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出乎兩個傢伙的意外,他們的行動除了山谷裡面不斷打來的,一看就是口徑不小的子彈之外,他們的行動在隘口兩側的高地上,居然沒有受到任何部隊的阻擊,甚至連最起碼的小部隊阻擊,都沒有出現過。
山口行動順利,讓兩個人像是打了雞血一樣,都認為自己讓那些蒙古軍在山谷內吸引敵人注意力的辦法,起到了作用,只是兩個人沒有想到,真正等待他們的還在後邊,手中兵力有限,要集中最大的兵力和火力,在最短的時間之內重創山谷內偽蒙軍的楊繼財,那有那麼多的兵力擺在隘口處,真正給他們準備的盛宴,還在後邊的山脊上呢。
在隘口處沒有受到任何阻擊的日軍,卻沒有想到剛一登上山,就遇到了幾乎是沒完沒了的地雷陣,同時,對方雖然沒有派出兵力對他們進行阻擊,但是卻以大口徑機槍和炮兵不斷的以火力進行阻擊。
尤其是八二迫擊炮和六零迫擊炮,打過來的炮彈密度,簡直可以彈雨來形容,而且不僅密集,還極為準確,這邊掩護衝鋒的輕重機槍剛一架起來,那邊精確的迫擊炮彈就連人帶槍一起掀掉。
等好不容易脫離了地雷陣還有火力封鎖區,剛剛那種給自己帶來損失慘重的火炮又一次的打過來,沿著山脊正在向南推進的日軍,又一次被密集覆蓋在火力之下,楊繼財在發現日軍沿著山脊攻擊之後,立即抽調了兩門一零七火箭炮,專門負責對中段山脊進行覆蓋性的壓制。
早在進入黃崗梁一線的當天,炮兵就將整個山谷劃分了坐標,前邊的炮兵觀察員只需要報上坐標,這邊的炮兵就可以將準確的火力打到山谷之中任何的一個角落,尤其是火箭炮兵,與迫擊炮和自行火炮有各自的火力封鎖範圍不同,整個山谷都在他們的火力壓制之下。
只是這次打過來的不是爆破彈,而是高爆燃燒彈,二十多枚高爆燃燒彈,將兩側的山脊點燃成了一片火海,整整兩個日軍中隊,在通過火力封鎖區和地雷陣剩下的兵力,全部被大火覆蓋。
前面打成了一片火海,後面的日軍剛一後撤,那邊的炮彈,又跟著炸了過來,如果說之前的覆蓋射擊,他們還是第一次領略一零七火箭炮的威力,那麼這一次,他們可就實實在在的知道什麼叫做火箭炮了。
現在山脊上的日軍一聽到頭頂上傳來嗖嗖聲,饒是這些日軍都是老兵,但也兩條腿就不由自主的打晃,這種奇怪的火炮,對於他們的威懾力太大了,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射速極快、威力極大,一門炮的火力覆蓋範圍足有一個足球場大的火炮。
這些日軍剛上山還不到十分鐘,在多種武器聯合攻擊之下,就傷亡近一半,在臨出發的時候,使用在炮擊之中倖存下來的兵力,臨時編成的四個步兵中隊,整整的損失了兩個,而總兵力,連還能行動的輕傷員只剩下出發時的三成了。
被炮火覆蓋的人能活下來的不多,被大口徑子彈擊中的人基本上沒有倖存的,這兩類人基本上沒有活下來的,最倒霉的是那些踩中地雷的傢伙,只要地雷一響,這些人就沒有全乎的,而且被炸的基本上不是腿,就是腳。
也就是說,基本上就殘廢了,在這種山地上,雖說地勢並不險峻,相對平緩的多,但一個傷兵,就需要四個人來抬,這些傷員不僅自身喪失了戰鬥力,還拖累了身邊的戰友,相對於準確的炮火來說,地雷和大口徑機槍對於日軍士氣影響要更大。
看著望遠鏡中的日軍在火海之中掙扎,楊繼財沉思了一下轉過頭對身邊的坦克連長道:「你的坦克,可以出擊了,記住,你的坦克部隊只衝擊山谷中斷下面的偽蒙軍,山脊上的那些日軍,用不到你們管。」
「你們衝下山後,使用並列機槍和車體,採用衝撞戰術對山谷裡面的偽蒙軍實施打擊,記住,在行動的時候不要停下來,要以最大的速度,來回衝撞,但是你要記住一句話,我不管你怎麼打,絕對不許出山。」
雖說不能衝出隘口,但是這道命令對於坦克連長、指導員和他們手下的所有幹部戰士來說,已經是足夠了,他們等待的時間太久了,很多人早就有些沉不住氣,早就等待著上級下達出擊的命令。
自戰鬥打響之後,除了在南隘口的兩輛坦克之外,坦克連的主力就隱藏在山梁的反斜面上,一直沒有參戰,看著步炮兵在那邊打的熱火朝天,他和他的部隊急的眼睛都藍了,但是沒有命令,他們也只能繼續在那裡觀戰,現在總算等到了命令,那還不興奮。
等興奮不已的坦克連長走後,楊繼財轉過身對身邊的步兵營長道:「等一會坦克出擊之後,除了將蘇制輕重機槍留下繼續壓制谷底的偽軍之外,你將其餘的十二毫米機槍全和通用機槍部調過來,封鎖兩側的山脊。」
「我再把自行火炮連和全部的迫擊炮、十四毫米機槍,雙聯裝二十三毫米高炮都給你,務必在最短的時間之內給沿著山脊進攻的日偽軍最大殺傷,一句話,對於山脊上的日軍,能殺傷多少就殺傷多少。」
聽到楊繼財的命令,步兵營長一愣道:「支隊長,我們將所有的火力都調整到山脊,那樣谷底後端的偽蒙軍豈不是都跑了,沒有了火力支援,我們單憑坦克連那幾輛坦克,是攔不住那些偽蒙軍的。」
「我們是坦克,他們是騎兵,就算拿我們沒有辦法,但是依靠四條腿的機動性,擺脫火力封鎖衝出去卻是沒有問題的,一旦要是讓他們衝出去,等他們調整完畢,在調頭返回攻擊,對我們的壓力就太大了。」
對於步兵營長的懷疑,楊繼財搖了搖頭道:「咱們的兵力少,又沒有大後方可以依托,彈藥補給也不是無限的,這就注定了我們的胃口不能張的太大,如果張得太大,我們非但不能吞下他們,搞不好反倒要把自己撐到。」
「至於他們衝出去後,再調頭反擊你認為這些偽蒙軍現在還有這個膽子嗎,如果是日軍,我相信他們能做到,但是對於這些大多數的都混日子,領軍餉養家的偽軍,他們即沒有這個膽子,更能力。」
「這陣子火力打擊,我想留給他們的印象足夠深刻了,而作為日偽協同作戰主心骨的日軍,現在又被我們壓制在兩側的山脊上,既然沒有了人為他們撐腰,也沒有了督戰逼著他們拚命,你想他們會出死力嗎。」
「再說就算衝出擊幾千人,只要制高點在我們的手中,他們就沒有翻天的能耐,主力都沒有了,他們還能堅持多久,你真當這些偽軍都是不怕死的主,沒有人給他們撐腰,沒有了人數的優勢,你就是逼著這些欺軟怕硬的傢伙拚命,他們都不肯幹的,要是早有這些血性,他們也不會去當漢奸。」
「我們現在要做的不是要全殲他們,因為我們沒有那麼大的實力,我們只要重創他們,讓他們無力加入熱河戰場便可以了,量力而行,做到我們能做的最大限度,才是我們目前最好的選擇,去執行吧,我們既然加入了熱河戰場,仗以後就有的是機會讓你打。」
楊繼財的態度堅決,那個營長也只能多少有些不甘心的去按照他的命令部署,看著這個營長的背影,楊繼財微微的搖了搖頭,他並非是不想將這些偽蒙軍徹底的全殲在這裡,但自己手頭上的兵力實在是太少了。
要是自己手頭有兩個團,不哪怕是只有一個加強團在這裡,自己就敢將這些現在已經亂成一團的偽蒙軍徹底圍殲在這裡,但自己的兵力太少了,一個加強營面對上萬的日偽軍,兵力相差實在是太懸殊了。
即便有火力可以補充,但是火力並不是萬能的,如果這些偽蒙軍訓練在好一些,組織在嚴密一些,反應在迅速一些,能在密集的火力之下,快速的組織反擊,這場伏擊戰能打成一個什麼樣的結果還不知道,至少來的如果是日軍,這場戰鬥他就絕對不能如此的打。
別說日軍,如果這裡的偽蒙軍換成訓練更加有素,日軍控制更加嚴密的偽滿軍的話,這個戰鬥結果恐怕就兩樣了,至少現在一邊倒的局面,很難形成,偽滿軍的戰鬥力,還是相當不錯的。
所以量力而行,才是自己現在最應該做的,如果非要去以半斤的肚子,硬吃下八兩的飯,那麼能被撐到的只能是自己,總知道自己該怎麼做,該要什麼的楊繼財雖說骨子裡面不缺乏冒險的精神,但對於他來說更知道什麼時候應該穩重。
不過雖說因為手頭上兵力的原因,楊繼財只能選擇重創而不是全殲,但眼下戰局的發展,卻是正是按照他的預想來的,從緩坡上衝出來的坦克,成為壓垮山谷內偽蒙軍精神上的最後一根稻草。
這些坦克一衝出來,原本就亂成一團的偽蒙軍面對著這些子彈穿不透,馬刀砍不動,在自己隊列之中一邊橫衝直撞,一邊機槍不斷開火,將自己人成片撂倒,渾身上下包著鋼鐵的怪物之後,徹底的垮掉了。
很幸運的在進山的偽蒙軍行軍隊列之中,排在後邊的這兩個師不顧山上打過來的炮彈和子彈,凡是還能動的人調轉馬頭拚命的向著來路潰退,而在他們身後,留下的是成片的人和馬匹的屍體,還有大量被遺棄傷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