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不愛出門不愛和人交談,有事沒事總在房間裡擺弄紙盒子,那裡面的東西並不神秘,就是大大小小各種形狀各種顏色各種材質的紐扣。
紐扣是何潤霖送給她的,最先是當成開啟她自閉症的手段。何潤霖告訴她,這是一個很大很多人的國家,他們呢就叫紐扣王國,而玉兒呢,就是紐扣們的公主。
漸漸的,何潤霖上班的時候玉兒就愛和紐扣們玩兒,把它們排列成隊成行,成一個個活生生的人。她把何潤霖講給她的故事轉述給紐扣臣民們,指揮他們行軍打仗做遊戲,當她和何潤霖相愛,一盒子的紐扣便是愛的信物。
而如今,何潤霖因為害怕躲開了她,紐扣變成玉兒的懷念,他們是她的瑰寶,是她的世界。
「害怕嗎?」羅翔莫名其妙的問道。
玉兒爬上她的床,戳戳最大的一個紐扣,不說話。
羅翔沒再問,其實他想說是她殺人的時候……害怕嗎。
羅翔也坐床邊,很自然的說道:「我有件事要請教你。」
玉兒把一枚銅紐扣放到盒子裡,是她的兵馬大元帥,最不聽話,最愛居功傲。
「知道有那麼一夥人是壞蛋,很壞很壞的蛋。可我只知道他們可能的名字,他們可能有警察,可能會在市郊某個地方租了一個魚塘……難說還沒租下。他們會殺人,而且已經殺過人,有槍……知道槍嗎?扣了冒煙射出子彈的傢伙。」
羅翔嘰裡呱啦了一大通。鬱悶地望著給紐扣排排坐地玉兒。「你說。我該怎麼?」
玉兒拿一枚紫色塑料紐扣。她是她地侍女。很漂亮很風騷愛勾引衛隊長。玉兒又夾起一枚黑色地木頭紐扣。他就是衛隊長。暗戀公主地衛隊長。
玉兒把兩枚紐扣都扔進紙盒子。小心翼翼關上……兵馬大元帥、侍女、衛隊長在黑黑地屋子裡會什麼?
玉兒抬起頭看著羅翔。羅翔嘿嘿地乾笑。他不怕玉兒。真地一點不怕。
「他們可能地名字們可能地身份。他們可能租魚塘地地方。他們可能地一切。說給我。」玉兒低聲說道。
玉兒說話不是很清楚。含含糊糊像嘴裡吃了一顆糖。羅翔馬上答應了。但突然說道:「這可不是要你報答什麼朋友間相互幫忙。嗯。我要保衛我和我地人。所以身為朋友要幫忙……以後還要幫忙地。」
玉兒眼也不眨的看著羅翔,羅翔一本正經和她對視。玉兒轉開臉拿起一枚白色紐扣,嘀嘀咕咕說道:「他是大臣狡猾的大臣,白鼻子奸臣,最厚臉皮最無恥……就像你。」
「那。」羅翔嘻嘻哈哈的說道,「大臣是國家幹部,咱們一個體系的。」
羅翔開始講夢裡殘留的一點記憶,姓賈的好像是鐵路系統的警察,他們在東郊包租了一個魚塘不是為了農家樂什麼的賺錢,而是銷屍滅跡,餵魚餵狗什麼的。
羅翔邊想邊說,講到白樺妍回來才搖搖,「好像就這些。」
玉兒一直沒開口在心裡默默又背了一遍,站起來開門「你的兩個女人回來了。」
汗了,羅翔很是無奈但他相當欣慰有個人能幫他,並且不需要找任何托詞去擔心玉兒會問為什麼。
「謝謝你扣國最漂亮最聰明的公主。」翔學了一個西方貴族禮儀,左手撫右胸微微彎腰。
袁>妍見到羅翔從玉兒屋子裡出來,啊的驚訝,「上學時你逃課,上班了你逃班。」
「不是逃班,是早退礦工。」白樺笑吟吟的糾正道。
羅翔再次欣慰,兩個女伴的關係融洽了好多好多,他甚至有了擁抱姐妹花的念頭。可郎清漪在呢,未來丈母娘鐵定提刀先砍男人再砍袁>妍……還是算了吧。
「男人真不是東西。」藉故經過羅翔身邊的阿柳低聲譏諷,「看見漂亮妹妹就不發神經了?噁心!」
「你們說什麼?」丈夫出事後特別八婆的郎清漪高聲問道。
羅翔笑呵呵走過去,「阿柳說我噁心,看到三位美女心情大好。」他扭頭朝阿柳笑道:「三位的概念裡……沒你哦。」
阿柳怒得呲牙咧嘴,「我。不。稀。罕。」
玉兒倚在門上,手裡緊捏那枚白鼻子大奸臣的紐扣。
羅翔一直呆在702里不出去,景業打電話告知蔣天明請客、湯鎮業邀他哈皮,乃至冷希成說了引薦某些官員,羅翔都毫無懸念的一口回絕,理由很簡單,「要在家裡陪老婆。」
阿柳注意觀察白樺和袁妍,發現她們倆都偷偷的微笑,心裡便起了哀莫大於
感慨,「女人啊,你的名字叫花癡。」
她實在看不過去羅翔當著郎清漪的面還敢於玩火,嘲諷道:「你還是出去玩嘛,趁著年輕把能幹的壞事都幹了吧,沒幾年了。」
羅翔嘿嘿奸笑,「找到我的女人有福氣,因為我只會兩件事,第一這也不會第二那也不會。」
再次完敗的阿柳失去風度:「你是太監!」
白樺和袁>妍的臉不約而同羞紅了,羅翔是不是太監,她們很清楚。
羅翔在阿柳面瀟灑自如,一個人回到701就戰戰兢兢了,三室一廳真他嗎的大得陰森!
第二天上班,羅翔頂了一熊貓眼,科裡的人都羨慕羅科晚上娛樂豐富,有能耐的人才會玩到天亮不是?
到十點,白從家裡打來電話,「玉兒一早出去,是不是找你了?」
「對啊對啊。」羅翔隨口撒謊。放下電不無擔心。玉兒固然不是等閒之輩,對方也是心狠手辣呀。他越想越焦急,撥打了向山的傳呼。
時後向警長回了過來,「有線索了,我來找你!」
「不用。」羅翔馬上道,「我找你去。」
翔急衝出門,和嚴菲菲吹牛打屁的小楊要跟著服務,被內心焦躁的羅翔拒絕了。小楊大為憂心忡忡,昨兒一點小事羅頭兒就嫌棄我了?可見伺候人是技術活。他的糗樣落在別人眼裡,科室裡的人都偷笑偷樂。
向山和羅翔在百貨大樓前碰面,兩個人小心翼翼一來是怕專案組那邊覺察,牛培智的案是政法委書記一手親抓,要翻案就是造反!二來,他們心裡都抱著同樣想法,一旦翻案能有大好處。
兩人選了人多的地方各自買了飲料坐在花壇邊休憩,向山小聲說道:「子彈對上了,去年一名鋼材商人被槍殺,也是這把槍的子彈。」
羅翔沒半點鬆,「萬貫公司老闆那起,對上沒?」
向山同樣沉重,「我對過了,不是。」
兩個人的心裡皆是冰火二重天,破案路子對了,可形勢更加危急:對方的槍不止一把!
「怎麼辦?」羅翔的口頭禪變成向山的提問。
羅翔絞盡腦汁,兇犯98年因為搶到手機露了紕漏,就算他們的開機,延崗有鎖定信號的設備?想都不要想!後年動用的設備據說當時全省都總共才台,還由於新聞報道不慎洩密,導致原本用來追蹤毒販的最新儀器曝光,緝毒警察跳腳大罵!
羅翔更頭疼的是如果玉兒找到線索,他怎麼對向山和隨之而來的領導們解釋……恩,俺做了一個夢,夢到……呸,你不是馬金德。
「怎麼辦?我怎麼知道。」羅翔苦笑,「很顯然的是,現在不能報上去。」
向山最隱秘的一根弦撥動了,他知道這時捅上去只會令專案組、公安局、檢察院、政法委書記臉面掃地,對他恨之入骨。而如果他能打開一條缺口,抓住那一夥屢次作案,導致沈良才都課的兇犯,他的崛起無人可擋!
向山蠕動了嘴唇,牛培智還在受苦喊冤……
羅翔猜不到向山在天人交戰,繼續說道:「萬一,再扣上牛培智是劫匪的罪名?」
由羅翔找到理由的向山長吁口氣,便不提這時翻案的事兒,和羅翔開始從頭到尾再一次的案情分析。
羅翔引導向山,「牛培智是警察,他有槍會用槍天經地義,匪徒會不會就是你們系統?」
向山搖頭,「兩年來早分析到這裡了,公安系統查了幾遍……就算是,也不是你們能查出來。」
羅翔搖頭,「獄警查過沒?空警查過沒?鐵路警察呢?他們不是警察?」
向山哆嗦一下,急速考慮這種可能,過了半響,他苦澀的說道:「還是報告吧,憑我們倆無能為力了,牛培智在裡面呢……聽天由命吧。」
羅翔憂心之餘也佩服向山了,他不僅能幹,而且有良知。
羅翔勸道:「我問過檢察院的關係,離公訴有一段時候,主要是牛培智在看守所翻供了,這小子有點聰明,托人拍了傷痕的照片,還送出來了。」
向山悶悶不樂,「我聽說了,所以專案組相當氣憤,沒有我們他死定了。」
「要救人就救到底,不然屎盆子扣他頭上,反倒逃脫了那幫人!」
向山一驚,認為有這樣可能,鬱悶得用手打頭,「靠,你不是說你是最聰明的公安,怎麼沒辦法了,你怎麼破不了案!」
羅翔也在冥思苦想:會有辦法的,老子一定能自圓其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