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震這邊猶豫這是不是發起最後總攻,給將軍石一線的日軍最後一擊的時候。那邊的安井籐治卻已經下決心全軍立即南撤,與片山省三郎少將指揮的南線部隊匯合。安井籐治知道,按照眼前的戰事進展,和自己的傷亡數字,再打下去自己堅持不了多久了。要是不盡快撤退,等待自己的將會是根本博的結局。
安井籐治現在很慶幸,片山省三郎少將沒有被那個服部卓四郎蠱惑,對自己慎重的命令執行的很徹底。選擇了繞路走那打河南岸,,而沒有直接從峻德一線向北穿插。否則,在後防空虛的情況之下,自己的後路將被徹底的切斷。
本來按照安井籐治的計劃,他給迂迴的片山省三郎選擇的穿插路線時,並未選擇峻德一線直接向西北方向穿插。而是繞道那打河南岸,避開對手可能的阻擊部隊。以便擺出一副西援二十五師團的架勢,吸引對手的注意力,放鬆警惕。
卻沒有想到歪打正著。剛剛抵達王傻子屯一線便與對手穿插到自己身後的部隊遭遇。如果沒有片山少將帶領的迂迴部隊,以自己部署側後方的六個中隊不過千餘人的兵力,很難擋得住對手近萬裝備精良的兵力猛攻的。
性格穩重的安井籐治並不認為自己的第二師團真有以一擋十的本事。除非雙方裝備相差過於懸殊,還有得力的空中以及地面炮火掩護。但從片山省三郎少將在與敵迂迴部隊遭遇後,發來的戰況報告來看,很明顯對手在自己失去空中支援的情況之下,在某些方面與第二師團相比,差距並沒有想像中的大。
實際上安井籐治的退意早在楊震一發起反擊時候就有了。只是稍一接戰,便撤退實在有損皇軍威嚴。而且在安井籐治看來,對手雖然強悍擊敗過皇軍數個師團。但未必能在第二師團身上找到機會。
安井籐治之前的穩紮穩打,並不是不想一鼓作氣將楊震所部全殲,更不是他怕了。只不過在他看來,其他皇軍部隊之所以進剿失敗,歸根結底就是在他們太過輕敵。分兵冒進,給了對手各個擊破的機會。所以他才一直將手下的部隊牢牢的抱成一團,採取滾動戰術一點點的擠壓。
相對於日軍其他將領來說,安井籐治只是沒有那麼狂妄而已。而在其他的方面,他與一般的日軍將領並沒有什麼不同。尤其是在不擇手段方面,安井籐治並沒有什麼不同。該施放毒氣的時候,他一點沒有少放過。只是楊震所部裝備了齊全的防毒面具,才使得他的毒氣戰術失去了效力。
原本在楊震全線反擊的時候,準備打打看,甚至還抱有以將軍石一線的日軍為中心,將對手的主力都吸引到自己身邊,等片山省太郎少將那裡擊潰對手迂迴部隊後,在抽身急速北上,將對手一鍋燴了的安井籐治中將卻沒有想到越打心越寒。
現在的他卻幾乎腸子都快悔青了。他才發現之前自己的同僚輸的並不完全是冤枉。他沒有想到對手的攻擊力度會如此的大,技戰術遠在自己的估計之上。
不僅半夜加上半天的激戰下來,將軍石一線第二師團各部隊可謂是損失慘重。不僅傷亡巨大,甚至就連自己的師團部也被對手給打掉了。要不是警衛中隊拚命阻擊,弄不好自己會重蹈根本博中將光榮戰死沙場的覆轍。
撤到三十聯隊陣地上的安井籐治,在接到各聯隊發來的求援或是某一部隊的訣別電後。面對損失越來越大,幾乎已經有一半部隊可以在花名冊上勾銷,或是失去戰鬥力的現實,安井籐治在也顧不得關乎第二師團的尊嚴了,下令各聯隊除了留下部分部隊阻擊對手之外,其餘的全部立即由現在的陣地向南撤退。
經過大半夜加上一個上午的激戰,楊震各部雖遲遲未能最終擊潰日軍的抵抗。但卻將整個將軍石一線的日軍防禦整體切割的七零八落。將軍石一線的日軍雖幾經努力,但卻始終未能恢復到之前的態勢。被分割的第二師團各部隊幾乎只能是各自為戰,已經形不成一個完整的配合。
就算師團部被搗毀後,撤到三十聯隊,安井籐治卻有些悲哀的發現,自己能直接指揮的部隊卻依舊只有三十聯隊一個已經殘缺的大隊,外加兩個工兵中隊如此而已,而且同樣要面臨對手的不斷攻擊。至於三十聯隊剩下的那個大隊,早在昨夜加上上午的激戰之中灰飛煙滅了。
面對眼前的態勢,更加堅定了安井籐治立即與對手脫離,盡快南撤的決心。只是在眼下已經處於各自為戰境地的第二師團各部,已經無法形成統一協調的動作的情況之下。安井籐治只能下令各部單獨行動。
同時為了使得脫離行動成功的希望更大,安井籐治接二連三給片山省三郎少將發出了數封電報,催促他立即擺脫對手的糾纏,迅速的北上支援主力作戰。在他看來就算片山省三郎無法擊潰對手,但是擺脫對手還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安井籐治想的不錯,但實施起來卻是相當的困難。無論是從正面發起攻擊的杜開山、劉長順,還是從側翼迂迴的陶淨非,雖然在之前的攻擊之中,都未能取得決定性的進展。但卻在不斷的給日軍放血的同時,死死的將將軍石一線日軍各部咬住。既然來了還想走,可沒有那麼容易。
而且安井籐治這邊剛一開動,那邊的楊震立即就從下邊上報的日軍情況敏銳的察覺出來。自反擊作戰發起後,楊震要求杜開山與劉長順,每半個小時便匯報一下日軍的動態。對於日軍第二師團的行動,楊震雖然不能說瞭如指掌,但至少也摸得恨透。
而安井籐治更是壓根就沒有想到,正是他的這個舉動讓之前不想傷亡太大,對最後總攻還略微有些猶豫的楊震下定了最後的決心。
在與郭邴勳進行簡單商議後,楊震調整了部分部署。除了郭邴勳原有的調整不便之外,他從劉長順所部抽調出一個營接替了杜開山。以兩個營的兵力對付日軍第四聯隊,以一個營的兵力鉗制十六聯隊殘餘的兵力。而將杜開山所部全部投入到了對日軍縱深的穿插之中。
同時命令此時將軍石一線三個方面之中,承擔著最大壓力,也是面對日軍最多的陶淨非不惜一切代價,堅持到杜開山帶領的兩個營抵達。在援軍抵達之前,務必堵住日軍南撤的路線。
楊震的計劃很簡單,只要打垮了將軍石一線的日軍,目前在湯原北部的日軍迂迴支隊便孤木難撐。就算無法逼迫其不戰自退,但也至少可以將其困在湯原北部地區,使其無力繼續北上。
傷其十指,不如斷其一指,這是楊震指揮作戰的信條。只有將日軍打的痛了、怕了,他們才會自己退出去。第二師團既然現在是兩條腿走路,那麼就打斷他的一條腿。成了瘸子的第二師團自己就會膽怯。
接到楊震命令其不惜一切代價死死掐住日軍南撤路線的電報,已經與穆長秋恢復聯繫的陶淨非只能無言的苦笑。與三十聯隊第二大隊那一戰,自己雖然打贏了,殲滅了其大部分兵力。但在其頑強的反擊之下,自身的傷亡也不小。
那絕對是一場硬碰硬的死戰。池峰指揮的九團一營,在後續找過來的八團三營的配合之下,與三十聯隊的一個完整大隊,以及一個步兵中隊、兩個工兵中隊打出了一場激烈的對攻戰。
在發現對手從自己的側翼迂迴過來,儘管兵力不佔優勢,火力也佔據絕對的劣勢。但三十聯隊第二大隊卻在大隊長河野佑三少佐指揮之下,毫無畏懼的全力應戰。
小半夜的激戰下來,再被抽調走兩個中隊後,此時只剩餘兩個中隊兵力的第二大隊外加起第三大隊的一個中隊、兩個共兵中隊固然拼了一個山枯水干,打的傷亡慘重。但九團一營也受到了重創,一個營幾乎全部傷亡,徹底的失去了戰鬥力。
此戰之中除了九團一營幾乎拼光之外,加上陶淨非指揮的二營傷亡的一個連,後續趕過來的八團三營傷亡的一個多連,實際上,打到現在陶淨非手頭上只有不到兩個營的兵力。
而在迂迴過程中掉隊,卻主動對當面日軍發起攻擊,端掉了日軍炮兵陣地以及其指揮部,眼下正在與二十九聯隊兩個中隊激戰,被其死死纏住的穆長秋卻無法壓根就無法分兵支援他不說,還需要他這裡給予一定的增援。
實際上穆長秋現在不單單無法支援他,甚至還需要他的支援。在不算奇襲日軍炮兵時候的傷亡,單單在攻擊第二師團部,與其警衛中隊激戰中,便傷亡近半。若不是隨行的旅直屬山炮營的兩個炮兵連支援得力,在與二十九聯隊兩個中隊激戰時,穆長秋那邊恐怕甚至還要吃上一個大虧。
無奈之下,還是陶淨非想方設法,從自己手中掌握的,還有戰鬥力的部隊之中,為其調集了一個連的援軍,才使得穆長秋將戰鬥穩固下來,沒有被日軍給趕回來。
儘管杜開山那邊已經在急速增援自己,但對於陶淨非來說,幾乎要繞過整個將軍石一線戰場,才能趕到自己這裡的援軍,什麼時候能趕到,他心裡壓根一點底子都沒有。
在給穆長秋調去一個連後,手頭兵力更顯得單薄的陶淨非只能將希望寄托在自己旅長,能加快行軍速度。爭取在日軍突圍行動展開之前,能夠與自己匯合。否則陶淨非不敢保證自己的部隊能在日軍全力猛攻之下,還能堅持多久。
實際上陶淨非的這些擔心,並非是杞人憂天。眼下將軍石一線的日軍雖然兵力已經大大的被削弱,加上昨天夜裡的激戰,可以說已經是傷亡三分之二。此刻安井籐治直接可以指揮的部隊除了三十聯隊第一大隊用傷員以及其他非戰鬥人員拼湊的一個步兵中隊,以及第二大隊被抽調走後,剩下的一個多中隊之外,就只有兩個工兵中隊。
但就是這些與分兵之前顯得極為薄弱的兵力,也讓陶淨非不敢有絲毫的小視。之前在打垮三十聯隊第二大隊的戰鬥之中,陶淨非已經充分領略到第二師團的戰鬥力。他知道,即便那些工兵、輜重兵等一些非戰鬥部隊,其戰鬥力也是極為強悍的。
陶淨非直接指揮的九團二營損失掉的那個連,便是在與掩護三十聯隊第二大隊的一個工兵中隊的激戰中損失掉的。雖然最終打垮了這個工兵中隊的抵抗,但這個連也在激戰之中傷亡三分之二,喪失了戰鬥力。
之前吃過一鍋夾生飯的陶淨非,對這個第二師團的工兵這類非戰鬥部隊,也不敢掉以輕心。其提防之心,並未因為他們非戰鬥部隊而有任何小視之心。
果然,安井籐治以工兵為主的突圍行動,一上來就給陶淨非一個下馬威,其先頭的一個工兵中隊,在輕重機槍、擲彈筒的掩護之下,一上來就在其軍官與士官的指揮之下,採取慣用的豬突似的攻擊方式。
就是這些工兵,甚至幾度突入阻擊部隊的陣地。如果不是兩個團的團屬輕重迫擊炮連,不惜消耗的用炮火硬生生的攔住其後續部隊,幾乎在安井籐治突圍的第一個小時,阻擊陣地就會被撕開一個大口子。而指揮一線戰事的池峰費了好大的勁頭才將突入自己陣地的日軍趕出去。
儘管頂住了,日軍第一波次不惜任何代價的突圍行動。但隨著安井籐治逐漸增加兵力投入,在調給穆長秋一個連後,實際兵力已經直線下降為一個加強營的陶淨非感覺到壓力是越來越大。