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震在山下因為自己部隊動作緩慢有些發火,山上的李明博卻是也有些頭大,遲遲解決不了眼前這些人,問題不是出在他所帶的那個班上,而是出在配合警衛連作戰的那一個排身上。
眼前這些全副法式武裝的敵軍雖然足有一個加強連,裝備堪稱精良,但無論是對於李明博來說,還是他手下的那個由特種兵臨時改任的警衛班來說,卻是都並未放在眼裡,尤其是在夜戰之中。
關鍵的問題是那個帶隊在東山樑上阻擊的警衛連指導員,在指揮的時候卻是將楊震的這個警衛班留在了後邊,等李明博上來的時候,卻看到這樣一幅情景,前邊警衛連的那個排,面對優勢的敵軍在拚命的阻擊,而他的這個武裝到牙齒的班卻是在後邊打醬油、看熱鬧。
看到這個情況,李明博二話沒說,直接找到那個被對面幾支快慢機和法式步槍準確的點射,死死壓在一塊大石頭後面的指導員,當他以一連串的極其漂亮戰術動作,幾步從後邊到指導員身邊後,壓制住心頭的火氣道:「指導員,你們先撤下去,這裡交給我們。」
那個指導員儘管在戰鬥之中傷亡不輕,但卻脾氣強的很,見到李明博上來,卻是沒有好氣的道:「你不在下邊保護首長和軍部那些秀才趕快通過這裡,上來幹什麼,這些敵人,老子應付得了。」
對於指導員的話,李明博心中雖然很不以為然,但無奈楊震臨來之前再三交待,到了皖南之後必須尊重兄弟部隊,尤其是兄弟部隊的領導,雖說一到皖南就被編入了軍部警衛連,但基本上警衛連管不到他們,但有楊震之前的交待在前,他也不敢硬頂。
這個指導員雖然一直堅持不讓李明博上,但是眼前的戰局卻是對其極為不利,他帶領的這個清一色漢陽造步槍,還有一挺比利時造輕機槍的部隊在皖南部隊中尚屬裝備中等,但是與面前清一色都是法式步槍和輕機槍,還裝備大量快慢機,甚至還帶了幾個擲彈筒的敵軍相比,就是差的很多了。
對手也都是清一色的老兵,槍打的相當準不說,戰術動作也相當的到位,三挺輕機槍更是成品字型佈置,打出來都三連發的點射,至於警衛連這些兵,雖然也都是百里挑一的老兵,軍事素質也相當的過硬,但明顯更擅長的是警衛工作,對於這種硬碰硬的夜戰,還是差了一些。
在遭遇戰打響之後,雖然勉強阻止住了對方的幾次試探性的攻擊,但是傷亡卻是不輕,一番交手下來,傷亡了足足一個班,付出了不小的傷亡,也只是勉強阻止對手向山下衝擊,但要說徹底的擊潰來襲之敵,相差還是很遠。
不過這個指導員雖然傷亡不輕,但老游擊隊員出身的他卻是明白一個道理,絕對不能讓面前的敵軍傷害到山下的軍部一根汗毛,所以儘管在形勢上處於劣勢,但依舊在死戰不退硬扛著。
至於首長身邊的那些警衛員,他知道那是保護首長的最後一道防線,要是在這東山樑上都耗光了,誰去保護首長,是軍部的那些大部分連槍都沒有的秀才,還是機要科、秘書科的那些女兵,他現在就一個念頭,就是死死的拖住當面的敵軍,掩護軍部快速的通過。
對於這個指導員倔強,死活不讓自己上,無可奈何的李明博到自己的部下身邊另想辦法,琢磨了好大一會,李明博對帶隊班長道:「你們按照兩個人一組,組成三個戰鬥小組,在狙擊手給我敲掉那三挺機槍後,你們滲透進他們的陣地用點射解決戰鬥,記住,一定要利用你們在抗聯時候受過的戰術訓練。」
「剩下的人,利用咱們受過的夜戰訓練,跟著我從側面迂迴過去,記住了,盡量不要用槍,用刺刀解決,希望你們在中央這大半年的時間,沒有把在東北受過的格鬥訓練都給老子丟光了,還有別忘了抓幾個舌頭,最好是軍官,一號可是在山下面等著那。」
說到這裡,李明博看了看前邊正在對射中的兩軍,擺了擺手帶著自己幾個的部下快速消失在夜色之中,而那個班長,將被指導員留下來看著他們的那個幹事繳械之後,則帶著三個戰術小組快速的向前邊摸去。
這邊快速的進行了戰鬥任務分配,那邊的戰鬥卻越來越對警衛連不利,人數上的絕對劣勢,對方精湛的技戰術,讓他們壓力越來越大,當見到楊震的警衛班上來之後,知道已經成為軍部最後一道防線,這裡一旦丟了山下的軍部就再無任何屏障的這個指導員,這次卻沒有出聲。
而讓他沒有想到的是,新調來的這個年輕政委這個看起來不起眼的警衛班,其在戰鬥中的表現卻是讓他和他的部隊都大開眼界,其採用的無論是武器還是戰術,都是他們所沒有見過的。
而這場夜戰的結果,則更是讓他們大吃一驚,儘管這場夜戰對於整個皖南事變來說,充其量也只不過是一場小規模的戰鬥,但這一場戰鬥無論是參戰人員使用的武器,還是運用的戰術,卻是讓警衛連的參戰人員津津樂道了許久,直到上級徹底下了封口令。
當然這已經是後話,不過對於現在,此時已經漸漸有些支撐不住,面對戰場上的局面隨時有惡化危險的這個指導員,對於李明博這個自己名義上的部下,擅自行動卻是再也顧及不上了。
見到按照任務分配從正面強攻的這個班長帶隊到前沿來,看著與之前相比,無論是裝備還是軍裝都已經截然不同,被嚇了一跳的這個指導員,在吃驚之餘,也早就沒有之前拒絕時候的硬氣。
等這個班長帶人趕到一線陣地的時候,這個指導員首先發現的他們身上的軍裝和武器,已經與之前的渾然不同,剛一上山時候身上的灰布軍裝,不知道什麼時候換成了一身花衣服,原來頭上的軍帽,也換成了帶有同樣布罩的鋼盔。
至於手上的武器,也從原來清一色的手提機關鎗換成了一種比手提機關鎗長的多,但從槍身下邊彎曲的彈匣一看就是自動火器,外形古怪的自己從來沒有見過的武器,而且腿上還綁著一支自己同樣沒有見過的手槍。
說實在的在抗戰時期中**隊的手槍和步槍一樣,五花八門,除了中央軍嫡系部隊,至少能做到口徑大致統一之外,很多部隊,甚至就連中央軍中的雜牌部隊,同一個部隊裝備的輕武器都很難做到制式和口徑相同。
這位曾經隨同部隊長征,在遵義會議後又受命帶領小部隊返回中央蘇區,向留守部隊傳達中央精神後,因為無法返回主力,而留在南方打了三年游擊戰爭出身的老游擊隊員,面對長征初期**的圍追堵截,以及隨後整整三年圍剿,也算是見多識廣。
眼下中**隊裝備的輕武器口徑之廣、樣式之多、產地之多向為世界之冠,作為一名與**打了幾年仗,先後參加了反圍剿、長征以及三年游擊戰爭,無論是中央軍嫡系,還是對游擊隊進行清剿主力的粵軍、各地的小雜牌武裝還是保安團,還是長征中遭遇過的桂軍、湘軍、黔軍,都曾經與之交過手的老兵。
曾經見過中央軍和湘軍的漢陽造步槍、中正式以及進口的比利時和捷克的步槍,粵軍的英式步槍和六點八毫米口徑的元年式步槍,桂軍的英式、日式步槍,老套筒和漢陽造步槍,一些雜牌部隊的雜牌步槍,還有黔軍、川軍以及各地小軍閥外形各異的自造步槍。
除了步槍,還有形形**各地仿製或是進口的被稱為花機關的手提機關鎗,這位久經沙場的老兵,各種輕武器幾乎見了一個遍,但是對於他來說,那些曾經和他交過手的對手,無論是裝備最好的中央軍嫡系、粵軍,還是裝備一般的桂軍和湘軍,以及破破爛爛的黔軍和雜牌部隊,他都沒有見過這他們口中的什麼自動步槍和這種手槍。
除了這些人身上裝備的步槍、手槍自己從來沒有見過之外,甚至還有一個人拿著一種槍身上帶著瞄準鏡的外形古怪,槍身下同樣插著一個彈匣的步槍,身上穿的衣服上,更是插滿了雜草,趴在那裡,如果自己不動彈,外人根本就看不出那是一個人。
而更讓他和他的部隊驚奇的是,這些人現在身上的子彈袋也不是像自己部隊一樣,是中國陸軍傳統布制捆綁式的子彈袋,也不是日軍使用的制式牛皮盒子式彈藥包,而是一種像是北方地區夏季常見的無袖馬褂一樣的帆布製成小背心。
背心上前面四個,後邊兩個彈匣袋,可以一次性容納六個彈匣,而在前後彈匣的位置之間,又見縫插針的放上了四個手槍彈匣袋,而他們原來使用的中央配發的手提機關鎗,則被交給了自己的部下,而他們使用的既不是日式的那種香瓜式手雷,也不是**使用的長柄手榴彈的,卵形手榴彈也是他第一次見到。
而這種什麼所謂的單兵攜行裝具連同他們手中外形古怪的槍械,他別說沒有見過,甚至連聽說過都沒有,至於手槍綁在大腿根部的做法,更是聞所未聞的第一次見到。
這個到皖南後,除了身體顯得過於結實點之外,並沒有其他什麼特別的情況的警衛班,完成換裝後還沒有投入真正的投入戰鬥,就引起了在東山樑上所有部隊的極大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