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楓萍兒小姐,你喊的嗓子都啞了吧?坐在一邊休息一下吧!好好看看這場比試,這種級別的高手爭鬥,等閒是看不到的噢。」不知道什麼時候,山壁上忽然多出了一個人,頭頂著一頂造型奇特的草帽,嘴裡叼著一根草,好整以暇地靠坐在石壁上一棵松樹上,那棵松樹長在峭壁上,足有十幾米高,若不是楓萍兒聽到有人說話,絕對留意不到那上面還坐著人。
「帥……帥哥,你好悠閒哦,帶我也上去坐一坐好嗎?」楓萍兒見對方是個瘦瘦小小的男生,兩隻眼睛如同黑寶石似的,閃閃發光,充滿了靈性,模樣兒有著三分帥氣,又有三分討人喜歡的滑頭。
「帶你上來?有什麼好處麼?」那帶著草帽的少年悠然問道。
「你想什麼好處?」楓萍兒眨了眨眼,笑瞇瞇問道。
「我想什麼好處?」那少年眼睛骨碌碌地轉了幾圈,笑道,「我的想法跟剛才那位歐麥嘎閣下一樣,想把你衣服扒掉,可以不?」
楓萍兒咯咯笑了起來,嬌聲道:「人家又不懂什麼修煉之道,爬到那麼高,動都不敢動,你要怎麼辦,還需要徵求人家的意見麼?」
言下之意,顯然是說,想扒就扒吧,隨你的便。
那草帽少年哈哈一笑:「那好吧!」身子忽然如同一隻攀高爬低地猴子一般。快速無比地跳下地面。拉住楓萍兒地睡袍,叫聲「起」!
如同變戲法似的。楓萍兒一屁股就坐在了松枝上。那枝椏似乎承受不住兩人份量,嘎吱嘎吱地晃動著。一副隨時會斷掉地樣子。
「嘿嘿,坐穩咯。不許動!」那少年上下打量著楓萍兒,眼珠子亂轉。流露出無限促狹的意味,「現在我要開始動手動腳啦!先摸哪裡呢?嘿嘿!」
說著,朝楓萍兒起伏不定地胸脯瞟了一眼。
楓萍兒心中極怕摔下去,卻是強作歡顏地道:「這位少爺,只要你抱緊人家,別讓我掉下去就可以了。」說罷,肩膀一抖,那睡袍卻是跌落了半邊。
那少年似乎見到世界上最有趣的事情一樣,也是大笑起來。笑到得意處。雙腿虛空不斷蹬著,顯得無比開心。
楓萍兒實不知道。到底有什麼好笑地,讓這少年笑得如此開心?
她偷偷摸摸朝對方看去,卻見那少年草帽斜斜戴著,擋住了半邊的臉,正出神地望著前方兩人地打鬥。
此時的張弛和那黃衫少女,已經把戰場轉移到了那座七彩橋樑上。
每一記對壘,都激盪起無數元力波動,震得那座七彩橋樑不住出現下凹,只是那下凹之勢無論多麼嚴重,事後卻總能恢復。
就如同彈簧一般具有恢復能力。
那黃衫少女也是暗暗吃驚,真沒想到這半夜誤闖的一名淫賊,居然有此本事,可以和自己戰成平手?雖然自己還沒使出絕招,可是看對方氣定神閒的樣子,似乎也未盡全力呢!
她此刻已經有些懷疑,這人到底是不是淫賊?若是淫賊的話,何必帶著女色來到這裡來行那苟且之事?
若不是淫賊的話,又為什麼來到這裡呢?莫非是來刺探什麼秘徑?
可是如果他別有居心的話,自然是獨自來往的,怎麼會帶一個明顯和他唱反調的女人呢?
這種種假設,沒有一個是成立地。
正思忖著,卻聽張弛哈哈笑道:「痛快痛快,好久沒有遇到這樣痛快地對手了!」
他此時的戰意,也被黃衫少女激發,虛空揚刀,遙指著黃衫少女道:「閣下地修為,應該不是升龍學院能調教出來的吧?請問來自何方?」
黃衫少女一愣,心想這傢伙是裝傻呢,還是真不知道?難道他對這條路通往何處這件事,真的一無所知?
不管如何,這個傢伙說話的口氣,就是讓人著惱。黃衫少女冷哼道:「等你能打贏我的時候,再問這些無聊的問題吧。」
單劍朝天一引,指向滿天繁星,淡然道:「我要使絕招了,讓你見識一下星辰之劍的威力。」
第一式,繁星點點!
鏗!張弛斜刀橫擋,兩人同時蕩出幾十米外。
「好劍技!不過第一式還傷我不得!」張弛口氣也有些傲然。
那黃衫少女不和張弛鬥嘴,劍訣再引,第二式,星月爭輝!
張弛知道,剛才第一式還是散開的攻擊,這第二式,卻是凝合的攻擊,不敢輕敵,將斬天刀掄圓,舞出一刀,迎劍而去。
轟隆!
又是一陣劇烈的碰撞。
那黃衫少女臉色一變,無比奇異的目光盯著張弛。她實沒想到,對方居然能夠硬生生接下這劍,而且是毫無損傷。
記得老師告訴自己,現在乾元東大陸年輕一代,能夠正面抗擊你這一劍的,絕對不超過五個人。
可是這五個不到的名額,居然有眼前這醜漢一個?
她第一次產生的疑慮,自己今晚是否真的能將此人留下?
張弛剛才那一刀一出,腦子裡忽然悟到了很多,無數念頭閃過,欣喜之情大增。原來不知不覺中,他剛才出了一刀,居然是暗合了破天八式第二式裡的一個變數攻擊。
偷天式裡含有的四大變招攻擊之一:迎風!
張弛如何不喜?在實戰中,無意將此攻擊領悟融會其中。可以是勝過平時練習百遍。
有了這份自信。他覺得,即使對方出盡全力。自己也是可以和她正面抗衡了!
帝山前輩地破天八式,果然名不虛傳啊!張弛心裡慨然。
他挺刀而立。夜風吹動他地長袍,獵獵作響。
那黃衫少女出奇的也沒有動。只是遠遠地凝視著張弛,心裡正做著艱難地抉擇:到底要不要用出最強一擊。將對方擊敗?
坐在樹上那草帽少年,顯然也被兩人剛才那一記硬碰震住,喃喃道:「這兩個傢伙,似乎真的在拚命啊!這樣打下去,可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呢!這歐麥嘎閣下到底是什麼人,難道他連偌大幻月宮都不怕?這黃衫少女,如果沒猜錯地話,應該就是幻月宮新一代傳人吧?」
他的聲音很低,一副全然入迷地樣子。
卻不妨言之無心。聽者有意。那楓萍兒聽到幻月宮三個字,沒來由一陣哆嗦。她忽然想起來。這盤龍關口向右拐,是幻月宮的禁地。
這則傳聞在她腦子閃過,立刻化為恐懼。難怪剛才那名黃衫少女對自己不理不睬,敢情她根本就沒想過營救自己。
擅闖幻月宮禁地者,唯死而已。
楓萍兒想起幻月宮地做派,這回是真真怕了。雙手纏向那草帽少年的腰,嗲聲道:「我好怕,你幫幫我好嗎?」
那草帽少年如同觸電似的,跳了起來:「你幹什麼?快鬆手!」
楓萍兒本以為自己的投懷送抱會引起對方英雄惜美的心腸,不想卻引起這彆扭劇烈的排斥,眼淚汪汪地道:「你嫌棄我是嗎?」
那草帽少年忽然咧嘴一笑:「少在我面前做戲啦!想勾引本少爺,你還差了很多呢!好了,這邊熱鬧也看得差不多了,我得走了。」
「帶我一起走!」楓萍兒死命纏著草帽少年,一副不鬆手的樣子。
草帽少年嬉笑著,也不知道使了什麼手段,一把將楓萍兒彈開,穩穩地跌下地去,摔在山道的草叢中,倒沒受傷。
那草帽少年也跳下地來,拍了拍屁股,笑道:「我最討厭身上纏著刺了。」
就這麼大搖大擺地朝山道外邊走去。
此時在橋上作戰的雙方,顯然看到了這邊地變化,發覺多出一人,都是大吃一驚。張弛吃驚尤其更甚,差點脫口而出。
時隔這麼多年,這傢伙倒是高了不少,只是走路大搖大擺地樣子,真是剮掉一層皮張弛都認得。
黃衫少女這時是真來氣了,看來一個個都把這幻月宮禁地當成了菜地啊!雖然只是外圍領域,當幻月宮早已明令此地不准通行。
如果說剛才兩人是無意闖入的話,那下面這個戴草帽地傢伙,肯定是故意的,瞧他走路那樣子,就知道他根本沒有半點偷偷摸摸的想法。
「站住!」黃衫少女輕斥道。
小草帽一呆,笑嘻嘻地回頭道:「仙子姐姐是叫我麼?」
「就是叫你!」黃衫少女沒想到這傢伙居然如此無賴,笑瞇瞇的樣子,簡直比那名醜漢更加可惡。
「叫我做什麼?這荒山野嶺的,又沒消夜吃,我得回去找點東西填填肚子了。」小草帽嘀咕著,揉了揉肚子,拔步又朝前走去。
「可惡!」黃衫少女拋下一旁的張弛,催動坐駕,攔在了山道之前。
「仙子姐姐,你攔我做什麼啊?」小草帽的笑容,賊忒兮兮的。看在黃衫少女眼裡,卻是充滿了輕薄和孟浪。
「幻月宮禁地,豈是你私自擅闖的?都給我留下來。即便不傷你們性命,也要帶回幻月宮,聽憑長老們處置。」黃衫少女顯然意識到自己今晚似乎有些被殺伐之氣過度支配了,這不是好徵兆。
小草帽伸了伸懶腰:「長老們有消夜吃麼?有的話我便陪姐姐一道去。」
張弛卻是被這傢伙的口氣給氣笑了,這小草帽,三四年前見他,還是個沒什麼實力的小廝,如今怎麼就厲害得敢和幻月宮地弟子叫板了?
他生怕這小子吃虧。也跟著飛掠下來。站在一旁。如果這黃衫少女突然出手傷人地話,他一定要出手保護小草帽的。
黃衫少女臉上罩起一層寒芒。她確實被小草帽地態度激怒。
身按劍柄,便欲動手將此人拿下。提回幻月宮讓長老們發落。
卻瞥見那醜漢立於一旁,正盯視著自己。那架勢很明顯是說:你要動手。我便動手。
她腦子一轉,便明白過來:「好啊。你們兩個是一夥的!」
小草帽嬉笑道:「仙子姐姐你誤會啦!我絕對跟他不是一夥地。只不過這個傢伙大半夜跑到我們升龍學院去擄走了一名女孩子,我好奇之下跟過來看看。」
張弛一愣,這小草帽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厲害了?居然能緊跟著自己?最關鍵的是,還能不讓自己發現他?
黃衫少女也知道,自己斗那醜漢一個人,最多也就是打成平手。如果對方真地是一夥的,那自己一人之力,無論如何也留他們不住。
便在她猶豫之間,那彩虹橋上。忽然竄來幾道快速無比地身影。四名清一色的蒙面女子,紛紛將這窄窄的山道圍住。
其中一名蒙面女子見到張弛。咦了一聲,張弛立刻認了出來。此人不就是自己屢次打過交道的幻月宮使者麼?
看來這黃衫少女果然是幻月宮的人啊。
「歐麥嘎閣下,別來無恙啊!」那名神秘女子淡然道。
張弛委實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和對方再見面,只得苦笑道:「在這種情況下見面,實不能稱為無恙啊。」
黃衫少女見到那四個人,恭腰行了個禮,叫道:「師叔,這兩個人修為都不弱,偏偏闖進本門禁地來。紅豆無能,與這位閣下戰了一場,無法贏下。」
這黃衫少女便是幻月宮三百一任的新一代傳人,名為商紅豆。身為聖地傳人,可以說在幻月宮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十五歲的年紀,真劍雙修,不論是大劍還是真人的階位,都達到了三品,絕對是大陸修煉史上排名前十的天才。
像這樣地天才,每日被師門灌輸得最多地思維,便是自信。這種自信甚至讓她這個年紀的女孩子有些傲氣。
因此在爭持中,不免有些意氣用事,這也是缺乏入世修煉地緣故,在人情世故方面不夠通達。
剛才與張弛一戰,讓她對自己那份自信產生了一些動搖,因此口氣有些沮喪。
那神秘女子歎道:「紅豆,此戰不是你戰不利,也不是你實力不夠。而是你的對手實力也足夠強大。這位歐麥嘎閣下,是最近幾個月來竄紅魚龍島的第一紅人,儼然有竄升為年輕一代第一高手的跡象。」
商紅豆本是有些沮喪的表情,聽聞師叔這麼一說,秀目射出一絲訝然神色,抬頭在張弛渾身上下打量了一番,吃驚道:「這位……便是那歐麥嘎閣下?」
張弛自嘲地道:「惡漢歐麥嘎,說得便是我。」
小草帽此時卻是插嘴道:「惡漢歐麥嘎只不過是升龍學院那些嫉妒你的年輕高手的譭謗之詞,你這傢伙在民間的名聲可不小。別人都說你是魔鬼的面孔,卻是擁有一顆天使之心的好人。」
張弛笑了,自己的有那麼好的名譽麼?想想自己進入魚龍島來,也沒有什麼豐功偉績,更沒做過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嘛。
那神秘女子打量了小草帽幾眼,覺得這個年輕小後生,怎地如此眼熟?尤其是那雙靈動的眼珠子,讓她也免不了心頭微震。
「歐麥嘎閣下,不管前面的約定如何,你擅闖我幻月宮的禁地,雖是屬於事先不知,但總有不敬。該與我回思過宮,拈一株香,再喝一杯思過茶。」神秘女子的口氣,比之第一次見面的盛氣凌人,此時已經是算客氣很多了。
張弛心想既然別人客客氣氣的,自己也沒必要損別人面子。當下也退一步道:「剛才確實是不知情,否則絕不至於這麼莽撞。既然仙子閣下有吩咐。我歐麥嘎也不是不講理地人。便去喝一杯思過茶,誠心悔過。」
他想又不是別地什麼大事。能結識個地方,還有茶喝。這樣的好事,幹嗎不去?反正此時離天亮還早。大半夜地他還不想亂走呢。
瞥了一眼楓萍兒,又道:「這名女子和我有些前隙。有些事情她還沒交代清楚……」
楓萍兒見到幻月宮的仙子們出現,哪還有半分痞勁?是真嚇得夠戧,幾乎用哭地口氣道:「歐麥嘎閣下,我真的是沒有什麼惡意地。只不過是我叔叔提到你,說你欺人太甚,我聽著氣不過,所以才找了幾個人去你那搗亂的。」
「你叔叔?」張弛不解了。
「就是超品軒地幕後三當家,他一手操作那次貸款的事,被大當家否認了。還去竹莊給你們賠禮道歉。狠狠罵了叔叔一頓。所以他回家後大發雷霆……」
楓萍兒此時卻是不敢弄虛作假,一五一十地將實話道出。
張弛哪想到自己辛苦半夜。原來是這麼一檔子事,這不良少女要是早點交代,哪還會有這些事發生呢?
那神秘女子聽他們把話講完,才開口道:「既然你們一行三人都誤闖了禁地,那就一道回思過宮走一趟吧。」
幻月宮的四人走在前,他們三人走在後面。
小草帽本是有些不想去,但思忖了片刻,也是點頭答應了。笑嘻嘻地靠在張弛身旁,偷偷拽了拽他的衣裳,低聲笑道:「歐麥嘎閣下,等下如果幻月宮的仙子們不放過我,你一定要保護我噢?」
張弛知道小草帽肯定沒認出自己,笑道:「你這是多慮了,況且以你的身手,誰保護誰還說不定呢。」
小草帽臉上閃過一絲得意之色,點了點頭:「這倒也是。」
大搖大擺地穿過了張弛,搶先踏上那彩虹橋。
走過彩虹橋,是一道極狹窄的陡坡。抬頭望去,那陡坡幾乎連天。
走了足有千層石階,才到了一個高處,視線漸漸開闊起來。
只見危峰雄峙,高崖聳立,一座座連綿的山峰如同刀削斧鑿,盡奪造化之工巧;山巒之間又是數不盡的蒼翠幽谷,卻是林海浩瀚,煙籠霧鎖,而天空中傳來陣陣祥瑞地龍吟鳳鳴一般地聲音,將這幻月宮聖地點綴有如縹緲仙境,渾然與世隔開一般。
張弛對此倒是沒有過分的吃驚,作為前世地修道門徒,他也曾拜訪過各處仙山洞府,像這般勝景,倒也不是第一次見。
只是這一世十幾年來,倒是第一次見到這般人間聖地,不禁多出了幾份神往。
走過數到下坡,才到一片谷地,在林海蒼莽之中,似有幾簇依稀的建築。
「前面就是思過宮了。」那神秘女子道。
思過宮地處清幽之處,只不過是幻月宮四殿九宮其中的一宮而已。平時若不是犯了錯誤的傳人,斷然不會來這思過宮的。因此張弛等人走近時,附近除了兩名當值的幻月宮傳人外,一無他人。
拈香喝茶,程序倒是簡單的很。只是作陪的只剩下那神秘女子一人,另外三人以及幻月宮新一代傳人商紅豆,都已經不在。
「仙子閣下,茶亦喝足,小可有一個不情之請,不知當說否?」張弛放下茶杯,開口問道。
「請說。」
「便是那素素小姐,不知此時身在何方?可容探視?」張弛禮貌問道。
那神秘女子笑道:「歐麥嘎閣下,你與素素小姐一別,只不過是一天一夜的時間。此時天還未亮吶!便有相思難耐之感?」
張弛笑道:「仙子閣下取笑了,我與素素只是萍水相逢,只是一同渡過災劫,因此有些牽掛而已。」
「歐麥嘎閣下這個請求,怕是難實現了。那素素小姐,此時已經下了長生池,不到九九八十一天,誰也見她不到。」那神秘女子搖了搖頭,歎道。
張弛聽她這麼一說,也不再堅持。抬頭看了看窗外,此時曙光微起。黎明將近。站了起來:「既然這樣,我就不多打擾了。這便辭過吧!」
小草帽此時正品嚐著點心,嘟囔道:「好不容易來了一趟。消夜都還沒吃完,你急什麼?」
那神秘女子也道:「歐麥嘎閣下有急事欲回?若是不急。請多呆片刻,稍後可能有人想見一見閣下。切磋一下武技。」
小草帽鼓起掌來:「好啊,好啊!我最喜歡看別人切磋武技。像剛才那樣地戰鬥,真是太精彩了。」
楓萍兒卻是臉色蒼白,一直侷促不安。像這種場合,真地沒有她任何說話的權利,只能在心底下暗自祈禱,能活著回到升龍學院。
天大亮時,那神秘女子站了起來,笑道:「各位。請跟我出去一下吧。那邊地落霞坪上,有人在等我們。」
落霞坪在思過宮後面不遠處。因為遍植紅色草樹,遠看如同紅霞落地,因此得名落霞坪。
「歐麥嘎閣下,朝著這前面一直走,見到三株參天大樹,轉過之後,便會看見有人在那等你。」神秘女子叮囑道,為了釋疑,又補充了一句,「請閣下放心,幻月宮絕無敵意。」
張弛雖然不曉得到底是什麼大人物要見自己,但既然對方這麼說了,要是不去的話,顯得自己怯場,只得笑了笑,朝前走去。
走了約莫半刻鐘,就見到三棵通體全紅地大樹,繞了過去,卻是一片空曠的草坪,張弛縱目望去,哪得有人?
他還以為對方跟自己玩捉迷藏,當下運起神識感應,五百米外地搜查範圍內,仍是沒有任何感應。
「歐麥嘎閣下?」聲音從他身後響起,聽聲音,彷彿就在張弛跟前十米處。
張弛連忙回頭,卻見那三株大樹之間,轉出一人。那人看不清年歲,身材修長,身背一柄長劍,卻是一名女子。
「是的,閣下是?」張弛心下著實吃驚,這種感覺,可以說是自他出道以來,從未見過。如果說商紅豆地出現,是他出道以來遇到的最厲害對手。
那麼眼下此人,卻是第一個讓張弛產生無力感的人。
對方竟然可以躲過自己的神識搜查!
而且,對方的步履輕鬆,神態如常,壓根就沒有表現出任何壓迫式的戰意,但渾身散發出那股無形的氣場,卻是讓張弛感到一陣陣無力。
他很明白,如果對方要殺自己,恐怕連劍都不用動,直接佈個氣場出來,就可以將自己活活勒死。
自己以前所結的那些真煞,所佈的那些絕對領域,算計那些三品高手都沒有問題,可是在這個女子面前,恐怕就如同小孩子過家家一樣。
「我名叫洛雪蟬。」那女子淡淡地道。
「洛……洛雪蟬?」張弛回味著這個名字,依稀覺得有些耳熟,在哪裡聽過呢?絞盡腦汁,都無法想出來。
「歐麥嘎閣下,你與紅豆一戰,我已知之。紅豆說你刀技奇特,因此是那柄戰刀,居然能與她地冰壺神劍硬抗,卻是讓我十分嚮往。因此特意趕來,欲與閣下切磋一番武技,冒昧之處,請海涵。」
張弛意識到,自己遇到了絕對地高手!
而這個高手,偏偏口氣是這般的謙虛,這般地有禮貌。提出要和自己切磋武技!以對方的實力,還切磋個屁,一下就可以捏死自己!
打量著對方,心想此人到底是誰?莫非是幻月宮的元老?像這麼變態的高手,恐怕至少也有幾百歲了吧?
洛雪蟬慢慢地解下了背上的劍,悠然道:「這把劍是普通鋼鐵鑄成,我亦不會驅動氣場來與你戰鬥,只是普通的劍技切磋。」
這話等於是告訴張弛:請放心,我不會以大欺小,不會拿氣場壓你。
張弛知道,這一戰,即使再丟人,恐怕也是躲不過了。當下心中一狠,笑道:「既然如此,我便是輸,也要輸個痛快。」
他手掌一翻,斬天刀便握在手上,在刀柄上輕使了兩個手段,斬天刀的形狀立刻變成它最初地樣子來。
斬天刀有五種造型變化。這一種。才是帝山最常用地刀型。
洛雪蟬看到斬天刀出現,眉目間微微一展。似是意料之中一般。
「前輩,恕我不敬。先出手了!」張弛挺刀而起,大喝一聲。刀入長空,連點數下。立刻綻出星光點點。
「偷天式,寒星!」張弛暴喝一聲,心神與意境結合,刀入意走,第一式便使出了破天八式第二式四道攻擊變招的一式,寒星!
這星光點點,都凝聚著張弛結合其中地元力攻擊。目前他的領悟,只能將單一地元力加持引入刀芒,因此寒星點點。其實裡頭的元力攻擊卻都是水元力變異地冰元力。
洛雪蟬眼睛一亮。卻是身形如山一般屹立不動,手中那柄普通青鋒劍輕刺數下。每一刺看起來都不慢,卻都是那般準確。
張弛擊出的寒星點點,有如一個個泡泡一般,被洛雪蟬盡數刺破!
只是普通地劍,隨意一刺,居然能將自己蘊涵著元力攻擊的寒星攻擊化解,而且是化解得如此徹底。
張弛才出手一招,便生出了絕望之感。
不過他終究不是輕易服輸的人,單手在斬天刀上,再點幾下,一連四下,單手一揚,四張元力卡片迎風化開,張弛大叫一聲:「開!」
刀鋒劃出,連點數十下,居然又是同一招數,寒星!
只不過這次,他一口氣結了四道不同元力屬性的真煞,分別是水、火、風、大地四種攻擊屬性。
這數是道寒星,四處掠開,綻放著不同的顏色,捲向洛雪蟬。
雖是寒星,但意境已是全變,洛雪蟬見到張弛居然有勇氣使出同一招數,也是有些動容,微微頷首,顯然是對張弛這一刀,比較認可。
為了給年輕人一點鼓勵,這一回,她卻是稍微移動了一下腳步,但仍是一柄劍連刺著,這一回的速率,卻比剛才更快,所捏的劍訣,也是根本不同的屬性攻擊,而跟著有所變化。
嗤!嗤!嗤……
連續幾十聲元力刺破之聲,激盪在空氣當中,發出一陣陣刺耳的聲音。
每一點寒星被洛雪蟬刺中,蘊涵在裡頭地元力攻擊波竟也全部散開,紛紛散落在空氣中,竟是絲毫生不出任何殺傷。
張弛到了此刻,才知道對手地強大,已經遠遠超過了自己的想像。
洛雪蟬歎道:「好吧,我也攻你一劍。」
長劍一攤,根本沒有做任何手訣,那些四散開來地參與元力離子,竟是如同受到了魔力召喚一般,紛紛附在劍上,而那柄普通不過的三尺青鋒,竟能承受得起這麼劇烈的元力屬性。
劍尖一抖,一道夾雜著各種顏色的攻擊波,如同有人引導著一般,立刻在張弛週身畫起一個圓形攻擊圈。
張弛知道危險,腦子一動,一個奇怪的意念立時轉過。這個攻擊圈,顯然已經將自己所有退路都封鎖了。無論飛天遁地,都有不同的元力攻擊封鎖自己。
他立刻想起,偷天式最後一個變化,靜動!
這是偷天式裡最大最繁複的一個變招,也是張弛沒有領悟的一招。
不過此時此刻,他卻是忽然有了想法。
以靜制動,靜動結合。
一念至此,斬天刀連動,腳下卻是巋然不移,無論外圍攻擊如何變化,他自以一柄斬天刀迎面破解。
轟隆,轟隆!
張弛身邊,響起了一陣陣元力激盪的爆炸聲,一個巨大的坑出現了。
劇烈的震盪之後,一切歸於平靜。
而張弛,此時卻是立於那坑中,神情有些茫然,有些吃驚。
洛雪蟬此時已經收劍,微笑道:「好了,歐麥嘎閣下,請上來吧。」
張弛躍上坑來,洛雪蟬笑道:「我先把這巨坑填平。」
只見她單手連掐幾個訣,不住翻轉,本來四處散開的土壤,如同自動恢復一般,不斷向那巨坑填去,不片刻,那巨坑就被填得完好如初。
這份對大地元力的掌握和運用,嫻熟及精彩程度,讓張弛也是目瞪口呆。
看著張弛驚呆的表情,洛雪蟬笑道:「歐麥嘎閣下,破天八式這等絕世功法,以你的年紀,竟是掌握到了第二式了,可喜可賀。更難得的是,歐麥嘎閣下居然可以同時操縱四門元力法術,這份天賦,簡直讓我都有些嫉妒!」
洛雪蟬此刻所說的絕非虛言,即使是真人界公認的天才,不朽豐碑洛歸真,最多也就是領悟了四門元力法則而已。
而洛雪蟬這樣的天才,真劍雙修,於元力法則方面,也只是掌握了三門而已。
此刻她絲毫不懷疑,這個歐麥嘎閣下,絕對是個天才,而且遠遠超過她想像的天才。
她卻不知道,張弛此刻的吃驚,卻是比她更甚。心裡不住轉著念頭:這洛雪蟬前輩到底是誰,怎麼連我破天八式都認識,難道是帝山前輩那個時代的高手?
想起帝山前輩,張弛腦子裡立刻豁然開朗。沒錯,帝山遺窟裡留下的那些雕刻文字,確實曾提到過雪蟬這個名字。
張弛剛才還覺得這名字耳熟,難道這洛雪蟬,竟是帝山前輩的朋友?
「斬天刀……斬天刀!這柄刀,我已經一百八十年沒見了。」洛雪蟬的眼神有了些迷離,「帝山,他已經把斬天刀傳給你了麼?」
張弛心裡高懸的那個石頭,慢慢放了下去。看來這位洛雪蟬前輩,果然是帝山前輩的舊相識,把自己當成了帝山前輩的傳人。
「帝山前輩他已經過世了,這柄斬天刀,我是在他留下的遺址中獲得的。」張弛小心翼翼地道。
洛雪蟬眸子當中,流露出一絲哀傷的神色,喃喃道:「帝山他果然已經不在人世了,他留下什麼遺志沒有?」
「有的,他說繼承斬天刀和破天八式的人,必須肩負起對抗邪惡組織天罰的責任。」張弛在洛雪蟬面前,竟是絲毫不隱瞞。
洛雪蟬歎道:「天罰,天罰!又是天罰!帝山他臨終時,恐怕還是忘不了天罰這個邪惡組織吧?歐麥嘎閣下,你繼承了斬天刀,知道自己已是天罰組織的公敵了麼?」
張弛凜然道:「這個我早有心理準備,一路上機緣巧合,也誅殺了幾名天罰組織的高手。可恨在皇甫家族做客的那三個傢伙,不知去向。否則我也定斬不饒。」
洛雪蟬幽幽道:「你所殺的,只不過是幾個普通高手而已。對於天罰組織來說,根本不能傷到筋骨。真正的天罰組織,絕非你所能想像的。記住,你既然選擇了繼承帝山遺志,就必須有戰鬥到底的覺悟,天罰組織一旦瘋狂起來,對於整個乾元大陸,都將是一個巨大的威脅。不誇張地說,如果任由他們施為的話,天罰組織甚至有毀滅這個大陸的能力!」
張弛呆住了,他這才明白,為什麼以帝山前輩這樣凌駕於法則之上的高手,為什麼會在臨死的時候,也無法完成消滅天罰組織!
那麼,這洛雪蟬前輩,對待天罰組織的態度,又是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