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來!」首先站出來的,是一名五大三粗的大劍,在他身後,還有兩名和他差不多長相,差不多身材的大劍,看樣子應是三兄弟。
「好樣的,老三,你就代表咱們三兄弟上陣。」另外兩人鼓勵道。
那人站在平台最邊緣,豪聲問道:「法爾考先生,是什麼問題,請提問吧。」
法爾考笑道:「什麼問題?你們過來聽。」
這老頭笑容一斂,手掌一揚。撲,撲,撲三聲,從他的手裡飛出三面小型飛毯,長寬都不足半米,只容一個人立足。
三面小型飛毯竄到那名大劍跟前,法爾考笑道:「你們三兄弟同進同退,就一塊過來吧。這一層測試叫作有來無回,所以你們接下去就不用回那個平台了。回答正確的話,將會被傳送到主賽場去;回答錯誤的話,將會被淘汰,命運如何,不是我能做主的。請過來。」
法爾考的口氣中,帶著幾分威嚴,幾分命令。
那三兄弟倒也是視死如歸,根本不擔心什麼,似乎早有覺悟一般。都跳上了那小型飛毯。
轉眼,小型飛毯就將他們傳送到法爾考老頭的跟前,三兄弟都盤腿而坐。
法爾考微笑地朝這邊平台看了一眼,手中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了一根法杖,輕輕一揮,一道淡淡的藍光,如同星辰閃爍似的,撒在了黑色虛空當中。
雖然視線未被阻擋,但這邊的人,無論他們傾盡全力,想偷聽法爾考到底問什麼問題。可惜的是,所有人都只看到法爾考的嘴巴蠕動了幾下。根本判斷不出任何蛛絲馬跡。
唯一知道的是,這問題怕是不簡單。從那三兄弟苦思冥想的表情就可以看出來。糾結得很。
不過一分鐘地時間實在很短,這三兄弟還沒從糾結中醒悟,就被法爾考手杖一揮,傳送走了。
藍色星光結界被暫時解開,法爾考那該死的微笑又在臉上浮現:「很遺憾,他們三兄弟回答錯了。接下去是誰?」
「哼,像這種場合。需要地是智慧和腦力。這就不是那些只懂掄劍耍刀的大劍所能勝任地了。看我的吧。」說話的,是最先發問的那名中階異人。
他傲然地掃視了身後一眼:「你們當中,有沒有誰願意和我組團的。」
他的目光,帶著三分鄙夷,掃過那些大劍臉上,嘲弄之意更加明顯。很顯然,剛才在石室中與八大異化妖獸搏鬥。這名中階異人顯然受夠了大劍們不予援助地氣,這時候變本加厲地嘲弄,只是發洩而已。
有些不擅長動腦筋的大劍,顯然有些動心。畢竟動用智慧,開動腦筋這類事,確實不是大劍的強項。
雖然這中階異人那趾高氣揚的眼神讓他們很不爽,不過考慮到先前在石室中的事,他們也沒多大怨言。
一下子。就站起來了七八名大劍,紛紛要求組團。
「哼,算你們識相。」這中階異人率先踏上了法爾考為他準備的小型飛毯,其他那七八名要求組團的大劍,也都跟在後面。
程序如舊,一分鐘過去。法爾考地手杖再一次揮動,連姿勢都沒改變。
這七八個人也還沒來得及牢騷。就被傳送出局。
「很遺憾,他們也出局了,下一批……」法爾考的表情並沒有因為淘汰了兩批人而感到有什麼抱歉,相反,他很興奮。
張弛卻是不急不躁。他好奇的是,到底是什麼樣的問題,會讓成批成批的人接二連三遭到淘汰呢?
連續七八批人。****在法爾考手杖揮舞下。遭到了同樣的命運裁決。
後面的人越來越謹慎,即便是頭腦再簡單的大劍。也不再要求和真人組團了。因為他們發現,所謂真人更擅長利用大腦在這種場合下根本就不成立。前面所有地人,都是同樣出局的命運。
與其把命運交在別人手上換來出局的結果,還不如自己去試一試。也許還有奇跡出現呢?
「閣下,您打算再繼續等下去嗎?」先前在石室中向張弛獻言的初階異人韋弗再度走到張弛跟前,盤膝坐在張弛身旁。
張弛瞥了他一眼,從他眼中讀出了對方此行的目的。
「你不打算自己去試下運氣嗎?」張弛淡然問。
韋弗誠懇地道:「不知道為什麼,自進入那石室後,有一個念頭總是揮之不去。那就是,想要通過測試,跟著閣下走希望最大。」
張弛笑了,站了起來,從容地道:「那就走吧。」
張弛出馬,剩下那些人的眼光中都充滿了躍躍欲試。很顯然,在他們眼裡,張弛和其他人畢竟是不一樣地。剛才在石室中表現出來的戰鬥力和臨敵時的風度,絕對已經征服了他們。
韋弗低聲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剩下的人,都指望和您組團,搭一搭您的順風車呢!」
張弛從這些人的眼光中,何嘗看不出這點期盼。不過對於法爾考地問題,他是半點計較也沒有。
不過他在內心深處,總有個荒謬地念頭在裡邊,既然洛雪蟬前輩親自邀請自己來參加選拔大賽,應該不至於讓我在賽前測試上就栽倒吧?
儘管如此,他還是不敢大意。且不說在幻月宮面前的面子如何,單是失手後地下場如何,他都不確定,哪會掉以輕心?
「諸位,我和你們一樣,對將要面對的問題一無所知。如果你們真打算和我組團,那就來吧。」
張弛這話很誠懇,但立刻打消了很多人的熱忱。
不過仍然還有三四名傢伙,很堅定地站了出來,看樣子是鐵了心要跟著張弛混了。
「我叫唐禾,是一名圓滿真劍……」
「我叫路西。也是圓滿真劍……」
「我叫子莊,是一名中階異人。願追隨閣下腳步。」
這三人,都自報了名字,張弛點了點頭,淡然道:「我叫歐麥嘎。」
五人踏上了小型飛毯,不過張弛後面這句話,差點讓他們幾個摔下飛毯。
「什麼,您就是魚龍島年輕一代最富盛名的歐麥嘎閣下?」路西眉飛色舞地問道。
很顯然。他來魚龍島不久,對於魚龍島大名鼎鼎的歐麥嘎閣下,也只是只聞其名,不識其人。
乍一聽到這名字,這路西忍不住一陣激動,喃喃自語道:「我這幾天一直在嘀咕,什麼魚龍島年輕一代高手。恐怕都是魚龍島的輿論吹捧出來的。一直都想找個機會和閣下比劃比劃。可是……唉他後面地話,即使不說,大家也知道他要表達什麼意思。以張弛剛在獨戰八大異化妖獸的實力和氣魄,早已懾服群雄。
這比劃,還用得著嗎?
那韋弗在一旁暗自慶幸,心裡念叨不已:難怪難怪,原來此人竟是大鬧升龍學院,聲名甚至蓋過六道公子地歐麥嘎閣下。難怪有這樣的實力
那唐禾的表情,和路西差不多,顯然也是被這個名字震住,歎道:「看樣子,四強的名額,歐麥嘎閣下已經提前鎖定一個了。我們這些傢伙,最多只能爭剩下三個名額啦。」
惟獨那子莊。沒說什麼話。只是看張弛的眼光,多出了幾分審視。儘管他極力掩飾,但內心的震驚,多少還是可以感受到的。
法爾考地大型飛毯早在那裡等候他們。
「親愛的選手們,歡迎到來。」法爾考的神情中,有幾分沮喪,「太讓我失望了。測試人數過半了。居然一個都沒通過。希望你們不要讓我失望才好。規則都記住了嗎?只有一分鐘時間思考,並在這一分鐘內給出答案。」
張弛肅然點頭。凝神看著這老頭。
法爾考笑道:「你這醜漢子,盯著我幹嗎?看樣子你是這四個人中的代表咯。聽好了,你要做的就是,判斷我接下去這句話,到底是真話是假話。時限為一分鐘。正確答案只有一個,請充分利用你的頭腦。」
張弛認真地琢磨著法爾考的每一句話,甚至是每一個字。
「聽好了,我要你分辨地這句話是——我這句話是假的。」法爾考的表情,再一次露出了些許狡黠之意。
我這句話是假的?
判斷這句話是真話還是假話?
包括張弛在內,四個人都傻了眼。這個問題還用考慮嗎?你自己都說了這句話是假的了,那自然是假話。
唐禾,路西,這兩名圓滿真劍,都露出了必勝的笑容。像這種小兒科的問題,他們來回答也是一樣的。不過既然是歐麥嘎閣下作為代表地話,他們當然不會越權。毫無疑問,他們堅信這個問題歐麥嘎閣下根本用不著考慮。
莊和韋弗,一個中階異人,一個是初階異人。他們的第一想法,和兩名圓滿真劍一樣。也都認為這問題太簡單,根本不需考慮。
不過他們立刻推翻了這個念頭。
如果問題是這麼簡單的話,剛才那些人怎麼會一個都沒成功?
「我這句話是假的……」張弛的眉頭微皺,在心裡咀嚼著法爾考這一句話。如果自己判斷這句話是假話,那麼,恐怕就落入對方的圈套了。
因為一旦自己判斷這句是假話,那麼假假得真,這句話就成為一句真話了。這麼一來,自己就判斷錯了。
那麼,該判斷法爾考老頭這句話為真話?
這就等於,自己認定法爾考這句話沒錯,那就成為法爾考這句話真的是假話。
這樣地話,矛盾又出來了,既然真的是假話,自己判斷他是真話,豈非又判斷錯了?
張弛在短暫的思考中。立刻抓住了核心。這是一個悖論,也是一個陷阱。無論自己回答真話還是假話。都得不出正確結論。都是陷阱。
因為這句話本身就是一個悖論,真亦是假,假亦可真。
看得出來,前面那些人,就是因此而遭到淘汰的。因為無論他們回答真還是假,結果都是自己打自己嘴巴。
那麼正確的答案是?
莊和韋弗顯然也領悟到了這個悖論,但時間。已是不多。已經沒有時間再考慮了,怎麼回答,真還是假?
即使他們不用回答這個問題,但額頭地汗,還是不召而至。^^^^這個回答,將決定他們的前途,決定他們是否通過考驗。甚至還決定他們是否能夠安然離開!
張弛在回味著法爾考地每一句話,每一個字。
「正確答案只有一個……」張弛在回味著法爾考這句話。
法爾考既然這樣說,證明這個問題還是有答案地。那麼正確答案是什麼呢?張弛頭腦並沒有亂,但額頭的汗,還是順頰而下。
在萬千戰鬥中,他都不曾這般緊張過,也不曾這樣流汗過。
「只有十秒鐘時間了,閣下。快給出你地答案呵……」法爾考的聲音響起,充滿了誘惑,也充滿了嘲弄。
「八,七,六,五……」法爾考似是故意折磨張弛一般,一秒一秒地倒計著時間。
「歐麥嘎閣下。快給答案啊。」路西催促道。
「這是句假話,還有什麼好思考的呢?」唐禾也跟著叫道。
「三,二……」法爾考在最後三秒時,故意拖慢了節奏,「一,時間到!」
唐禾與路西都赫然站了起來,叫道:「歐麥嘎閣下。你……」
連子莊和韋弗也都不解。最後時刻,即使思考不出答案。這二選一的題目,隨便選一個,也有一半地機率啊。
為什麼歐麥嘎閣下竟不發一言?
「閣下,很遺憾哦,你沒在一分鐘內給出答案。」法爾考笑道,不過從他的眼神裡可以看出,他對張弛很感興趣。也不像適才那些人那樣法杖一揮立刻傳送出局。
「我已經給出答案了。」張弛微笑道。
「什麼?」他的四名同夥都陷入了納悶當中,歐麥嘎閣下從始至終,一直未發一言,什麼時候給出了答案?
「喔??」法爾考饒有興趣地問道。
張弛站起身來,悠然道:「在你催促我的那一瞬間,你的表情告訴了我答案。這個悖論其實並不難考慮,無論回答真還是假,都不能成立。因此你規定一分鐘時間,就是讓回答者沒有充分的思考時間。而你最後十秒的催促,當然不是出於好心,而是一種誘惑,就是想回答地人倉促緊張下隨便給出一個答案。因為大部分人在那樣的情況下,都會做出非真即假的選擇。爭取那看似存在的百分之五十希望。其實,那是根本沒有任何希望的選擇題。答案不在那裡邊!」
「那答案是什麼?」法爾考微笑著,他必須承認,這個男人讓他很吃驚。竟然識破了自己催促他回答的意圖。
「答案,孕育在我的沉默裡。這道題目如果有正確答案的話,我想來想去就只有一個,那就是沉默。對於不可能獲得真知地題目,除了沉默還有什麼更好的辦法來回答呢?」張弛胸有成竹地反問。
法爾考擊掌大笑:「好,好,好!總算有一個人回答對了,老頭子我也算不虛此行。閣下,我剛才聽他們叫你歐麥嘎,這個名字,似乎近一段時間有很多人提起過呵。這道題目的精髓確實不在於真還是假,而在於考驗一個人的邏輯思維能力,以及臨場的決斷能力,以及最後果敢不回答的勇氣和決心。如你所說,大部分人在最後十秒時,都會選擇二選一這條死胡同的。」
「歐麥嘎閣下……」那兩名異人,對張弛投去了佩服地目光,不得不承認,如果換成他們來回答的話,現在已經出局了。
韋弗歎道:「我雖然無法悟透這個問題,但我的感覺畢竟沒錯。跟著歐麥嘎閣下,果然大有希望!」
法爾考的法杖再次揮動。****不過這回他傳送的五個人,卻是通過了三層考驗,最終進入選拔賽地五名選手。
相比於其他四人沉浸在通過考驗的喜悅中,張弛更好奇地是這神奇地地下世界。這神秘的法爾考老先生到底是何人,而這神奇地地下世界又是如何製造,到底又多麼深不可測。
「歡迎回到地面世界!」
這傳送法術到最後,只見一道刺眼的白光閃過。大家眼前一片白色,隨後再睜眼時,已經回到了一個富麗堂皇的大廳當中。
這大廳造型十分奇特,被九根巨大的柱子圍起,每根柱子都雕刻著各種奇形怪狀地花紋。
大廳最前端,一層層黃金鋪就的台階,不斷延伸而上。
高台之上。坐著一群看上去像主持這次選拔大會的人。
在大廳中間,或站或坐,已經有二十多人到場,看樣子是和張弛他們一樣,剛剛通過了測試,被傳送到此地。
這一回,熟人可就多了。
單是那天宴席上看到的,就有鍾離玄、晨雲帝國四皇子。神風帝國辰遠親王的族弟,還有那來自龍的天空自由領地的洛君子。
這洛君子看上去是個中年人,竟還沒超過年齡上限,倒是讓張弛感到意外。
另外地老熟人當中,還有木秋雨的高徒,也就是當初在升龍學院和自己鬥過一場的阿離。
來自天行帝國的選手當中,趙青雲和百里躍也已經順利通過測試。兩人正有說有笑,相談甚歡。
張弛四處看了看,卻反而不見承意哥哥的身影。
心裡一陣糾結,難道承意哥哥測試一關都沒通過?
「嘿嘿,歐麥嘎閣下,你來得有些晚啊。」背後有人靠近過來搭訕,不用回頭。便判斷出是那胭脂叢中打滾的公子藍。
「有勞藍公子掛念。雖然晚了一些,畢竟不是來了麼?」
兩人正說話時。靠東面那兩根巨柱之間,忽然一陣白光閃過,如同一個空間陡然撕裂,扔出幾個人出來。
「哎喲,摔死我咯!」這聲音有些嗲,張弛立刻分辨出來,卻不是那飛鳳部落的卓瑪小姐麼?
看見張弛正望著她,連忙回了一個友好的微笑。在他身後,跟著地一人,竟是張弛一直牽掛著的兄長趙承意!
「歐兄!你先到了?」承意主動招呼上來。
卓瑪上次得到月影魔弓後,消失了幾天,為的就是妥當安排那柄月影魔弓回月精靈一族。因此並不知道張弛已經將她的那套裝備拍賣,事後才得知,深感後悔自己沒有去把這套裝備拍回來。
「歐麥嘎閣下,你好啊。」卓瑪小姐也熱情地招呼道。
張弛看了看承意哥哥,又看了看卓瑪小姐:「你們二個,被分在了同一個組?」
承意歎道:「可不是嗎?如果不是卓瑪小姐機靈,天賦出眾,恐怕這測試一關,我已經被淘汰出局。還沒來得及多謝卓瑪小姐呢。」
卓瑪微笑道:「承意王子哪裡的話?咱們好歹也算一起喝過酒的好朋友,互相幫助那不是應該的嗎?再說,通過測試也有承意王子你一份功勞。這是我們精誠合作地結果,不是嗎?」
承意笑了笑,不再謙遜。
當他目光停在百里躍身上時,眼神隨之一滯。
百里躍顯然也感覺到了來自承意的眼光,並不退讓。兩人目光在空中對視了片刻,才各自收回。
張弛將一切看在眼裡。
再過了片刻,又有幾批人馬被傳送到大廳來,所傳送的方位,都各不一樣。在其中一次傳送中,聶滄浪那小子順利通過了測試。
那高台上的考官們,望著西南方位的兩根柱子,其中一人道:「只剩下西南這個方位的傳送位置沒有到達了。預計這次進入正式比賽的選手,不會超過六十人。現在到場地,才五十二人而已。」
另外一人笑道:「雖然說每個小組地測試內容都不盡相同,但卻都是經過精心策劃,篩選。論證過地。這最後進入正式比賽地,都不會差。」
「那自然是精英中地精英。不過真正的考驗才剛剛開始。要從這五六十個傑出人選中挑出四個。真的是一件很難的抉擇。」
主考官們在嘀咕著,西南方位的傳送陣已經送到。程序都是一樣,白光閃過,所有人都睜不開眼,也不知道傳送陣如何開啟結束,大廳中就多出了幾個人。
「咦,這是哪裡?」
張弛眼睛還沒睜開。就聽到了小草帽的聲音。
這傢伙,果然來參加選拔大賽了,而且順利通過了賽前測試。
「各位,恭喜你們。經過層層測試,這裡共有五十六名才俊通過測試,進入正式的比賽。接下去地比賽,你們將會分成大劍組和真人組。留給各位十分鐘時間。按自己的天賦分好組。」主考官宣佈道。
「喂,歐麥嘎閣下,你在找什麼呢?」正當張弛在人群中搜索著小草帽的蹤影,小草帽的聲音從他左側傳來。
一陣沁人心脾的芬芳,滲進鼻子當中。張弛的眼前,多出了一道靚麗的身影,一個鵝蛋臉,穿著輕紫色連體衣裙地少女。紮著一條活潑的馬尾辮,俏生生地站在他跟前,擠眉弄眼地問。
「你……」張弛盯著這名少女,眉頭間的熟悉感,再加上配合著小草帽的聲音,讓他錯愕不已。
「我什麼我?」那少女笑嘻嘻地問,「才隔了一晚上不見。你就不認識我啦?」
這口氣,這神情,讓張弛漸漸地和那個戴著一頂小草帽、衣衫不整、身材瘦削的少年聯繫在了一起。
「你是小草帽兄弟!」張弛的識人的眼光,並不算很差,可跟小草帽相處這麼久了,竟是無法判斷出小草帽是女兒之身。
即便是小草帽此刻俏生生站在他跟前,他還是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半信半疑地道:「小傢伙。你不會是變臉耍我玩的吧?」
張弛可沒忘記,自己眼下這張歐麥嘎地面具。就是被小草帽看穿的。這小傢伙肯定和這面具背後的家族有深厚淵源。因此說他要變個樣子,簡直太容易了。因此張弛才會有此一問。
草帽假裝臉色一沉,一拳頭砸在張弛肩上:「你再這樣說我跟你翻臉了。昨天我就提醒過你在今天你將會看到一個完全不一樣的我嘛!不是讓你昨晚你好好做一個夢,看看你能不能夢到我的樣子嗎?你昨晚做了夢沒?」
張弛感歎地搖了搖頭,生怕小草帽玩花樣似的,繞著她前前後後又打量了好一陣,鼻子眼睛全都使上了,又是看又是嗅的。
別說昨晚,就是讓他連夢十年,只怕也夢不到眼前這場景。
「喂,那醜小子。你知不知道,這樣打量一位貴族小姐,是很不禮貌地事?」一名身材高瘦的傢伙,陰沉著臉,走了過來。
這番話,顯然是衝著張弛說的。
張弛一直把小草帽當兄弟看待,因此剛才那番舉動,全然是把小草帽當成男性看待的。被人這麼一喝,才意識到大庭廣眾之下,確實有些不妥。
草帽卻是不悅道:「孤雁少爺,我說過多少次了?我的事情,不需要你過問。這是我和歐麥嘎之間的交情,你不插嘴大家不會當你是啞巴的。」
這高瘦地傢伙,也是一身豪華貴族打扮,神情桀驁不群,顯得與旁人十分格格不入。不過看得出來,他對小草帽地事,卻是異常的關心。
聽小草帽呵斥,眉頭微皺,心裡頭雖然不舒服,面上卻是道:「芸小姐,我答應了兩位老祖好好照顧你地,可不能讓阿貓阿狗都往你身邊靠。你別忘了,如果不是孤雁我為你求情,此時此刻,你連家門都出不了。」
草帽不聽這話還好,一聽這話怒氣更甚:「那你把我綁回去好了!我可不勞你孤雁公子千里迢迢地奔波。我告訴你,我的事你最好少管,不然我早晚要你好看。」
孤雁任憑小草帽斥罵。只是冷笑,神情警惕地瞪視著歐麥嘎和承意。
承意緩緩地問道:「你剛才罵誰是阿貓阿狗?」
他心裡很明白。剛才就自己和歐麥嘎閣下與小草帽打過招呼,沒有其他人。這孤雁如此說話,已經比指桑罵槐還要惡劣了。
歐麥嘎生怕承意哥哥惹上這孤雁,看得出來,此君修為不凡,恐怕遠在承意哥哥之上。與他正面衝突,毫無益處。
「你又是誰。憑什麼問我?」這孤雁,還真夠傲。
草帽似乎也知道孤雁的厲害,連忙走了過來,對承意道:「承意王子,別理會這個自以為是,心比天高的傢伙。」
張弛也對承意緩緩搖頭,示意他不必爭這閒氣。
月精靈一族的卓瑪小姐。此時還站在一旁,扯了扯張弛的衣袖,輕輕問道:「歐麥嘎閣下,這位活潑可愛的小姐,怎麼沒聽你介紹過?」
「呵呵,和你一樣,我這也是第一次見到她地這一面。不瞞卓瑪小姐說,我甚至連她的芳名叫什麼都沒來得及請教。」
張弛苦笑著道出真相。
草帽卻是最見不得張弛和別地女孩子太過親密。那天在聽竹別院,見到張弛和依晨多說了話,還爭了半天閒氣,直到得知依晨的真實身份,這才停止鬧小情緒。
此時見這卓瑪,穿得那麼性感暴露,又如此風姿綽約。不禁心頭有氣,肩膀在張弛肩膀上一撞:「大笨蛋,我今天就告訴你,可不許忘記了。姑娘我的大名叫作沈芸。」
「原來是沈芸沈姑娘。」這名字不難記,張弛念叨了一遍,就記住了。
承意是個細心的人,見這沈芸沈大小姐看歐麥嘎的眼神。以及說話的口氣。都和對待旁人不太一樣。
聯想到昨天在聽竹別院時,她的那通莫名其妙地情緒。現在想起來。她那完全是故意發作,敢情是女孩子家爭那閒氣呢。
不過不得不承認,這沈芸沈大小姐,無論是相貌還是氣質方面,都不輸給依晨。更難得的是,這沈大小姐比之依晨,還多了幾分活潑開朗。
當然,還多出了一些小性子。
好在留給這群年輕人鬥嘴的時間不多,十分鐘的時間,並不長。
那公子藍似乎對張弛特別關注,特意走近前來,問道:「歐麥嘎閣下,現在是分組時間,據江湖傳聞,閣下的刀技十分高妙,想必一定是分在大劍組了?」
「是又怎麼樣?」沈芸見這公子藍的笑容中,似乎不懷好意,搶先反問道。
公子藍似乎也被沈芸的嬌俏風姿給吸引住了,饒有興趣地打量著這娉娉裊裊地少女,眼神裡滿是意味深長的笑意。
「沈芸小姐是吧?在下公子藍,拜見沈小姐。久聞這魚龍島人傑地靈,果然名不虛傳。小弟來此地不過數日時間,卻有幸見到好幾位美麗絕倫的小姐。真是不虛此行,不虛此行啊。」
沈芸聽他口氣是在稱讚自己,卻也不著怒,笑嘻嘻地道:「總算你嘴巴子會說話。」
「小弟平時不擅言辭,但見到姑娘這樣的人間絕色,卻忍不住多嘴了幾句。小弟平生有個習慣,見到美好的事物,便會產生嚮往欣慕之心。等選拔大賽結束之後,功成圓滿時,可否有幸和沈芸小姐共進晚餐呢?」
這公子藍與別人不同,面對女孩子,沒有絲毫拘謹,也不懂什麼叫作男女之間的禮數,很直接就發出了約會邀請。
沈芸微微一笑:「你這是約我嗎?」
「是的,小弟這是發自肺腑的邀請,百分百地誠意。」
張弛聽了這話,都忍不住摸了摸鼻子,這公子藍到底是什麼路數?像這樣唐突的邀請,在一般人看來,即使不能稱之為無恥,但至少也算很失禮了。畢竟彼此才是第一次會面而已。
不過沈芸的心思,也同樣讓人琢磨不透,眼中閃過一絲促狹的笑容,一本正經地道:「那我要再想想,你知道的,想約我的男孩子,是很多的。」
著,瞥了張弛一眼,餘光又掃了下一旁生悶氣地孤雁一眼。
張弛哭笑不得,只能沉默一對,孤雁卻是重重地哼了一聲。
公子藍很識趣地道:「好的,小弟定會耐心等候沈芸小姐的回復。對了,歐麥嘎閣下,看樣子,你應該也是沈芸小姐的傾慕者吧?」
「這……」張弛萬沒想這公子藍問得這麼直接。
「嘿嘿,上古有句話叫作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心裡愛慕,嘴上不說,才叫虛偽。不過那天拍賣會,歐麥嘎閣下讓天行帝國吳王府的人拍中那套神聖裝備,據小道消息說,好像歐麥嘎閣下對那天行之蘭趙依晨小姐,也不無意思噢?難得歐麥嘎閣下竟是如此風流倜儻……」
這話出口,張弛還沒反應過來,他身旁的承意卻是先怒了。
瞪視著公子藍,冷冷道:「閣下最好積點口德,別亂扯他人,否則休怪我不客氣。」
公子藍瞟了承意一眼,悠悠笑道:「原來是吳王府地承意王子!小弟向來最重修養,那番話並沒有不敬地意思。我當然不是怕你對我怎麼不客氣,只不過是實話實說而已。」
言下之意,並沒有把承意的警告放在眼裡。
沈芸也察覺到這公子藍並不簡單,只怕承意王子比起對方來說,還有不小差距,當下和稀泥似地問道:「藍公子,你剛才問歐麥嘎分在哪個組是什麼意思?為什麼這麼多人你不問,偏偏問他一個呢?」
公子藍笑道:「只因我和歐麥嘎閣下有個比武約定。若不問清楚,萬一沒分在一個組,豈不是願望落空,白費了心思?」
這話出口,細心之人都聽出了名堂。對這公子藍更加側目相看。聽他這言下之意,似乎無論歐麥嘎分在大劍組還是真人組,他都可以奉陪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