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近晚餐時,頭天晚上見過面的幾位富貴公子又來約湯鎮業,羅翔夥同他們一起吃了飯,再到廣東人開的「大富豪娛樂城」唱卡拉ok。羅翔倒是想叫上喜歡唱歌的袁婧妍,可那幾個人渣葷素不禁,特別是寶印區區長的兒子尤其喜歡人妻,袁婧妍來了恐怕會有麻煩,羅翔只好暗下另找時間,兩人單獨高歌一回的決心。不知不覺的,羅翔對婧妍憐大於愛的心境發生了變化,若她當真與其他人談情說愛,他怎麼也沒有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的坦然吧。
「嘿,鐵拐湯,接著。」寶印區區長公子孟百川叫著湯鎮業的新外號,推陪酒小姐給他當枴杖,扶持著上廁所。孟百川向身邊的小姐吹噓羅翔,「咱哥們是人才,聽過愚人碼頭沒?聽過披著羊皮的狼沒?他寫的!」
服侍羅翔的小姐立刻刮目相看,舉起酒杯花枝招展的笑道,「哇,是你啊,卡拉ok都有這些歌曲了。」
羅翔喝了一口酒,沒想到盜版業發展如此迅速。另一名小姐說道:「點唱的人很多,都說能上中央台的春晚呢。」
「我虧死了。」羅翔懊悔的叫道。
幾個人沒心沒肺的大笑起來,但門外傳來的罵聲壓過他們的笑聲,由小姐攙扶的湯鎮業從外面進來,吼道:「烙鐵的人又來砸場子,哈哈,熱鬧啊。」
幾位花花公子興奮的大叫,站起來擠出去看熱鬧。陪羅翔的小姐看他不知其事,解釋道:「大富豪由豪豬哥守護,烙鐵一直想趕走他,兩邊打了好幾次。」
羅翔瞧她若無其事,問道:「你們不怕?」
「關我們什麼事,他們狗咬狗像小丑。」小姐們咯咯笑道,「誰來看場都是一樣,我們坐台出台憑本事吃飯。」
羅翔深以為然,老闆和打手靠她們養活,萬萬不會砸了自己的金飯碗。
羅翔閒坐沒事,乾脆也出去看戲。站在二樓樓梯口能看到下面舞池亂麻麻,兩幫二三十號人對打正歡,酒瓶棍棒四處橫飛,每每有人血、牙齒和慘叫聲響起。
在打鬥的人群裡,羅翔居然看到杜英俊和黑驢。杜英俊老奸巨猾,每每有便宜就跳出去打偷襲,一旦局勢不妙便躲在黑驢背後,遠不及黑驢一拳一腳直來直去的直爽。
警察照例來得遲緩,二三十分鐘才聽到外面響起由遠及近的警笛聲。兩幫混混們頓時鳥散雀飛,除了躺在地上重傷的傷員,其餘的人四下裡逃竄。
杜英俊和黑驢慌不擇路,跌跌撞撞的朝樓上跑來,羅翔跳出來攔住他們,高叫道:「你們被包圍了,繳槍不殺!」
兩人嚇得哆嗦,看清是羅翔破口大罵:「搞點跌打損傷藥啊,我受傷了。」
湯鎮業一瘸一拐的走來,朝黑驢說道:「是條漢子。來,給他們拿紗布碘酒。」他拽黑驢到包房去,讓不被掛記的杜英俊有些吃味,羅翔摟著他的肩膀譏笑道:「你丫打太平拳,以為別人看不見?」
杜英俊嗤笑道:「這種打法本就是演戲,拼老命不值!」
羅翔大奇,拉他細問究竟。
杜英俊抓過酒台上的一瓶啤酒灌下半瓶,抹著嘴說道:「大富豪是文老闆的產業,哪有不開眼的人敢動?豪豬和烙鐵都是盡心打表演賽給他看,誰入法眼了自然好處多多。嘿嘿,烙鐵答應拿下大富豪後分我一個場子,要不我來湊什麼熱鬧?」
「就你們兩人?」羅翔倚在牆上問道。
杜英俊摸著烏黑的眼圈笑道:「犯不著讓弟兄們拚命,麻痺的,烙鐵是按隊給出場費,不是人頭!跌打藥不要錢嗎?」
羅翔哭笑不得,拍打他的後背說道:「同志辛苦了。」
杜英俊橫他一眼,「說,那些人是什麼?來頭不小!」
羅翔冷笑道:「搶我的關係戶?」
杜英俊笑容猥瑣,「老羅,咱們一世兄弟不說見外的話。」
羅翔笑道:「好啦,我知道的,有好處能想不到你?」
說罷,拉他到包間和一幫公子哥兒照面。杜英俊和黑驢探出他們的身份都是吃驚,覺得羅翔越發詭異。
「文老闆做得更大了。」房間裡的話題自然轉到大富豪的老闆身上。孟百川嫉妒的說道:「他在市中區又開了一家夜總會。」
寶印區紅杉路派出所所長華大勇的弟弟華大偉憤憤不平:「他眼角高手頭多,對咱們愛理不理,哼,當初奉承我們的嘴臉是什麼樣?」
幾個人都罵聲大作,只有湯鎮業和羅翔默不作聲。洪椿坪街道辦副主任段肇的姑姑是海關副關長兼機場海關關長段曲鳳,他在這群人中年紀最大,稍微穩重一些,瞅瞅湯鎮業說道:「老湯,要不我們找點事兒?」
湯鎮業心知他們看上延崗才對自己看重,微一遲疑推脫了,「我爸才去延崗,大夥兒先別幻想那裡。」他指著孟百川說道:「寶印區的太上皇在此,你們指望他吧。」
孟百川大不咧咧說道:「只要有合適的事兒,我一准出手。」
幾個人你看我我看你,以他們只知吃喝玩樂的德行,哪能想到生財的路子?
華大偉看羅翔微笑不語,有心出他的醜,挑逗道:「小羅,你是大學生,給哥幾個支支招?別只埋頭白吃白喝。」
羅翔一愣,他還沒說話,湯鎮業眼橫眉跳皮肉抽筋,「嗎個比勒的,羅老弟是你指手畫腳的!」手上抓起煙灰缸就砸了過去!
華大偉嚇了一跳,幸好頭一偏煙灰缸砸到牆上,發出一聲脆響。不依不饒的湯鎮業跳起單腿還要動手,杜英俊和黑驢立刻站起來,一旦羅翔示意要上去幫忙。一直以為羅翔僅是湯鎮業食客的孟百川等人慌忙勸說,心中想不到湯少如此高看羅翔。
湯鎮業被人摁住動彈不得,嘴裡破口大罵,「麻痺的,小羅是我八拜之交的弟弟,也是我的先生,你他嗎的算什麼鳥毛!」
華大偉臉色蠟黃,在孟百川等人喝令下只好敬酒道歉。羅翔特別滿意杜英俊和黑驢,笑吟吟接過酒一飲而盡,還敬華大偉一杯,一邊叫杜英俊黑驢坐下喝酒,說道:「不怪大偉哥懷疑,你們都是有手腕有能力的人,我沒點表現光靠湯哥是狗仗人勢。是吧,哈哈哈哈。」
華大偉臉色好看很多,心想單憑羅翔的穩重做派,是自己看低了他。
湯鎮業也笑道:「老弟,整點你的能耐來,哼哼,沒有三分三不敢上梁山。」他說著話還用眼瞪華大偉。
孟百川等人不由自主豎起耳朵,聽羅翔不緊不慢的說道:「就送諸位一樁生意吧,這樁買賣不欺男霸女不哄搶別家,對政府有益對老百姓思惠,利潤可觀前途無限……」
傳.銷?不是傳.銷也是傳.銷的宣傳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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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來看場都是一樣,我們坐台出台憑本事吃飯。」
老安也是憑本事吃飯的,當然還得需要兄弟們抬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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