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謝楚發眼角抽動一下,不自覺的浮現一絲的丈紅塵之上天意如刀之下,誰不可憐?
白微微低頭以示恭卑,沒看到大隊長的神色,倒是羅翔笑道:「怎麼可憐了?」雖然羅翔問得和藹,小白也聽出隱隱的不耐煩,他此時已經後悔不已,不該被人說動了來自討苦吃,嗎嗎的,誰不可憐?
白硬著頭皮說道「她……」
了一個字小白髮覺事情不對,急忙賠笑道:「大隊長,羅科,我的小堂叔認識她,才托我求求情。要不,我叫他來?天地良心啊,我沒胳膊外拐。」
謝楚發沒說話,只拿眼睛看羅翔。羅翔洗澡睡了一覺,到這時已經沒什麼氣憤,倒是很想聽聽他們怎麼編一個哀怨的故事,就答道:「好吧。
白飛也似的外面拉來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男人,身上的衣服是藍色的工裝,胸口印著延崗齒輪廠的字樣。
「齒輪廠的?」謝楚發問道。
摸出一包紅河煙發過來男人急忙答道:「是啊是啊,我是齒輪廠的,白和石。」
羅翔接過煙只是笑著不說話,小白提醒男人,「小堂叔,領導們日裡萬里,有什麼你長話短說。」
男人眼巴巴地瞅著謝發又看看羅翔。確認二位領導沒叫自己閉嘴滾蛋。就點頭哈腰地說道:「湛明秀啊。壞就壞在嘴上。她。不是壞人。」
湛明年三十五。十七年前為了城市戶口和齒輪廠三十三歲地職工老宋結婚。後來進廠做勤雜工。湛明秀嘴快人直。對現任廠長徇私舞弊多有意見。更和一些職工到工委告過狀。三年前。兒子才八歲地老宋得了癌症長有意卡下他地醫療。為了不拖累湛明秀和年邁地老母親。老宋吃安眠藥自殺。隨後。廠裡解聘了湛明秀地勤雜工。又以她不是齒輪廠職工為由。收回了住房。
好在湛明很能吃苦。抱了鋪蓋卷睡到廠長家門口才得到一筆喪葬費。簡簡單單辦完丈夫地喪事後。全家三口租了一間房住明秀用一千多元走街串巷賣針頭線腦。她是能幹人。就這樣一步一步走到今天今年春節後總算在抬馬街開了一家小小地服裝店。因為主要賣牛仔褲被大夥兒就叫成「牛仔褲」了。
「她這嘴糙。沒少吃虧。」小白地小堂叔無奈得很。
「哦?」羅翔感興趣地問道。「還吃了什麼虧?」
白地小堂叔偷看面前兩位領導臉色並非陰沉。才小聲說道:「我也是聽人說地……抬馬街商舖主都要訂閱幾份報紙明秀到區裡反映過。報紙一樣必須得定她地服裝店稅收、衛生、文化費就沒商量。一份都不能少……傻人啊!」
「這人倒是好玩。」謝楚發笑吟吟的搖頭,「又不是她一個兒看不慣,偏巧就她出頭,槍打出了鳥嘛,管什麼閒事?」
羅翔也是搖頭謝楚發說道:「也是可憐人!我也別和她扭扯,變成什麼廠長街道辦的一類人了,請她回家吧。」他又想了想既然雲陽的老闆找上門求情,態度也還低端必朝死裡拿捏人家,「司機和車也放了罷。」
「羅科心好,好心人啊。」謝楚發和小白叔侄連聲稱讚。
羅翔笑了笑,和謝楚發轉身走人,他不認為自己是善人,馬善被騎人善被欺……話又說回來,人沒底氣再兇惡還是會吃癟。
白和石跟著堂侄兒從禁閉室接出了湛明秀,大半天沒喝一口水吃一口東西的女人還來不及道謝,一溜煙跑進廁所。白和石楞了半天,對小白說道:「你們連解手都不放人家去的?」
白四顧而看,周圍沒有人時才小聲說道:「咱們也是國家機關,暴力機關的一種,對犯罪嫌人能當內部矛盾處理。小叔,也就是羅科好說話了,換成其他主兒,我都不會帶你來求情,求也沒用,我都得吃背掛落極大的不是!」
白和石想了想也是這理兒,換成自己深更半夜被扔在荒郊野外,只怕比羅翔處理得更歹毒,他歎道:「唉,但願她吃一塹長一智。」
湛明秀由於內部人說情得以平安回家,大有絕處逢生的僥倖,連貨物失竊的傷心都沖淡許多。可班車司機就沒她的走運,雲陽公司甚至沒發書面通知,值班經理只對鼻青眼腫的他說了一個字:「滾!」
晚上,雲陽客運公司老總勒舉樞通過秦鵬要設宴給羅翔賠罪,羅翔沒空兒和他,便讓謝楚髮帶了大隊的稽查員去大吃大喝,又讓秦鵬轉告勒舉樞,「他們高興了我才高興。」
勒舉樞的女秘書很是忿忿,「老闆,他好大的不識抬舉,居然面都不照一下,客運處的處長副處長也沒那麼大的架子吧……還叫了這麼多人吃大戶!」
勒舉樞不好告訴小秘下午時他從秦鵬嘴裡隱隱約約得知羅翔和湯鎮業交往莫逆,對羅翔不來赴宴絲毫沒反感,反倒為他沒為難公司由衷感激,認真的叮
「人家有底氣!你去安排財務,來的人都給三百塊的
羅翔借勒舉樞的花獻佛感謝了謝楚發,又到南門的「皇朝夜總會」和湯鎮業碰面。因為喝酒是免不了的,又有昨晚坐車的後遺症,羅翔很自然的叫上了小楊。
楊偉成很愛開車,沒駕照前就練得技術不錯。也虧得羅翔是科長,有了他的虎皮小楊隨時揣了科裡那輛北京吉普的鑰匙也沒人敢唧唧歪歪。可也是這輛吉普,在夜總會的車裡那是相當的別緻,相當的打眼。
「頭兒,早該換輛車了。」小楊嘀嘀咕咕的,「綠皮吉普很彆扭,你瞧瞧人家的車,最起碼也是松花江麵包嘛。」
羅翔笑起來,拉著他到了停車場最裡面,那是貴賓停車的地方。就在幾輛高檔車中的顯著位置,孤零零放了一輛三輪摩托多破舊有多破舊的摩托無牌照無裝飾無光彩,只在車龍頭上插了一面小國旗,卻在左右高檔轎車的映襯下分外別緻。
楊偉成瞪大眼,「呀,有夠酷啊。」
羅翔哈哈笑道:「該比吉普眼吧?咱們湯公子最新的愛車。」
楊嘖嘖嘴手表示無語。
皇朝夜總會的看門認羅翔,笑著彎腰請他進去,羅翔叫小楊上樓上的貴賓包間先玩兒,自己走到後門穿過走廊到了辦公區開一間辦公室,看到湯鎮業正和安蒂擁抱撫摩廝的一隻手就在女人裙子裡,搞得裙子下凸出一大塊。
「咳咳。」翔背對房門清理喉嚨,安蒂踩了尾巴一樣跳開。湯鎮業瞧見是羅翔,笑罵道:「小心長針眼!」
他扣好褲帶和拉鏈,讓安蒂出去「把燈罩叫來。」
安蒂言出門,和羅翔很甜蜜的笑了笑。羅翔大為驚悚人笑瞇瞇不是好東西,他和安蒂還有些過節呢。
「燈罩?誰啊?」羅翔坐到沙發上翻看茶几上的東西,烏七八糟全是色情雜誌,什麼龍虎豹肉蒲團,還有《終結者》《危險角色》《保衛**》《臉譜》之類的低俗小說。
湯鎮業用紙巾擦手上的液體,笑道:「他是我才找的看場不算狠,但眼神好能說會道白兩道都有些門路。」
羅翔頷首,「安蒂是女人管夜總會要時常露臉總是不方便。」
燈罩在羅翔說話的時候進門了,他的身材相當高白的長方臉略有點鷹鉤鼻,一雙眼睛微微突出。
湯鎮業指著羅翔,「小羅,聽說過吧。」
燈罩笑吟吟的點頭,「羅少,以後請多多關照。」他給羅翔上了一支煙,又說道:「我在江城呆過幾天,和英俊哥也熟悉。」
「哦?」羅翔和湯鎮業都訝然,「你認識杜英俊。」
湯鎮業笑罵道:「你學那個三國裡的誰,沒被劉備重用不交出介紹信的那個什麼**人。」
羅翔對湯鎮業的淵博實在無話,沒心腸告訴那個**人叫龐統。
燈罩很愕然的樣子,笑道:「英俊哥是想給湯少羅少打電話的,我心想自己沒本事靠誰也沒用……感謝湯少和安蒂姐高抬我,沒丟大家的臉。」
湯鎮業對羅翔說道:「看見沒有,這張嘴有得一說。」
羅翔也是同意,見燈罩交際頗廣心頭一動,問道:「你知道龍捲風不?」
湯鎮業哈哈大笑:「龍捲風很牛逼嘛,所到之處屋倒人死……嗯,燈罩,你這是啥表情?」
滿臉驚訝和恐懼的燈罩沒來得及回答湯鎮業,只顧問羅翔:「羅少見過他了?」
羅翔點點頭,「但沒看到他的臉。」
燈罩立刻說道:「是啦,就沒幾個人知道他的長相。他辦事露面總帶面具,還都是漫畫人物。」
湯鎮業不滿意的敲桌子,「兩位,打什麼啞謎?」
燈罩急忙對湯鎮業答道:「龍捲風是道上一個人的外號,不僅心狠手辣身手好,還特狡猾特神秘。」
湯鎮業問道:「比起你,怎麼樣?」
燈罩幹幹的搖頭,「湯少,他走的是最黑的道,是殺手。我們,沒法比。」
湯鎮業便不再問了,揮手讓燈罩出去看場子。羅翔嗨了一聲,「周運昌哪裡找來的?」
他把在江城和趙鐵五的故事給湯鎮業說了,也提了金麗要到延崗謀求項目的事情。湯鎮業瞠目結舌,「小羅,我不怕什麼周運昌什麼龍捲風啊,我怕你!你丫所到之處就沒安靜的時候!」
羅翔苦笑道:「全他嗎是那雅易安,狗屁的設計的什麼情節!我給你說啊,昨晚我還……」
羅翔再把自己被臥鋪車司機扔在郊外的醜事說了說,湯鎮業咬牙鼓眼,隨即用手大拍桌子,笑得眼淚汪汪,「哥,你是我哥!你太強大了!」
換了一身套裙的安蒂走進來,「盧局到了……鎮業你們說什麼這樣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