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騎兵旅長匆忙離去的背影,王光宇才轉過頭來對李明峰與裝甲旅長道:「你們師在進入西烏珠穆沁旗境內之後,以不少於一個團的兵力,並選派一個得力人員指揮,配屬裝甲旅的兩個坦克連以及師屬炮兵一部,組成一個加強支隊。」
「沿著巴拉嘎爾高勒河北岸向巴林右旗強行穿插,搶佔大板鎮至哈拉嘎吐一線,切斷林西至巴林左旗的交通線,完成對林東、林西日軍聯繫的分割,你們動作一定要快,中途不要有任何的耽擱。」
「騎兵旅那邊一打響,我們的戰役企圖將再也無法隱瞞,將會徹底的全部暴露,二十三師團發現我們迂迴部隊的真實意圖之後,勢必要收縮其主力,如果不能搶在二十三師團主力收縮之前,搶佔大板鎮,我們後面的作戰就被動了。」
「這條路線上雖說河流不少,但主要是以季節性河流為主,多數河流目前雖然有水,但是水量不大,地形雖然以丘陵為主,但是大多數的地區山勢平緩,應該不會影響到你的行軍速度,不過那裡有一片沙地,行軍的時候要注意一些,車輛不要陷入流沙裡面。」
「告訴帶隊的那個團長,我不管大板鎮那裡的情況如何,我給他的任務只有一個,就是死死的卡在林西與林東之間,就算日軍四面圍攻,也得給我守住大板鎮一線,我給他的就一句話,就是全團都打光了,也不許後退一步。」
「其餘的部隊,除了中途加油之外,全速向林西一線前進,告訴你們的部隊,就是所有的汽車都跑壞了,中間也不許給我有任何的停留,如果汽車出現故障,我不管故障大小,一律給我用坦克推到路邊去,包括坦克在出現的故障,無論什麼故障只要是短時間之內無法修好的,通通的一律給我炸掉。」
「你將一師直屬工兵以及各團的工兵連都給我集中起來,要準備好木頭,給每一輛坦克後面都捆上幾根,手頭上的數量不夠,就拆一路上遇到所有房子的門板和房梁,在必要的時候,要能夠在最短的時間之內保證假設三座浮橋的數量。」
「李明峰你回去給我告訴任光,他那些空汽油桶到時候都給我拿出來,要是給藏著、掖著,因為他的小心眼耽誤事的話,老子跟他算總賬,我把裝甲旅的加油車也給他,由他統一指揮,讓他將這些加油車統一編製按照排為基礎,沿著部隊的行軍路線上,部署幾個機動加油站。」
「我們不能在像之前那樣,車輛沒有油了單獨編成到路邊,等到後續加油車的到來再加油,一定要保證做到車輛隨到隨時可以加油,如果因為一輛車、一輛坦克因為沒有加上油掉隊,我找他任光算賬。」
交待完畢李明峰之後,王光宇轉過頭來對裝甲旅長道;「你的裝甲旅給全軍打頭陣,一旦遭遇到日偽軍的阻擊,就用坦克和火力給我開路,總之一句話,一切以在最短的時間之內抵達林西為最終目標,從東烏珠穆沁旗到林西,不到三百餘公里的路程,八個小時之內必須趕到。」
「從目前我們的位置趕到林西縣城,將近三百公里,說我們平均每個小時,行軍的里程要在四十公里左右,要是在有條件良好的公路條件之下,這三百公里我自然不擔心,但是這一路上的公路路況,你們也看到了,我們每小時能達到四十公里,已經是最大的極限了。」
「所以我們必須抓緊一切的時間,因為這一路上,我們沒有太多的時間可供浪費的,現在心疼這點東西,我們在不遠的將來會付出更多的代價,不要心疼那些坦克和汽車,只要達到預定目標,完成總部交予我們的任務,一號會給我們補充的。」
「還有林西日軍的那個永備機場,不管付出什麼樣的代價,也一定要給我完整無缺的拿下來,總部還需要這座機場作為中轉機場,為關內的出關部隊提供空運補給,這座機場,絕對不能給我打爛了。」
王光宇少見的這番斬釘截鐵的話,就算是一向喜歡討價還價的李明峰,也不敢有任何的反駁,兩個人馬上返回各自部隊去分頭準備了,看著兩個人的背影,迂迴支隊參謀長孫文久有些猶豫的道:「司令員,您的這個部署的調整,是不是向總部匯報一下。」
「我們原來的作戰計劃是穩紮穩打,首先搶佔東烏珠穆沁旗,保障我們在必要的時候通過外蒙古的補給通道,您這麼一變更部署,我們可就變成無後方作戰了,放棄東西烏珠穆沁兩旗,您是不是在考慮一下。」
「日軍的戰場反應效率一向都很高,如果察北,甚至察南的日軍向我軍進行反撲,我們的補給線將全部被切斷,您也清楚,鬼子蒙疆駐屯軍在張家口,還有一個師團和一個騎兵旅團的機動部隊。」
「察哈爾有情況,張家口的日偽軍主力勢必要傾巢出動,放棄東西烏珠穆沁旗,尤其是東烏珠穆沁旗南部可以作為有利阻擊陣地的燕山山脈,我們很有可能在與二十三師團作戰的時候,陷入腹背受敵的險局。」
「而單純的全部依賴空運,我們能夠得到的補給量能不能滿足我們作戰所需,現在全軍戰時彈藥的消耗量,是過去的十幾倍,甚至幾十倍,還有大量機械化部隊使用的油料,都依賴空運,這個代價還需要兼顧出關部隊補給的總部很難承受的。」
「還有,從總部交待我們的作戰任務來看,配合關內出關部隊作戰,打通與關內的交通線是當務之急,至於殲滅二十三師團只是次要任務,我們現在將主要的精力放到這個二十三師團身上,會不會對總部的戰略意圖產生影響。」
「而且我們要考慮張家口日軍的反應速度,總部已經幾次來電通知我們,這一兩天關東軍與華北方面軍以及蒙疆駐屯軍的電報往來異常的頻繁,讓我們對於察南張家口一線的日軍,以及北平方向的日軍行動,一定要多加注意。」
「今天在外蒙休整的時候,關內部隊給我們的電報上也再三提及日軍華北方面軍已經將參加中條山會戰的日軍各個師團全部調回,北平方向的日軍,也集中了一個師團以及部分炮兵部隊已經進入戒備狀態,甚至部分的戰車部隊,也已經裝上火車。」
「而且在北平的豐台、南苑、清華等幾個火車站內,已經調集數列隨時可以開動的軍列,這些軍列車頭掛靠的方向,指向的可都是東北方向,司令員,就眼下的情況,我們是不是在慎重一些。」
對於孫文久的擔心,王光宇擺了擺手道:「請示什麼,不吃掉這個二十三師團,總部交予我們打通交通線的任務怎麼完成,難道與關內出關部隊會合,就算是完成任務了,不除掉二十三師團這支攔路虎,關內的人員,我們的物資運輸還是無法進行。」
「一號在我們出發之前,曾經再三交待過,讓我們在南下之後相機行事,遇到事情不要因為猶豫不決而貽誤戰機,我們發給電報容易,但是等譯電員譯完,在發送過去,那邊在譯完,總部首長再研究,在將結論發回來,這一來一去,就算我們的通訊設備再優秀,溝通在暢通,沒有一兩個小時也下不來。」
「也就是說我們等我們請示在得到答覆,至少需要一個小時的時間,同志哥,你也是老兵了,在戰場上一個小時的時間,意味著什麼,你我都很清楚,是戰場上也許是稍遜即逝的戰機,是戰士們的鮮血,這件事情,就這麼定了,總部追究起來我一個人承擔責任。」
「現在對於張家口的日軍,我擔心的不是他們出擊,我更擔心的是他們不動,有了行動,我們對他們的下一步戰略意圖才會有更好的判斷,如果不動,我們要想判斷他們的真實意圖才困難,同志哥,在我們作戰的時候,屁股後面懸著一支摸不清他們動向敵人的滋味並不好受。」
王光宇的話音落下,一邊的易建平也開口道:「司令員的思路,我同意,在戰場上,猶豫不決只能白白浪費戰機,而這個浪費,是需要我們戰士的鮮血去彌補,如果總部要追究什麼責任,我這個做政治委員的,與司令員共同承擔,老孫,你就不要猶豫了,按照司令員的命令去部署吧。」
見到司令員與政委願意共同承擔責任,孫文久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卻是最終還是將所有的話嚥回了自己的肚子裡面,他倒不是擔心總部在事後追究誰責任的問題,他擔心的是影響到總部整體的戰略部署,但兩位軍政主官的意見都一致,他這個做參謀長的又能說什麼。
孫文久轉身去佈置之後,王光宇看了看這位老夥計的背影,卻是搖了搖頭轉身和易建平都上了自己的汽車,這個老夥計什麼都好,作戰也勇敢,但就是有的時候,對於上級的命令執行過於死板了,甚至可以說是刻板,當一個參謀長或是政治部主任可以,但是擔任軍政主官,卻是差了一些。
這也是一號為什麼始終讓他擔任參謀長,而不是按照他的資歷,讓他去擔任師長一類的軍事主官的主要原因,甚至連在必要的時候需要獨當一面的副職,也沒有讓他擔任,就是擔心他的這個毛病,在關鍵的時候誤事。
不過有這個毛病也不單單是他,三路軍出來的幹部除了一部分幹部之外,大部分人幾乎都是這個毛病,尤其越是軍事幹部,這個特點也越突出,反倒是出身三路軍的政工幹部,靈活性要好一些。
這些人打仗勇猛這沒有的說,但執行任務的時候靈活變通性很差,甚至說句難聽的話,很多的時候樹葉掉腦袋上都怕砸腦袋上,至於出現這種情況的原因,王光宇自然是清楚的,只是人家自己都不說,他又如何去談,只是希望他們能早點解開心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