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這位皇帝在宮中一向不問國事,甚至連家事都不過問,當然實際權力都操控在關東軍手中的這個滿洲國,也沒有什麼國事讓好他過問的,但是畢竟當過皇帝的人,總歸還是不傻的,雖說關東軍對其進行了嚴密的控制,但是外界的風聲他也不是一點都不知道,
滿洲國的治安形勢究竟惡化到了什麼地步,他雖然不是很清楚,但周邊的人平常雖然不多,但也總算或多或少的有點東西洩露給他,最起碼抗聯已經佔領了整個濱江省、三江省和黑河省,龍江省與間島省大部分地區,前鋒已經攻佔雙城的消息他還是清楚的,
而雙城距離新京大致有多少公里,他也是清楚的,所以自去年夏季作戰結束,雙城丟失後,這位康德皇帝一直提心吊膽的,生怕哪天抗聯打進新京城來,將他這位皇帝陛下,也就是所謂的滿洲群jiān之首給槍斃了,
只可惜傀儡就是傀儡,就算名字起的再響亮,但逃脫不掉傀儡的命運,這位平常沒有關東軍司令部的同意,沒有身邊那位關東軍派來名義上是為皇帝陛下服務,但實際上卻是執掌宮內大權的御用掛吉岡安直的批准,連見什麼人都自己不能決定,甚至連出宮門一部都不被允許的這位皇帝想要走,那有那麼容易的事情,
還沒有等汽車發動起來,那邊的守衛偽滿皇宮的日本憲兵已經將汽車直接扣下,甚至連御用專車的司機都被扣了起來,任憑皇帝陛下親自出面,也沒有得到任何的結果,那些日本憲兵無論怎麼問,就是冷冰冰一句話扔了過來:「沒有關東軍司令部的命令,皇帝陛下那裡也不能去。」
而等那位所謂上管天,下管地,中間專管皇帝吃喝拉撒睡的所謂皇室御用掛,實際上的祖師爺趕來之後,在這位御用掛的強硬態度之下,就連正在打包財產的行動也被終止下來,為皇帝陛下收拾行李的下人遭到了異常嚴厲的訓斥,
見到這位掌控了自己全部生活,甚至連說話都要管的御用掛來到,並將自己所有的逃跑準備活動停下,這位皇帝陛下卻非但沒有感覺到憤怒,反倒是因為認為關東軍不會拋棄自己,而感覺到了一些安心,
當皇帝陛下有些不安的問起城南的爆炸聲何來的時候,這位自稱是滿洲國皇帝陛下親人的御用掛只是淡淡的道:「陛下不用擔心,城南的爆炸只不過是關東軍在實驗新式的火炮和炮彈的時候,有些操作失誤引起了一些不應該有的爆炸和火災而已。」
只是這位平日裡對皇帝陛下很熱情的御用掛,今天卻是顯得有些冷淡,在稍微安撫了一下皇帝被炸彈弄的有些不安的情緒後,這位御用掛道:「陛下,鑒於您到現在為止一直未能給滿洲帝國誕下繼承人。」
「為了保證滿洲帝國的血脈傳承下去,永世共享大日本帝國為東亞帶來的榮耀,關東軍希望您能夠冊立您的弟弟為滿洲帝國皇太弟,並正式確立其繼承人的地位,以便穩定滿洲國的人心。」
說到這裡,這位御用掛冷淡的看了一眼聽完他這番話後,臉色瞬間變得慘白的皇帝陛下,冷冷的道:「陛下,這個決定是關東軍司令官梅津美治郎大將,與參謀長木村兵太郎中將的共同決定,當然,如果您願意的話,也大可以視為是關東軍下達的命令。」
「如果皇帝陛下對於關東軍的這個決定有什麼異議的話,關東軍將會視為陛下對關東軍的敵視,並有權利採取必要的行動,以維護關東軍的尊嚴,我想這一點,陛下還是慎重考慮一下為好。」
看著以為關東軍讓他提前立皇太弟,是準備逼宮換人,而面色從先前慘白,一下子又變為死灰的皇帝,這位奉關東軍之命,掌控眼前這位康德皇帝一切的吉岡安直中將心中不由的冷笑連連,
冷笑之餘,在心裡面道:「你還真的將你這個皇帝當一回事,當年如果不是擔心國際上的輿論,做個樣子應付給那些所謂的國際輿論看,以及為了避免引起滿洲人的反彈,利用當年的滿清在這塊土地上還僅有的那點影響力,吸引滿洲人為關東軍效力,關東軍會沒事會讓你重新回到皇位上。」
「關東軍立你當這個滿洲國的皇帝,充其量也不過是廢物利用而已,否則,你還以為你真的以為你這個過了氣的滿清末代皇帝還有多大的價值,關東軍當年可以立你做皇帝,如果現在認為有需要,你一樣可以將你這個皇帝廢除掉,甚至是徹底的讓你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就算現在還在利用你,但等ri滿真正完成融合後,你這個招牌留著也就沒有用了,既然到那個時候你這個招牌都沒有用了,你的那個繼承人也就更沒有什麼用處了,至於現在,不過是安你們的心。」
「關東軍要是真的打算換馬,還用得著和你商量嗎,現在這麼做,只是一個表面的態度而已,至於這個皇太弟,你是立也得立,不想立也得立,你還真的以為關東軍會容忍你們像你們的祖宗一樣,盤踞皇位幾百年,你也太天真了。」
不過這位吉岡安直雖然驕橫,但對於打一巴掌,給一個甜棗的道理還是懂得的,關東軍司令部的意思既然已經轉達完畢,在眼下還需要這個康德皇帝作為牌位的情況之下,適當的安撫也是必要的,
恐嚇完後,這位吉岡安直中將又塞起甜棗來道:「皇帝陛下,關東軍之所以希望您能盡早確定繼承人,並不是要逼迫您退位,梅津美治郎大將已經決定,以個人的名義,向陸軍省以及陸軍大學推薦您的弟弟去陸軍大學繼續學業。」
「為了您的弟弟在陸軍大學能夠受到更加優厚的待遇,以及讓東京對您ri滿一心主張有一個更加深刻的認識,將滿洲帝國的繼承人,送到大日本帝國留學,不是更能體現出您的這種精神來嗎。」
當然,吉岡安直轉述的梅津美治郎的話只說了一半,至於剩下的下一步滿洲國各部在新京只留各部名義上的大臣作為招牌,其餘的真正掌握實權的ri籍次長,將會全部轉往奉天另行辦公的事情,吉岡安直壓根就沒有對這位滿洲帝國至少是名義上最高權力者講明,
關東軍當初立這位先生為所謂的滿洲國皇帝,只不過用他作為招牌而已,實權,那是想也不要想,沒有關東軍司令部的批准,沒有這位御用掛的同意,這位皇帝就連接見自己大臣的權力和每天說什麼話的ziyou都沒有,
既然只是一個招牌,還是那種與飯店用來掛的幌子,只是標明自己是飯店而已作用一樣的招牌,那麼所有的國事還是不用他操心的為好,所以很多的事情,也就沒有必要向他這位皇帝匯報,
聽到只是讓自己提前將本就選好的繼承人,提前冊立為皇太弟,這位一直擔心關東軍有換人意思的皇帝陛下,終於是鬆了一口氣,但吉岡安直命令式的語氣,卻依舊讓這位做夢都想恢復祖宗基業的皇帝,依舊很不舒服,
雖說冊立皇太弟的人選,是自己早就已經選好的了,但那位日本籍的弟妹,卻是他始終感覺到厭惡的一個方面,雖說這種厭惡,自己並不敢顯露出來,更是無法反對,但讓他將所謂的祖宗基業交給一個有日本血統的子孫,他又實在不心甘情願,
但在生命都操縱在人家手中的情況之下,就算再不情願,也只能點頭同意,他知道今天吉岡安直說的這番話,與其說是商議,還不如說是最後的通牒,要是自己不同意,恐怕想要得一個善終都很難,
儘管傀儡始終是傀儡,但好賴身上也頂著一個皇帝的招牌,至少榮華富貴,還是能保證的,要是真的連這個傀儡皇didu沒得做了,對於這位做夢都想恢復所謂的祖宗基業的皇帝來說,簡直是生不如死,
見到皇帝陛下雖說有些艱難但終於點了頭,自己也算完成任務的吉岡安直,就著這位皇帝御案上的紙墨,直接代替寫完所謂冊立皇太弟的詔書並蓋上所謂的玉璽後,卻是頭也不回的揚長而去,他還要忙著安排所謂的皇太弟去日本陸軍大學留學的事情,那有時間在這裡廢話,
看著連冊封的詔書都代替自己處理完畢後,揚長而去的這位所謂滿洲帝國主管皇帝起居生活的御用掛的背影,這位康德皇帝心中可謂是五味雜陳,這個時候這種寄人籬下當漢奸的日子,對於他來說可謂是怨恨到了極點,
這位在自己名義上的臣子那裡受了氣的皇帝積累了滿腔的火氣,卻是不敢像當年在běijing紫禁城和天津靜園的時候,向滿院子的ri籍僕人和侍衛發洩,只能拎著一把條埽去找自己那位實際上已經被廢的皇后出氣,
就在他剛要邁進廢皇后那間專門用來抽大煙的臥室時候,一個他在這座被日本人嚴密監控的皇宮之內,極少數的幾個心腹之一伏在他耳邊的幾句話,當時讓這位皇帝的臉色瞬間又變得蒼白,一屁股坐在地上半年沒有起來,
他這才知道,剛剛那個吉岡安直說的那些什麼話,純粹就是在睜著眼說瞎話,什麼關東軍在試驗新式武器和彈藥出現了意外,壓根就是關東軍部署在新京南郊的一個重要軍事基地,被人家抗聯的飛機給徹底的摧毀了,整個新京南邊燃起的大火,十幾里意外都能看的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