姑娘就別再跟五弟過不去了,好不好?來,先吃飯,不然菜都涼了,吃完飯,你們兩個再慢慢說。」見慕容寒枝安穩下去,孤竹無虞這才滿意地瞄了她一眼,放開了手。

    慕容寒枝咬著牙,輕揉著痛到發麻的手心,她如今正是身心俱疲,哪裡有胃口吃東西。

    五皇子無言地拿起筷子,大概也看出來孤竹無虞對慕容寒枝很好,他眼裡有明顯的失落之色。雖說比起在皇宮之中時,慕容寒枝是越見清瘦了,但看她的精神卻還好,臉也是白裡有紅,大皇兄應該把她照顧得很好吧。

    這五皇子心性如此純真,自然也只能看到這些表面的東西,至於慕容寒枝眼裡的不甘和滄桑,除非要等他經歷到同等事情,否則斷沒可能在她不說的情況之下,而自己看出來的。

    見她只是呆坐著不動,孤竹無虞夾了一筷子菜放進她面前的碗裡,「慕容姑娘,別只是發呆,快吃吧。」

    「多謝王爺,只是已女已經用過飯了,現在不餓,王爺五皇子請自便。」慕容寒枝淡然看了他一眼,又回過頭來看五皇子,臉上表情卻很奇怪,「對了,五皇子,上次你送民女那枝金釵,被民女不小心弄斷了,五皇子可會修嗎?」

    「什麼?」五皇子正滿腹,聽她沒來由地提起金釵,自然有些發愣,「斷了?為何?」

    然孤竹無虞眼神卻是一寒,手一抬,扶上了慕容寒枝的肩,「原來那枝金釵是五弟送的?那斷了真是太可惜了,等下讓五弟幫你看看,是不是還能修起來。」

    就是那枝刺傷他的金釵,原來出自五弟之手!好,很好,那麼他之前的料想就沒有錯,五弟跟慕容寒枝之間肯定有私情!其實這個還用到現在才知道嗎,他強佔慕容寒枝時,就知道她已非完璧,而在那時的宮中,除了五皇子,她幾曾親近過別的男子。

    肩膀上未癒的舊傷在孤竹無虞殘忍的揉捏之下,鑽心的疼,慕容寒枝叫也叫不出,喘息聲已開始不穩,「民女只是不、不小心……」就算她能忍著不叫出來,臉色卻已慘白,雙唇也一片青紫,肩膀上有溫熱的東西正慢慢流下來,孤竹無虞出手一向這樣絕情,她又不是今天才知道。

    「慕容姐姐,你不舒服嗎,你臉色好難看!」這個後知後覺的五皇子,總算看出來慕容寒枝不對勁了,忽一下站起身來才要過去,就驚見慕容寒枝眼睛一閉,身子慢慢倒了下去,「你——」

    然不等他有更快的動作,孤竹無虞已一把抱起了她,「五弟放心,慕容姑娘只是身子虛弱,休息一下就會沒事。你在這裡等,我去去就來。」話落他抱了人就走,也不聽聽五皇子要說什麼。

    「慕容姐姐怎麼會在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五皇子呆呆看著一桌精緻的菜餚,腦子裡亂成了一鍋粥,什麼都想不出來了。

    不大會兒功夫,去而復返的孤竹無虞似乎早知道五皇子想問什麼,先他而開口,「五弟,你是不是很奇怪,慕容姑娘為什麼會在這裡?」

    五皇子還未從剛才的震驚、茫然中回神,再加上他對此事確實是百思不得其解,聞言愣愣地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其實,我跟慕容姑娘能夠碰上,也是機緣巧合,」孤竹無虞不動聲色地笑了笑,眼神無比坦誠,「那日在大殿之上,虧得慕容姑娘向父皇稟明我害到五弟的事,父皇雖降我為韓王,我卻從此擺脫了心上枷鎖,也是件好事。後來我離京回韓地來,結果在半路碰到了慕容姑娘,那時她病得很厲害,人差點沒命。」

    「啊?!」五皇子大吃一驚,嘴張得老大,「那慕容姐姐沒事嗎?!」這孩子,還真是好騙,也太笨了些,孤竹無虞說什麼他就信什麼,再說,剛才他已見過慕容寒枝,她不是好好的,有什麼事了。

    「幸虧慕容姑娘自己是大夫,再加上我命人細心照料於她,她的病才慢慢好起來,」話至此處,孤竹無虞突然歎了一口氣,很為難的樣子,「可五弟你也知道,慕容姑娘被父皇流放出京,邊陲之地生存條件極為惡劣,依慕容姑娘的身子,若是真的去了,只怕——」

    「慕容姐姐一定會受不了的!」五皇子拍掌大叫,萬分懊悔的樣子,「真是該死!我那時怎就沒有想到?!應該好好替慕容姐姐求情,不要讓她去就好了!」其實那會兒他只顧著失望傷心,再加上慕容寒枝對他開始冷淡疏遠,他根本沒心思想別的,只想著兩個人分開,讓彼此冷靜冷靜,也是好事。

    「我也是這般想的,」孤竹無虞點點頭,心裡冷笑不止,面上卻極是擔憂的樣子,「我知道五弟很感激慕容姑娘的救命之恩,一定也不想她有事,是嗎?」

    看他目光炯炯,似乎知道些什麼,五皇子好不心虛,慌亂地低下頭,躲避著他的視線,「這……我自然是感激慕容姐姐的,可……」他對她何止是感激那麼簡單!他兩個已經有了肌膚之親,何況慕容寒枝還曾經為他孕育過一個孩子,如果沒有母妃從中阻攔,他們現在過的就應該是「只羨鴛鴦不羨仙」的好日子!

    「所以,我才不想慕容姑娘去邊陲之地受苦,可她卻說皇命不可違,亦不想害我,這些天一直堅持要去邊陲,我也勸不過她,五弟可有什麼好法子嗎?」孤竹無虞把玩著雙手十指,目光之中別有深意。說出這一番話來到底用意何在,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吧。

    「我?」聽他突然將目標指向自己,五皇子剎時愣了,回不過彎兒來,「我有什麼法子?我是說,大皇兄的意思怎樣?」

    孤竹無虞笑笑,「五弟的意思是說,你不會理會慕容姑娘的事,任由她去邊陲自生自滅?」

    「當然不是!」不等他最後一個字話音落下,五皇子胡亂搖著手否認,「我只是、只是沒有法子可想呀!大皇兄,你一直都那麼聰明,什麼事情都難不倒你,不如你想個法子,好不好?!」他支起上半身來,將臉湊近去,雙唇微啟,急促地喘息著,無比期待。

    如果這些話是從別的皇子嘴裡說出來的,要麼是諷刺,要麼是討好,要麼是示威,唯獨五皇子說出來,孤竹無虞相信他是出自真心。這個傻五弟,恐怕長到多麼大,心思都這麼單純,或者說只有真正吃一次大虧,他才會學聰明,才會知道這世上的人,沒有誰不會勾心鬥角、爾虞我詐——特別是生在帝王家的他們。

    「我是想到一個法子,」孤竹無虞再笑,事情已落入到他掌控之中,所以他不急,「我知道五弟對慕容姑娘有情意,不如就讓她隨五弟回去如何?」

    「那怎麼成?!」五皇子先是一呆,繼而大叫,哭笑不得的樣子,「大皇兄別說笑了,如果這樣可以,我又怎麼會……總之不行的,我母妃不喜歡慕容姐姐!」

    原來如此。孤竹無虞眼中精光一閃,頓時明白了很多事,也很確定五皇子跟慕容寒枝之間絕對有私情。「那我亦不能讓慕容姑娘繼續留在韓地,一來她也不會同意,二來若是讓父皇知道,他定會責罰於我的。」

    五皇子急了,冷汗都要流下來,「可大皇兄要不留她,她一定會死在邊陲的!大皇兄,你留慕容姐姐在這裡,讓人好好照顧她,好不好?!我保證不會跟父皇說,你相信我!」

    要的就是你這句話。孤竹無虞眼中笑意更深,卻還是搖頭,「五弟,不是我不幫你,實在是如果父皇知道這件事,那後果不是我所能擔當得起的。既然慕容姑娘堅持,你也保不住她,就讓她去好了,我也無能為力。」

    「不行的!」五皇子已經快要哭出來,一把抓住孤竹無虞的衣袖,用力拉扯著,「大皇兄,你一定要幫慕容姐姐,一定要!父皇、父皇不會知道的,只要我不說,你不說,他一定不會知道的!」

    孤竹無虞咬著嘴唇,似乎有些動搖了,卻還在遲疑著,「可是就算我想,慕容姑娘也一定不會同意的,她一向對我有成見,也許她更願意離開,或者跟你回去,那要怎麼好?」

    「我去勸她!」聽他有同意的意思,五皇子驚喜莫名地拍著胸膛保證,「大皇兄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勸勸慕容姐姐,讓她留下來!」

    孤竹無虞笑著摸一下他的頭,點了點頭,看到五皇子鬆了一口氣的樣子,他幾乎忍不住要仰天狂笑了:孤竹無越啊孤竹無越,如果不是父皇寵你,憑你的心智,又如何鬥得過我?!

    與五皇子徹談一番後,天色已不早,孤竹無虞把他安排在廂房內休息,自己徑直去了慕容寒枝那邊。

    不出所料,慕容寒枝還沒有睡,正不安地走來走去,幾次想要奪門而出,都被守在外面的靳洪釗給逼了回來,正急得要死,門一響,孤竹無虞走了進來,他今晚喝得有點醉,雙眼微微瞇著,雙頰一片緋紅,更增幾分危險的意味。

    慕容寒枝一驚,本能地停下腳步,咬著牙後退了一步,「你——」

    「你想五弟幫你?」孤竹無虞死死看著她的臉,臉容看不出喜怒,「你故意告訴他金釵已斷,就是想他問個為什麼,是嗎?」如果他早知道刺傷他的金釵是五皇子送給慕容的,他會將那金釵銼骨揚灰,而不是那麼「仁慈」地還給了她。

    慕容寒枝突然一笑,搖了搖頭,「他嗎?幫不了我的,他若鬥得過你,又怎會差點被你害死,還替你說話。」

    那日大殿上,五皇子拚命替孤竹無虞喊冤之時,她的心就涼了半截。其實她早該想到,依五皇子純真的心性,又一直那麼信任孤竹無虞,怎麼可能輕易相信,孤竹無虞會害他。

    「既然你知道,又何必想要暗示他什麼?」孤竹無虞慢慢走近,眼眸中有兩點星光,方纔的醉意已半點都看不出來了。他是不是該承認一件事:慕容寒枝的聰明,遠勝於他的想像。

    「我只是想到一件事,以你這樣的人,根本不可能就這麼算了,你到底想怎麼樣?」感覺到危險逼近,慕容寒枝目中佈滿警惕之色,又開始後退。

    「呵呵,」孤竹無虞輕笑,突然搶上一步,狠狠將慕容寒枝扣在胸前,「你很聰明,慕容寒枝,本王的確從沒有把任何人放在眼裡,只要是本王想的,就一定會得到,你最好相信本王的話!」

    「你放開我!」慕容寒枝的臉色又開始紅了白,白了紅,羞憤欲死,拼了命地掙扎,「孤竹無虞,你又發什麼瘋?!你放開我!」

    她的掙扎太用力了,雖然不會武,可她打在他身上的每一拳都蘊含了無盡的憤怒和仇恨,依然讓他感到無法忍受的疼痛,眼神早變得充滿施虐意味,「慕容寒枝,看來你很有力氣,是我給你的懲罰不夠,還是你忘了弟弟妹妹在本王手上?」

    他鬆開手,卻又把她逼到牆邊,一隻手壓緊了她,另一隻手則捏起她的下巴,強迫她看著他鐵青的臉,要一掌劈了她似的。

    這話一入耳,慕容寒枝渾身巨顫,「你、你別動他們,你這個畜牲,你要發瘋就衝我來,動他們做什麼?!」

    「好啊,」孤竹無虞嘲諷地笑,「本王就是要來動你的,而且要動個徹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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