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強看到劉雨含竟然出現在看台上,不由得大為驚訝,這個小丫頭怎麼會跑到這裡來的呢?她不可能無緣無故的找到這裡的,很明顯早就已經知道了自己也會出現在擂台上,可是她是怎麼知道的?地下拳場又怎麼會放她進來的?一直到這個時候張強才知道什麼到李娜家住,分明就是在說謊,劉雨含原來真正的目的是要到這裡來。
劉雨含正在看台上對著張強擺著手,大喊大叫道:「老師,帥呆了,帥呆了!」
張強搖了搖頭,心中一陣無奈,忽然他發現之前自己找去替自己在吳寒面前演戲的那兩個飛車黨的小子分別坐於張強的兩側,心中一動,看樣子與這兩個小子是脫離不了干係了,只是不知道他們怎麼會扯到一起去的。
張強本來是準備好好問一問劉雨含的,不過現在他是沒有那個時間了,中年男子走上擂台,面向人群大聲宣佈道:「這次的獲勝者是飛車黨的強哥!」
張強揮了揮手,向群眾質疑,中年男子又道:「根據事先所定下的賭約,鹽幫的任文冰必須當場賠下自己的一隻手,來人,上來執行賭約。」
他的話音剛落,兩個拳場內的人員拿著托盤與刀緩緩的向看台走了上來,叫喊聲更加地熱烈了,這種血腥的場面正是看台上的觀眾希望看到的,看到拳場的人居然要上去卸下任文冰的一隻手,劉雨含不禁皺了皺眉頭,心臟嚇得怦怦直跳,驚訝地道:「他們……他們怎麼會這麼殘忍啊!輸了就輸了唄,怎麼還要人家的一隻手啊,沒有王法了麼?」
「王法?」坐在劉雨含右邊的是那個和張強一同給吳寒演戲的一個高個混混,他聽了劉雨含的話,不由得笑了一笑,道:「願賭服輸,這是我們拳場的規矩,在這裡面王法說了不算,重要的是拳場的規矩。我們強哥贏了,就理應贏得之前的賭約,這實在是太簡單不過了。」
劉雨含一愣,從小她從來沒有接觸過社會上如此陰暗的一面,心中不由得有了一些憤怒,生氣地道:「我才不相信我們老師會這麼殘忍呢!」
高個混混搖了搖頭,顯然無法理解劉雨含的心中這些幼稚想法是從何而來的,沒有吱聲,不過便在這個時候,卻聽到張強站在擂台上忽然揮手阻止了拳場的人,大喊道:「慢著!」
中年男子愣了一愣,道:「強哥,你還有話要說?」
「嗯。」張強走到了擂台的中央,大聲道,「之前我和魏老三已經商量過了,魏老三會以一個場子來換取任文冰的一隻手,大家都是在哈爾濱這個地面上混的人,我們飛車黨也不是一個不講情面的黑幫,今天我就給魏老三這個面子,答應他這個請求,所以這一隻手就給他留著吧!」
魏老三聽著張強用一句一句的『魏老三』稱呼著自己,心中卻沒有絲毫動怒,反而是鬆了一口氣,在他的心裡面,任文冰的一隻手確實要比一個場子重要的多了,他卻知道張強同樣不是那種只看重利益的人,顯然這也算是張強的一個妥協了,魏老三心中暗暗感激張強能夠給自己這麼一個面子。
擂台上的那個拳場主人愣了一愣,隨即點了點頭,微笑道:「雖然如此不符合我們拳場的規矩,不過如此卻也可以做到不傷彼此的和氣,這個方法再好不過了。」
張強點了點頭,回頭看著倒在地上的任文冰,淡淡道:「你的實力已經很是不錯了,用一個場子來換取你的一隻手,魏老三算是賺大了。這次的事情就這麼算了,可是我不希望阿飛的事情還有下次。」
劉雨含拍掌笑了起來,然後很是得意地看了坐在自己左右的這兩個飛車黨的混混一眼,嬌哼了一聲,道:「怎麼樣,我說我們老師是非常善良的吧!」
張強話一說完,人就從擂台上跳了下去,在歡呼聲當中,張強正準備離開,倒在擂台之上的任文冰卻忽然大聲道:「等一等。」
張強回頭向任文冰看了過去,張強知道自己剛才那幾腳的威力,為了替阿飛討還公道,自己雖然並沒有廢掉這個任文冰,可是剛才那幾腳足夠踢斷他的幾根肋骨,如果換做了其他人,此時恐怕連動都無法動彈一下了,可是任文冰此時卻掙扎著站了起來,抬頭充滿了憤怒地看著張強,道:「強哥,你看不起我!」
張強聽了他的話,不由得一愣,實在不知道這話是從何說起。
任文冰大聲道:「我師傅曾經說過,在這個世界上賭博和毒品是不能沾上的兩種東西,這兩樣都是害人不淺。可是我今天沒有聽我師傅的話,果然,我賭輸了,而且還輸了一隻手。」
張強皺了皺眉頭,道:「我說了,這隻手我已經不打算要了。」
任文冰每一次張開嘴都會牽扯到身體上的傷勢一陣劇痛,可是他卻仍舊臉色蒼白地大聲地說道:「我師傅還說了,賭博這種東西不許沾惹,可是一旦沾惹了,就要明白願賭服輸,否則我就連一個賭徒都比不上了,我今天和你賭,上次和阿飛也賭,雖然我師傅早已經不在了,可是如果他還在世,心中恐怕也會感到失望的,如果我再做不到願賭服輸,恐怕就更加地讓我師傅失望了。」
張強聽了任文冰的話,心中一陣驚訝,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任文冰忽然伸出了自己的左手,苦澀地笑道:「我師傅說過願賭服輸,我既然輸給了你一隻手,那麼我就要給你一隻手,男子漢一口唾沫都是一根鋼釘,強哥,這隻手我給你!」
說著,在張強還來不及阻止的情況下,他的右手忽然伸了出來,一把握住了自己的左手,只聽喀嚓一聲,他的左手被他毫不留情地掰斷了。整個地下賭場都變得異常的肅靜,張強充滿了不可思議地看著疼得幾乎要昏厥過去的任文冰,張強也可以做到無情,可是那是在面對敵人,他自問自己還無法做到對自己也如此的無情。在這個時候張強已經不恨任文冰了,阿飛雖然一隻手廢在了任文冰的手裡,可是這對於任文冰來說或許目的非常的單純,那就是願賭服輸,既然阿飛輸了,就理應支付賭注。任文冰雖然輸了,可是他並不是一個輸家,他所做出的事情,即使換做自己恐怕也是做不到的,張強實在無法想像自己也有勇氣就這麼的掰斷自己的一隻手,這種人在張強看來實際上是充滿了迂腐的,可是張強此時對他卻充滿了敬意,張強愣愣地看著任文冰,良久才歎息了一聲,道:「你是一個男人,一個真正的男人,你的師傅會以你為驕傲的。」
任文冰搖了搖頭,掙扎著爬坐在了地上,看著台下的魏老三,道:「三哥,我從此以後就是一個廢人了,再也無法對你起到任何的幫助了,幫忙把我給送回家吧。」
魏老三還沒有說話,張強看著任文冰,忽然語氣嚴肅地說道:「如果你自認為從此以後自己將是一個廢人的話,那麼我瞧不起你。」
看著任文冰毫無生機的樣子,張強冷冷地道:「奧斯特洛夫斯基作品當中的保爾。柯察金最後即使只能夠躺在病床上,卻依然擁有鋼鐵一般的意志,而你呢,只不過是沒有了一直左手而已,這就算得上是世界末日了麼?」
任文冰聽了張強的話,不禁沉默不語,這個時候魏老三忽然大喊道:「張強,你可算是也能夠說出一句人話了,快來人,快點將他送我車上,我們這就去醫院。」
說著,一群人匆忙將任文冰從擂台上抬了下去,而張強的話顯然是起到了作用,任文冰雖然疼得滿臉蒼白,但是眼神卻又恢復了原來的堅定。
台下的張海洋問道:「保爾。柯察金是什麼人?」
付海有些得意地說道:「這回你可就不如我了,他是俄羅斯小說當中的人物。」
張海洋問道:「什麼小說有那麼大的魅力,有時間我也去看看。」
付海想了想,道:「好像叫《壞蛋是怎麼樣煉成的》吧。」
孫宇聽著他們兩個人的對話,不由得露出了一副無奈的樣子,道:「是《鋼鐵是怎樣煉成的》,不是《壞蛋是怎樣煉成的》。」
「哦。」張海洋若有所思道,「確實有點耳熟,好像是金庸的三部曲。」
付海點了點頭,道:「三部曲的另外一本是關於煉製什麼的?」
孫宇悄悄從兩人之間退了出去,內心徹底被他們兩個打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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