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弛神態淡然,修竹大師雖然名義上是老師,但說到底,其實兩人之間還是類似於平輩相交的那種友誼。他對修竹大師的態度,自然不會如公華未明他們那麼熱切惶恐。
「望祖,你還是挑重點說吧,若不然,你爹的眼珠子快掉出來啦。」張弛笑著調侃道。
公華望祖忙點頭道:「嗯!太祖師爺爺問了我們一些修煉上的事,他沒有正面表態什麼,只是告訴我們,一切聽師叔祖的安排。好好在師叔祖面前表現自己,爭取多立功勳,至於他以前立下的那些規矩,只要師叔祖點頭,就可以破禁。」
公華未明和青澤虎以及支離光三兄弟,都是眼睛一亮。
心下狂喜,難以自持。
他們開禁之後,原本還有些擔心祖師爺爺問罪。聽公華望祖轉述了祖師爺爺的確切態度,才徹底將這份擔心轉為喜悅。
以後,終於可以心安理得,快意恩仇地出手了!
而祖師爺爺的口風,聽上去顯然有所鬆動,甚至是鼓勵他們去輔佐師叔,建立功勳,這真是數十年來聽到的最好一條消息。
見到父親大人和兩位叔叔都如此興奮激動,公華三兄妹也是打心眼裡高興。
公華未明倒是沒有得意忘形,立刻想起師叔的身份,想必他此刻也很想知道天行帝國帝都那些親人地消息吧。
當下又問道:「忘祖。那天行帝國帝都,最近有什麼動靜?」
公華望祖不解為什麼父親會問這些無關緊要的問題,但卻絲毫不敢怠慢,認真地道:「說起天行帝國帝都,我們回來之前倒是去看過一場演武盛會。那場盛會發生在天行帝國皇室之間,好像是要選拔什麼人才,組成一個使團出訪魚龍島。我們出發的時候。這個使團已經在籌備當中,估計不日也將動身。」
那青澤虎忽然道:「看來天行帝國也是得知了幻月宮選拔護法之事,這使團應該只是一個托詞,實質上應該也是來趕這場盛會的吧?」
「盛會?」公華三兄妹十分好奇,他們回到魚龍島,一路回家,也發覺了魚龍島最近熱鬧了很多,也間或聽到路人談論什麼盛會。言辭間也提到「幻月宮」的字眼,不過他們歸心似箭,也沒多問。
此時聽長輩談起。自是好奇。
公華未明簡略將幻月宮傳人入世修行一事講了一遍,又問:「對了,那天行帝國皇室選拔賽的結果如何?」
公華望祖愣了片刻,努力回想著,半晌才道:「孩兒對皇室子弟也不認識,因此沒記下這許多,好像勝出的有兩人,都是大劍出身。其中有名大劍。原先還不被人看好,好像還被人稱為黑馬。」
公華望歸忽然插嘴道:「什麼黑馬呀!?大哥這你可就信息閉塞了噢!人家那叫帝都奇跡好不好?」
女孩子天生是愛八卦地。因此對這類事情,她比大哥是清楚多了。
「帝都奇跡?」公華未明一愣。
「是啊!好像說那個皇室子弟,原本並不被人看好,甚至是所有參賽子弟中最默默無名的一個,但是卻憑借出色的劍技和驚人的實戰能力,一舉擊敗所有對手,成功摘得一個名額。哦,對了,好像還有人說這是什麼吳王府的榮光。埋在皇室沙堆裡的金子。甚至有人說這匹黑馬的出現,會影響到天行帝國整個的政治格局……」
這公華望歸滔滔不絕。充分發揮了女孩子地八卦天賦。
公華未明知道師叔喜歡聽這些,也不阻攔公華望歸的話頭,反而鼓勵地給了幾個眼神,示意她接著說。
張弛只在聽到「吳王府」三個字時,心頭才略略蕩漾了一下。心裡悠然歎道:哥哥,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我早知道你行的!呵呵,吳王府地榮光……
想到吳王府,張弛的心裡頭,念頭可就複雜多了。愧疚有之,想念有之,期待有之……
最關鍵的是,哥哥此次脫穎而出,意味著這次來魚龍島的名額中,必然有他一份。如此一來,兄弟二人見面的時間,豈不是要大大提前了?
想到這裡,他的心裡難免再度起了一些波蕩,一些漣漪。
「嘿,我看那個所謂的帝都奇跡,也不過是剛剛進入四品而已,最多也就是初階真劍!哼,如果不是在他們屋簷底下,我一定會挫挫他的威風!」公華望歸地天賦,是三兄妹裡最高的,因此心氣也很高,尤其最近感覺得到師叔祖指點後,武技大進,更加有些翹尾巴。
如果換作別人,對自己地哥哥如此不屑,張弛難免有些心頭不快。不過公華望歸這小丫頭沒心沒肺,倒不是有什麼惡意。不過他相信,以哥哥的修為,公華望歸與他對上了,肯定是要吃大虧的。
因為哥哥身上,有著一股別人所沒有的執著,一旦運用在戰鬥中,那就是一往無前的驍勇,這份驍勇,卻是公華望歸他們這些學院出身的孩子所缺少的。..
「嘿嘿,三妹,這帝都奇跡不是要來魚龍島了嗎?有機會你可以去找他比劃比劃呀。」公華望宗挑唆道。
「胡鬧!」公華未明一拍桌子,心想你們兩個小傢伙不知死活,師叔祖的哥哥,豈是你們敢去撩撥的?
這三兄妹最怕地人就是父親,見他發怒,連忙跪了下去。
「你們三個回來之後。就好好在竹莊練習武技。有空多向朵朵他們三個討教切磋,你們地修為和他們伯仲之間,多練習是有好處的。」公華未明吩咐道。
「朵朵他們是誰?」公華望歸不解了。
「他們在聽竹別院,你們現在就可以去找他們。」張弛淡然道。
「聽竹別院?」公華三兄妹這心裡頭疑問還有一大堆,比如說核桃匣子地別墅怎麼就不住了?這四大賭莊怎麼就跟公華家姓了?
他們隱隱是猜測到了,大概和皇甫家族的鬥爭,是師叔祖和父親大人這一方贏了。這一點。從自己三兄妹回島後,一路走在街上所受到的關注,以及別人看自己的眼神,就分明可以感覺出來。
那絕對是一種羨慕,也是一種敬畏。他們公華家一直在魚龍島地位很低,幾時受過這等待遇,因此來到竹莊這一路,幾乎都是在忐忑和激動中度過的。
直到見到父親和師叔祖後。他們才知道這幸福是如此地真
臨走的時候,公華望祖忽然想起一件事,從懷裡掏出一張卡片。恭敬地道:「師叔祖,這是太祖師爺爺囑咐我交給您的卡片,差點叫我給忘了。」
張弛接了過來,他知道,這是修竹大師的回信。自己曾經在信中托付修竹大師鑒定朵朵他們那張卡片的卡模,以修竹大師的見識,定然能給出準備的答案。
他迫不及待地解鎖,閱讀起來。
出人意料地。修竹大師沒有直接給出鑒定結果,只是在卡片留了一句話:大道漫漫。荊棘難免;迷路之中,必有出路。
張弛乍一看,有些雲裡霧裡,細細思量下來,又似有所悟。
以修竹大師的預言手段,這十六個字,必然藏有很大地玄機。張弛隱約讀懂了一些,如果自己臨摹的那張卡模只是普通無奇的話,修竹大師必然不會給出這麼高深地答案。
之所以如此玄奧。定是有他不便言明的地方。
也許。那真的是一張傳承卡片!
從竹莊出來,張弛的心情是無比愉悅的。事情正朝著有利的一方發展。他現在最期待的就是見到闊別三年多的承意哥哥。那個從小就保護著自己和妹妹地哥哥!
不過在此之前。必須得去皇室在魚龍島的落腳地去踩踩地盤。
尤其是那個老易,身為百里家族派出地內奸,終究是個禍害。張弛覺得有必要去瞭解一下百里家族的動向。
按這老易的謀劃,百里家族肯定也是會派代表前來魚龍島湊這熱鬧的。張弛很想知道,這次百里家族會派誰來?
真的會是那個號稱可與大陸不朽豐碑洛歸真看齊的天才百里躍麼?
另外,百里家族既然暗中已經將吳王府視為敵人,會否在這次魚龍島之行,針對自己哥哥承意呢?
這是張弛最關心的一點,因為此前他已經領教了百里家族的無恥和狠辣。以百里家族復仇的心切,居然能僱傭食血薔薇這樣地組織來狙擊自己這樣一個無名小子,那麼以承意哥哥目前地名頭,被人稱為「帝都奇跡」、「吳王府的榮光」,肯定將成為百里家族重點報復地對象吧?
從帝都到魚龍島這沿路上,張弛倒不怎麼擔心。畢竟承意哥哥這次出行和他三年前不同。一個是代表著天行帝國無上榮耀的出訪使者,一個是因為無能而被發配的棄兒。
自己當時是孤身一人,可是承意哥哥,身邊肯定有大批皇室衛隊保護,而且肯定還有高手暗中照拂,這一點,毫無疑問。
百里家族再膽大妄為,恐怕也不敢公然在半路截殺整個皇室使團。
來到皇室潛伏在魚龍島的私邸附近,張弛倒是不急著潛入。在左近一帶晃悠了一陣,接連幾天,也沒見到有什麼大動靜。
日子便是這樣一天一天過去,魚龍島上的客流量,明顯是大批大批地增多,導致魚龍島上的酒店旅館生意大火,住房的價錢,自然也是水漲船高。
很明顯,這些來魚龍島地人。並不是人人都來參加這場盛會。一百個人當中,有二十個參與者就已經很不錯。更多的人還是來趕熱鬧,他們明知道自己實力有限,去參賽只能是自取其辱。
但自身實力不濟,並不影響他們看熱鬧的心情。.像這樣百年難得一遇的選拔盛會,精彩程度,那是絕對可以預見的。
讓乾元東大陸動容的選拔大賽。還有一周便要拉開帷幕,便是大陸最角落的那些公國或者部落,又都派出了最傑出地子弟趕到魚龍島。
張弛最近幾天,一直都沒閒著,成日都在那私邸附近轉悠,可偏偏是守株待兔,一無收穫。
他也知道,承意哥哥這次來魚龍島。肯定是代表著天行帝國官方,怎麼都不可能和這些潛伏在魚龍島的臥底明著來往。
自己這樣守株待兔,原本也是笨法子。最關鍵的是。他想從那老易管家那裡獲得一些百里家族的消息。
可是這頭老狐狸,自從上次之後,他學乖了,居然半步不離私邸。
這天下午,張弛一直等到日落西山,這才失望而歸。打算明天改變策略,不再用這種笨法子,轉而讓公華未明動用他在魚龍島的人脈。
他之前之所以不採用此法。實是不想過度張揚。
正當他有些失落地走在街上,忽然抬頭瞥見一道熟悉的身影。
所謂無巧不成書。張弛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這熙熙攘攘的人潮當中,他所看到地,居然是食血薔薇的高手知舟!
這傢伙先是在杜鵑島附近狙擊自己,後又在星雲島再次見過。張弛還安排了一場他和天草之間的鬥爭。
這傢伙,便是化成灰,他也認得。
此人如今已是高階異人,修為著實不差,最關鍵地是,他的守護大劍比一般的真人都要多。竟有五名之多。
張弛記得很清楚。上次在星雲島上,這群守護大劍還有兩個是圓滿真劍級別的。如今卻都從四品晉陞到三品,成了初階星弧大劍!
「實力上又有提升啊!」張弛注意到了對手實力上的變化。
同時,食血薔薇的出現,又勾起了他的提防之心,更激起了他壓制已久的憤怒和仇恨。
這食血薔薇,在他眼中,那絕對是和天罰組織一樣地邪惡組織,是欲滅之而後快的。否則讓它們存在,對自己就是一個大威脅。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這一直求之不得地線索,便就從這食血薔薇的人身上去找吧!要說這幫混蛋來魚龍島,和百里家族沒有任何關係,張弛無論如何都不會信。
以張弛目前的實力,跟蹤知舟他們,已經不成問題。
不過他也不敢逼得過近,畢竟高階異人的精神念力,那是相當敏銳的。
很快,這群傢伙就閃進了一條小胡同。遠離人海,失去了人潮的掩護,跟蹤起來反而更費力氣。
不過張弛最擅長的就是隱匿行藏,很輕鬆地跟在後面,遠遠見到他們閃進了一處私邸,張弛並不急著跟著進去,而是閃到了旁邊一簇私人花園當中。
隨地選了一個藏身地,張弛運起神通,去捕捉知舟等人的行藏氣息。
很快,他便在隔壁私邸的地下室裡感覺到了知舟等人地微弱氣息,而且更為讓人震驚地是,那地下室竟然藏有強大的元力波動,擾亂了氣流地流動。
這讓裡邊發出的任何聲音,都顯得雜亂無章,無法形成聲波傳出。
張弛心裡頭大驚,這份神通,絕對不是知舟這個級別的高手所能擁有的。能夠讓他運足十成天耳通都無法捕捉到確切聲波,那麼敵人對於風元力法則的領悟,至少可以和自己持平,甚至是超過自己!
難道有覺醒者級別的高手坐鎮?
張弛心頭一陣激盪,哪怕只是初階的覺醒者,那麼對方的契約守護大劍至少也是高階星弧大劍。誇張一些的話,甚至有可能出現二品大劍,也就是皓月大劍級別地高手!
若是食血薔薇組織出動這樣的陣容來為百里家族做事的話。對於皇室來說,恐怕真的是不小的威脅。即使他深知,皇室也絕對不可能沒有高手坐鎮。
張弛意識到,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一念至此,他決定更加深入一把,無論如何。要想辦法破解對方這個風元力結界,好好聽一聽對方的圖謀算計。
地下室中,知舟與他的契約大劍,連坐地資格都沒有,只是恭敬地站在一旁,在他們前面,坐著一名紫髯金瞳的真人,一身法袍無比華貴。在他左右,卻是三名清一色服飾的守護大劍。
「三眼大師,屬下回來了。」知舟的口氣無比恭敬。以他這種級別的高手,竟也是有些惶恐。
「嗯!」那紫髯金瞳的真人淡然道,「打聽到什麼沒有?」
「我們已經很百里家族的人通過氣,趙氏這次派了兩名皇孫前來參加選拔賽,其中有一個便是那吳王的長子趙承意。百里家族地意思是,讓我們在選拔賽之前就動手。幹完這件事後,立刻撤離魚龍島。」知舟小心翼翼地道,他每說一句話。就要抬頭看看那名真人的眼色,一段話講完。才鬆了口氣。
「撤離魚龍島?」紫髯金瞳的真人抬起頭來,悠然問道,「憑什麼呢?百里家族只是咱們地僱主,什麼時候輪到他們向食血薔薇組織發號施令了?」
知舟說起這事,也是滿肚子邪火,記得當初在杜鵑島狙擊吳王府那名白癡,那百里家族派來的百里槐,就沒少向他冷嘲熱諷。
這一次,自然也有那百里槐的份。言談間說起食血薔薇組織。語氣中實無半分尊敬。不但拿三年前狙擊吳王府白癡失敗的舊事來說,還譏刺他們在星雲島損兵者將。連敵人的半邊衣袖都沒撈著。
「三眼大師,說起那百里家族,屬下也是滿心的委屈。這百里家族,對我食血薔薇實在有些不敬……」知舟不由得訴起了苦。
三眼大師淡淡地道:「百里家族什麼德性,我比誰都清楚。那百里槐若在我面前聒噪,那就是自找死路。回頭你告訴他們,三年前那一單子我們既然接下了,哪怕代價再大,也會努力完成。這新的一單,佣金卻是要另算的。」
「這個屬下已經和他們講得明明白白。」知舟道,「聽他們地意思,好像是要把上次的單,轉移到這次。以上次地佣金來支付這次的行動。」
三眼大師本是微閉著的眼睛,驀地睜開,射出一道凶芒:「百里家族的代表是這樣說的?」
「雖然沒有明說,但看他們至今還沒有誠意支付定金,顯然是有那個意思。」知舟見到三眼大師露出凶光,心裡也是一陣亂跳。
「哼!希望他們的念頭不要轉錯,不然到時候有他們後悔的日子。對了,知舟,星雲島的事,你到底調查得怎麼樣了?難道就這麼不清不楚地過去了?」三眼大師眼中,泛起了一些怒意。
知舟忙道:「屬下時刻不敢怠慢!經屬下事後仔細調查分析,那刺殺易明之人,與北郊叢林誅殺冰雲之人,應該出自不同人的手筆。事後我們曾接到一封奇異地情報,指引著我去北郊叢林查找真相,卻與一名落單地高階異人大戰一場。那傢伙狡猾無比,雖然被我們重傷,卻是逃脫了。此後再無音訓……」
「高階異人落單?」三眼大師眉頭微皺,「這不符合常理啊!算了,冰雲之事先且不提,那刺殺易明之人,你不是說和一個叫小草帽的人有關麼?」
知舟點頭道:「沒錯,這小草帽,有情報顯示,他如今卻是在魚龍島,有人曾在升龍學院看見過類似地一個人。依我推測,如果吳王府那個白癡真的還存活於世的話,恐怕也已經到了魚龍島上。而誅殺我們那許多同道的人,很可能是守護他的高手!」
他這番想當然的推測,其實也很符合正常邏輯。卻不知道,這件事,前前後後,卻只有張弛一個人在操縱,根本沒有所謂的守護高手!
三眼大師提到「易明」這個名字。臉上閃過一絲殺氣。這易明,可是他地得意學生,年紀輕輕就到達初階異人的修為,大有可能繼承他衣缽的最佳門生啊。卻是不明不白被人刺殺,他這個做老師的,如何不怒?
「我不管你用什麼手段,必須給我找出這個小草帽。然後第一時間把消息送到我這裡來。我們這次,要在魚龍島幹一票大的,將所有目標全部消滅於此。」
「諾!」知舟領命,便要走出去。
就在此時,那三眼大師額頭忽然出現一道縫隙,那縫隙張開,竟多出一隻眼睛出來,那道眼睛瞪得巨大如銅鈴。一道可以透視數米厚度牆壁的奇異光芒,如同一柄利劍一般,穿牆而過。直射外圍。
知舟見三眼大師忽然睜開第三隻眼,知道大事不妙,連忙閃在一邊。
只覺得眼前人影一閃,三眼大師和他的三名契約守護大劍已經齊齊朝外掠去。知舟這才醒悟是有敵人闖入,連忙和自己地五名守護大劍跟著走了出來。
一直追到私邸外圍,卻見三眼大師和他的守護大劍分佈各個角落,都在用神識觀察四周,良久。三眼大師才開口道:「竟是如此機警,被他逃了!」
知舟大氣都不敢喘。因為三眼大師正用一種鄙夷而又冰冷的目光看著他。
「知舟,你是越來越不長進了,居然讓敵人跟蹤到你屁股後面都不能察覺!」三眼心下懊惱,卻是拿知舟開涮。他其實也知道,敵人有此察覺力,能預先判斷自己的行動,實力自然在知舟之上。
「三眼大師,我……」知舟惶恐不已。
「算了,這處私邸。我們是不能住了。換成3號落腳地。三天後咱們在那裡會合。記住,你現在的任務就是去找到那小草帽。但你要小心謹慎。不可在升龍學院之內撒野,否則的話,便是組織也解救不了你們。」
三眼大師冷冷地囑咐著知舟。
知舟此時全身都是冷汗,三眼大師的威嚴實在太有壓迫力了,導致他連說話都犯哆嗦。身為同道,他知道三眼大師喜怒無常,嗜殺成狂,心裡如何不懼他三分?
不敢在原地多呆,快步地離開了。那三眼大師四處掃了幾眼,與他的三名守護大劍交流了幾個眼神,才緩緩地道:「三位,以你們看,此人是真人,還是大劍?」
那名下巴長有幾根黃須地大劍,年紀最長,先開口道:「應該是名大劍,真人的瞬間移動能力,沒有這般快。」
其他兩名大劍都點了點頭,身為大劍,他們理所當然認為大劍的移動速度普遍要比真人強很多。
三眼大師嘿聲笑了兩下,淡淡道:「你們別忘了,真人擁有無限加持元力地特權,如果達到我這個級別的真人,在移動方面,實已不能稱之為弱點了。」
那名黃須大劍一怔,吃驚道:「與你階位持平?這人竟是覺醒者?」
三眼大師表情忽然變得無比凝重,默然半晌,才緩緩地點頭,隨後又道:「事不宜遲,咱們得重新找個地方,好好研究一下那套戰法。」
另一名大劍搓了搓手,露出興奮的神色道:「很久沒有遇到旗鼓相當的對手了。希望這次對方不要讓咱們失望才好呢!嘿嘿,覺醒者領銜的組合,想必戰鬥力不會太差吧?」
說話間,這四人的身影便消失了。
遠處,知舟等人走在街上,每個人都無比小心。彷彿身後有兇猛妖獸追趕似的,不過一路上,他們也沒有發現什麼異樣的情況。
倒是那三眼大師和他三名守護大劍,忽然從角落裡出現,淡淡地望著知舟等人地背影,其中一名大劍開口道:「大師,怎麼樣,發現什麼沒有?」
三眼大師搖了搖頭:「這傢伙很狡猾,並沒有跟蹤知舟他們,看來真的是早已逃跑,咱們還是走吧。」
這三眼大師竟是故意繞一個彎子,跟在知舟等人地後面,準備來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計策,不想張弛根本未入他們的彀中,並沒有去尾隨知舟等人。
相反,在洞悉食血薔薇高手的蹤跡後,他立刻消失遁走,不作逗留。
此時的他,正踱步走在魚龍島最繁華的武器一條街。有一家鍛造鋪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因為他發現那名掌錘的鐵匠大師傅的手法,很有些意思,不由得站在原地,看了起來。
「兀那醜漢子,你總盯著我看幹嗎呢?」那漢子揮汗如雨,看到一旁注視著地張弛,忍不住問道。
「我在看你鍛造武器地手法技巧。」張弛笑道。
「噢?你能看出什麼名堂?」那漢子顯然不相信這穿著土氣的醜漢能看出什麼名堂。
「不多不少,倒是看出了一點。不過你放心,我對你地技巧絕無窺視之意,只是一時驚艷,想讓大師傅你替我打造幾件東西。」張弛淡然道,「價錢方面,我不會虧待你。」
那漢子頭也不抬,只是冷笑道:「我鍛造兵器二十年,雖然不能稱之為大師,但也不是為了金錢而忙碌的俗人。要想我通臂猿給你打造兵器,先得看看你夠不夠格。」
「噢?」張弛倒是覺得奇怪,花錢打造兵器,還需要論資格輩分不成?
「我通臂猿鍛造兵器有規矩:一般武人的兵器不打,行兇作惡之輩的兵器不打,不尊重匠人者的兵器亦不打,這叫三不打。」這通臂猿倒是個妙人,出口成章,顯然不是信口開河。
張弛笑道:「所謂一般武人,如何定義?行兇作惡者又如何判斷?至於尊重匠人這點那無庸置疑,在下亦是一名制卡師,屬於匠人行列,自然不會自輕。」
那漢子放下手中的工具,抬起頭來,這還是他第一次如此認真地審視張弛這個過客,發現眼前這個醜漢子一臉微笑,倒是不無感染力,卻不像那窮凶極惡之人。
「一般武人,在我這的標準線是中階真劍。若是中階真劍以下,我這裡是恕不接待的。閣下既然是制卡師,顯然不是修煉者,我勸你還是趕緊離開吧。」通臂猿絲毫不留情面。
張弛知道,像這樣的鍛造師傅,凡是有些水準的,性情難免會有一些傲氣。這是職業自豪感,也是尊嚴的一種表現。
他二話沒說,手心一攤,斬天刀在手。只見奇光一閃,刷地一下,一道弧形刀芒在通臂猿手中那柄正在鍛造的巨劍上斬落。
叮!
並沒有重金屬交錯的聲音,也沒有任何火花濺起。只似那蚊蟲嗡地叫了一聲似的輕微。通臂猿還沒反應過來,手心忽然覺得一鬆,那柄正在鍛造的巨劍,卻是居中裂開兩瓣!
這份刀技,簡直是神乎其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