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豐園林建築公司」狀告公用局一案悄無聲息的進行政府名義上不干涉此案的審理,實際上有些官員坐不住了。他們都知道,「澤豐」開啟了一個很不好的頭,萬一開庭,萬一公用局敗訴,不止是公用局形象受損,接下來會有大批商人效仿,把一家一家欠款的部門送上法庭。
主審此案的七步區法院審判庭庭長蔡康南頓時走俏,上上下下打招呼的人多的他都吃驚,蔡庭長審時度勢,在雙方之間來回奔走溝通,力圖打成庭外調解。
秦鵬巴不得調解,他受的壓力遠遠大過蔡康南,接下「廣廈」北山二期施工的項目也被干擾的無法進行……要是他知道「廣廈」大廈將傾,不知會不會先拿一把槍把湯鎮業和羅翔給斃了。
「小羅,在那兒?」秦鵬好不容易打通羅翔的電話,慇勤的請他吃飯。
羅翔真的沒時間,晚上已經和一個重量級人物有約。他答道:「秦總,吃飯就免了。您的來意我知道了,可以的話,庭外調解吧。」
秦鵬整個人鬆垮垮的,他都想抱了羅翔大叫親爹。
羅翔苦笑著放下電話,計劃沒有變化快事顛撲不破的真理,誰想得到劉志國牽連黎冠被捕,秘書被捕又影響了市委書記詹克剛,武甲居然……投誠了。
「換了我是老武早反水了。」萬宗璞歎息良久,招呼羅翔,「老闆和老太婆說好了,武調鵝掌壩建設指揮部任副主任,市委辦公廳主任黨茂林兼任指揮部主任……以後能不能做鵝掌壩高新區區長就看老武的戰鬥力,黨茂林可不是好對付的。」
羅翔哈哈笑道:「他們都是詹書記的人,只不過一個曾經是,相互之間知根知底,總比我們兩眼一抹黑來得強。還有,我得先恭喜萬哥,千呼萬喚始出來啊。」
萬宗璞笑得很矜持,老闆們一通交換把公用局局長椅子塞到他的屁股下,呼聲很高地副局長張學林則成為關心下一代工作領導小組主任,誰叫他臨門一腳欠功夫,跑官跑到常務副市長郝偉門下,深為湯崇貴不喜。
極其繁忙地萬宗璞離開永固門指揮部赴宴去了。羅翔熬到下班時候。又磨磨蹭蹭半個小時。齊雨竹惡狠狠地打電話來:「你有完沒完?拿喬啊?」
羅翔笑瞇瞇地出門打地。齊雨繡一准在「紅河谷」等得發毛。才會溜到衛生間催促他。唉。小丫頭未經人事毛毛躁躁。不知道好事不在忙上?
恩。羅翔在出租車裡盤算自己猜想地未經人事……處女?
羅翔到「紅河谷酒店」時。「處女」齊已經笑得很勉強。她陪同地那名男人倒是神清氣爽。大有吃不了飯秀色也可餐地架勢。
「哈哈。齊總馮總!不好意思。讓你們久等了。」羅翔滿面堆笑。一派和氣。
「虛偽。」齊雨繡心裡罵著。施然和馮峰一道起身。笑瞇瞇地看著兩個男人寒暄。
馮峰,羅翔在大學時代就打過交道的商人,「景山房地產開發公司」董事長,鶴嶺區區委常委,政法委書記韓小琴地女婿,趙家頗為看重的外系。
久經刀光血影商場的馮峰一面和羅翔寒暄,說些過去的趣事,一面暗中感歎:「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就羅翔這樣醜陋的小人物,都有資格和自己平起平坐談生意了。」
馮峰不怕扯不愉快的往事,特意說道:「琦峰現在在東上班,轉兩年了,小羅還記得他吧?」
羅翔微笑而已,他怎麼不記得趙琦峰,號稱江大才子地小伙子就因為傾慕白樺成為情敵,然後被他夥同孟百川等人逼得離開江城。
「我那時年少無知啊。」羅翔煞有其事的道歉,「趙兄不要記仇就好。」
馮峰和齊雨繡都對裝出一派老態龍鍾嘴臉的羅翔很是鄙視,馮峰拍掌笑道:「吃一塹長一智,琦峰卻也懂事了。」
羅翔又是微笑,馮峰說出羅翔獲勝的往事拿穩了他不會惱怒,又暗示自己當時處理得合情合理,不動聲色融合了彼此距離,可謂老將老手老狐狸。
齊雨竹湊趣,說道:「馮總,您已經是『銀海』高級會員,本會所當盡全力幫你心想事成。」
「太好了。」馮峰知趣的舉杯,「請!」
乾杯後,羅翔放下酒杯,笑道:「我也是中間人,其中地情況想必齊總轉告你了?」
見羅翔涉及了正題,馮峰打起一百二十萬的小心,點點頭先感謝了齊雨竹。
他想不到玩耍似的參加「銀海會所」,轉眼間收到這份厚禮——
延崗向他敝開了大門!
八十年代和九十年代初,馮峰靠倒賣緊缺物資大賺一筆,隨即在海南房地產泡沫被打得改俄國女人名字「輸死你娃」,成立「景山房地產開發公司」後又一直打不開江城
,畢竟省城勢力交錯,趙家的幫忙杯水車薪,有時:馮峰也有進入本省第二大城市延崗地打算,這個算盤打了不止一天兩天,卻有「廣廈」和「恆業」擋路。
齊雨竹用餐巾優雅的抹抹嘴角,告聲不便後離開包間,馮峰大喜,她這是向羅翔限定了時間攤牌。
羅翔苦惱地搖頭,「湯少是會所元老,齊小姐幫得太過了不是?」
馮峰用笑聲掩蓋過去,猜想湯鎮業泡了齊雨竹?
「好吧,我長話短說。」羅翔以湯鎮業代理人的身份提出了要求,「第一,『景山』和『恆業』結為盟友,在『廣廈』盤子和鵝掌壩項目上通力合作;第二,『景山』全盤承擔『廣廈』跨下後遺留的賬務,並以低息、無息和擔保方式向『恆業』提供一筆資金;第三,『景山』代表和不僅代表壺鎮趙家的利益。」
羅翔的話基本含含糊糊,馮峰想了一陣才逐條回復,「第三點我的理解是,湯老闆希望趙家地幫忙,又不希望延崗多了一股未知數。」
羅翔笑著夾起一尾蝦。馮峰也笑起來,「幸好我姓馮不姓趙。」
羅翔得到想要的答案,和馮峰碰了一杯。馮峰再沉吟一會兒,說道:「我基本接受,該匯報的會去找人說說……其餘地,就是我們兩兄弟的秘密了。」
於是,兩人笑聲中達成了相互諒解。
隨後,江城一家私營公司以「廣廈」詐騙錢財為由向延崗警方報案,沙灣區公安分局局長翁良德親自率隊突擊了「廣廈」延崗總部和莊嚴地三處宅,查封了大量賬本和文件,並且逮捕了行政總監陶順義等數名高管。「廣廈」副總經理,延崗分公司經理莊嚴涉案在逃,警方發出全國通緝令,緝拿莊嚴。
當晚,「廣廈」總公司總經理暨數名高層連夜趕往延崗,迎接他們的是銀行和數家商人代表,義憤填膺的要求「廣廈」為延崗分公司價值五億元的信貸買單。
總經理觀察形勢作出了無奈的判斷,延崗分公司已經無可救藥。他在宣佈開除莊嚴後緊急請見市政府主管領導,請求市裡答應延崗分公司破產。
「廣廈」明白,雖然延崗分公司擁有單獨核算地法人資格,可這裡的事情一旦曝光,對整個「廣廈」的衝擊不言而喻。
湯崇貴第二天召見了「廣廈」總經理一行,很痛心的說道:「我們也不願意事情發展成這樣嘛。」
望著正氣凜然又一派痛惜的湯市長,總經理頗有黃花寒後難逢蝶的蕭瑟和寒冷……太他嗎地了……
湯崇貴暗中冷笑,調查此案的翁良德奉召而來,把幾份「廣廈」延崗分公司涉及非法集資、賄賂、施工弊案等等的文件給總經理看了,總經理在政府強大攻勢下只好簽下一系列協議,
一,延崗分公司破產,全部資產,包括正建和未建項目、以及所有債務轉交延崗市政府企業規劃辦處理。
二,市政府成立「廣廈」破產清理處置領導小組,「廣廈」總公司向小組捐助三百萬元幫助資金。
三,「廣廈」妥善安置分公司職員,不能安置的職員由市工會和工委解決,「廣廈」支付四百萬元安置金。
四,未盡事宜雙方協商解決。
「我們延崗是好地方,歡迎你們常來常往嘛。」湯崇貴伸手,笑瞇瞇的說道。
賠笑地總經理欲哭無淚,他只想馬上回去離開延崗這個太他嗎的地方。總經理還在心裡發誓,一定要抓住莊嚴,把一件啤酒瓶一瓶不拉的全塞進他地菊花裡……
「哈哈,要不是我們放走莊嚴,他能跑得出去?我們是多好的好人!不能讓陪夫人又折兵地人家沒處洩憤。」「食相宜」農莊裡,湯鎮業笑得像一隻剝皮鴨子。
坐在下手的馮峰玩弄手上地紅酒杯,微笑道:「『廣廈』不是善於之輩,黑白兩道大把的關係,莊副總跑不了啊。」
湯鎮業咯咯奸笑:「沒錢他跑屁。」
羅翔嫌房間裡空氣渾濁,走出去站在走廊上發呆,不遠處,齊雨繡和白樺觀賞水塘初綻的荷葉,靚麗的身影倒影進藍天綠水中。
彷彿一切都完美了,「景天」整合了放貸給莊嚴的幾家大佬,和「恆業」分刮了「廣廈」在延崗的所有項目。他們還將聯合起來,問鵝掌壩科技園和江延高速路分一勺羹。湯崇貴對此很支持,不能讓詹克剛代表的利益集團撈完好處是不?
羅翔思考時,從江城過來的「建工集團」趙鐵五到了,所謂此一時彼一時,周曉芳在阿娜勸說下決定離開延崗,拿著「恆業」給的一百三十萬到沿海開始她的新生活。
彷彿一切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