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麗果然睡不著,連夜從銀沙湖上來,問明白羅翔的落腳點後駕車到「輝成賓館」。羅翔把丁逸叫到自己的房間叮囑了一番,兩個男人相對默默的乾坐著等待。
羅翔喝水抽煙,知道一切基本沒多的轉折,衝突的雙方就像鬥牛場上發怒的公牛和鬥牛士,他們相互怒視然後各自祭出武器相向而行。牛的武器是身體,健壯的軀幹和鋒利的牛角,它的弱點只有一個……它是沒開化的畜生。
羅翔不希望他和他的盟友們是那頭鬥牛,現在的實際卻是偏向於此,所以他得控制住情緒。幸好,湯鎮業和湯崇貴很有智慧,願意和身體不算強壯,可有鐵質武器和聰明大腦的鬥牛士保持距離,和和平。
希望金麗也能做到這點,否則,羅翔只能捨棄她。
金麗不是一個人來,除了和她這段時間勾搭的華大偉,許青許大個也一起來了。也許是「銀海會所」吃香喝辣的緣故,許青的塊頭大了許多,有像鯊魚發展的趨勢。雖然還是一副懶洋洋的樣子,臉上總是掛著微笑,但羅翔知道的,這廝在會所磨練的這一段時間使他褪盡大學時代的稚氣,會所內外的人誰不知道許助理是吃人不吐骨頭的笑面虎。
羅翔可不在乎什麼笑面虎,連華大偉一併趕出房間,說著「你們先休息休息」,就只把金麗留下了。
許青是羅翔**來的老同.學,沒半點不樂意,嬉皮笑臉的華大偉還想依著露水情人參與進來,被羅翔瞪了一眼,「出去!」
華大偉這才發覺羅翔有些惱他,.嚇得一溜煙退出房間。許青小聲挖苦他:「活該,你遲早死在女人肚皮上。」華大偉訕訕的尷尬,想必他和金麗攪合叫羅翔很不喜了。
房間裡的金麗也頗為沒臉面,.也不顧丁逸在場,對羅翔笑道:「大偉拿你當頭兒,不該說的話從沒說過。」
羅翔心裡哼了一聲,什麼叫該說不該說,他就不該.和金麗抱在一起!難道以為找了京城的女人能翻天?何況看金麗的態度便知道華大偉把該說的全說了。
是的,金麗原來對羅翔所知不多,和華大偉上床後.才知道這個小男人從大學裡就開始呼風喚雨,一步一步走成小團體的核心。「紅旗超市」「恆業」和「銀海」裡裡外外無不顯示他的手腕。所以,金麗再不敢小瞧羅科長,再不以為他是靠**人際關係和周運昌湯鎮業等人交好的。
羅翔坐了下來,對金麗說道:「金小姐,延崗有些變.化,我們希望你一時間知道,一時間做出決定……」
金麗收訖對羅.翔的聯想,聽羅翔說起那邊發生的事兒。當然,羅翔不會詳說那條內褲,略略暗示有把柄被「丙辰」拿捏住金麗也就心中了然……人在江湖飄注定要挨刀,誰的**乾淨光鮮一塵不染呢?
羅翔沒給金麗太多時間沉澱,說過延崗的突變後馬上問道:「岳煌敖此人,金小姐能說說嗎?」
沒怎麼休息的金麗一面思考羅翔才告知的麻煩,一面回答他的提問,腦海裡漿糊似的:「他是我們公認的經商高手,這也沒什麼,朝中有人好辦事……他的姑姑是平南省興市海關關長,姑父是興市經貿局主任,這也沒什麼,平南省離這裡很遠,可他的外公是高輝。」
丁逸的表情很是怪異,也許他都為自己敢於和岳煌敖掙項目而驕傲,啞口無言只顧張了嘴發呆。高輝是誰?人大常委會曾經的副委員長!或者副委員長也沒什麼,坐過這位子的人不少,但高輝是戰爭年代活到今天的共和國戰將,人脈之廣非是後來的副委員長們能比擬。
金麗看看羅翔,很驚訝他保持了鎮靜,讚許的笑道:「你不錯。」不管羅翔是否裝逼,金麗都覺得有這麼一位夥伴感到了欣慰。
羅翔噓口氣,沒有人相信他並非強裝鎮定,而是真正的鬆了口氣……要是歷史的大概沒有改變,三年後一場大地震會把高家徹底摧毀,他怕什麼?
不過,羅翔還是要害怕的,照「丙辰」這次出手的強硬,再次的碰撞在所難免,他和他的靠山能熬三年?
幸好金麗不再嚇唬羅翔,說道:「高老爺子畢竟退下去了,商場上的事情更多是在商場上解決……我也不能叫你們吃虧,是不?」
羅翔找到了她語句中的毛病,很誠懇的說道:「不能讓大家吃虧。」
金麗展顏一笑,「你也太小家子氣,好吧,我想聽聽你們的意見。『創友』和鵝掌壩的合作還要繼續嗎?」
「你很有底氣哦。」羅翔沒急於說出他和湯鎮業的決定,而是想瞭解金麗更多的底牌。金麗沒計較小男人的心機,很恬靜的答道:「我說過,商場上的事情在商場上解決,岳煌敖不能離開這個規則,要不然……」
羅翔和回神過來的丁逸聽出她的潛台詞:要不然大家別管什麼項目、交易和管理,面對面坐下拿出家譜當撲克牌直接比大小……
丁逸小心翼翼問道:「金小姐,你能保證不涉及其他?」
金麗搖搖頭,「我可沒大包大攬,只能說在湘南省我比他更獲得不了奧援。家庭裡,嗯,我比不上他。」
丁逸的希望如肥皂泡般破滅,他多期盼金麗包裡放了一張大牌。
羅翔笑道:「老丁,虧你比我們經過的事情多。『丙辰』不是他的全部,咱們卻是佔了地利和人和。」
金麗也笑道:「不錯的,我們兩個拳頭抵得上他的一根手指。」
丁逸強打精神點了點頭。羅翔暗暗嘀咕他滅了自己的威風,轉頭問金麗,「金小姐,若是分包一部分,你也願意。」
「怎麼不願意。」金麗冷笑一聲,「他是想趕我走,我偏不遂他的意。」
金麗若無其事的說道:「『創友』能值多少?我就要噁心他!」
羅翔苦笑一聲,此時尚不知道那邊的答覆呢。
金麗挺不住了,打個哈欠搖搖擺擺要出去睡覺,臨到出門了回頭說道:「老丁,你太沒腦子了,你家公子爺也是有靠山的……『銀海』可是底氣十足。」
金麗推門出去,丁逸茫然的看著羅翔,一時半會兒不懂她的意思。羅翔卻是明白她所指的是曹映雨,只好佯裝沒看到老丁同志的眼神。曹映雨是羅翔的虎皮,也是一張一戳就破的白紙,他自然不能告訴金麗,曹大小姐和「銀海」似乎是女童和玩具。
許青從開著的房門外走了進來,丁逸看出他們有話要說告辭離開,回他的房間趁天色還早瞇瞇眼睡一覺。
羅翔朝許青叫道:「大哥饒了我吧,快天亮了。」
許青沒搭理他,拖了長沙發到客房裡擺好,「你先選,床還是沙發。」
羅翔癟癟嘴,沙發能睡得下許大個?他脫了衣服褲子爬上沙發呻吟道:「快說吧,什麼事。」
許青上了床,兩條腿微微露出床沿,他問道:「你愣是沒給劉宏的生意?」
羅翔微微一怔,坐起來摸出煙扔了一支給許青,悶悶的說道:「他對你說了什麼?」
許青咬著過濾嘴唉聲歎氣,「丫的從我這裡接了幾筆生意沒少叫我為難,都說過不想和他來往。可聽他嘀嘀咕咕抱怨錢少要養家,我還是忍不住……咱們同學一場不容易。」
「誰說不是啊。」羅翔坐在沙發上盯著手指中的香煙發愣。劉宏一心想做的出租車計價器生意陰差陽錯沒做成,固然有羅翔提倡價格透明,全權交給出租車協會運作的因素,但要不是不喜劉帥哥鑽錢眼的心思,多多少少下點單子並不困難。
許青歎道:「康笑下海經商了,在繁鉅街開了一家燈具店。」
羅翔摸摸頭頂,康笑做生意白樺是一定知道的,她是怕自己煩心才沒告訴吧。可劉宏業沒隻言片語,那就是說明意見很大了。
羅翔吧嗒吧嗒猛吸口煙,很滄桑的說道:「我覺得我老了。」
他想起那則很小資的人生比喻:童年是一場夢,少年是一幅畫,青年詩,壯年是一部小說,中年是一篇散文,老年是一部哲學……他現在是什麼?成*人漫畫!?
「我是按摩器。」羅翔扔了煙頭躺下來睡覺,臨睡前嘟囔道:「***劉帥哥,睡醒起來敲他的飯局去。」
許青美滋滋的吸包口咽,過濾嘴被口水打濕黏糊糊的,這個習慣歷來為劉宏所不齒。到「銀海」的日子裡沒人說他,大個兒倒是想念劉宏喋喋不休的婆婆嘴,連他虛高物價叫自己沒面子的勾當都看淡了……生活越是過得不錯了越是希望老同學們能一如既往的交往,雖然這份願望太美好了而不現實,總是要盡量去實現。
上班的習慣早早喚醒了羅翔,他不去叫醒狗男女的金麗和華大偉,只把許青拖下床,「靠,去打劫劉宏!」
許青打著哈欠穿著米老鼠的內褲鑽進衛生間洗漱,一面問道:「你那邊麻煩很大?」
羅翔很是佩服到現在他才問出口,許大個昨晚跟來的目的想必就是擔心自己。羅翔拍拍許青**上的米老鼠,「靠,很性感。」
許青打個哆嗦,漱口水從鼻子裡嗆了出來,羅翔大驚,「你不僅性感而且敏感。」許大個很怪異的沒追殺他,低頭用冷水洗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