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了,三萬元夠個屁,都一分不剩!」程東指著辦咧咧,「首付三個月的房租還是我找人說了情便宜一半。」
唐甜淡淡說道:「打住吧,咱們被放出來就回不去……事業編製才實行自收自支,連差額拔款的待遇也不給我們,咱們是沒娘的孩強行斷奶。」
羅翔笑道:「老梁這是逼上梁山,也是咱們太偉大,團市委怕是再沒人能挑這副擔子。」
「那是!」程東腦殘得很,不知怎麼的突然得意洋洋,「小甜甜是唐富翁的千金,俺就不用說了,小羅做生意是天才。咱們還是梁派人物,不會給他擱挑子不幹活出洋相……所以,三萬啟動經費給少了。」
「你就知足吧。」羅翔心想我五十萬買得到科級,可見團市委窮成什麼了。
唐甜坐在唯一一張老闆椅上發話了,「咱們頭上還有三位牽手成立中心的婆婆:市青年就業創業辦公室,出入境管理處,社會文化經濟發展研究所,聯繫他們由我負責。」
「婆婆真多。」羅翔歎口氣。
「社會文化經濟發展研究?社經所?」程東邪惡的連說兩遍,害得唐甜都聽出味道,拿起鋼筆扔了過去,罵道:「要射回家射去!你負責接待訪客。」
「不能啊。」程東叫苦連天,他之所以答摻和「浩瀚中心」便是瞅著這裡自由,要他終日坐著等客人門都沒有。
程東笑嘻嘻說道:「小羅不是了小姑娘?她來接待好了。」
羅翔皺眉拒絕。「玉兒初中……」把沒讀兩個字含混過去。說道:「做做清潔收發信件地臨時工而已。接待?不成地。」
唐甜托著腮子愁悶。她沒掛心程東羅翔兩個一心向外地男人。倒是苦惱「浩瀚中心」賬上一窮二白。她瞧著面前地兩個人。脆生生說道:「要不在辦公室也行。拉贊助找投資來……我仁慈一點。一天三百來算。你們明天上繳半年地錢先。「
「我ri。」兩個男人大叫起。「你是黃世仁哩?」
羅翔比程東更叫苦。他在試用期間工資遵守國辦發[1993]85號文件。實打實205元。哪像兩位主任有職務工資、級別工資。再加獎金隨隨便便也到了五百大洋。
「你們是靠工資吃飯地人?」唐甜冷笑道。「別逼絕招!」
程東和羅翔相互看看。不敢惹已經心煩地唐大小姐發飆。只好好說歹說先繳三個月地贖身費。唐甜大筆一揮。「截零取整。一人二萬七。一個星期之內搞來……」
程東很不甘心,從來只有他吃別人用別人,哪來讓人從腰包裡劫了錢去?
「這是底線問題。」程東和羅翔商量,「咱們要讓別人出錢。」
程東立刻數落出一公司名單,外加靠財政局吃飯的事業單位,他努努嘴,「你也放兩個上去,沒我一個人化緣的道理。」
「大哥!」羅翔連連賠笑,「您是程局長的大公子,我能和你比?要是私人吃喝,『大富豪』『銀海』『紅旗』由你定!」
「也對。」程東想了想饒了羅翔。拿了一疊白紙蓋上「浩瀚對外文化交流中心」大印,又記下中心地賬戶號,趾高氣揚帶了羅翔出門。程東走到門口突然想起一件事,回頭找唐甜要車。唐甜眼鼓鼓發了半天呆,心不甘情不願掏出甲殼蟲車的鑰匙,嘟嘟囓囓,「虧死了,公家辦事開我的私車……你們記得還車前加滿油!」
兩個男人奸笑兩聲,坐進紅粉女人)足地車裡掏出煙來大抽特抽,存心要唐主任吃啞巴虧。程東獰笑道:「頭一家,公安局計財科。」
羅翔打個寒戰,楊夷平的公安局鐵板一塊,不知多少人咬過他那裡,都是蹦牙鎩羽而回……
「這你就不懂了。」程東開車朝安平路的公安辦公大樓而去,一面指點羅翔,「咱們先難後易,敲了公安局誰還敢不掏錢?……我昨晚聽我爸說了楊夷平要扭轉公安形象,走通宣傳部批下拍電影來歌功頌德,文件送到市財政要財政支持……他們會打我的臉做一毛不拔的鐵公雞?」
羅翔無語,伸出大拇指比了比。
程東很得意,「楊夷平狡猾大大地,掏了十萬給星月影視開機拍一部交警題材的片子搞先斬後奏,市裡就算再是不滿也不好駁回,又有省廳發話希望地方政府理解萬歲。老周氣得跳腳也只有捏鼻子認了,大不了讓我爸拖一段時間。」
羅翔點點頭,程東不知道他在曹映雨「大都市」大動干戈地事件中也有參與,那次很搞得楊夷平極其被動,手下得力干將倒了一個,市紀委趁機要插手調查。雖然最後楊局長不軟不硬頂了回去但還是灰頭灰面,街頭巷尾對公安軟蛋的譏笑他不能沒聽到,做宣傳掌握輿論不只有市委才會,暴力機關玩這手更加純熟。
蟲在公安大樓外被擋下,程東拿出團市委地工作證晃的警察無動於衷,「我們登記裡沒你們的預約,今天不能進去。」
程東把頭伸得老長,氣憤地叫道:「打電話給張輝局長,我找他,有急事!」
兩位警察根本不聽他的話,走到車前大聲說道:「請不要擋,退開!」
羅翔瞅瞅一臉怒地程東,心想:得,分析得頭頭是道,就是忘記閻王好見小鬼難過。
「我日你奶奶。」面上無光的程東破口大罵。罵聲未絕警察地警棍砸在甲殼蟲車上發出「匡當」的響聲,警察喝道:「你再不走就礙公務!」
程東和羅翔嚇跳,盯著車玻璃的裂紋發呆……唐主任的愛車啊!
臉色發青地程東發動車慢倒退,警察譏笑道:「大老爺們開女人車裝什麼大腕?很橫?有能耐沖鐵門撞進去!」
羅翔沒回嘴更沒譏笑程東,程公子經在暴走邊緣,令人擔心他會不會加了油門闖關呢。
「算了,看門狗而已。」羅翔安慰。
程東一言不發,張嘴咬住翔點燃後塞來的香煙,駕駛車又上了安平路,這下兩個人都沒心情去敲詐別家,程東還要到甜瓜營更換砸壞的車窗玻璃……
看得出這家「路發修車店」是程東的定點地方,黑皮膚的老闆見到他很是熱情,但今天熱臉貼了冷屁股,程東只說了一句「逼嗦,幹你的活」就黑著臉蹲在一旁抽煙。
老闆看出程公子心糟糕,急忙吩咐修理工工作,又偷偷問羅翔,「哥們,程少這是?」
羅翔笑道:「輸錢了。」
老闆哦了一聲和羅翔大談他的賭運更是不佳,羅翔有一句沒一句應付,突然聽到遠處人聲嘈雜,看到不少人向那邊跑去。
「怎麼了?」羅翔下意識問道。
老闆發了一支煙給羅翔,輕描淡寫地說道:「甜瓜營水果批發市場,一定是水果販子讓人打了。」
程東走過來也是納悶,「你說說,經常的事兒?」
老闆叫小工抬來椅子和桌子,開水泡了茶三個人坐一塊閒聊,老闆這才說道:「這一年水果市場被鐵臂一夥人把持,不管是裡面的商舖還是外來地販子,不交錢別得安生,這個敲錢的種類比國民黨時候還多……程少,你是有頭有臉的富貴公子,不清楚咱們起早貪黑掙幾個錢多麼不容易……水果販子走南闖北辛辛苦苦,當然不願意叫人敲了一筆又一筆,有血氣的都受不了。這不,隔三岔五就有打架……鐵臂下手狠兄弟多,又有靠山,一年半載被打死打殘的多了去。」
羅翔有些驚訝,難道派出所是素地?
老闆有些嘲諷的笑道:「他們是一家人,鐵臂不止和甜瓜營派出所,就是局裡當官地也是稱兄道弟,誰管得了他們?」
程東聽到派出所和公安局的字眼就是胸悶,罵道:「狗日地楊夷平。」
「可別!」老闆嚇了一跳。
這時,看熱鬧的人跑回來叫道:「動刀了,雲南販蘋果的一家人砍傷了,當家:了幾十刀。」
「你就吹吧。」黑皮膚老闆不恥道,「最多十幾刀。」
羅翔瞠目結舌,十幾刀也是命了。
程東猛的站起來,「走,我們看看去。」
老闆領著程東和羅翔走到甜瓜營水果批發市場大門,派出所地警察已經到了,他們轟趕著看熱鬧的人,一面把幾個人銬走。
幾個買賣水果地商戶小聲議論,「太過分了,怎麼銬走受害人。」
「就是這樣的,你沒看到雲南佬身上的血!背上七八刀啊。」
「他多少能進醫院,老婆孩子才慘定!警察棍子大腳全衝他們去的,今晚十九要吃大虧。」
「進去了能落好?我打賭被吊所裡那棵樹上。」
羅翔盯著路上一灘血發呆……不止是鍋蓋大的這灘血,滴滴答答的血痕綿延成線,一直朝遠處而去。
怎麼能這樣!羅翔推推沉臉不語的程東,小聲說道:「安平路的過節……」
程東深深盯他看了一會兒,扭頭對修車鋪老闆說道:「回去罷,我們還有要緊事。」
修好車玻璃後,程東把賬單掛財政局賬上,接過老闆送的一條中華煙上了車,才慢吞吞說道:「麻痺的,楊夷平一幫狗雜碎死不足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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