貨輪的老闆叼著一根雪茄,聽說有客人找他商量事情,不太情願地從寵妾的溫床上爬了起來,見到居然是張弛這樣的無名小角色找自己,臉色自然不太好看,聽張弛把話說到一半,眼睛一瞪:「你說什麼?繞開杜鵑島?你在開玩笑吧?你知道繞開杜鵑島,貨輪的航程會增加多少海裡嗎?我這滿船的貨物還得趕時間呢?錯過了時間,損失誰給我賠啊?」
張弛避開了他滿嘴唾沫星子亂噴,冷冷地道:「如果你在意整船貨物,在意整條船人的生命,就考慮考慮吧。他們的性命掌握在你手裡。也許你覺得自己既然敢在魚龍島和大陸間開黑船,背後靠山很了不得。但我很明確地告訴你,等待在杜鵑島的那批高手,來自大陸排名前五的暗黑組織,你自己掂量。」
聽到是大陸排名前五的組織,那老闆全身肥肉一陣亂顫,雪茄都差點掉在地上,見張弛已經轉步離開,喃喃自語道:「排名前五的暗黑組織?人家憑什麼看上我這船貨物啊,憑什麼?」
想破腦袋也想不出個理由,他覺得肯定是這小子在搞鬼撒謊,決定不予理睬。不過接下去馬上有不好的消息傳來,在地下儲物室裡,發現了三名客人,全身僵化,完全變成了木偶。
如果不是這些水手見過大風大浪,恐怕早就被這古怪場面嚇壞了。
這個發現,讓貨輪老闆有點害怕,他的主意開始鬆動,不過一切已經晚了,因為西邊的太陽已經漸漸落下,黃昏在不知不覺中到來。
杜鵑島,已經近在咫尺!
聽說貨輪上出了事,那些乘客都紛紛走到甲板上想看個究竟,張弛也在其中,微笑地看著這一切發生。
「咦,這不是那誰嗎?」矮冬瓜第一個叫了起來,他認識老古,早些時候還一桌上賭過牌呢。
出現了人命,而且出現得這麼蹊蹺,當然人人自危,彼此互相看對方的眼神,卻是多出了一份提防和戒備。
「呃?怎麼不見那個斯斯文文的傢伙了?」有人警覺性高,立刻發現乘客當中還有人缺席沒在現場。
「是喔,我靠,不會是那傢伙搞得鬼吧?」矮冬瓜三兩步向客艙走去,「我去叫他門。」
張弛心裡冷笑,叫他門?雖然這矮冬瓜是名實力不錯的大劍,但他能叫開那扇門,算他厲害。
四個方位的二十倍木之元力守護,再加上獨門獨法的「木之堅固煞」,足夠讓那間客艙四周,比銅牆鐵壁還要堅固十倍,就算是大劍,用重型武器,也是未必破得開。
門打不開,叫門沒人應,更叫人懷疑。乘客們內心都先入為主地認為,那傢伙肯定是兇手,看他一臉斯文,說不好聽點就是斯文敗類,幹得肯定不是好事。
矮冬瓜一腳踹在那板門上,咚地一下,抱著腳丫子雌牙咧嘴了老半天,痛啊,這輩子就沒撞過這樣的邪,踹個門板能踹成這樣?
還想嘗試一把,他身後那名瘦小的同夥制止了他,輕搖了下頭,很顯然,他似懂非懂地看出了點名堂。
這門有古怪,被施展了「術」,這是真人的手段。
張弛此時已經顧不得這些傢伙嘀咕些什麼了,必須在貨輪靠近杜鵑島時,做好逃跑閃人的準備,用符卡、結真煞,暗中搞搞對手是可以的,但要靠這些正面去應對食血薔薇組織的大批人馬,那卻是開國際玩笑了。
茫茫大海,除了從水路逃跑外,沒有別的辦法。可恨自己修為不夠,藉著水遁一去數百里那種本事,或者是御劍乘風來的瀟灑從容,目前只能是空想。不過利用自己對水元力的把握,借助水路逃跑,勉強保護自己,這倒是不成問題的。
逃跑歸逃跑,對於敵人,能打擊的話,臨走前還是要打擊一把的。
雖然那五少爺被自己困在客艙裡,就跟躺在活棺材裡等死一樣,但這並不代表一定能整死他,只要有高手來,一樣可以破掉自己那個並不算十分複雜的真煞之力。
正思忖間,他發現矮冬瓜被他那瘦弱的同伴拉住,離開了甲板。
看來這三個傢伙,已經察覺到情形不妙,估計也去準備逃命了。
當暮色降臨時,貨輪老闆多年航海經驗終於醒悟,發現不對勁的時候,一切已經晚了。
轟!靜坐在客艙裡張弛覺得行進中的大船,被巨物狠狠撞擊了一把。
張弛睜開眼來,嘴角牽動,心知杜鵑島終於到了!
手中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多出一張符卡片。
此時他手中的這張符卡,名為「烈炎之卡」,可以收集周圍十里的火元力,形成二十倍燃燒之力,可以說威力更甚於當初滅掉百里劍那張招雷之符卡。
他此時的目標,就是那口活棺材,也就是被他用木之堅固術給封印住的客艙。
「五少爺,你想要我的命,我只好先下手為強了。」慌亂當中,還有誰會注意張弛的舉動?
咻!烈炎之卡被催動!
烈炎之卡的威力,絕對不是等閒的。四面八方的火元力量子,受到這符卡的召喚,紛紛湧來,再加上這烈炎之卡本身的十倍火元力加持,其猛烈程度,完全超過了張弛自己的想像。
就跟一鍋滾油當中點了一把火,倏地一下就燃成了火海。
「起火啦,起火了!」
「敵襲!」船上立刻響起警報,這條船既然敢來往於魚龍島,自然不是一般人能夠經營的,護航的私人衛隊,肯定是有的。
敵襲口號一喊,誰還顧得著起火這檔子事?
嘟!嘟!嘟!
無數纜繩從四面八方射過來,巨纜頭上裝有巨大的爪錨,將這艘大船生生固住,漆黑的海域當中,忽然亮起數十盞航燈,照得海面通亮,一條條海盜船已經將整艘貨輪都圍住。
「海盜!」有人失聲喊道,「這地方怎麼就有海盜了?」
一般的海盜團,最多也就是三五隻海盜船,看眼前這個陣勢,少說也有五十條船,絕不是普通的海盜團可以比擬的!
因為這船貨物並不是什麼貴重之物,因此此行出動的護航隊伍並不算龐大,領頭的是一名高級進階大劍,是此行的護航隊長。
他帶領著三十人規模的衛隊,站在船頭,看得那叫目瞪口呆。這種海盜陣容,自己的衛隊就算再增加十倍,也完全不夠人家滅。他身為高級進階大劍,眼力還是有的,早看出來那些海盜船,每一條船上面,都有著不輸於自己的高手坐鎮,尤其是靠東那條主船上,站著幾個高手,他甚至連人家是什麼階位都無法看破。
這麼多高手出馬,難道只是為了搶這一船貨物?這未免太過駭人聽聞了,一定是哪裡出錯了。
「各位頭領,請聽小弟一言。」那護衛隊長硬著頭皮叫道。
「去死亡世界哭訴去吧!」海盜團的主船上,傳來一聲暴喝,一道寒光如同流星劃過蒼茫的夜色,那護衛隊長只覺得眼前一花,一柄長槍當喉刺穿,帶著強大的衝力,將那護衛隊長連人帶槍釘在了二十米外的船板上。
那護衛隊長甚至沒來得及任何反應,就被當場格殺。雙手摀住喉頭,眼睛骨碌碌地瞪得很大,幾乎爆出眼眶,死狀十分可怖,顯然是到死都沒明白為什麼突然遭此無妄之災。
這樣的實力,將一個高級進階大劍秒殺,至少需要具有真劍水準!
「格殺無論!」一聲號令,無數高手如同巨鳥,紛紛以跳躍的身法向貨輪這邊掠過來。對於一名進階大劍來說,借助海水的力量足夠讓他們借一把力,根本不用借助其他任何工具,就能不費吹灰之力抵達了貨輪這邊。
這根本不是同一個重量級別的屠殺,那些站在船頭衛隊還來不及逃散,就被盡情誅戮,有些甚至連悲喊一聲都來不及,腦袋就被削掉。
「誰提來那小子的腦袋,獎賞一萬金盾!」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不過他們顯然是低估了張弛的應對能力,在貨輪被圍之時,他已經作好了準備,那張「烈炎之卡」在他的催動下,此時已經燃燒成燎原之勢。
「多麼美妙的火葬場面啊,五少爺,你安息吧。」張弛假慈悲地在心裡祝福了一下,決定抬腳閃人。
冷笑一聲,引了個碎木之訣,頓時,那厚重的船板不住裂開,如同螺旋鑽探似的,不片刻就在船底破開一個小洞。
「嘿嘿,讓這群傢伙見鬼去吧。」張弛捏動避水之訣,將四周的水元力逼開週身尺許之外,頃刻見已經沉入水中結了個水之護環在週身,,他並不急著逃跑。
因為他好想多看點好戲,二十倍堅固加持的木牢籠以二十倍之力燃燒,絕對是一場很美妙的燒烤。
他想看看,食血薔薇組織看到他們五少爺燒焦的屍體後,會有什麼反應。
不過他看好戲的心情立刻就沒了,取而代之的是憤怒和衝動。
此時整個貨輪已經成為了修羅殺場,連同護衛隊在內,船夫舟子,伙夫大廚,但凡是活物,都已經被屠殺的乾淨,血流成河。
貨輪老闆那肥碩的身軀,重重地摔在甲板上,屍首異處。
張弛心在滴血,這些人雖然不是他親手殺死,卻也算是因他而死。仇恨的種子,在他的識海裡燃燒,那股煞氣再度沸騰。
他立刻再三告誡自己,不可逞匹夫之勇,這時候自己如果妄想去阻止這場無辜殺戮,絕對是自不量力,送死而已。
可是目睹著無辜受戮,對於他來說,簡直是比死還難受的煎熬。
可是他已無能為力,因為過度動用真元之力,其實本身也已經到了強弩之末,所剩一口玄門真氣,也不過是留著逃命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